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包扎好了,而且能感觉到,肋骨处的疼痛虽然还在,但是全身的疼痛已经没有了。

切尔拉:“醒了?”

我能猜到,是她帮我处理的,但是我不理解她的目的。

切尔拉:“你可别疑惑,现在邢的情况严重,是有形缺失,没工夫回答你。”

有形缺失,就是过量使用有形导致的极度缺失,对于一位身体透支着使用,而且多年利用有形的人,这就像失血一样,而且是重度失血。

我想看一眼邢,但是我看不到她,我的脖子没法动。

切尔拉:“全身都要做处理,你就别乱动了。”

我听见她还低估着:“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能力,还让能力占领了楼层的部分地方,那是你这种情况能承受的吗?!”

虽然她根本不想让别人听到,但是我听到了,我什么也没说。

至少还有的包扎,遇上真的敌人我早就去见耶稣了,反正,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救的我们,我可不能像以前一样,跟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于鼓掌。

但是我也只能静观其变了,我什么也做不了,被她杀了也一样。

要是她有什么猎奇的爱好或者要我做人体实验,我大不了自杀就是了,反正我早就做好了一切打算,而且...我本来就没有活着的动力。

现在,得先知道邢的情况。

林:“邢怎么样了?”

切尔拉:“有形缺失,不知道吗?”

林:“哪种程度。”

切尔拉:“最严重的程度。”

林:“死了?”

切尔拉:“没死。”

林:“没死就不是最严重。”

切尔拉:“呵。”

切尔拉的语气里对我这句话有着强烈的不满,我听到器具碰撞的声音,听上去非常迅速而不慌乱。

切尔拉:“你的态度就是这样?亏邢那么拼命。”

林:“我听到她没死就已经非常高兴了,只要还活着就有得救。”

切尔拉:“你,真他妈...”

林:“操蛋,对吗?我很习惯这种事,但是她当时依然让我慌张了,而且担心了一会,现在,或许是你打的镇定剂的原因,我想法清晰了很多。”

她不再说话,专心治疗邢。

林:“我们贸然闯入非常抱歉,但是希望你下次别做这么大的攻击。”

切尔拉:“唔...”

于是我们陷入沉默,我平静地看着天花板。

鞋子与地板之间的摩擦声,手臂在金属上的碰撞,不断传入我的耳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听见一声细弱的话:“好了。”

林:“她会昏迷多久?”

切尔拉:“我不清楚。”

林:“稳定下来了吗?”

切尔拉:“嗯。”

...然后又一次沉默。

林:“我想知道,你这里做着什么样的实验。”

切尔拉:“...有形物质的,我以前是物质学家。”

林:“是吗,很好的职业。”

切尔拉:“是吗?”

切尔拉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是没有持续太久。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试着站起来,但是腿的疼痛感让我本能地缩回了动作。

切尔拉:“你最还是别动了。”

她又流露出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息,我仍旧没弄懂那是什么。

我的头有些疼,可能是之前神经绷得太紧的缘故,不过,我仍然尝试起身。

切尔拉:“喂!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可能请你离开一会好吗?就,三分钟。”

切尔拉:“...为什么?”

林:“不要再问了。”

或许是被我无意流露出的痛苦感打动,她犹豫了一会,说:“好吧,我去给你拿点止疼药。”

她转过头离开了,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

等她走远后,我缓慢扶过去,倚在邢的床边。

我打开了干扰装置。

林:“不知你是否能听到,我没有想到你有【方式】的能力。”

我想了想,看向她。

林:“如果你听得到,我希望你别再使用了,你无法承受。”

她没有反应,双眼紧闭,实验室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华丽的服饰低垂着,她微微张着嘴,如同被风波猛烈击打将要坠落的洋甘菊般可怜动人。

我深深叹了口气。

我看了看我的手,【方式】存在于其中。

但是我一个字也不再说,即使是她,是有形物质的创造者,但是也可能不知道【方式】的本质,如果说了,遇到任何突发情况,世间大乱,我本就稀少的一切会更加被都市玷污。

世界是【方式】的体现,【无方式】是拘束人类的体现,只要稍微靠近真相,有形物质也会莫名其妙地开始聚集,这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不能再想了。

林:“...我感到我很矛盾,邢,我恨你,但是我却...”

...

干扰器时间结束。

我将它收起来。

我听到一阵呜咽,我知道,这大概是她的意识的呼应。

这时,切尔拉回来了,拿着两瓶止痛药,和一杯水。

林:“先让邢服下止痛药吧,她正痛苦地呜咽着。”

切尔拉:“啊...你呢?”

林:“我稍后,然后,扶她下去。”

切尔拉:“啊?不是,你们还不能动!”

林:“她所在的楼层越高,她需要传输的有形越多,所以尽快把她搬到一楼才是在救她。”

我倾斜邢的头,让水与药一起流入她的食道,然后我再吃了几片药。

支撑起身体,把她从病床上抱起,让她靠在我的身上,一只手扶着她的腰,然后抓住她的另一只手,我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切尔拉:“可是你没有涂药啊!?”

林:“等去了一楼再说!快,抓住邢,别让她从我身旁滑落。”

切尔拉:“啊...好的。”

我们就这样一点点下楼,忍受着部分止痛药无法麻痹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