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塔,莱塔,你没有感觉到吗?”

“什么?”

“神要来看我们啦。”

晚上8点,百玲和往常一样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家中,心中堆积着苦涩,作为一名中上游的科学研究者,自那次首次交给她全权负责的实验失败后,这几个星期以来的工作都是异常地无聊,无非观察一些五彩变形虫,转移基因让一只青蛙可以发荧光,让一头猪可以根据体温变换体色,改造一条蛇为温血动物,这些基本实验她早就做腻了,但不会像以前一样做基因编辑和意识测验那么累,她现在可以多出时间来写她的小说----她每次看总会获得许些慰藉,因为那些书中由她亲手创造出来的人物是那么和蔼可亲,尊她为神,对她充满信仰,她负责记录角色的行迹,不知道百玲的写作手法是否高超,这些书上的人物确实跟活的一样,拥有自己独有的相貌和声音,有血有肉。在潜心写作的时候,这些人确确实实地在百玲面前交谈,伸出手去,她甚至可以触碰到他们的肌肤,那种感觉如梦似幻地,她有时简直沉醉。每天2个小时,她可以短暂逃离冰冷的现实,来到一个金碧辉煌的殿堂,置身于仅在幻想中的天穹大地,身上穿着闪耀的丝绸,手中握着圣杯......

“这就够了,可以了。”百玲恍惚地推开门,兰兰正在沙发上看着电影,见她回来,她笑着表示欢迎,百玲回过神来也微笑着。

“嗯,一切都还好?”百玲坐在沙发上,和兰兰一起看一部推理性的电影,兰兰点了点头。“是《福尔摩斯》?我小时候可是天天看,尽管影片很老了。”

“嘿,你不尝试一下8D吗?”百玲凑过来神神秘秘地对兰兰说道,兰兰对于8D可是一无所知,歪着头困惑地看着她。

话音刚落,整个客厅先被一道从电视机上的一个小孔发出的蓝光扫了一遍,一切事物开始变换,场景移动,人物浮现,只见福尔摩斯和华生来到劳瑞斯顿花园街三号,坐在位子上的死者睁着双眼,身体僵硬,福尔摩斯观察了一下他, 锥伯的鞋底,又起身闻了一下他的嘴唇,之后结合来到花园的一切细节,作出了无比精准的结论。这一切都真实无比,声音远近的处理很高超,所观察到的细节不只镜头所呈现的,转头往四周看,房间内一切都可净收眼底,来到影片中房子的窗前,你甚至可以透过窗外看到整个伦敦,战前繁荣的场景竟然可以在这里看到。

兰兰明显被这种场景惊呆了,在那个纪录片内,采用这种观影方式,说不定还可以发现更多东西。

“是不是所有影片都可以这样呢?”百玲点了点头。“科幻作品所呈现的会更加精彩。”

“那么可以投射人的想像影像吗?”兰兰关低电视声音问她,“或者处理小说,就是文字所描绘的影像?”百玲愣了一愣:“应该不行。”但是心中却默默渴望起这项技术来,但是,总感觉这样怪怪的,她不禁想到自己的小说。

“现在不会有人看小说了,大家都会去看影片。”百玲苦笑着说。“至少这里的人都不会看小说,更不会有人去写小说。”兰兰把观影模式调回2D,福尔摩斯烟斗的烟随之消散,华生的话也随之飞去。

“但是,小说也是艺术作品啊。”兰兰说,“有些时候,不单单是小说,一篇作文,一则日记,都可以反映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理想世界,阐述他所想,阐述他所求,阐述他所怒,所忧,帮他来到另一个世界,从另一个层面上了解他的一切,像一些高超的小说,往往能激发人们对现实世界的反应,我想小说的目的也就是这样。”百玲全神贯注地听着,听到后面便有些黯然神伤。

“那我写的可能满足不了这后一个条件。”兰兰好奇地看着她。

“没有事,我可以看看吗?”百玲被这话一惊,因为百莉可并不会觉得写作是一件好事。

“姐姐!天天写一些虚幻的事情只会让你越陷越深!这些事情根本没有,不存在,没有什么东西是凭空来的,我们怎么努力刻画虚拟,它终究是要归为现实的,这是逃不了的。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投身于现实,做好我们的工作?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太沉浸于虚拟,当那一天来的时候,他就会......唉!我打心底地担心你啊!姐姐!”

我只不过缺乏一种归属感而已,我亲自为自己打造一个永恒的住所有什么错?百玲暗想,一面兴高采烈地对兰兰说:

“那么,你就是我的第一位读者了。”

两人来到百玲的房间,房内布置和兰兰的基本没有差别。在电脑桌前摆放着一本非常醒目的四边镶银的,封面上烫着金字标题的本子,标题是用特殊的优雅字体写成的,不知道是什么语言,对于兰兰来说有点儿像拉丁文又有点儿像英文,但经百玲介绍后,原来这是她自创的一种字体,语言。

“我们称他为【神谕体】。”百玲和兰兰坐下来,“那么标题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车迟传奇录’。”

听起来与教堂有点关系,兰兰翻开书,上面的字写得很好看,给人一种很柔美的感觉,那么让我们也好好看一眼这个故事。

..............

清晨,晨曦如剑的光芒闯过教堂五颜六色的琉璃壁画,照亮堂内多年未修缮的红木椅和直通祭坛的红地毯,红地毯原本如血般的殷红早已淡去,原本花样繁复的石柱早已千疮百孔。身上布满伤痕,面容模糊不清的神像群正在接受一位面庞俊秀的少年的祈祷,大门不时发出轻微的支呀声,少年嘴中仍然默默地吟诵着诵经,太阳光缓缓从他身上拂过,他的整副身子仿佛也成为了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慢地起来,这时听见了一声:

“你好喔!”

他警惕地拔出剑来,上面父王亲自授予它的魔法印记标志着他成为了一名正式教堂圣骑士,这个教堂,【娜瓦莉斯】就是他的生命。

只见一个身着淡蓝色礼服的身后长着一双影翅的精灵突然闪现到一个还算干净的红木椅上坐了下来,看魔法闪动的轨迹,可以判断出她是从大门来的,他作出了战斗姿势,头戴光环的精灵小姐脸上带着天真看着他。

“怎么了?本小姐出去走走怎么了?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她用魔法变出来一张华贵的垫椅,摆起舒服的姿势,顺便变化了繁琐的礼服,换了一套不失美感的衣服,看着眼前这个八尺男儿一脸敌意地盯着自己,不禁嗔怒,“教堂神明受到的礼遇原来是这样子的吗?”

“胡说!教堂神明有你这么肆意出门的吗?你难道不知道你的使命吗?”

“什么使命?我的使命就是见识美好世界,传播意识女神的信仰。”精灵说道,“放心,敌人又没有来,不用担心。”

“我们是抗击【魍魉煞】(这里涂了好几笔)的前头部队,怎么能放下警惕心理?”少年说道。

“过不了几天,你们就会腻......真的是,刚开始全是这幅严阵以待的模样,之后全都比我还懒散......哼!”娜瓦莉斯嘟起嘴巴来,撇过头去,“功败垂成,功亏一篑,我可见多了。”

“不,我们不一样,我们的信仰是绝对不可动摇的!”少年说道。

“我的信仰不由别人赐予,只有真理才是我的信仰,永远不会被推翻,永远存在。”娜瓦莉斯站起来,充满圣神地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有自始至终的勇气,那么作为我的第9任【神使】,少年莱塔·格里希---不要关注我为何知晓这个名字,让我们签订契约,从此,你将为这个神圣的边境12教堂之首【娜瓦莉斯】,时刻做好献出生命去捍卫的准备,我的名字和教堂同名,叫我‘莉莉’就行。现在握紧我的手,闭上眼睛,让我们的额头在神像面前轻碰一下,宣告你伟大使命的真正开始。”

“原来您真为教堂神明?有失冒犯......”莱塔面露愧色,很是恭敬地前来亲行签约仪式,两人宝石般的眼睛目光对撞,少女的小小双手合十,让莱塔包握住,在两人额头相触摸的同一时间,教堂内的大摆钟发出响彻千年的空灵响声,以他们为中心的光环扫过教堂,让她重新返回刚由神圣【缔造师】们建成的样子。

七彩夺目,金银璀璨,灯火醉人,白壁为堂,翠玉为阶.......莱塔在睁眼的一刹那愣住了,惊讶于这教堂的繁华却又不失古典的装潢。

“哼哼,怎么样?责任心是不是蹭蹭往上涨啊?”娜瓦莉斯停滞在半空中抚摸起神像群中央一尊女神的脸,难掩兴奋地说道。那女神像的脸庞肉眼看不清楚,但是却有让人沉入甘醇中的美感。

“这位是谁?”莱塔问她,欣赏起四周的奇景,崭新的钢琴的琴键在无形的力量下奏出绝妙的交响曲,祭坛下的玫瑰花竞相盛开,散发出迷人的香味。娜娃莉斯怀念地闭上眼,回答他:

“我们神子的创造神,意识女神艾德罗诺娃。”

“父王没有提到过她......她掌管什么呢?”

“她掌管真理,她掌管意识,她构筑世界,她记录万物的行迹,她改变着世界的轨迹,在某种意义上说,她是最至高无上的神。”娜瓦莉斯来到祭坛下,和莱塔一道,充满圣神地作了参见神明的礼仪。

“少年,你的命运之日即将来到......”娜瓦莉斯缓缓说道。

“什么?是【神谕】吗?”

“这是【神谕】的第一部分,我察觉出了感伤的情绪呢,莱塔·格里希。”

...........

兰兰回过神来,惊异于其所绘场景,一切都可太熟悉了,她反复读着娜瓦莉斯的话,虽然眼前这个世界她一无所知,但她隐隐觉得与当下的现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时候,门被砰砰砰地敲着。

“啊呀,这门怎么打不开呀!!!”门外传来百莉的声音,两人赶忙来到门口,此时门却应声而开,只见百莉的妆容乱七八糟地,身上散发着鸡尾酒的香气。

“开战了!你们没有感觉到地面在颤抖吗?”

“他们来了!!!带着他们的机甲【黎明】来了!”百莉抓住百玲的肩膀疯癫地拉拽着她。

“我能察觉到,这是命运时刻!”百玲恍惚地笑起来,她明白,真正战争来临的时候,所有研究项目都会大变样,包着慈爱外壳的各项技术都将被用于最血腥,最无声,最恐怖,最迅速,最低廉的方面上,倘若再次开战,要么两败俱伤,要么胜者天下。

ADMISTER的首脑进行的二人会议决定暂时放弃对兰兰的严密监控,毕竟,一个时刻受到限制的小人物有什么可在意的呢?他们观察着骇人惊悚的不速之客,新的作战计划命名为【凯撒】,下达到每一个正在改组的科研部门。离最终决战的那一天绝对不会远,双方领袖早就做好了应该做的准备。

那么,开始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