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圣诞节,我家里来了俩不速之客。

某一天,我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沙发上坐着个我看着很面熟的女孩。

“这是小樱,你的表妹,今年她和我们一块过新年。”妈妈轻轻拍着女孩的肩膀向我介绍。

我怀着一丝好奇上下打量她,剪得短短的干净利落的头发,脸颊两侧却垂下两束窄窄的长发。此外就是奇长的腿……“我什么时候有一米七五的表妹了?”我费劲地开口。

这个女孩,足足比妈妈高出了半个头,估摸着已经超过上野的个子了,还在回忆上野究竟多高时,妈妈又说了句:“对了,小丽奈说今年来我们家里一块过年,今年看来会非常热闹。”她满脸欣慰。

那岂不是很多人?我愣了愣,妈妈身边叫做小樱的表妹开口了,“星海哥,亏得人家小时候还说要和你长大了结婚,居然完全记不起我了,哎~真让人寒心。”她故作悲伤道。

我差点惊得跳起来:“等一下,你是那个从小扎着童花头的,天天来找我玩的,声音软软的那个表妹?”

小樱不置可否,挑挑眉。“没想到我如今长这样?”

“我去做饭了。”妈妈意味深长地拍拍我肩膀,还对我挤挤眼睛,她接着进了厨房。

小樱不由分说拉着我到沙发上坐下,她一把抓起电视遥控器递给我,撒娇道:“星海哥,我想看电视。”

“你就不能自己开吗……”

“为以后的新娘开电视怎么了?小气鬼。”小樱摄人心魄地斜我一眼。

我摁下顶端的红键。“我以后的妻子不会懒到连开电视也叫我代劳。”

“可是,人家不会嘛。”小樱又一脸委屈,“要不刚刚在这里傻坐干什么?”她指指茶几上并排放着的四五个遥控器,“我又不知道哪一个是电视遥控。”我这下才明白,原来她不是有意要让我开。“没关系,来了我家不用那么拘谨,你可以让妈妈给你开。”我对她说。

“伯母太忙,我就想让你给我开。”小樱可爱一笑。

“还有,你其实不必这么叫我,显得有点生疏。”我道。

“不,我就喜欢这样。”

小樱有意无意甩掉脚上的拖鞋,把脚搭上沙发,引人注目的长腿曲线美好,我僵硬地强行把头转向电视的方向。“啊啊~想不到镰仓这么热,星海哥家里的暖气这么厉害,早知道就不穿裤袜了。说起来,走了这么久,倒是觉得脚很酸。”小樱嘴上抱怨着,目光却一刻不曾离开我。“呵呵,谢谢夸奖。”我扯嘴角,心知刚刚那几下都是做给我看的,又是摸小腿又是勾脚尖,这家伙,还笑得那么灿烂。“很漂亮的腿,线条很流畅。”总之先夸上一句。

小樱显而易见失望了。“能不能多说几句啊?”她抗议。

小樱的腿是很好看,可每天坐在高坂身后的我能看到的不比这差多少,已经产生免疫了。再说了,以高坂的性子,要是知道我多看了两眼别的女孩,一定会敲得我满脑袋包。

“小樱好看的地方自然有别的男生夸,我说上一句就够了吧,赞词这种东西,听多也会腻。”

“这种时候就油嘴滑舌。”小樱嘁一声,直接把腿搭到我身上,“这下看你怎么办。不夸是吧,那我就一直搁在这,看看谁斗得过谁。”

我捂住脸。

当初那个追在我身后喊哥哥,喊得甜腻腻的乖表妹到哪去了?才五六年就变得如此的……难以形容,刁蛮?

“为什么一定要我夸呢?反正小樱这么漂亮,愿意夸你的有的是吧?”我把手撑上沙发,感受小樱的腿传递温暖,尽力让自己放松——再怎么说小樱也出落得的确可人,想一点也不紧张不现实。“我这人不会说话,怕你不高兴。”

“他们说那是他们,星海哥是星海哥,不一样!”小樱鼓起脸。

“可是……”

小樱叹气。“算了。”她有些失落地收回自己的腿,盘到一处,我看到她直直地盯着电视,“是我太任性,不怪你。”看着她眼里蕴藏的委屈,我没来由地觉得她也许只是换了种撒娇的方式。毕竟年岁不同,她也不好意思再跟在我身后,有了自己的矜持,但对我的亲近一如既往,想到这里我就道:“小樱?”

小樱不做声。

“我觉得,小樱以后能当上模特,腿这么惊艳。”我真诚地说,自己都觉得说这话真是蠢到家了,小樱听了肯定会开怀大笑吧。在我的注视下小樱勾起嘴角,“谢谢,星海哥。”她说,继而又抱怨,“你看,这样不就好了嘛。”

“这听着不傻吗?”

“是很傻。”小樱笑道,“但,你一直都很傻啊。”

晚饭后,妈妈让我带小樱出去走走,我们出了庭院,我提议去最近的那个公园,小樱伸着头东张西望,看着这狭窄巷子里的景色,“这儿还真是没变呐,和以前一模一样。”她自言自语。“去看看你最喜欢的秋千?”我说,还小的时候她就喜欢秋千。“公园……”她念叨,走过邻居家一片黑暗的庭院前,忽然恍然大悟:“对啦,我就说忘了什么,看到这里才想起来。坂月理香姐姐呢,怎么不在家?”

“她?她已经搬走了,去了邻市。她去玉川高中读书。”我道。

“那个名扬四周的玉川?真厉害。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感到胸口中了一箭。“你说呢?我要是考得上肯定会去。”

“哦——”小樱的声音拉长,“那你和她现在?”

“分手了。”

“这样啊。”小樱点点头。自重逢的那段尴尬以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脱去了方才的矜持,又变成了当初黏着我的那个表妹模样,只是她未免太高了些。我转头看着她的侧颜,甚至不需要丝毫低头就能和她平视。“你有多高?”我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176公分,如何?要不哪来这么长的腿。”小樱骄傲道,比她高不了多少的我倒抽一口凉气。“走在星海哥身边,别人一定觉得咱们很般配,郎才女貌!”小樱一把揽住我的手臂,笑逐颜开,“反正以后要结婚嘛!”

“好像不坏。”我也调侃。

公园一会就到了,在小樱的长腿之下好像一切都是如此近,当她看到那两架熟悉的秋千眼中一下迸发出光芒,冲到那里坐上去就开始吱哇乱摇,我微笑着走近,在她身边另一架坐下,明明已经长得那么高了还是像个小孩一样。遥想当年理香还在的时候我们俩中间常常插进一个她,三个人游商店街逛游乐园,饿了就去吃东西,理香每次都是吃得最撑的,吃完了必定打嗝,免不了被我们一顿笑话。理香也很喜欢这个表妹,常常不告诉我就带她去玩……我想着以前,轻轻晃着秋千,童年真美好啊。小樱终于玩累了,坐在秋千上不再动弹。“唉……要是理香姐姐在该多好,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长高,有没有更漂亮。”她的语气带着遗憾。

“她倒是变化不大,漂亮还是那么漂亮。”

“所以,没长高?”

“没有。她从上了初中就一厘米也没长过,记得初三体检那会连一米六也不到,给我笑的,笑得她都生气了,好几天没理我。”

“那是你活该。”小樱点点头。

我用手指弹着秋千垂下的铁链,鸣响清脆。“人要是不用长大就好了。往前看总是好的,可有些回忆,扎进去便不愿再出来。”

不知小樱有没有听出来什么,只是看我一眼,“星海哥,分手是你提的吧?”她轻声道,“你刚刚说‘分手了’的语气太平淡,可你从小就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如果她提的分手,你肯定不会这么平静。”

“你还真是了解我。”

“切,好歹是你以后的新娘,应该的。”

“能别提这茬了吗?我那是还小不懂事。”我吐槽。

“什么?”小樱瞪圆了眼睛,大叫道:“人家可是认真的!”

“认真的呢。”神出鬼没的小可耸耸肩,挤眉弄眼。冬日里她那一套夏季时节的墨绿色水手服格外扎眼,今日一见我才注意到那似乎是我们初中时的校服,于她倒是很合身。

为什么小可会穿这个?因为理香穿着好看。“是是,认真的。”我心不在焉地接上小樱的话。“星海哥——”小樱面现不满,可不过一会便消失不见。“你莫非有了喜欢的女孩?”她闷闷不乐。

“你猜。”我像小可刚刚那样耸耸肩。

“得了吧,她能有我了解你?这场战争必定是我赢。”

“这里没有什么战争。”我勾起嘴角,“她愿意和我和好,可做得不对的是我。”

“我和理香发生那么多,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掉过泪,她只是听了我说的几句故事就在自顾自地哭。”我轻声说,“小樱,你很聪明,可她却是个笨蛋,因为几件小事便不管不顾喜欢我的笨女孩。”

“错了,我一点也不聪明。”小樱淡淡一笑。

“那是,又固执又爱撒娇,从小就喜欢扯着我的衣服跟着我,的确不太聪明。”我对她笑道,小樱直接踢了我一脚。“九岁那年,我有一次不小心把理香姐姐推进地上的泥水坑里,弄得她的白裙上全是泥点,最后你却自告奋勇说是你干的,被理香姐姐的妈妈敲了好几个额头包。”小樱眼神迷离,“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也是个笨蛋了。一年难得和你们玩上几次,理香姐姐对我也很温柔,那次闯了祸,被弄得一身脏污的她反倒没哭,还给我擦眼泪,真是的,像你说的那样,人为什么非得长大不可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只是变老了。”

不知不觉她又荡起秋千,好像这样就能回到童年,“我也快十七岁啦。”她忽然笑了一下,“可以穿Valentino的高跟鞋,可以擦Dior的口红,还能有Prada的裙子去参加高中联谊,找到心仪的男生。星海哥猜得不错,我不缺追求的男生,也许以后我能做个脚踩T台的高挑模特,应该驾驭得住,只要愿意,每个月都换男朋友也许不是难事。”

我嗯了一声。

“可如果可以,我宁愿再回去推理香姐姐一次,哪怕你不会替我顶缸,又或者我根本不会被敲额头。”小樱喃喃,“是吗,你们分手了啊。”

“也许还能做回朋友。”

小樱摇摇头,“终究是回不去了。”

夜空吹起了冬夜的风,小樱侧脸两束长长的头发胡乱摆动,她用手指卷起,“对了星海哥,我忘记告诉你了,下个月我就要去把这俩束咔嚓咔嚓剪掉,剪个公主切!”她笑着,“聊点开心的吧,我想听听你的那个笨蛋女孩。”

“你不会吃醋吗?”

“说得太甜的话,会。”

我想了想道:“她喜欢喝金桔柠檬汁。有一次出来玩,给我们做饮料的小哥忘了放糖,酸得她差点哭出来,事后那家店赔给我们两杯新的,你不知道她那样子多有意思,可好玩。”

小樱只是笑。

“还有一次去买书,因为没找到自己想买的书,她差点和老板吵了一架,说什么‘怎么你们这儿连这么好的书都没有’,要不是我劝着可能真得吵起来。事后老板很大度地没说什么,只是表示下次再来一定让她满意。”

“是挺傻的。”小樱说,“真想见见她。”

“有机会给你介绍。”

回家路上各种意义上的气温骤降,我和小樱在离家还有二十米的地方碰到了高坂,她手上提着一大购物袋东西,我刚想和她打招呼,却发觉她的视线一直集中在挽着我手臂的小樱身上。小樱也察觉到不对,扭头看我。

“你们认识?”

刚说完就碰到了。“认识。”我说,看到高坂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那是一种除了「妒忌」和「恼火」以外无法形容的眼神,她就那样盯着小樱,又看看我,“这个女孩是谁?”她字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嘴噘得能挂个竹篮。“还挽着你的手,很亲密嘛,空、月、君?”

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我知道得立马解释,可一股无形中的力量阻止了我这么做,倒是身边的小樱“哈”了一声,狐疑道:“你又是谁?我挽着星海哥的手怎么了?”

高坂肉眼可见地更加恼火,然而她隐忍不发,只是道:“我是空月君重要的人,空月君也是我重要的人,你又是谁?”

这话好傻!

“重要的人?他自己知道你是他重要的人吗?我才是星海哥重要的人——”得意洋洋地说到一半,小樱掐住了话头,她迟疑了一下悄声问:“喂,星海哥,我确认一下,你说的笨女孩难道是她?”

我忍住想笑的冲动点点头。小樱这下明白了,“啊,原来是星海哥的女朋友,不好意思。”

“你在说什么?”高坂目露寒光,我感觉她下一刻就要把东西丢到地上,“你在挑衅我吗?”

我觉得我得说些什么了。“高坂,你先别着急,这是我表妹来着。”

“表妹又怎么了?表妹就可以——”高坂迟钝的毛病再一次展露无疑,她话说到一半才明白我的意思,不甘地住了嘴。“好吧,表妹。”

我和小樱面面相觑。“对不起,小樱。”我说,主动抽出手。

“没关系。”小樱明显有些介意,然而她也没再多言。

这边高坂又说话了,“空月君,我手里这袋很重,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

说不你就死定了!这是她的眼神告诉我的。

没法子,我只得告诉小樱让她自己先回去,说完我走到高坂身边接过她手上的重物,结果还真是重……小樱走了以后高坂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一路沉默地把她送到家,打开门,高坂接过我手上的东西,对想要离开的我说声“等一会”,然后她在袋子里掏掏找找,拿出一盒酸奶递给我。

“辛苦费。”她说。

“你刚刚吃醋了吗?”我接过酸奶问。

“这酸奶的口味是新出的,想给你尝尝。”高坂答非所问。“哦?是什么味道?”我来了兴致。

“叫‘一开始不解释再有下次就打你’。”

“.…..一定很好喝吧。”

“你回去尝尝就知道了。”高坂轻轻哼了一声。

小樱在我家呆了一周有余,临近新年,上野翩然驾到,家里一下多了两个人,热闹非凡。原先加班的爸爸也变着法子推掉工作,回家和我们待在一块,上野以前没见过小樱,这次还是第一次看见我这个表妹,自然对她百般好奇,小樱也对这个大姐姐很是友好,两人没过半天便混熟,看得我感叹无比。

顺便一提那几天两个女孩常常拉着我出门逛街,我负责为她们提东西,如果LINE有什么计步软件,那几天我的步数一定牢牢占据第一的位置。

小樱的确长大了,很多大人用的化妆品都不需要上野介绍她便能很熟练地挑选,还能和身为成年人的上野互相推荐,两个人去的服装店也多是一些高级精品店,我这时候便多了一项参考评判的任务。新年在即,新年参拜自然必不可少,去年是和田中三人,今年田中和佐仓有事不来了,据说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去补习班,也不知道真实度如何。

年底转瞬即至。

午间,上野有意无意问我几句,小樱当即表示晚上我得和她一块新年参拜,我没回答,对上野悄悄比个团子发髻的手势,后者当即了然,晚饭后就不由分说地拉着小樱出了门,她们刚走我的LINE就多了条信息,来自上野。

「加油,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穿戴整齐以后我出了门,直奔高坂家。

新年参拜想和谁一起?答案毋庸置疑。

为我开门的高坂眸子里满是开心,让我稍等片刻,自己欢天喜地地进屋去了,不片刻她果然换好衣服出来,和去年的装束一模一样的淡蓝色和服,只是怎么也看不厌,发型一如既往,只是相比去年的淡妆,今天的她只搽了口红,打算素颜。不同于去年,天气不冷,我身上还穿着薄外套。“咱们走吧,空月君。”高坂笑着对我说。

“前几天还瞪我来着,今天这么温柔?”

“你在说什么?听不懂呢。”

“是是。”

去神社要途经一条小路,去年这片还有路灯,今年干脆不亮了,高坂胆子小尤其怕黑,走这段的时候恨不得贴到我身上,拽住我的手臂死死不肯放手。不知何处的黑暗里传来一声凄厉猫叫,差点把她吓得魂都飞了。

“是什么呀……好可怕!”

“是那些死而复生的猫灵,在这辞旧迎新的一天里出现,吓吓胆小的女孩。”我道。

胡扯的几句让高坂更怕了,“我才不胆小,你少来。”她连声音都在发抖,两手紧抓我衣袖,一路上未曾有丝毫放松,一直到光亮无比的主干道她才如获大赦,长出一口大气。少女柔软温香的身体让我心猿意马,小迷糊高坂毫无察觉,只是扯扯我的衣袖,“怎么突然放慢速度了?”

“因为,美少女贴我贴得太紧。”

高坂闻言又羞又气地狠拍一下我后背,疼得我直叫唤,她甩开我径直走到我前面,“在那么黑的地方还嫌我不够害怕呢,还要吓唬我,真后悔和你两个人来参拜。”她嘟囔。

嘴边噙着一丝笑,我跟上故意放慢脚步等我的她,看着她从刚刚就绯红至今的双颊道:“高坂,能和你两人单独来新年参拜,我真高兴。”

高坂抿紧唇,别过脸去不看我。

这里距离山脚极近,跨过主干道,我们来到山脚,踏上青石台阶穿过朱红的鸟居,听说离这里不远的一座原先破败的神社翻新了,因而今年新年参拜的重头戏在那边,理所当然地这里的游人变少,时间尚早,我便和高坂四处闲逛,途径挂绘马的木架子还凑过去看了一眼,我依稀记得两个人写的挂在何处,刚想伸手去摘就被高坂阻止了。

“干什么?不许看!”她命令道。

“我就看一眼。”

我说,眼疾手快地拿出高坂的那块,“希望空月君每天都可以快乐”的字样还历历在目,墨迹看着很新,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只手就盖住了字,羞赧的高坂一言不发。

“都说啦,不许看!”

“原来你一年前就开始喜欢我了。”我恍然大悟。

“才没有!你别在这里妄想啊我警告你,只是看你整天皮笑肉不笑的觉得很憋屈,才写的这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写你写谁?”

“单纯真好啊。”我感叹。

“你这话是夸我还是损我?”高坂水灵灵的双眸盯住我。

“夸你,夸你笨。”我说,高坂嘁了一声,“不知道是谁写的希望我不受伤害。”

“女孩子还是笨一点比较可爱,你这样太聪明了。”我不甘心地回击。

“男生还是帅一点比较帅,你太丑了。”

“你看,话都说不明白,笨蛋,笨——蛋。”

“你才笨,我在说你丑,连这都听不出来的才是笨蛋。”高坂反唇相讥。

这里祭典上卖吃的摊子很多,但我和高坂都刚吃过晚饭,自觉没肚子可填,于是一致决定下山走走。这条主干道贯穿城市南北,灯光明亮,是个散步的好去处。奇怪的是,明明穿着薄外套的我都不觉得冷,身着棉质和服的高坂却一直在哈着手,“呼呼”地往自己手上吹着暖气,哈了一会,她瞟了我一眼,抱怨道:“好冷啊~手都要冻成冰雕了。”说完她又瞟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满都是暗示。

“嗯。”我说,我这人最喜欢做的就是听不懂暗示。

“空月君穿这么薄肯定不怕冷吧,手一定很暖。”

“嗯。”

“.…..”

高坂的小计谋没有得逞,她不再说话,直接瞪我一眼不做声了,接着往自己的手上哈气。“哼,有些笨蛋,告诉他宝藏就在自己面前,他都要问一句铲子在哪。”她说。

“噗——哈哈哈!”

“笑什么?坏心眼的家伙。”高坂恨恨地挤出一句,嘴角使劲一撇,那动作可爱得紧。我咳了几声,问道:“哪里有铲子?”

“在你头上!!!”

“哦,我看到了,原来在这呀。”我的右手悄悄探上,十指交扣轻轻握住高坂的手。

“哎呀,这铲子还真是冰凉,应该没多少人拿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