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看着手上书籍的扉页头脑中有些发晕。

她并没看过原著,对于书中作者的解释也不甚了了,这种不能理解的感觉对她来说也足以称上一种荒诞。

——下次把那本书借过来吧。

这么想着的同时她把书本合上倚搭一旁的人偶,不去看现阶段不能理解的书是她选书时的一大准则。

有的书无论哪个阶段去读都会有自己的理解,而有的书非到一定阅历是连只字片语也理解不了的,看自己完全读不懂的书除了在朋友面前炫耀之外别无他用。

叶澜虽不觉自己有能够炫耀朋友,但也不想在他人眼中落下这样的印象。

她揉了揉因坐了一天而有些酸痛的肩膀,起身伸了个懒腰。

残阳的霞光照进窗内,将房间渲染得昏黄,叶澜很喜欢这样的时刻,就像在生命的最终点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一样,虽落于窠臼却依然震撼人心。

只是和生命不同的,太阳明天依旧会升起,然后再一次上演这震撼人心的场面。

——太阳快要落山了,你们的孩子竟然不害怕?

——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明天太阳还会升起。

叶澜想起了不久前看过的科幻小说中的语句,说到底还是只有富有余裕的人才能欣赏这番美景,倘若太阳落下的代价是让现有的一切消弭,那么留存在人心中的自然也不会是美感。

片云如融雪般被红霞所晕散,在对接的蓝紫下愈发缥缈,窗口的红花石蒜随风轻轻摇曳,那有着别样美称彼岸花的可爱家伙如今已是花枝招展。

渐渐变暗的天色提醒了叶澜,若再不出发食堂可要关门了。

沉浸在书籍中的时光总是别样快,大抵是能让叶澜独享阅读乐趣的一天将要结束她才如此眷恋。

但即使在原地踌躇时间也不会等待她一人,似是终于将这番景象映入脑海后,叶澜这才向房门走去。

宿舍的廊道弥漫着一股保洁球的清香,那许也不仅仅是保洁球,可能还夹杂了同学们洗衣粉的香味。

叶澜对面便是班长和一开始送了礼物给她的谭欣悦同学的宿舍,总是在门内听着她们的欢声晏语,叶澜也想身旁能有一个同伴,或许她们的想法不尽相同,但偶尔也能一起看书,一起就某事发表观点,然后在晌午或是傍晚一路交谈回来。

不过这一切只是空想,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配对,不可能将她们之中任何一个拆出来塞进她这里,倘使真拆出来叶澜也万万不敢接受,她知道这种事是极遭人恨的。

——倘若能有一个新的同学转进来就好了。

她有过这样的幻想,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接待新同学的热情,倘使关系闹僵又是一件更加不好的事。

与人相处对叶澜来说是一件既向往又害怕的事。

相信此时如果真让她选择的话,那怕还是维持现状的好。

叶澜所在班级的宿舍位于四楼,每次爬上爬下都很消耗体力,不过作为她一天的运动量倒是正好。

晚风夹杂着些许凉意吹散了外界的燥热,偶尔也能让人感到一丝寒意涌上脊背,这个时间点也不宜穿得太少。

不过看路上同学基本上还维持着夏季着装,清一色的短袖加短裙,叶澜的对褂加长裙倒显得体虚,虽然本来也是如此。

叶澜本人就很符合人们对文弱少女的刻板印象,瘦削的身体,苍白的皮肤,她也不知人们为什么说她好看。

“你是外国人吗?”

记得刚入校时曾有人这样问过她,因为她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

——才不是呢。

她在心中嘀咕,倘使可以她是决计不会想要这一头白发的。

“是——是混血的。”

叶澜小声说道,想来那时她也是想给自己的外貌一个合理的解释。

“哇,那你和谭欣悦同学一样了。”

她那时候还无法把这个名字和任何人配对,不过后来收到人偶时她也便见到了。

那是和叶澜同样拥有异色金发,性格完全不同的女生,单凭能给全班同学送礼物这一点叶澜就觉得自己完全做不到。

一路这么思量着,叶澜来到了离自己宿舍最近的一食堂,濒临饭时结束不少窗口都已关闭。

但叶澜知道自己常去的那一家是会一直开到饭点结束的。

“来一份青菜粥,打包。”

她细声细语地说道。

“四块。”

她伸手将饭卡放到感应器上,过一会取走了打包盒。

叶澜早晚都喜欢清淡一些东西,中午的时候到喜欢吃一些肉食。

此时出门天已经完全黑了,校园的路灯接连亮起,叶澜一个人走回程总觉得有些孤寂,尤其是在周末晚上情侣还多的情况下。

成双成对的女生挽着臂弯,脸上显露着和寻常朋友间不同的亲昵。

在女校里,女生之间互相慰藉缺少恋爱的烦恼似乎挺常见的,叶澜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对她来说喜欢同性还是喜欢异性都是喜欢,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只是她并没有喜欢的人,不知道这样的感情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书中说这样的感情在心中是一片炽热,而叶澜与之相反是一片冰冷。

“今天我们去花园吗?”

“去吧去吧,去见见别人不也挺好的吗?”

耳边传来那些情侣不能称之为小声的私语,花园这个词叶澜从不同的情侣口中听过很多次,心中好奇的她私下里自己去学校的花园看过,那里只有花和寻常散步的学生,但是听她们话中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活动。

很遗憾叶澜不处于这个圈子,相信以后她也不会处于。

孤寂的叶澜孤寂地回到了宿舍,在享用完食物处理好打包盒后她打开本子开启了一天结束的例行事务。

“班长是江离同学,第一排第一座;给大家送礼物的是谭欣悦同学,金发;组长是——咦?”

默念到最后她发现这页纸上加了行小字,她认得是她的笔迹。

“最近四零四宿舍的同学总是独自一人。”

她不记得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写下了这行字,或许是班上发生了什么大事而自己没有注意让自己去调查。

“四零四吗——”

她的口中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