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亖这个名字是季支儿取的,取了个名字,然后网站的事都丢给了须子两去搞定,须子两也没什么意见,她还不放心季支儿去建网站,不一定又搞出什么花来。

“话说,子罔姐啥时候来?”

季支儿将夔一斗打得一蹶不振,晃悠到须子两身边。

“她今天有个临时手术,早的话十一点左右,晚的话要一两点了。”

“医生真是辛苦啊!”季支儿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一点不顾及形象,“今晚就住在一斗家好了~”

“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你和子两睡卧室,我和一斗睡客厅沙发,子罔姐来了,让她跟你们挤挤,”季支儿突然压低音量,“一斗的床超大、超软,别说睡你们三个人,咱们五个人都睡上也没问题。”

须子两一脸狐疑:“你睡过?”

“当然,一斗家就是我的天堂,好吃好喝,玩得爽睡得香,不得不说,他牢牢绑住了我这个男人的心。”

须子两一手抱着电脑,一手拉着梅彡,快步走进卧室,迅速关门反锁。

季支儿无奈地摇头:“我在别处都是万人迷,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怎么在这就这么遭人嫌弃呢?”

“有自知之明挺好的。”

夔一斗归置好手柄,从卧室里求来了两床被。

“就睡觉了?”

“不然呢?你想干嘛?”

“当然是深夜聊天!或者枕头大战!”

“聊个皮皮,睡了。”

“别睡别睡,”季支儿使了吃奶的力气,推了他半天,不带动一下,“正经的,我接了个活。”

夔一斗睁开一只眼睛:“啥活?网站不是还没建好吗?”

“你在质疑我的人脉吗?”

“你说吧!”

季支儿从别墅回来后,一点没闲着,各种跟朋友们扯皮,讲别墅发生的事。

两天前,聊天群里某个男人找上了季支儿,反反复复地问别墅里发生的事,想要确认真实性。

几回合下来,季支儿顺利套出了他的所有家底。

男人的母亲在前年去世了,留下了一套老小区的公寓,在市中心,狭窄、闷热、脏乱,虽然房子不好,但胜在地段,卖的话能卖不少钱,这个男人想着要卖掉房子,换一套偏远点但干净的房子。

来看房的人十有八九都能当场定下,但回去就反悔,问原因,也问不出来什么。

一开始,这个男人还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净碰到些倒霉人,后来再有人来看房,如果定下来,立刻交定金,以防反悔。

可没想到,就这样,还是反悔了,回去就反悔了,甚至连定金都不要了。

小房子住的不舒坦,男人天天愁,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半,吃得越来越多,越来越胖,本来要跟他订婚的女朋友见他日渐发福的体型,毫不犹豫地跟他分手了。

女朋友跟他临分手时,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早晚死在那个破房子里。”

男人以为只是女朋友心情不爽的咒骂,没放在心上。

直到某天,公司组织去什么佛山一日游,男人站在寺庙门口,心神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击打着他的身体,抗拒他的进入,莫名的疼痛席卷心脏,脑海一片空白,再醒来时已经回到家了。

肮脏狭小的家里。

男人想起了之前的种种,看房的人们的态度,恐惧的眼神,好像再多跟他说一句话会死似的,还有前女友的咒骂,也许不是咒骂,是警告。

他决定再去一次佛山,到了山脚下,遇到了一个老和尚,老和尚喝止了他,不允许他继续上山。

挥动宽袖,像是要拂去灰尘一般。

“休要玷污佛门圣地。”

男人怒火中烧,对老和尚大打出手,因此被关进了警察局,也丢了工作。

男人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季支儿也不催他,发了几句安慰的话,等着他主动继续说下去。

大概过了三四个小时,男人才回复信息。

丢了工作的男人,成天窝在房间里,偶尔前同事或者前女友会打电话来询问他的近况,他都敷衍了事了。

过了好久,前女友带着一个穿着古怪的老太婆找上门来,说什么要帮他。

老太婆在房间里到处洒水,到处丢黄符纸,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活脱一个跳大神的神婆。

男人越看前女友越不顺眼,明显是来拿他找乐的,专门来羞辱他的,还打着什么关心他的旗子。忍无可忍,男人正要下逐客令,意外发生了。神婆在厨房里被一把刀割伤了手臂,血流不止。

男人吓坏了,这是要趁机讹他?可他丢了工作,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他想出了几百句怒斥这个骗子的话,可神婆没给他机会,什么都没要,慌慌张张地连滚带爬,逃出了屋子。

自此以后,不只是前女友,前同事,狐朋狗友,没有一个人联系他,每日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神婆恐惧的表情,老和尚怒骂的表情,在脑海中萦绕,迫使他不得不相信某些东西的存在,却无能为力。

直到看见季支儿在聊天群里发的消息,他又看到了一丝光亮。

在停电的漆黑房间里。

微弱的光芒。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联系了季支儿。

“有没有兴趣见见?”

季支儿趴在地上,抬头仰望沙发上的夔一斗,满怀期待。

“我觉得子两可能会更感兴趣。”

“让子两从自己家挪到你这里就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带她出门见人?可能吗?”

“梅彡?”

“对方是中年大叔,嗯……也不算中年,但也快三十了,再加上我,两个男人,一个女孩子,不是要吓着她?”

“子罔姐?”

季支儿晃动手机:“快十二点了,她还没出现。”

“说实话,我不是很赞成接这个活,”夔一斗兴致缺缺,“你说你开什么廿亖网站是为了什么?”

“玩。”

“是赚钱!”夔一斗翻了个白眼,“他一个失业游民,能给什么报酬。”

“NONONO!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现在是没钱,但你可知道他上一份工作月薪是多少?”

“多少?”

季支儿在手机上打了个六位数字。

“接!必须接,这周六就去见他!”

阴谋得逞的季支儿愉快地通知了穷男人这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