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那黑暗中醒来,发现我正处于另一片「黑暗」,准确来说是像是黑暗一般的未知。
我对周围那一望无际的黄沙感到恐惧,害怕我将独自永远在这片黄沙建成的一无所有的牢笼中度过一生。
我站起来,低头看着我的身子,一件与沙漠相违灰色的风衣映入我眼,风衣的尾部刚好垂至黑色皮靴,与普通风衣相比两侧多了一对分叉缺口,以至于像是旗袍一般,两侧分叉造成的空隙使我看到我的黑色的战术裤子,朴木制成的刀柄穿过风衣的分叉处,而朴木制成的刀鞘与鞘内的利刃一同臧在风衣内。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为何来于此处。
不过,尽然什么都不知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向前前行,即便是满盘皆输也好过止步不前。
我向着前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我来到了一个大沙丘的影子下,此时的我的汗早己浸润我的大衣。
“喂,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这的一切都只是幻影,沙是幻影,太阳是幻影,植物是幻影,风是幻影,属于我的幻影,你之所以感受到口渴与高温,仅仅只是因为你相信了这些幻影。”
我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沙丘之顶。
一个九岁的白发的男孩站在丘顶,与他牵着骆驼一同注视着我。
男孩穿着紫白相间的防晒服与蓝紫相间的长裤。
“你是?”
“一个浪游者,也是一个登山者,我不爱平地,就好像我不爱长时间静坐,我叫阿伊,天雷娜伊。”
“那个,你为什么会在这?”
“在提出问题之前,你不应该先回报一下你的名字吗?啊,我忘了,你什么都不知道,算了算了。”
“抱歉,不过……”
“这些你之后会知道的,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因为我只能到这,而这片沙漠,也与我十分般配。因为我与它一样都只是一只骆驼,一只驮着沉重行襄的骆驼。”
奇怪的人……
“我会碰到偶然的时期己经过去,但那束缚着重物的枷锁却紧束我身,使我像这只骆驼一样,低着头,慢慢的跟着鞭声前行。”
“所以,哪里可以离开这里?而且被束缚的人又怎能称为浪游者与登山者呢?”
“拴着锁链,背着重物前行的浪游者与登山者,便以注定无法蹬上比哪更高的高山,渡过比哪远的海上航线,但我依然是一位登山者与浪游者,因为我的确登上过几座高山,因为我的确渡过过几条海上航线。我的重量会使我万劫不复,如果要登山,那么就在登山前寻找前辈留下经验,做一把好的登山杖,如果要渡海,那么就通过物理学与化学知识来造一艘可以承受住我重量的船舰。当然,这都受那鞭声的指引。”
“但沉旧的经验终无法越过时代的差异所造成的局限,外物也终有极限,科学技术的水平间接决定着时代的思想,以局限决定着局限。”
“己有之事,后必再有,己行之事,后必再行。虽然几十年几百年内,或许会发生很多看上去不同的事物,但其本质才是定义相不相同的标准,你想让我给你举个例子的话,我只能说很抱歉,这就是政治与历史的范畴了,我不喜欢它们,你之后自己去找便可,而且,我并没有想让你信服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观点,而且,宇宙己经诞生了138亿年,其中,我们人类对其的认知也不过冰山一角,说不定,在宇宙中某个星球上,出现过与我一样的智慧生物,那么他们的历史寅变轨迹,难道就没有几率与我们的历史有几分重合吗?我们将目光放回至宇宙大爆炸的那一刻,难到就只我们所处的星球有此机缘吗?像我们这样有诞生生命体的星球诞生的机率的确是十分渺茫,但并非决无机会。”
“等等……如果,我们将宇宙大爆炸到宇宙寂灭当成是宇宙的循环,那么,经历了无穷次的宇宙诞生寂灭,一定会有概率产生过一模一样的星系,星球, 同样,一定也会一定机率在这个一个一模一样的星球上,那么一定会有一定机率演化出一样的人类物种,那么一定有机率演绎一样的历史、再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你」「我」……那么……也就是说……”
“没错,世间早己有过「你」「我」以即「你」「我」所做的事……而且,就在这个星球的上一个文明。不过,看起来,你己经知道该如何对待这里了,没错,正如我说的,一切都是你的感觉在作怪,你只要「否认」你的感觉就好了。”
我才发现,原来,我那早己被汗水浸润的风衣现己经干了。
“社会学中的螺旋式上升,与它的予盾……不,如果把时间看成Z轴,社会形态看成Y轴,社会所处阶段看成X轴……不,不对,我无法描绘出来图像,但,只要是螺旋,变的也不过是高度,其图像也是讲螺旋对称的,也可以说,是「自体相对应」的,变的高度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生产力的变化造成的社会形态与其间接引发的社会思想两者的变化。对吗?”
我像是一位向老师提问的孩童一般,向沙丘上的人提出颖问。
“这不是我的范畴,我无法回答你什么,更不要把我这个失败者当成老师,而且,我不是你的老师,我只是一只骆驼,你与我们的老师都是他们,只是我们领悟的程度各不相同罢了,有的人成了骆驼,有的人成了狮子,还有人变回了孩子。而你,也注定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罢了,也必须是一个过客,你的真正的老师还在「外面」。”
“可是,你为什么不把锁链拿掉呢?而且不自由的人又怎能成为登山者与浪游者呢?”
他右手抚着下颚,诺有所思的向我微笑着。
“因为我没有勇气去拿掉呀,把它们丢掉,那么我最恐惧的东西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因为重物里面装有我对他们那虚假的爱,为了逃避我最恐惧之物而创造的爱。攀登高山者与浪游世界者本来便是追求自游的人,如果有,何必寻?”
“那么,你的最恐惧之物是什么?”
“是那不敢去思考那复仇后所迎接的虚无与未知的自己,是那用我爱上他们使其不想动手为借口的逃避。”
“抱歉……”
他收起微笑,板着脸沉吸一口长气。
“去吧,去吧,向前走吧,那里有座高丘在等待着你,去攀登吧,登上那座高丘你便可以看到走出沙漠的方向,愿你回到你的故乡——自己的自我,愿你在长久漂泊在异乡、分散在一切事物和偶然之间的自我可以回到最初,愿你蹬上那最后的山峰——给你保留到最后的峰顶。你必须登上你的最艰险的道路!你要开始你的最孤独的浪游。去吧,去吧,向前走吧,不要在仰望我这个胆小鬼与失败者,你的路,在前方,爱你的人,在「外面」。”
我转向他指向的方向,背对着他,那个方向有一座高大的沙丘,我低下头,发现了黄沙上的一双双脚印。
“那么,再见。天雷娜伊”
我向前大步走去,随着脚印与眼前的高大沙丘前行。
“你可以不用走上通往伟大的路,但一定不要让他人尾随着你,你要想起他们教你的勇气与坚强,你要学会使用他们教你的东西与新学会的东西。还有——不要低头。”
我摆了摆手,示意我明白了。
我一直向前,不知走了多久,我没有感受到渴与饿,也没有见到一个人,没见到一个活着的有血有肉的生物,就好像全沙漠只有我一人一样。
我停下脚步,盘座在沙上,拔出用白鞘拵保护的刀刃。
刀刃长七十厘米,银白色的刀身,弧程与拔出时的刀刃方向来看,是太刀无疑。没有刀镡,是御神刀吗?
“算了,继续走吧,不过,如果连与那座高丘的「距离」都是幻影,那么,我是否可以否认这「虚假」的距离呢?不,还是算了,「人的伟大来源于人是一座桥梁而非目的。」,而我也还没到注重目的的时候。”
我收起太刀,起身继续走向那座高丘。
我又走了很久,太阳也刚刚落下,或都说太阳的幻影刚刚落下,月亮的幻影发出清辉的光。
在路途中,我无数次思考在这空无一物的沙漠里前行的「过程」有何意义。一无所获的「过程」又有什么意义?
「阿伊,并不是所有的‘结果’都一定要有所实‘实际’的收获,没有收获往往都只是你没注意到‘收获’,诺,当你受骗后通过反思,知道自己为何被骗,难道这不算是一种‘收获’吗?人是一个过程,并非目的,每一次体验,都是在体验自己。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这句话,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对我说这句话的女人的声音,但也仅仅是声音。
不过,阿伊……妈妈……难到与天雷娜伊有什么关系吗?
“啊?”
我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便是我的目的地,高丘。
“你看起来想起了些东西,但别急着问,要想问,就攀上这座高丘吧,我会在上面泡好咖啡,等待你的到来。”
天雷娜伊的声音从高丘上传来。
“果然,「距离」也是幻影吗?不过,怎么攀上这座高丘,才是我最因考虑的问题。”
我将系在腰上的刀取下,然后横挂在风衣背后的腰带上。
或许,我因再找找身上的物品,看看是否有能使我登上这种斜度约七十度的斜面。
我翻着身上的口袋,里面空无一物,但一个金属质感的小柱子从袖子处落入我手心中。
我将口袋中的手拿出,张开手,仔细观察着手心大小的金属柱,金属柱上的边缘处有有七个小孔,而金属柱低部有一个圆孔,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或许,袖子可以解决这个谜底。”
声音源自我的身后。
“不用转身,在此聆听便好,我是海的意识,你意识之海的意识,因此,你那海面下的的寒冰对我无比熟悉,因为他就住在我本体内,十分亲密又十分陌生,好似一对长相厮守的夫妻,不过,即便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那冰面下的寒冰映射出的无奈与彷徨。”
我照他所做,将目光锁定在袖子上。
我用手指抚摸着轴子,发现一些凸起与细小的口子。
我将两只袖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七个钩子,我将七个钩尖对外插到铁柱上,拼成一个爪钩。
爪钩吗?但还缺少一个橡胶绳。两且,这座沙漠丘又没有可以抓的东西。
我小心的将爪钩放入口袋。
我右手掐腰,左手扶着额头。
我掐在腰间的石手感觉到一个圆形的橡胶绳。
我解开风衣上的腰带,将原本臧在腰带下的绳子从我的腰后解开,绳的两端傍都有一个小孔,而绳的粗细正好可以进入铁柱的空洞中。
我将绳子方入铁柱内,然后绳便与铁柱固定上了。
因该是有什么东西卡住绳子了吧。
我一边这么样着一边重新系好腰带。
“你成不了骆驼,因为你还没有重拾好行襄;你成不了骆驼,因为你不喜欢无用的杂物。你喜欢轻柔,你喜欢飞翔,你会回到最初的开始,从「现在」开始,直至「最初」,这就是你那深海中的坚冰所映照的——你的目的。更是那些「上一个你」的目的。你是个白纸,原本该给你染色的是在「外面」拼命守护着你的母亲们,但现时间有限,没时间由你自由发展,只能由「过去」来重构「现在」,温故而知新。”
“所以,我……究竟该如何上去?”
我静等了一会,他依怨没有回应,我便只能当他走了,于是转向身后看去,空无一人。
不过,现在的我,算是一个「人」吗?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一切都是幻影的话,一切都是幻像的话,那么,这些幻像,又是由谁构想出来的呢?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他们能构想出世界,那么,我又为何不能在这片构想出来的世界中构想出「事物」?
与其将一切幻像与幻想视为虚无并给予否定,那么,迎接我的一定会是好似被时间所抛弃的止步不前,与其去否定一切幻想,不如去用自己的双手去将一切幻想变为现实来的实在。
“构造,开始。”
我在脑中构思着,构思着我爬上那五百多米的沙丘所须的「道路」,从微观到宏观,从夸克到原子排部再到宏观形态。
并非是我全知全能,而是我体内的某个东西将我并不知道的那部分知识给补上。
比如,我只知道夸克这种程度的粒子,但世上一定还有比这更微小的、构成夸克的粒子与构成构成夸克的粒子的粒子……
不过,由于身处于虚幻,所以构成的终究也是用幻想出的物质构成的精细的「图纸」吗?
但,我接下来要做的,也只是去相信罢了。
我望着斜坡上的大理石阶梯,一步步走向石阶。
它不庄严也不气派,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石阶,与公园里的小石阶很像,只不过是长了点。
看来爪钩并不是用在这上的,我如是想道。
我一步步的蹬上这座沙丘,我一步步走向这位少年。
突然,在我右脚蹬上上一层的石阶时,石阶断了,前方的石阶断了——前方没有路了。
“看来也只能到这了,那么,剩下的,就只能靠自己了,不过,乘下的能量,大概还够我构造一个登……”
我拔出白鞘中的刀。
“抱歉了。”
我踏入沙子上,松软的沙子将我的脚与小脚都陷入沙低,而又是在山……丘腰处,也就是这座沙丘的一半,在倾斜角度大至七十多度的丘面上,我艰难的抬出我的右脚并向上踏去。
我将刀刃横插入我上方,将其视为支点,我将橡胶绳连接爪钩的一端系在木质刀柄上,然后用力一拽,将刀从沙中拽出,以确定系的结确实可靠。
我用右手提着系着利刃的那端,左手拽住别一端,将右手的那瑞沿着[竖直]方向顺时针转动,瞄准上方,然后找准时机将刀飞出。
刀恰好竖插在我上方的沙坡上,虽然不像横插在沙中那样牢固,但也足以我向上攀爬了。
我紧拽着橡胶绳,快速地抽出左脚,然后迅速地向前迈步,每一步都像蜻蜓点水一样,当然,这只是夸张。
因为我烂透了的文笔实在难以描绘出我此时的动作,不过我的双脚没再次陷入沙中,只是在沙中留下先许脚印,如果用一个成语概括的话,那么在我贫瘠的词汇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雁过无痕’,但仔细想想,大雁在空中飞过却没留下任何痕迹,但没有留下痕迹这是很正常的,因为任何鸟类都无法在天空中留下飞行的痕迹才对吧。这让我想起某位诗人所言「天空不曾留下鸟的痕迹,但鸟儿已经飞过。」,我……算了,至少,「外面」还有爱我的人。即便,那只是个善意的谎言,至少,那也代表还有有人在意我。
我继续向上攀爬。
言归正传,我没有在沙中留下足迹是很不正常的,我在沙中留下足迹才是正常的,虽然[现实]也的确如此,那么,用「蜻蜓点水」形容或许才是最正常的。
蜻蜓在产卵时用尾部轻触水面,水面被蜻蜓的尾部轻触,泛起一圈圈涟漪,不正与我踏过黄沙留下一排排足迹相应吗,不过,这么一说好像又有一种比喻的感觉,果然,我还是不擅长这些。
哦哦~
到头了。
我看着下方,我从沙丘的腰部又上升了十几米,但这对还有二百三十多米的高废要爬而且要再度停下的我来说,没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了,无论是还剩的高度,还是找好位置再度停下的难度,迹或是再度将刀插入上方的斜面和继续前行的体力,都足以使我绝望。
所以,刚刚用那些像是叙事一样的语气来向自我解译这无所谓的选词问题来分散注意力,来使我忘记疲劳,但这始终是治标不治本的,与其忘记,不如将“劳累”这一概念直接否定。
不过,如何否定呢?
不,让我想想,[疲劳]的本质又是什么呢?
是神经系统的影响?
是能源物质的耗竭?
是疲劳物质的蓄积?
是机体内环境稳定性的失调?
惑是它们一同作用的结果。
总之,无论如何,这都是机体内部发出的警觉,要想将「疲劳」本身将其否定,更本是不可能的。
如果一切都只是虚幻,如果一切都只是妄想,那么……我为何一定要将其虚幻与妄想否定?
他好像说过:「不要把我这个失败者当成老师。」
我以经下意识将他视为老师了,我以前因该十分好学吧?
不过,仔细一想,至今感受到的一切不都是原于前人的妄想?不都是前人的「叙事」?
先妄想,再将妄想转变为「故事」,最后再用某种方式「讲」出来——即「叙事」。
金钱是「叙事」,文明是「叙事」,习俗是「叙事」,文化是「叙事」,道德是「叙事」,法律是「叙事」,人生是「叙事」,代码是「叙事」,宗教是「叙事」,文字是「叙事」也是「叙事」的一种载体,这些也都是「故事」,也都创造出自己故事的「故事」。
不过「叙事」的概念又是什么呢?
我看向上方,不觉间我早己再次前行。
不过,这么一想,那些概念不也都是人自己从妄想中变为现实的吗?
那么一想,一切由人创造出的概念不也源于虚假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就好像[认为自己是人类的吸血鬼,并认为所有人类也都与他一样,都要在晚上饥血,都要在晚上活动,突然在某一天发现自己与人类是不同物种时,会震惊一会,然后第二天再度继续他原本的生活。]一般,有些问题知道与不知道并无什么区别。
就好像是知道「地球围着太阳转——实际上是作围着太阳系的质心旋转。」亦或是知道「某个国家的开国总统与樱桃树的历史故事——实际上只是作家虚构的故事」再或是知道「自己是这个家的养子——实际上却是这个家的亲生骨肉」这些看上去很颠覆常理的「真理」,但又能如何呢?
至少我只会感叹又学到了些知识,至少我只会感叹原来是假的,至少我只会感叹原来是这样。
仅此而已。
也只是仅此而已。
我再次拔出沙中的利刃,这大概是第三次了吧?第四次也说不准。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吧?
现在,大概只剩一百八十多米了吧?
他让我爬上顶点定有意义,最好还是不要跳过为好。
我重复着之前的动作,身体依就是劳累不堪,但我坚信着我可以坚持到顶点。
「剩下的,只要坚信就好。」
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想起这一句话,不知道是谁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我继续向上攀爬。
「如果不喜欢结局的话,那么就用双手,把这故事的结局这成自己希望的样子吧。不去做什么的话,什么都改变不了。去吧,我的孩子。」
混蛋万雌王老爸,说什么漂亮话,结果自己不也……
我在想些什么?
真奇怪。
算了,继续吧。
「光与影从不分离,就像生与死一般,相辅相成,正因有死亡,才会爱其生命的美丽,凡存在于世之物,皆为合理。记住了,我的孩子,这是妈妈现在唯一能教你的,抱歉。」
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握住刀柄,就会回想起一断话语……
不,回想起?
继续吧。
我没有继续想这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思,什么也不忆。
我再次拽紧绳子,将右脚插入黄沙,准备抜出沙中的利刃。
我的手抖动着,而我也不想再次触碰这把刀的任何部件。
为什么会如此?
但不论如何,想要继续前进就必须再度拿起那插入黄沙中的刀刃。
「我们的天雷流可不是那些胆小者可以模仿的,更不是那些唯利是图、模棱两可、含糊不清者可以学来的,你是咱家唯一的男孩子,我喜望你能在剑道方面独挡一面,也就——超过妈妈我的程度吧。至少也要超过你姐姐。」
我去,老妈与老姐的刀法多变态我心里还是些数的,在这方面超越她们俩我这辈子是够呛了。
奇怪,我到低在想些什么?
我刚刚,笑了?
我用左手的食指扶摸着嘴角,确认是否上扬。
没错,我——真的笑了。
在这种不知何时会从这百米斜坡上掉下来的时候,在这种不知前路迷茫元助的时候,在这种时候想着莫名其妙的话笑出来的我,到低有多奇怪?
我不禁这么想到。
或许,我以前就是一个活在福中不知福的中二大少爷也说不定。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半途而废,这可是我们库斯兰蒂家族的家规。
即使到不了顶点,也不能就此终结,前人将希望递给后人,即使结局依旧重演,至少也要超过「以前」。
我紧握住沙中的「一铭」,准备做出最后的一博。
将右脚从沙中插出,拔出「一铭」向上一投,我拽着绳子向上奔跑,双脚没有陷在沙里,只是在沙面留下轻轻足迹。
我超过了「一铭」,我依旧奔跑,没何任何变化,只是不再是为了逃避;只是不再是为了躲避;只是不再是为了放弃;只是不再是为了否认。仅仅只是奔跑;仅仅只是为超越;仅仅只是为了回归。
我跑上计算好的位置,然后拽出「一铭」,一边跑着一边旋转着系着刀的绳子,使上全部力气,投向我的斜上方,刀插再次入沙,绳子变得比过往更加的细长,我借助绳子的微弱到不可用的弹力「固定好」速度,然后做最后的加速。
我再次超过「终点」,再次向斜上方投掷「一铭」,只不过,这将是最后。
我仍在奔跑,回拽绳子,刀从山顶飞下,刮到我的脸颊,浅浅的伤口,流出温热的血,可惜这也不过是‘虚假’,因为我现本为‘虚假’。
我踏上山顶的平面,因为绳子的弹力,我到顶时便以经作减速速运动。
我将绳子向前一拽,刀便‘飞’到我脚前,我拔出刀,收刀鞘,然后面对一旁喝茶的娜伊。
“愿意想起来了?那么这层黄沙便无须掩盖……”
沙子一点点向下滑落,我们脚下的沙也不例外,它们像是被某种力从中间向外推下,而我与娜伊一同跳到无沙的中间——一块五彩的水晶的上方。
沙全部清空,这里也露出了真容,一个水晶的三棱台形的「高山」。
“再好好看看。”
我蹲下身看脚下的水晶,水晶映射出的却不是我,而是一个少年与不同女孩。
紫发的女孩教会他剑道与决心,白岁的女孩教会他枪斗术与信念,银蓝发的女孩教会他温柔与不挠,黑发的女孩教会他哲学与仁慈,金发的女孩教会他努力与耐心,粉发的女孩教了他纯真与纯粹,银发的女孩教会了他自信与坚强,灰发的女孩教会他平等与执着,红发的女孩教会他守护与勇敢,淡金发的女孩教会他坚守与自爱,浅蓝发的女孩教会他关爱与乐观,彩发的女人教会他责任与人知……
「她们是女人,更是女孩。」
“果然,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吗?”
他不假思索的说出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喂,前代,什么计划?”
“第一,我不是你的前辈,我们之间的本质并不样同。第二,你现如今的任务只有一个……”
“去外面营救老爸与老妈们……懂懂懂……”
“第三,一切的前提,成为「孩子」,只有这样你才能爬上最后的高峰。”
“哈?”
“你若是想守护照耀你的繁星,就必须敞开自己的心扉,好来承认这个「自己」。”
“真有他的本色,自然不须外物彩饰,不经外物加工,极致仍可成为极致?”
“在往古之时,黑算不得真美,黑即使为真美,也无人称它为美,但是现代,黑成了美的继承人,每个人都学会运用了自然的力量,压抑变闪亮,运用了人类的创造力。”
“三度阳春,己成了苍黄的秋季,六月的骄阳,也己经三次烧光,现只剩四月,你依旧鲜丽。”
“人的繁盛来自其想象,想象创造故事,相互信仰,相互叙述,人们以想象创造「故事」,人们以「故事」构架「今天」,从最古老的史诗到如今的游戏,从贝壳到如今的虚拟货币,从那古老的法典到如今的各国宪法,无不是人们最初的想象?”
“我已无数次勾想,放下沉重的行囊,可每一次想象放下,那个名为憎恨的天使就就会解放,爱与恨相互敌对,尤其是虚伪的爱,它那比真物更想成为真物的决心,使其势均力敌,我被那两股思想,弄得不知方向。”
“想象到现实,只须一场行动”
“不,虚假的爱与大义两边,我不知如何。”
“择你样要的,你不是怕那大义之后的虚无与孤独?你不是想要个家吗?”
“但就是她们毁……不,你该走了。”
娜伊将我拉起,抓住我的左手指向远方,山脚下的黄沙也变成了蓝色的海洋,山脚下停着一舰复古风的现代钢船,海洋中有一小岛,那里是我下一个旅途。
“去吧,上船吧,不要完全去学那孤独的诗人,不要厌恶那黑暗的海低,那里有人的劣根性也有人的无瑕。”
我我滑下水晶斜坡,蹬上阶梯,踏上船的甲板。
般缓缓前行,与水晶的高山相离。
我也得到短暂的休息。
短暂的休息。
“在深不可测的海低,谁曾埋葬了谁的意识、谁的认知?”
——天雷娜伊,「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