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琳的脸更加阴沉了,她使劲一刺,深紫的粘液喷了冰然一脸,“聒噪。”

“啊呀……”冰然瞧着满脸的粘液,赶紧抓起衣服就去擦,“这些东西可有腐蚀啊,我说,清隆你惹她干嘛,哎呀我的脸。”

清隆木在那,好一会才说:“没关系,正好洗一下你脸上的死皮。”他继续俏皮地戳着暄离。

暄离看着有个呆瓜戳着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言表此时的感受。他摸向自己的肋骨,还好一根没断,又摸向自己的脑袋,完好无损。他站起来,没走几步就倒在地上,哎呦,他的腿部似乎受到不明伤害。说起来夏琳也在疯狂砍蛛腿,这就是报应吗……

清隆赶紧把他扶起来,但他走路的方式明显和暄离不搭,弄得暄离腿疼得还不如爬着走。

“唉,”宸把手抱在胸前,靠上树干,宣告钱包干瘪,“如果我们天天接这种小委托,迟早得穷死。”

“这没法,工会那些高额委托早被别人抢了。”翰析无奈地轻叹。“我们只得在路上采集一点东西,这次好像还没什么……不过也没关系啦,勉勉强强也够。”

工会给的报酬确实微薄,特别是分到八个人头上,那就更不够看。“我记得,这附近应该有蛇女藤的。”暄离在晃荡中说起。

“难道是,一条就值五银狮的蛇女藤!这种植物只在微量毒物中生长,没有人工栽培。只能在野外获取,是很多炼金师的必备物之一,还是治愈中毒的万能药。简直发了啊,像这里应该不止一条,在哪。”

“好像是在树上,”暄离微声轻喃。

清隆听见了,把扶起的人扔回地上,蹦上树去找蛇女藤。

翰析走过去把暄离扶起来,瞧着暄离腿脚似乎受了些伤,便说:“越丘,给暄离施个治愈咒吧。他都站不起来了。”

越丘忙于与晴澄构筑传送魔法,瞟了暄离一眼,“他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等会让他来帮忙。”

“你们真的准备传送回去,”翰析纳闷地问,“八个人的传送费可不便宜。”

“走回去更不便宜,”宸在一旁说,“我们来这就花了八天,关隘费都不止四个银狮,都够我们完成两次委托了。”

“唉,那些无良领主真是贪得无厌,连交通要道都要一连设三个关卡。”翰析捂着头,“先前真该接另一个委托的,虽说只有八个银狮,但红枫平原的领主可没设一个关卡。”

冰然摇晃最后一个瓶子,满脸高兴的把它收入木匣子里,“两个银狮到手,啦啦啦啦啦……”他边走边哼歌,走到一个大皮背包里,望着里面数量不菲的药草和矿物,惊叹道:“暄离,原来你采了这么多吗。哦,我知道这个,”他捻起一株长着肥大叶子的植物,“盏冰叶,市价三个铜板,啊三个铜板?暄离你怎么尽找些杂草,能不能找些更有价值的药草。”

更有价值……暄离心里也苦啊,说真的,他就真没找到什么很稀少的药草,都是些烂大街的货色。

“一、二、三……”冰然清点起药草的数目,“还不错吧,盏冰叶一共四十株,也值一一个半个银狮了。”

暄离自感腿部的痛感恢复了些,爬起来,蹒跚路过冰然身边,抱歉地说:“这东西,按打卖的。”

“什么!”冰然把手中的药草往背包里气愤地一扔,“你就这样为团队做营收的?快说,你这一背包值多少,可别让我瞧不起你啊。”

“别为难他了,”越丘在一旁说:“你得先想想,哪一次暄离的药草矿物不是队伍的主要收入。”

“还真是,”冰然扯着他的黑色短发,“不对!要是我来收集的话一定会更多。”

“哦,”宸在一边打趣,“我还挺期待你把森林刨空的那一天。”

暄离一本正经的点着手指头算起帐。

四打盏冰叶,两打罗莓,八打苦蕨扇,七打卷线草,四打汗红,五打岚芹。

一盒红曜石,两块一般般的翡翠,以及一块稀缺的吞焰原石。

其实药草每回种类都没变,就那几个常客。

“十二个银狮左右吧。的确比上次少。不过,还有蛇女藤呢。”

“蛇女藤呢,”冰然嚷道;“清隆!你这个小子找到没有。”

众人望向幽暗树冠下的那个滑稽身形,他两腿抱着树,双手在够挂在纤细树脂上的墨绿色藤条。他使劲挥着手,期望能扯下一根藤条,可无论他怎么努力,还是碰不着藤条分毫。

冰然失望的抓起脑袋,“真是笨死了……有人上去帮他一把吗。”

“我去采吧,”宸拍了拍披风,踩着树干一跃而起,抓住上头的树枝。不知道怎么使的力,他一下子就跳上了三米高的树干,随后又使用同样的方法,他踏上了藤条底下的那条纤细的树枝。他脚下的树枝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折断的样子,但他还是悠哉地给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用小刀割下藤条,扔到地上,“是不是这个。”他问。

冰然弯腰去捡拾藤条,他举起来观察,细致到藤条上的每一处纹路。那些纹路都有着多变的、宛如海底旋涡一般的浅棕色细纹,螺旋的的中央还有些扎手的凸起,毫无疑问这根本不是蛇女藤,“你瞧瞧吧,”冰然带着最后一丝侥幸,把藤条扔给暄离。

“这不是蛇女藤,”暄离轻声说,将藤条塞到背包里,“但尚有价值。”

“那这是什么?”坐在后面的翰析问。

冰然气愤地踢开一块石头,掬起嘴巴,“就是普通的药藤。哎呀,一个银狮一大捆,想到这就难受,我直说吧,带桶煤球回去都比这个值。”

“省省吧,”越丘憋笑说道:“有东西就不错了,而且,哪一次是你背物资的。”

冰然瞟了一眼翰析,那位一米九的巨汉正在打着哈欠,抖着肩膀无奈地说,“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有点不快。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