“任初,是连续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我只能查到他之前的一些基础信息,案件的具体情况我还没有查到,总之不是什么好人,子罔一直没回来,我担心她。”

“担心她就去看看她,你并不是季支儿说的那样,足不出户的人对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须子两变得焦躁起来,粗鲁地合上电脑,靠近夔一斗说,“我给子罔发信息,跟她说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她不方便回来,我可以送过去,但是她拒绝了,以前她从来不会拒绝我!至少不会在这种事上拒绝我!”

“她不愿意见你,我更见不到了。”

“不,她会见你,礼仪上地和你见面,不要提前和她打招呼,去突袭,她一定会见你!”

“我考虑一下。”

夔一斗离开时,须子两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似乎立刻就想得到他肯定的答复,但夔一斗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径直离开了。

次日下班,夔一斗坐车到了转子罔的医院门口,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门口的保安开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时,他才缓缓走进医院。实际上他很不想参与到别人的私生活中,但同是廿亖的成员,保护成员的安全也是其他同伴的责任吧,算是工作的一部分。

夔一斗成功说服了自己,在医院大厅等了没多久,转子罔匆匆走了过来,带着他去了休息室。

“我以为子两会叫梅彡过来。”转子罔泡了一杯咖啡,给夔一斗倒了一杯饮料,“她担心过头了,我很好。”

夔一斗没有马上回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转子罔,和几日前相比,瘦了许多,大卷的长发粗糙而杂乱,粉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手,四平八稳,没有任何震颤。

“知道就让她过来看看你。”

“这个病人很特殊,我不能让子两碰任何有风险的事。”

“罪犯而已,而且不是有警察盯着吗?”

“罪犯……不是普通的罪犯,杀了十几个人的罪犯,而且……”转子罔犹豫不决,最后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岔开了话题,“你看也看到了,我很好,你可以回去告诉子两了。”

“我要去见见那个罪犯。”

“啊?”

“既然子两拜托我了,我答应了,我就要完成她的请求,”夔一斗注视着转子罔的双眼,“善意的谎言不是这么用的。”

转子罔知道拧不过夔一斗,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他来到了花园,找了张长椅坐下,冲着对面的窗户扬了扬下巴:“就是他。”

夔一斗顺着转子罔的指引望去,窗户上已经被加上了铁栅栏。

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坐在病床上发呆,空洞的双眼不知道在望着什么,嘴里喃喃自语,时不时地翘起嘴角,消瘦但不脆弱。

“不要看太久,会被怀疑。”

转子罔的手指轻轻敲了下他的大腿,夔一斗迅速收回了视线,落在身边的人身上。

仅仅是草草地略过一眼,夔一斗下了判断。

不是好人。

“你既然现在可以跟我坐在这里聊天,也有空一起去吃饭吧?”

“我有工作餐,而且不能离开太久。”

“子两请我来看你,我辛辛苦苦地跑来,你真的不请我吃饭吗?”夔一斗摸了摸肚子,“一般这个时间,我已经在吃饭了。”

转子罔看他装的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俊不禁,一向严肃的脸,有了一丝丝温柔。

“好。”

夔一斗在医院门口等了没多久,转子罔交代好事情,换上了便服,带着他一起去了附近的餐厅。

夔一斗是真的饿了,一点也没客气,点了很多菜,还有两大碗米饭,边吃饭,边套转子罔的话。转子罔似乎对他没有什么戒心,因为是在公共场合,说的比较隐晦,但具体的情况说的很清楚。

叫任初的重刑犯,杀了十几个人,最后失手杀了自己的女朋友,于是向警方自首了。没有经过庭审判决的罪犯,会先行关押在拘留所,相比于监狱,环境多少好些,吃喝用度一应俱全,天冷的时候,洗漱甚至可以用热水。

只是一点和监狱里一样,日常的吃喝拉撒都是在一个小小的房间。

在等待庭审的期间,出现了意外,任初房间里的热水管炸裂,将他烫成了重伤,全身大面积浅二度烧伤,小面积深二度烧伤,当场昏迷,经过急救,总算醒了过来,但身上的烧伤却使他难以行动。

为了让他顺利出庭接受判决,警方在判断他没有危险后,决定将他转移到医疗设施完善的医院接受治疗,也就是转子罔所在的医院。

他刚转移过来时,转子罔被告诫,这个人异常危险,不要随意与他搭话。

而转子罔的改观也是在和他对话后。

任初入院的次日,跳窗而逃,警局出动了大量警局搜寻他的踪迹,而最后找到他的是转子罔。

他跑到了杀死女朋友的地方,一个花园,转子罔到的时候,他正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转子罔记得警察的告诫,所以没敢上前,在任初十几米远的地方盯着他,同时拨通电话,叫警察来支援。

“为什么,为什么要死!”

“我可以背负所有的罪……”

“我可以偿还,付出生命的代价,受尽一生折磨,怎样都好。”

“我来了。”

“可是为什么你不愿见我!”

转子罔听着他的哭诉,想要上前去劝他几句,而警察恰逢此事到了,将他带回了医院,并加强了守卫,严加看管。

这件事后,转子罔一直回想着任初跪在花园哭喊的话,她借着给任初换伤药的机会,尝试跟他搭话,可任初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两眼通红地望着窗外,望着窗外花园的方向。

“我觉得,他可能是为女朋友背了锅,代替犯罪的女朋友在赎罪。”

“仅凭几句话?”夔一斗擦了擦嘴巴,吃饱喝足,起身准备离开,“我不觉得他是无辜的,不过,跟我没关系,只要你平安无事就行了,我回去了。”

“你不送我回去?”

“几步路而已,我还要去跟子两说你的情况,今天谢谢了。”

“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夔一斗听若惘闻,打着哈欠先行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