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秋风有那么冷吗?回忆起儿时的记忆,全然不是这样,而且要欢快得多。说来说去都怪我穿的不够多啊。不过幸好,身体发热着,帮我抵御了一点寒冷。要到家了,牙颤也该适可而止了吧?在深夜里,暗处中,我一个人自娱自乐一样一直在发抖,总觉得滑稽得十分搞笑。到了楼下,向上看见17楼的阳台充盈着光线,暂且不考虑说法了吧,到时候耐心说清楚就好了。

用钥匙打开家门,客厅的灯被点满了,电视的声音也大声的地响着,穿着淡蓝色睡衣的王海格披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抱腿看着手机;大概是听见了开门声吧,她此时看着我语气较往常更和缓地说:“回来了?”——“回来了。”随后她调小了音量。

说来,这是很反常的。我印象中的王海格,晚上总是熬夜,总是待在自己的房内写写画画,娱乐也在自己屋里,反正少见她出来;然而今晚却是不一样的,我头一次看见她穿睡衣。自己也知道睡衣单薄的话,干嘛要穿着睡衣来客厅啊,眼前的电视明明也不在看……

“话说发生了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用词这么正式好吓人啊。”——她微笑了,表示这是一句玩笑。

换好鞋我坐在她身旁,广告的声音充盈在暖色灯里,我或许就算沉默不言只听着电视声彼此也不会尴尬,我突然因此居然想放弃说话:“我想让一个人搬进来,可以吗?”

“不可以。”

她斩钉截铁地回道,好神情顿时变得冷漠。

“且慢啦!我还没说完呢,那句话只是引言,引言。不要对引言那么认真啊。”我笑然,而她点头说好我叫我继续说,我才又说,“我想让苏理爱搬进来。”一时间她双眼瞪如铜铃,简直是大跌眼镜,还好没戴眼镜,而我不等她反应,便开始解释了,“她在学校过得很不开心,在宿舍里也遭人排挤,所以我建议她走读,然后……额,我觉得最好搬来我们这里住。”

说完,从缓神起就略有笑意的王海格,却没问我详情,开口第一句竟是欢笑地说:“你还说你不喜欢她!”

“我对她的确没什么恋爱情感。而且她住进来之时,就是我搬出去之日;就不说房间不够,她父母也不会同意她和异性住在一起吧。”

“当你产生想要帮助她的想法的时候,爱就开始了。”

“愧疚啦,愧疚。况且……”我掂量着这句话该不该说出,犹豫了,还是想向她坦白:“这只是我的愿望罢了。”

应该是我咽了口口水。当我转头看向她时,发现她竟在凝视我。“你不许愿已经很久了。”——“因为你说过愿望是拿来忘记的嘛。”——“那又为什么许愿了呢?”——“因为我不想忘记。”

她沉思了起来,眼神也不再闪烁,好像发呆了一样。但她却问我,我的愿望是不是出于愧疚才想做些让苏理爱幸福的事,我承认了,接着,她叹了口气,仿佛恐吓我一般,倾身向我,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问我:“那你做好觉悟了吗。”

“什么觉悟?”

“追求幸福的觉悟。即便是为了他人。”

“你在……说什么……?”

我困惑了,脑中不停检索着追求幸福的代价,借此明白“追求幸福的觉悟”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我还没弄清,她却眨了眨眼,摆正了身体,眼里蒙上一瞬的阴翳,就好像飞鸟倏忽飞过产生的阴影,转瞬与往常别无异常:“你知道在这世间有什么象征着幸福吗?”

“呃,什么?”——“打一种仪式。”——“懒得想啦。直接说吧。”

“是结婚!所以你做好和她结婚的觉悟了吗?”

“啊???等会,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同时地,王海格爽朗地笑了出声,这笑声一时让我忘了明天,而她却只是笑着,笑弯了眉梢,笑出了弯月;笑声是那么的清晰,让我找不到一点假笑的痕迹。我从不记得她的笑点在这,也从不记得她会对流言蜚语如此欢然欣然,但回忆里,将只留下她笑的雪泥鸿爪,供我寻迹走向她的内心。

不多时,她自己缓了缓她的笑,重新理了理盖住下半身的棉被,说:“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还让苏理爱搬进来,想被两个女孩子侍奉啊?”

“呃……”我哑然,“到时候,我会搬走的。”

她叹了口气,“说你喜欢她你还不信,”眼神垂下看着被子,“你要是走了哪还有什么意义啊,那还不如让她住我们隔壁。”

还有这招啊。

“啊,蠢死了,你啊,真的蠢死了,处男特有的天真幻想暴露无遗了呀,真的蠢死了。”

羞红爬上我的脸,我辩解道:“她好像嫌租金太贵了……”

“听她父母怎么说吧,就算是同一栋楼,也没差吧。”她起身,举着被子走向卧室,纤腰露了一角,笑了一声,“这件事我会笑一辈子的。”说完便关上了房门,剩下只有我一个人的安静。

我独自把灯给关上,就剩一盏白色的LED灯,然后坐在沙发上回想我是怎么得出要和她住一起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