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解决了晚饭,应付了作业,拖着疲倦的身躯沐浴之后如泥一半瘫软在床上,慢慢陷入进去。雨宫同学的身影与她的笑容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可不知为何每每想起她时总会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在想念与疼痛中徘徊最后将大脑放空,不久就坠入梦乡。

还是没有意外再一次梦见了那一场烟花,以及一直模糊的“她”,却始终看不清她的真容,每次醒来再度回想,想来就像是蒙上一层面纱。虽然没有目睹她的真容,但我敢肯定的是,她一定是对我十分重要的存在。大脑从回忆中脱壳时,才感知到胸腔中压抑的感觉以及眼角泛着的泪花。不饶人的手机闹钟又一次响起,糟了,又要迟到了……

像往日一样风尘仆仆,来到教室门口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颤抖地开了门快步凭感觉快步向自己座位走去。坐下时才敢将头抬起,正巧御前老师停下手中的粉笔白了我一眼。班上的同学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上课时,雨宫同学那边总是发出笔摔落在桌子或者地上的声音,我不经意间偷瞄了过去。原来是雨宫同学在转笔,不过动作十分僵硬。不一会她拿起笔做笔记时她写字十分吃力,好像是第一次握笔的人试图征服那支笔那般。似乎偷瞄的太久了,她也将目光转到我这边。电光火石之间,四目相对,脉搏、心跳加快,浑身的炽热感驱使我急忙把头扭向窗边。听到背后她“扑哧”地笑了出来好似刚打赢了一场胜仗。可恶的雨宫,反省过后若是以后出现这种情况,自己不能先动摇,坚持与她对视,或许这样难堪的就不会再是自己了罢。

窗台外从缝隙中溜进的阳光随着时间变幻了方向,数学课也终于被我熬过了。下节好像是音乐课,需要到另一个教室去上课。其他同班同学都走完后,剩余我一人时,我才升升懒腰,慢慢走去音乐教室。在下楼梯的时候碰到了雨宫同学,她下楼梯似乎十分艰难,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这不像她。我知道她应该是不希望被别人同情的,于是我也刻意放快脚步走在她的前面想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不过望向楼道的钟时离上课还不到五分钟,虽然采取无视她的态度或许是对她另一个方面的帮助。但我更不希望她迟到,我在转角处停留抉择出结果时,刚想转身罢,她突然从楼梯上跌下向我倒来。她或许误会了我,认为我故意走在她的前面并故意停留是对她的一种嘲讽,来体现一些不必要的优越感。于是她也加快速度谁知,没有踩稳脚步。

我没有躲开,没有思考反射性地张开双臂。顷刻之间双双到底,她趴在我的身上,转头红着脸。“没事吧?”我问到。

“啊,没事的,那个多谢了……”

猛然想起快临近上课时间,我直接将她抱起,向音乐教室走去。

“喂!?混蛋你在干嘛?”

“就当做是你昨天帮助我的回礼吧,不用感谢我。”

“你!”

浑身出了汗才赶到教室,幸好还有一分多钟,我让她先进了教室,她的侧脸依旧泛着红晕,没有回头走进了教室,开门时似乎细语了一句谢谢。而我在坐在教室外的楼梯上停留了两分半钟,想平复刚刚激动地心情也想错开时间进教室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早已习惯了迟到,但习惯不了误会……

等到午休时间,班级里也同往日一样开始热闹了起来,或是三三两两地小团体聚在一块吃便当,要么就是形单影只地从后门出教室去小卖部。我与班上男同学的小团体并不算是亲近但也算不上是敌人,处于一种边缘可有可无的地带,他们之中也会有时与我聊天,而我的策略就是每次与我聊天可以不惜出丑尽量逗笑他们,我们总是能保持不错的关系,但我知道剖根揭底还是处于利益原因吧。像是我每次去小卖部都要带上一些他们要的东西,又或是借出几笔注定追不回来的钱,这些教训都有前车之鉴,但我知道撕开脸坦白才会有后车之失。我也算是放平心态,花钱消灾吧,要是惹恼了他们之中的人,我的高中生涯或许提前报销了……某种意义上我与雨宫同学也很像,为了大局委曲求全,做不了真正的自我吧。

小团体之间似乎在讨论西野男朋友和他们之间发生的矛盾。西野男朋友是我们年级隔壁班的。也是一个不良少年。矛盾的原因好像是他踩了小团体的篮球场而发生争执,小团体正计划着如何报复他,他们也曾拉拢我想让我加入其中,都被我婉拒了,事不关己,高高挂喜。拿上便当后,去向天台。

缓缓推开厚重的铁门,发现有已经快我一步的不速之客。“你也有伴风景下饭的癖好吗?”

“啊?!只有你才有那样的怪癖吧?”

“那你来天台有什么事吗?”

“没有啦,坂田君每天中午来这里吃午饭,我也来这里不行吗?”说完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没有任何防备的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袭击”不知所措,浑身燥热。

“天台也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当…当然可以啦。”

她拍了拍旁边空余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我也按她的意愿坐在椅子上。

“你要小心哦!”

“哈?!小心什么?”

“你好像被西野盯上了。”

“开玩笑的吧?人家有男朋友的。”

“傻瓜,你这个恋爱脑。”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留我一个人尴尬。

但很快她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我是说你小心被她利用。”

“我跟她又没有往来,怎么个利用法?”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多多注意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多谢了。”

“没什么,该道谢的应该是我,那个…早上多谢你送我到音乐教室。”

“咦——原来你也有不坦率的时候啊。”

“多嘴,混蛋坂田。”

“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不过你这样还挺可爱的!”

她瞬间红透了脸,手中的筷子夹的菜落回盒饭中,呆滞了两三秒,才回过神别过脸。

“果…果然是无可救药的混蛋恋爱脑。”

还是与往日一样,乘同一班电车,少不了的拌嘴,口角。当然列车驶过海滩边双方总会停下争斗,一起望向窗外。我多希望那段时光能够无限延长。黄昏时漫天的樱花,日暮西沉的大海,本都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却有人陪我一起欣赏而变得无比美好。我也多次偷看她的神情,她总是忧伤的,有时眼角还会泛着泪花……

次日,好不容易按时起床一次来到教室,坐到座位上,却总感觉自己在被不舒适的目光注视。小团体他们都不时来看我几眼,我心里好几次打了寒颤,又不敢上前去问个明白,只能罚坐似的在椅子上。

“不应该啊,近来一直相处地挺好的,也没有做一些冒犯他们的事。”

他们讨论的时候不时还看了我几眼。

“不可能吧?怎么会是坂田君呢?

“对啊,对啊,他应该没有那个胆量,而且也没有理由啊。”

小团体的中心人物高翔说:“我也不想怀疑他,但或许有一些别的原因。”

他们的讨论故意压低了声音,可三言两语还是落进我的耳朵。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终于敲响了,我难以忍受这压抑的氛围,拿起便当便快步离开教室,这气氛压的我喘不过气来。逃一般来到天台才敢大口呼吸,贪婪的呼吸着,终于活了过来。我坐到椅子上准备吃午饭时,高翔带着人来到了天台。

“开玩笑的吧?”心中暗喊不妙。

不到半分钟将我围住,我的背后就是栏杆,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高翔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字条,拿到我面前。

“渡我君,解释一下这个吧。”

看到字条时,瞳孔放大,大脑一片空白。“骗人的吧?”上面用我的自己写下了小团体以及一些女性化的名字。

我的校服霎时被汗水浸透。我胆颤地开口

“这个…这个是哪里来的?”最后的声音像是消失似的逃逸。

小团体其中的一个人抓住我的衣领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说到:“还想装傻到底吗?坂田君?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

高翔抓住那个人的手示意他松开,他也百般不愿地松开了抓住我衣领的手,并砸了砸舌。

“那个啊,坂田君,这张字条写的是我们之中女朋友的名字。”

“这张字条是昨天下午正村同学去老师办公室交检查表的时候发现的,它放在御前老师的办公桌上,用鼠标压着,正村打算挪开鼠标放表的时候发现了这张字条,所以你有印象吗?”高翔说到。

“快否决啊,你确实没有做这种事情啊,坂田渡我!”我心中强烈的呐喊,可是我浑身都是瘫痪了一般,倚靠在栏杆上,欲言又止的样子。

高翔见我这个样子再一次开口:“坂田君,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想要一个答案。”

“我……我……”喉咙哽咽住了,付不出任何声音,压迫感使我浑身无力,大脑空空的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四肢不断地颤抖。正村抓过我的衣领,眼见他的右拳就要挥了过来。我闭上了眼睛。

一道熟悉清澈的声音喊道:“请住手!”

我睁开眼缝,原来是雨宫同学。

“喂,雨宫你也想凑热闹吗?”正村没好意的说。

“不是坂田做的这事,去翻西野的柜筒,那里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正村“切”的一声松开了手,高翔带着人离去。

我像是缺失了骨架,直接瘫倒在地上。

雨宫将我扶起到椅子上。

“谢谢你了,让你看到了难堪的一面了。”

“没什么,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不用道谢,下午海滩见吧。”

“海滩?”正当我心中满是疑惑的时候,雨宫已经离开天台了。

下午上课时,西野的座位是空着的,课间时小团体也没再找过我的麻烦。纵使心中万般疑惑也不敢去多问,虽然想起雨宫的提醒已经有一个可怕的答案在我心里出现,但我还是马上否定了她。放学后我就能知道真相了。

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来到电车必然会经过的海滩,正如我所料,雨宫正在那里等我。海风吹拂着她,乌黑的长发也随风舞动,她的神情显得十分忧伤,我在旁边看的入了迷。她似乎注意到了我,转头向我招手,我才回过神来向她走去。

“迟到喽,跟女孩子有约怎么也会迟到,很差劲哦。”

“还不是你连哪个沙滩都没告诉我。”

她吃了一惊“那你……”但马上住嘴了。

“那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大概吧,不过想想就可怕。”

“摊上这种事也不能怪你,你被西野利用了。”

“哈?也就是说字条真是她写的?”

“完全正确。”

“啊——”我失了声虽然已经猜到,但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解地问到。

“她想报复小团体,又想脱身而出,就选择借你之手来祸害他们。”

“那为什么要选择我?”

“第一,你的字很特别,一眼就能够认出就是你的字迹,而且很好仿写。第二,她洞察出你在小团体的地位了,选择你也是无可厚非,是我我也会选择你,但我不会做这样的事。第三,她知道就算事情败露了,你也不敢报复她。”

“还真是不留情面啊。”我苦笑道。

“到头来还是放心不下你,虽然叮嘱你小心西野了,但还是出了事。”

“感谢你出手相助,果然还是得仰仗你啊。”

“举手之劳,当初的恩现在也两……”雨宫马上打住,似乎十分后悔,转过身背对着我。

“什么恩?”我好奇地追问。

“烦人!不知道!不知道!”她开始往前走去,我也跟上了她的步伐。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倾洒在我们之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现在或许在同一趟电车经过这里。

心中前所未有的情愫在这一刻爆发,我瞬间被她攻陷了,我知道她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意味着什么,她在她那个小团体以后连伪装示好的机会都没有了。

内心异常澎湃,鼓起浑身的勇气,大声喊道:“最喜欢雨宫同学了!”

“哈——?”

“果然最喜欢雨宫同学了。”

“听到了,听到了。”

“所以你答应吗?”

不知过了多长,迎来了答复。

“我拒绝。”

虽然有做好心理准备,但知道答案后无尽的失落感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那好吧,说出来舒服多了。”我故作轻松地回答到。重新张望这片海滩时,我感到道不出来的奇怪,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头晕目眩的头痛。这样的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是人们常提起的既视感吧,似曾相识。或许是所谓的海马体效应,眼球捕抓的光景先印进海马体,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画面信息,这种时差导致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回过神来雨宫正扭头看着我,视线交汇。

机会到了,我没有逃避,直视着她,这一次她脸上泛起了红晕别过了脸。

“哈?雨宫同学也会脸红啊?”

“混蛋,你刚告白我当然……”

“哈,抱歉,抱歉。”

“所以你这样子帮助我不怕被西野针对吗?”

“真是不饶人啊,不过无所谓了,是我自己站出来帮你的,倒不如说翻脸后反而轻松很多。还有啊,虽然嘴上对我说教,你自己也不能遵从你自己的意愿吧?”

“被你看出来了啊……”我苦笑到。

“我们都是外向的孤独患者啊。”

“又犯中二了?”

“没,只是有感而发。”

“你说的也是啊——”

夜幕也悄然而至,与通红的天空所接壤,黄昏染红了海面泛着深沉的波光,海风不停的吹拂,似乎在倾诉着什么。我与她一起坐在沙滩上目送日落。

“夏夜里的晚风,吹拂着你在我怀中。你的秀发蓬松着我随风摆动,月亮挂在星空。牵绊着你诉请衷。有你味道的风,就是——” ——《夏夜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