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時,小隊的眾人也趕了過來。
陳革一眼便看見了那個倒在地上的灰黑色身影,只見在這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扭曲的疼痛神色,手臂彎者着,臉上的表情彷彿都擠成了一條又一條深深的溝壑。
就算只是看到他的表情,都能感受到此時他身上所經歷着的巨痛。
而鄭東和那穿着雨衣的身影就翹着腳站在一邊,在大雨當中哼着小曲,顯得是那樣的詭異。
看到這樣一幅畫面,誰是受害者,誰是施暴者,這一切都一目了然了。
“鄭哥,你這……有點過分了吧,我看人家好像都被你手給打骨折了……”
鄭東和手托着的渾圓的面具,做出了一個托腮的表情。
“你這話就不對。”
“當初他可是先拿起手槍賞了我一梭子的,我能怎麼辦?我這個叫自衛反擊。”
“隊長,這傢伙的來頭不簡單,他好像是一個販賣隱生物的軍火商,打算把安魂夜賣到利比里亞,給一個軍閥當做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用。”
“至於這個傢伙究竟是怎麼知道安魂夜這個消息,又是什麼潛入到塞利尼西亞,怎麼能夠把槍運到這個地方來,這一切我就不得而知了。”
“也許他有什麼特殊的渠道,也許他有內線……”
“這種事情啊,我不知道,我也不敢說。”
鄭東和的語氣十分輕鬆,似乎即使他說出這樣的話,但是並沒有感覺到這件事情有多麼的危險與棘手,畢竟他二叔的身份擺在那裡。
白秋也露出了一副嚴肅的神色,盯着這人的臉,似乎想要看懂這人的內心一般。
儘管她的面龐,在冷艷,不苟言笑中帶着一絲美麗,但是在此時卻也是十分有壓迫感的。
“我清楚了,也許這個人的來歷並不簡單。”
“但是既然他現在已經失去了對我們造成傷害的能力,那麼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先把他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處理完事情再把他帶回去。”
“對於他所擁有的信息。這種事情會有專門的人員來審問他,我們就不用操心了。”
白秋走到黑帽人的身前,打算從衣兜里拿出一副便攜塑料手銬來給這個傢伙靠上。
在這過程中,黑帽人的眼神無比陰狠的瞪着所有人,就彷彿要將每個人的面容都記在眼裡,以方便日後尋仇一樣。
“……”
“喂,等等?”
而就在這時,原本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的鄭東和,卻突然身體猛地一震。
“嗯,什麼情況?”
白秋朝鄭東和的方向看去,卻也在頓時不說話了。
彷彿看見了什麼東西,此時她嚴肅而警惕,那鴨舌帽下面出現了一絲陰霾,彷彿一縷冰花。
她舉起手,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之後手指朝着一個方向一指,示意所有人向那裡看去。
陳革,珀卡烏雲朝着白秋所指的地方看去……
那裡是鄭東和的身後,這條幽深小巷的更深處。赫然有什麼東西雜七雜八的擺放在那裡。鋪滿了整個地面。
“那…那是…”
所有人都看見了。此時那距離他們十幾米遠的地方,那地上的景象。
在地面之上,放置着一件又一件雜亂的物品。有舊報紙,有食品的包裝盒,有農村中裝農藥的袋子,有半面被打碎的梳妝鏡,有摺疊起來的龍尾凳……
各種物品雜七雜八,略微稀疏的擺滿了整片大概幾平方米的地面。總體一共有十幾件物品散落在這片地面之上。
每一件物品看起來都是已經上了年紀,落滿了灰塵,破破爛爛的,看起來至少已經有了十幾年的歷史。
而在那些東西的正中間,擺放着一個髒兮兮的毛絨玩具熊,一隻黑色扣子眼睛縫在上面,而另一隻已經不知所蹤,身體上落滿了灰塵,還有一看破布裡面露出的發黑腐爛的棉絮。
在小巷兩邊,昏暗燈光的映襯之下,這些物體在石板地面之上伸展出一道又一道奇形怪狀的影子,彷彿無數灰黑色的惡魔潛藏在其下。
“這是……”
所有人深吸了一口氣,他們的面色都是一樣的凝重,因為他們很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珀卡死死的盯着擺放在地上的物件,她似乎也如同人類般喘息着。
因為此時她通過自己的感知能力,感知到了這是隱生物,並且這是極度危險的隱生物。
在它的內部隱藏着一種極為恐怖,可怕想要吞噬一切的力量。
就連鄭東和也稍稍退後,退到了那被手銬捆起來的黑帽人的身後。
“通過雨滴反應給我的信息…”
“那個東西,就好像那些東西是在一瞬間就出現在那裡的……”
“沒有任何原因。”
白秋點了點頭,此時他正在飛速地思考着,在這種敵人完全未知的情況下,應該如何應戰。
“先把武器對準,如果有情況的話,那麼立刻開搶。”
“注意,咱們要把槍對準不同的目標。”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掏出了各自的武器。
經過簡單的配合。他們都基本確定了自己警戒的目標,一旦這些目標有移動的話,那麼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其開槍擊斃。
許多武器全部上膛,雖然人數並不多,但是小隊中的所有人都在警戒着眼前的情況。
一旦出現任何的事情,那麼立刻便會有彈雨傾瀉在這些詭異的物品上。
此時,那些詭異的物體卻仍然被放置在原地,他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沒有任何一絲的異樣,就好像他們真的只是被那個喜歡惡作劇的孩子擺放在這裡,用來嚇人的,並沒有實際意義。
但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
一陣黑暗降臨。
沒錯,就是黑暗。
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彷彿好被那無邊的黑暗籠罩。如同一陣凄黑的薄膜蓋住了自己的眼睛,就彷彿失明一般,一切都化為了一片無比純凈的黑色,什麼也看不到了。
彷彿視覺被完全剝奪,唯獨能夠聽到的是周圍那稀稀瀝瀝的雨聲以及……
從原本那些物件擺放的地方,似乎傳出來的某種特殊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好,開槍!”
白秋感覺到頓時不妙,大吼一聲,緊接着扣響了自動扳機。
“噠噠噠噠……”
所有人都開始朝着既定的目標設計,而白秋也並不是瘋狂的掃射,而是根據那些物體運動的聲音來預估每一個物體的移動軌跡,對那些突然接近的聲音一個又一個短促的點射。
雨聲與槍聲交雜在一起,掩蓋了爬動的聲音,但是在這一片無邊的黑暗中,那恐懼始終也無法驅散,沒有人知道在此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啊啊啊啊———”
一聲慘叫傳來。
那是一聲成年男人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慘叫,就彷彿那個人的身體正在被無數恐怖的鐵針貫穿一般,但是鑽心的痛苦才能發出的聲音。
這樣的身影在一片黑暗中對於所有人來說,無疑是令他們驚駭的,最為糟糕的消息。
難道還是有人遭到攻擊了嗎?
然而,就在下一秒……
黑暗消失了。
那短暫的黑暗僅僅持續了大概三四秒的時間,視覺重新回歸到了所有人的眼睛中,眼前仍然是那片下着粘稠大雨的狹窄街道。
然而,眼前的景象則是令所有人都頓時驚呆了。
那些原本擺放在原地的各種各樣雜亂的東西,有的已經移動到了眾人的跟前,有的則是在移動的半路就已經被打爛,身體在那腥紅色子彈的特殊效果之下變得四分五裂,如同碎片一般,露出了裡面破碎的身體。
那些物品的裡面並不是原本的樣子,而是在斷口處藏着如同黑色的絲線摻雜起來的線團。但是卻又如同鐵線蟲般抽搐着,流出了黑色的鮮血,但彷彿還殘留着某些駭人聽聞的生命。
而就在所有人的身前,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那個被捆起來的黑帽人已經消失了。
小黑帽掉在原地,旁邊幾片衣服的碎片。
一潭渾濁的鮮血在那裡,一滴又一滴的雨滴落在了鮮血之中,彷彿一個盪起無數漣漪的池塘,可是卻令人觸目驚心。
而就在那鮮血的中間。那隻毛絨玩具熊倒在上面,彷彿一隻飽飲着鮮血的詭異生物,而他那灰黑色的從缺口處露出的棉花已然被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