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在一个不太熟悉的房间。房间较我自己的卧室更窄小,物品却维持着我自己的摆放习惯。

难道我被卷入了绑架事件?

一阵欢快的铃声响起,话说这铃声我也是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学校的...我选择性地将这点忽略掉。话说我都呆了一段时间,还是会把这里和别的房间联系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啊,说不定再睡一觉醒来我又到了别的地方。”抱着这样的想法,准备继续我的旅程。

但是事与愿违。一声长啸贯穿了房外的整个走廊:“起床铃都打多长时间了?赶紧出来!”这一听就是那位精神饱满的宿管。真是的,一个半闲不闲的工作为什么要那么认真...

我虽然还好,但还是将嘴里刷牙的沫子咽了下去。

“咳咳咳。”我赶忙将漱口水一起吞了下去用于冲淡泡沫。然后走出门外。

正巧与隔壁的人对上了眼。那双惺忪的双眼可以看出来他还沉浸在睡梦中。这是一位名叫里欧的胖子。起着一个和体型完全不符的名字。但别看他天天那么懒散,他对本校东凛学院的王牌专业“魔术”可是相当精通。

“莱沃。”里欧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啊,你还是这令人昏昏欲睡的眼神啊。真是的,每次看到都有种想睡回笼觉的冲动。”

难道这不是你自己的原因吗?话说我的眼神居然也是这样的...

但话到了我嘴边只变成了一声短叹。

“真是的啊莱沃...啊,啊啊啊-----”

我差点忘了,里欧起床后都会拖长声音大喊一通。据他本人讲是摆脱睡意的好方法。但实际上他的睡意并没有摆脱,却使半栋楼的人瞬间清醒了过来。从此整栋楼的人看他的眼神都被成了看珍惜动物一样,渐渐地,也就从惊愕变成了怜悯......

而今天他更是出门后才叫,所以效果应该会更好。

“啊啊啊,啊啊呜呜呜----”

我实在欣赏不来,事实上,我的腿也是这么觉得,当我的脑中还回荡着那可怕,哦不那响亮的声音时,我和我的腿已经迈出了宿舍楼。

东凛学院的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起床早。西凛学院八点起床,而东凛是六点半。起来晨练,吃饭,然后回到教室上课。一本厚厚的魔术书大概就可以陪着度过一上午。

事实上一个人能使用魔术的能力也是有限的。魔力、肉体强度、调和力、潜力大致为人类(生物)的能力划分(当然,这种分法也有局限)。魔力只是其中一种。

就单论魔力。对肉体强度来说就,肉身硬抗并不实际,而且效率不高。但是如果锻炼出更高的反应力与行动速度,就可以利用施法的空隙进行攻击。有一些魔术师猎人就是以此为职。

里欧对西凛的教学有着初步的了解。西凛的魔术注重强度。或有学生因此受伤,但是毫无疑问,西凛魔术专业的学生整体实力高于东凛。他是这么说的。

“我想见识下西凛学生的实力。”里欧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对,我为什么要在晨练时,时!时回答你的问题呀!啊呼...”

生命与元素息息相关,这是东凛教授魔术的一大宗旨。一条路自学校内部通上山直到一处平地,也许是富集了生命,该平地成为了研习魔术兼晨练的场所。另一条路自学校东门延伸至山上的小镇。

果然,晨练还未结束,里欧就已经先溜了。头顶着朝阳,我也轻轻走向教室。这时,山顶教堂的时钟也敲响了七点半的钟声。

七点半意味着出摊开集,早饭的收摊,学生晨练与早餐的结束,第一节课的开始,山头另一边海防夜班的交接。意味着两个对立世界的切换。当然,对教堂来说好像也有它独特的意义。

教室比起吵闹的走廊也好不到哪去,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好像一锅声浪大杂烩。最后一排那位照样坐在课桌前,戴着兜帽。我在她身旁坐下,放空脑袋,任凭声浪从右耳朵进入,再从左耳朵出来。

放空状态会根据实际情况持续一节课左右,我也会略微调整大脑对信息的收集。当然,大部分老师是看不出来的。

从一个节点开始,班内突然集体哑火。原来是朱迪老师裹挟着一沓卷子走到了讲台前。隔壁早已摘下兜帽,与那群开始狂吞口水的学生不同,她似乎来了兴致。

那卷子自然是已经考过的魔术试题。

看到坐在前排的里欧也不再趴着,我轻出了一口气,看来审判要开始了。果然,朱迪老师开始用她那颇有压迫性的嗓音来报成绩。

“......乔茜,九十八分。”看来这次隔壁又取得了第二名。

朱迪老师只报到前二十名,接着把剩下的卷子往讲台上一摊,人已不见了踪影,直留下了一串没有叫到名字的学生的哀嚎。

里欧这次考的也不佳,大概是班级第十二名。不过他的成绩忽上忽下,好的时候能位居班级第三,并且他对学习成绩也是毫不在乎。

这一派祥和的场景,被中午饭点的下课铃冲散。学生蜂拥出门去食堂和小卖部抢占先机。蝗虫过境般,眨眼间,教室里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一位金发男生从位子上起身,他叫伊诺克。说起来,这次班级考试的第一名好像就是他。

“乔茜。”他在乔茜另一边的位子坐下,“这是我家店最新款的面包。”他递过去一块浅白色的奶油包,“今天也麻烦你试吃一下,每次符合你口味的面包都会成为当天的热销呢。”

“谢谢,也请尝尝这个。”乔茜轻轻一笑。他们互相交换着食物,一边交流着卷子上的难题。

我从书包掏出一只微皱的牛皮纸袋,里面躺着几只面包,最显目的是那只已经变形的白色面包,是同款唉。

同款吗?毕竟镇上只有这一家面包店。

我不禁将这声“唉”轻叹了出来。回过头来就发现伊诺克望了我一眼。

“莱沃同学吗。”伊诺克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这次考试你好像是第五名,挺不错的。”

一个考第一的人这样说吗,虽然我也对成绩不太感兴趣就是了。总之虽然可吐槽的点很多...

“这次考试并没有太多难点吧,毕竟我只是擅长做基础题。”

我不擅长的东西其实也不少,比如说应对这种话题。

“是吗,其实你已经挺优秀了吧,那为什么不考虑进修魔术这门学科呢?”

我在东凛学院确实没有进行过魔术实战训练,我所练习的只是肉体强度,这大概在满是研习魔术的学生中显得有些突兀。在东凛,这大概是个避重就轻的选择吧。但是作为主科的魔术知识一定是要学习的,这是作为东凛学生的硬性要求。

“我大概对魔术不感兴趣。”

“这样啊,抱歉问了私人的问题。不过能回答这么多,还是谢谢你。”

其实魔术,肉体强度,还是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对我来说没有喜欢或者不喜欢。

由此看来我对话题的把握还是那么僵硬啊。但是也不要盖棺定论,作为一名话题终结者,我也会从每次对话中汲取经验。而从这次对话中我也学到了不少。

下次我一定要混在那些抢饭的家伙中一起出去。

东凛地区大部分都藏在山的褶皱中。海风经常飞跃山巅,拂过大地。我也稍稍眯起眼睛,稍稍用心感受凉意。但为什么,山上的草木都没有惊动?是方向错了吗......

但显然有更实际的事情需要解决......

“啊。”有个人站在不远处,“什么啊,不要突然回头啊,你的眼神吓了我一跳...嗯?不对,是我看错了吗...”

原来是吉夫,除了是同班同学以外,他好像还跟我住一层楼。

“咳咳,”他清了下嗓子,“莱沃,宿管叫我转达你一声,他那儿有你的一封信,寄信人没写名字,但署名了是你的叔叔。”

“不过你叔叔是什么人啊,居然在北凛。我还以为搞错了呢。”

“我也不知道。”

“不过北凛这两个字还真是少见啊。周围人提的比较多的也只有西凛。好想去北凛看看凛冬之城啊。莱沃,你有亲戚在那边应该有机会去吧。要不把我给捎上你看怎么样?我能三天之内给你摸清楚那边所有好玩的地方,出行吃喝全交给我,你看行吗?”

这思维也跳跃太快了,不过这就是吉夫,他在课堂上也经常提出超越教科书范畴的问题,让与其说是答不出来,不如说是无从下手的老师解锁了新的表情。

“不错,免费帮我带一个月的饭我就勉强答应了。”

“怎么这样!不过你也没怎么在食堂吃过饭啊。”

“那是因为我突然觉得食堂的伙食还不错。现在答应你还可以随便挑两天用我的卡付钱。”

“什么,钱还得我自己掏吗!”

吉夫笑着推了我一下,我稍微退了一步,注意了一下脚跟。

只听的他一声惊叫:“哇哦!”

回过头来发现他已经坐在了地上。

“好吧,我忘了你这家伙是体训班的。”吉夫的声音稍微有些萎蔫。

不过我知道他不是那种受打击就沮丧的人。

但是这时候还是得注重下礼节的,于是我把手伸给他。

吉夫瞬间就恢复了笑容,两只手伸了过来:“谢谢你,莱沃。”

“嘿,哦!”

果然他也准备热情地邀我也去地上坐坐。

关键时刻,我把手抽拉了回去。

然后急夫因为啥也没碰到以非常妖娆的姿势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想必美人出浴图就是这样的吧。不对,如果以这种画面为原型那还挺恐怖的...

我的步子下意识地走快了点。身后不时传来吉夫动露真情的亲切问候。

“对,今天刚送过来的。估算下路程和时间大概是十天前寄出的吧。”

宿管说完把信递给我。

“你的亲戚还真是奇怪啊。别人的都会是将些吃的寄来附上一张纸来嘘寒问暖,为什么你就是一封信啊?”

我只能轻轻道了声谢。

北凛白色的邮戳赫然出现在了信的中央。我轻轻地拆开了信笺,特有的淡黄色纸张映入我的眼帘。毫无疑问,这是家族的信纸。

我很小的时候见过叔叔,当时留下的印象是这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这一点也不难从他的笔迹中看出,他的字简洁而不拖泥带水,但是排版上又不会让人觉得紊乱。虽然字体绝对算不上很漂亮。

祖父曾在我面前偶尔提到过叔叔。他并不是能用“值得信赖”来形容的人,只是“可以控制”。能确定的是,他确实有自己的想法。

我来到了宿舍楼的天台。钥匙是从吉夫哪里弄到的。吉夫成绩虽然不行,但是手脚很勤便,经常帮老师甚至是同学跑腿。他也经常帮宿管搬东西到仓库、天台这样的地方,因此宿管就把多余的天台钥匙给了他。

天台正好有块地方与树冠齐平。我便在那里打开了信纸。

致曼斯菲尔德·莱沃,

近来可好?我们相隔甚远,路上不测因素也很多,但愿这封信可以完整地交到你的手中。

如果到现在你在东凛都没有被他人干扰,没有动作,那么恭喜你,家族已经完全将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

你要开始注意西凛的动向了。西凛和北凛是因为摩擦而相对独立出来的两个国家,北凛一直是公认的具有绝对威胁性的国家。而世人所忽略的,是相比之下较为谦和的西凛。作为原国家的中心,西凛的综合实力逐渐演变成以学生为核的模式。在西凛学院以竞争为理念的教学下,诞生了“西凛学院战力排行”。整个学院的学生质量偏高,在榜者的实力更是无可估量。

我们话归正题,我先放结论,北凛已经不敌西凛了。北凛的实力体现在两方面,第一是改造人,第二则是傀儡术。光靠改造人是无法与实力处于巅峰时期的西凛抗衡的。

而傀儡术已经失败了。

傀儡术严格意义上分为里与表。表型傀儡术是操纵可视化金属丝线的能力,而我作为家族的成员与相关者,是表型傀儡术的修炼者。表型傀儡术划分到魔术范畴,而里型傀儡术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傀儡术。

里型傀儡术的驱动源于内心,并不符合任何力量。能力主要体现在两方面:操纵与创造。操纵即用自己的内心控制对方个体,只是据说发动者可以看到无形丝线的牵引。而创造更是只能摸到一点门路。那什么,插句题外话,我只是单纯讨厌那玩意才没有学那什么里型。其实说实话,我对“傀儡术”这个名字本身就没有好感,但是因为家族的原因也没办法,就勉强学了表型。虽然因此一直没有被重视,但现在也只有我一人在北凛站住了脚跟。

扯远了。我知道因为一些原因祖父一直到死都没有教给你傀儡术,虽然你也是学习这方面的好胚子。他死后,家族中就无一人会里型了。但是还有一个人可以和傀儡术挂上钩。

那就是你的弟弟曼斯菲尔德·莱尔。

莱尔在出生两个月后夭折。你的父亲为了你精神失常的母亲使用了里型傀儡术,运用了创造。

他将心中莱尔的形象投影到了那具婴尸中。

最终这个过程消耗掉了他周边给养的生命力,当然,他也没有逃过。

所以,莱尔其实是被创造出来的傀儡。这也是傀儡术之所以叫傀儡术的真正原因。

这个“莱尔”与你原来的弟弟同名,理所当然地也成了你的弟弟。

可能是因为创造的不稳定性,在十五岁那年莱尔由于母亲的去世而封闭了自己,成了植物人。其实啊,她也该死了,不是吗?

等到我去的时候,宅邸已空无一人,莱尔的尸体已经腐烂了。他的眼珠已经泛白,就那样坐在角落。我见过许多尸体,但没有一具是像他一样散发出了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那味道大部分都不是尸臭的味道。

哈哈,他莱尔就不是人类。

到这里,我的话也快讲完了。这么说吧,家族从来不会在乎任何一个人,如果你活不了了就会让你在死前去激活莱尔,现在莱尔已经死了,那么就理所当然让你继续吧。

你去尽可能地限制西凛吧,什么时候出发去做什么想必你自己心里都有数。你的祖父用尽了手段将你这个工具培养出来,想必你也不会轻易就死了。

想必你也和傀儡差不多了吧。

呵呵呵,我们永远也不知道家族有多少人。人不多这一点是肯定的,可是总会在人员死亡或者叛变的时候将一位沉于水下的人浮出水面。

北凛这边高层在不断地争权,据说也是被西凛的间谍搅的,所以我们短时间内是动不了西凛了。

即使是在他们兵力已经部分转移的情况下。

克劳狄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