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已經死了,也就是說,我現在是鬼哦。」當我再次看到眼前的木屋時,心中立刻響起了艾米麗.希爾的這句話。
艾米麗.希爾是個有着淡金色長發、淺藍色眼眸的少女,我第一次遇到她還是在八年前的那個暑假。
……
因為我老家是農村的,我父母每年都會去城市裡打工,而我則是在農村老家上學由爺爺奶奶照顧,也就是留守兒童。不過每年暑假我父母都會,把我接到他們工作的城市生活。
在十歲時的那個暑假,午後我和往常一樣自己在居住小區對面的公園遊樂區域玩皮球,因為父母太忙,只有晚上才能陪我。
也許是因為天氣太熱,我一晃神把球踢出了遊樂區域,球彈跳幾下后開始往遠處滾,我連忙跑去追,但沒跑幾步我就停下了。
因為球滾了到被其它孩子稱作鬼屋的木屋旁,這裡對當時的我來說簡直是惡魔的巢穴。我很不想去那裡撿,但是不把球帶回家的話會被媽媽罵的。我猶豫好半天後還是跑過去撿球了。
結果我剛撿起球就聽到木屋二層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木地板上走路,可我從來沒看到這房子里有過人。
『肯定是我的錯覺吧。』抱着自我安慰的想法,我抬起頭往二樓看去。
看到二樓陽台有個人影!我嚇得退後兩步跌坐在地。
「鬼啊!!!」我大喊。
然而我仔細一看,發現站在陽台上的是個金髮藍瞳的女孩,她那淡金色的長發,在陽光照耀下呈現出麥穗般的顏色,眼眸宛如一潭清澈的湖水。
「呼,原來只是個小女孩啊。」我鬆了一口氣。
對方卻笑道:
「其實我已經死了,也就是說,我現在是鬼哦。」
沒錯,這個女孩就是艾米麗·希爾。
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身穿純白色的弔帶裙、皮膚又白又光滑,就像洋娃娃一樣,和電影里里恐怖的鬼根本搭不上邊。我覺得她是在嚇唬我。
「切,你一點都不恐怖,你是想嚇唬我。」我說。
聽到我的話,她突然激動的說:
「你覺得我不恐怖,那你願意和我一起玩嗎?!」
我從來沒和女生一起玩過,更別提這麼漂亮的女生了。我感覺到臉和耳根在發熱,最後只是「嗯」一聲,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隨着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艾米麗從木屋陽台下的門走出來。
之後我們就只是在玩球,她踢給我,我踢給她,相當無聊的遊戲。但是也沒辦法,我根本不知道城市裡孩子會玩什麼。
「只是這樣玩,不無聊嗎?」艾米麗突然問。
她接下來的一球我沒有接住,球滾向一邊,我們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了。
她從裙子口袋裡拿出手帕擦擦汗,微笑着說:
「玩一二三木頭人吧。」
「好,先等我一下。」我說著往公園外跑去
我是想去外面的小賣部買冰棍,兩根雪糕棍那種,可以一分為二兩個人吃。
回來時艾米麗正坐在長椅上休息。
我把已經撕開包裝的冰棍分成兩半,遞給艾米麗一半,她似乎覺得很新奇,表情好像在說:「還能這樣?」
她邊吃邊說:
「我還是第一次吃這種,以前都沒有可以分享——明明味道很普通,卻覺的莫名開心呢。」
「因為友情的關係?」我隨口一說。
「友情……所以我們是朋友嗎?」她突然又很激動的說。
我的臉頓時又發熱了,吃着冰棍都壓不住。
「嗯,算是吧。」我點頭說。
「其實我真的已經死了,就在一周前——我從小身體就很差,根本沒人願意和我做朋友。現在可以和其他人玩,大家又都害怕我,說我是鬼。」她的語氣很認真,不像是在說謊。
我安慰道:
「就算艾米麗是鬼,只要不害人,和他們解釋清楚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人願意和你一起玩的。」
「謝謝。」她露出了比花還要美的微笑。
隨後她起身走到一片空曠的地方,背對着我說:
「我來做數數的人。」
我起身往前走了兩步,男生有體能優勢,要是贏的太輕鬆就顯得我欺負人,前幾局讓下艾米麗吧。
「一二三……木頭人!」艾米麗轉身。
我這邊……誒呀,不小心摔倒了。
這樣讓了她兩局后,我覺的可以贏幾局,一直贏她肯定會覺得無聊的。
結果之後的兩局我也輸了,艾米麗每次都在我破綻最大的時候轉身!
『應該只是碰巧吧,接下來用全力吧。』我心中這麼想着。
接着又玩五局之後,我零勝九負,完全不是對手。
「該換艾米麗當木頭人了吧。」一直輸的話,我果然還是會覺的不甘心。
「嗯,確實。」她爽快的答應了。
結果我剛數到三,艾米麗就拍到了我肩膀,之後也是一局沒贏過。
直到艾米麗說:
「只玩一個遊戲有點無聊,來玩捉迷藏吧,我來找,你來藏。」
她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我感覺她是因為贏得太多才無聊的。
「嗯。」我秒答應,因為本來就想再玩一局就說換遊戲的。
艾米麗走到木屋那邊,面對着牆壁捂住眼睛,說:
「數完一百秒開始找哦,一二三……」
第一次我藏到攀爬架的下面,很快就被找到。
第二次我藏到滑梯裡面,很快就被找到。
第三次我藏到花壇裡面,這次不是很快就被找到。
「找到你了。」露着笑容的艾米麗撥開了花叢。
是三分鐘被找到。
我從花壇里出來后,艾米麗又說:
「找人玩夠了,接下來換我藏。」
我站在和她剛才的位置,公平起見我也數了一百秒。
數完后……
先找攀爬架下面!不在。
再找滑梯裡面!不在。
然後找花壇裡面!不在。
之後我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一直找到傍晚還是沒找到。
此時我腦海中冒出一個悲觀的想法:
『她不會被黑白無常帶走了吧!!!』
「艾米麗我認輸,出來吧!」我抱着些許希望喊到。
當時的我真的是幼稚,喊完后沒聽到回應,心裡都在祈禱艾米麗投個好胎了。
此時艾米麗從木屋後面走出來,而且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之前我都不敢靠近木屋,所以木屋後面被下意識的忽略了。
「對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她打着哈欠。
「沒關係。」我鬆了口氣「再不回家的話會被罵的,我得回家了。」
「明天……你還會來嗎?」艾米麗滿臉都寫着希望我還會來。
我說句:「當然會。」就回家了。
但是我沒告訴艾米麗我還有半個多月就要回老家上學了,而且我還不確定明年爸媽明年還會不會在這座城市打工。
第二天我遵守約定的來到公園,艾米麗和昨天一樣出現在二樓陽台。
不知道為什麼,我輸給她一整天,還能那麼開心的找她玩,或許因為那時候我就喜歡上艾米麗了。
「我都忘記問你的名字了,你的名字是什麼?」她微笑着問。
「洛亦楓,叫我小楓就可以了。」我說。
艾米麗從木屋裡出來說:
「今天來玩過家家吧,我來當媽媽,小楓來當爸爸。」
聽到這我臉突然熱的厲害,好像臉紅了。雖然是做遊戲而已,但是就是莫名的……
「為什臉這麼紅,是感冒了嗎?」艾米麗突然湊的很近,大概只有厘米的距離。
我踉蹌着後退兩步,背過身說:
「沒什麼,開始玩吧。」
實際上已經害羞到了極限,從臉到耳根全都是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我們來到公園的沙坑裡,艾米麗直接坐到沙子上,好像根本不在意裙子會臟。
「裙子不會臟嗎?」有提醒到。
她卻笑着說:
「哈哈,既然已經死了,我就想認真點,放在以前肯定會被罵的。」
我徹底被艾米麗的樂觀感動了,我下定決心要盡我所能的滿足她的任性。
「過家家要先做什麼?」她問。
我堆起沙子說:
「總之先做個桌子吧。」
「好的,親愛的。」她臉完全不帶紅的說。
我先是一愣,然後是發出:「誒!!!」的聲音。
「過家家不能這樣嗎?」艾米麗歪頭問。
「不是,你突然這麼叫……有點不習慣。」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其實想到艾米麗接下來都會這麼叫我,就想立刻回家。但是想想剛才的決心,還是沒有付出行動。
但是此後她的每一句,話都在打擊着我的心裡防線。
「歡迎回家,親愛的。」
「親愛的,今天的飯菜味道怎麼樣。」
「晚安,親愛的。」
「早上好,親愛的,早飯想吃什麼。」
「親愛的,路上小心。」
以上的每一句話都讓我心跳加快,以至於沒辦法回應艾米麗的每一句話。
注意到我有些心不在焉的艾米麗,用相當悲痛的語氣說:
「親愛的,你為什麼不好好聽我說話,難道你不喜歡我了嗎?!」
這句話徹底擊潰我的心裡防線,我大喊着:「不要這麼當真啊!」跑回家了。
下午我又來到了公園,手中拿着一盒冰激凌,想要向艾米麗道歉。
艾米麗剛從木屋裡出來,我就說:
「對不起,不該什麼都不說就跑掉的——請你吃冰激凌。」
「沒關係,是我玩的太投入了,」她說。
隨後她把一本書放到我面前說:
「一起看這本書吧!」
「愛麗絲夢遊仙境……」我讀着書名。
艾米麗移開書說:
「嗯,這是我最喜歡的書,因為主人公和我很像。」
「好。」當時的我對女生做主人公的書沒什麼興趣,因為覺得女生才看這種。
我跟着艾米麗走進木屋,這裡面有很多組座椅,就像餐廳一樣,還有一個巨大的落地窗——以前我對這個木屋很是恐懼,跟着艾米麗卻能毫不猶豫的走進來。
我和她並排坐在落地窗下的地板上,翻開書開始看。看着看着艾米麗突然靠到了我肩膀上,我瞬間又開始臉紅心跳加速。
就在想躲開時,我發現她是睡著了。我立刻停下動作,生怕驚醒艾米麗。
艾米麗直到傍晚才醒來,她伸個懶腰的功夫,我就已經躺到在地。因為保持一個太久,全身都麻木了。
艾米麗見況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問:
「小楓,你怎麼了!?」
我起身說著:「只是身體有點麻,我先回家了。」就回家了。
回到家我的臉還是紅的,因此還被媽媽問是不是發燒了。
此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去公園找艾米麗,半個多月的相處中自己喜歡上艾米麗艾米麗了。但偏偏是這個時候,我得知爸媽明年不回再來這個城市工作了。
在回老家前一天上午,我又來到了公園。這次我背着自己的書包,裡面裝着和樣子和艾米麗很像的布娃娃。
是媽媽陪着我跑遍附近的商店買到的,花了我一大半的壓歲錢。我想把這個送給艾米麗,並跟她坦白我要離開,而且有可能幾年都不會回來。
她剛從木屋裡出來,我就用很認真的語氣說:
「艾米麗,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麼,是禮物嗎?」艾米麗好像很期待。
「等,等會兒就知道了。」我坐到不遠處的長椅上,把書包放在旁邊。
艾米麗也跟着坐在我旁邊。
我拉來書包拉鏈伸手去拿布娃娃,拿到后我又沒勇氣把它拿出來。我轉而拿出一個三明治給艾米麗,這是我拜託媽媽做的,這樣午飯就能在公園解決,我想在最後一天和艾米麗多待一會兒。
她結果三明治吃幾口后,說著:「和想的不太一樣,但是這個很好吃。」豎起了大拇指。
三明治裡面夾着火腿腸、煎雞蛋和不知道名字的綠葉菜。因為是媽媽提前做好放進去的,所以拿出來之前我也不知道放了什麼。
艾米麗吃完后,說:
「今天想帶小楓公園其它地方轉轉,我從小就是在這個公園長大的,對這裡很熟悉。」
我背上書包「嗯」了一聲。
『一定要找機會把娃娃送給艾米麗。』我在心中想着。
我跟着艾米麗走上一條林蔭小道,兩旁的樹木遮擋住了大量陽光,導致這裡很是陰涼,甚至有些冷。
走出林蔭小道,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清澈的湖泊。湖邊有一條木板路,這條路一直延伸到了一座跨越整片湖的木板橋。
走上木板路,艾米麗逐漸跑了起來,我也跟着加快腳步。
「為什麼突然跑起來了。」我問她。
她笑着說:
「哈哈,因為前面是這座公園裡,我最喜歡的地方。」
很快我們就到了對岸,這裡是個中央有噴泉的小廣場。和湖那邊不一樣,這邊聚集着不少人,大人們坐在長椅上討論着什麼,小孩子則在一旁嬉戲打鬧。
廣場旁是一條兩邊種着梧桐樹的道路,我跟着艾米麗穿過這條路來到一片草地——
然後,我看到了一生都無法忘記的畫面,在我眼前的是片位於小山坡上的花田,五彩繽紛花被十幾條小路分成了好多塊。往山坡下看還有一片花田,兩片拼湊在一起簡直像海一樣。
艾米麗笑着說:
「很漂亮吧?現在還不是最漂亮的時候,春天的花比現在要多得多,明年小楓一定要來看!」
聽到這句話我心裡一陣酸楚。
「其實我……」我想現在就跟艾米麗坦白,但還沒說出口她就往山坡下跑去了。
我心裡想着:『等下再說,現在說出來她肯定會難過的。』就去追艾米麗了。
她在花田的小路上跑來跑去,我始終跟不上她,只看得到在花叢間的艾米麗,直到她跑累了,坐在原地休息,我才跟上她。
艾米麗閉着眼睛屈膝坐在小路旁,風吹動着她淡金色的頭髮,淡淡的花香也跟着風撲面而來。
「風吹的很舒服,還帶着花香,真好啊。」艾米麗的樣子很放鬆。
我再次打開書包,想先把布娃娃送給艾米麗,晚點在跟她說我要離開事。如果先經歷喜悅,再經歷悲傷的話,那就太難受了。
這次我終於鼓起了勇氣,把布娃娃遞到艾米麗面前說:
「這個送給你!」
可是艾米麗已經跑去捉蝴蝶了——她真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呢。
直到中午,我們在山坡上的草地上野餐時,我還是沒能把布娃娃送出去。
吃完三明治,艾米麗說著:「這麼好的天氣,很適合睡午覺呢。」就直接躺在草地上睡下了。
那天的風很溫柔,天氣也不是很熱,不一會我也跟着睡了。
當我醒過來時已經是傍晚,而後艾米麗也跟着了。
艾米麗打個哈欠說:
「今天真的很開心,該回去了。」
我只是「嗯」了一聲,便起身和艾米麗一起往回走。
『艾米麗,我有禮物要送給你,其實我明天要走了……』回去的路上心中不斷的迴響着這句話,可是我卻遲遲無法說出口。
「明天見。」在公園出口,艾米麗揮揮手說著告別的話,轉過身去……
「艾米麗!」我終於說出了這句:「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這次我毫不猶豫的把娃娃拿到艾米麗面前,如果這次沒送出去的話,就沒機會了。
艾米麗的眼眸忽然一亮,接過娃娃很開心的說:
「謝謝你,小楓。」
「好可愛,和我好像。」艾米麗雙手抱着娃娃。
看着那麼開心的艾米麗,我沒有說出要回去的事,我不想讓艾米麗的笑容消失。
第二天早上我趁等車的時間,又跑到了公園,我直衝木屋,打開門就喊:
「艾米麗!」
可並沒有人回應,屋內只有風翻動書頁的嘩啦嘩啦聲——那是艾米麗最喜歡的書,平常不看時都會好好收起來,可現在卻被隨意的放在地上。
我開始很慌張的在木屋裡尋找艾米麗,但是我找遍所有的房間都沒找到她。我很想去公園的其它地方找,但是時間已經不夠了。
我只能把告別的話寫在紙上,為防止被風吹跑我用杯子把紙壓住了。
最後我還留下幾顆糖,想着艾米麗如果傷心的話,吃了糖可能會好受點。可失去一個摯友的空缺,並不是幾顆糖能填補的。
……
我推門走進木屋,發現這裡是個咖啡店——我問店員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艾米麗.希爾的女孩,得到的答覆是沒有。
離開木屋,我按照記憶中的印象,穿過林蔭小道和那座跨越正片湖的木板橋,來到那個中央有噴泉的小廣場。
穿過兩邊種着梧桐樹的路,我再次看到了那片花田,但是現在再看似乎也沒那麼震撼了。
木屋還在,但已經變成了咖啡店;花田還在,但已經沒了第一次看時的震撼。
之後我一直在這附近停留,每天都去這個公園裡閑逛,走累了就坐在花田前的山坡上的看書。受到艾米麗的影響,我也喜歡上看書了。
直到暑假結束,我是趁高考後的暑假回到這座城市的,所以暑假結束我也就該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我已經釋懷,心中想着:
『就當那是一場夢吧。』
……
到了大學我依舊和高中一樣,每多一個朋友就跟他講述這段時光,我甚至把這件事寫在一本小冊子里,生怕忘掉一些細節。
就在我快要把這件事當成故事時,事情迎來了轉機——
大二那年的一個下午,我的室友突然跑進寢室說:
「藝術系新生里有個金髮藍瞳的混血兒,姓什麼不清楚,但名字就是艾米麗,你去新生報到處看看吧。」
『怎麼可能。』這是我的第一想法,但我還是立刻去新生報到處了。
我剛到新生報到處,就看到一位有着淡金色頭髮、淺藍色眼睛的女孩拉着行李箱迎面走來,她手中還抱着個布娃娃,和我送給艾米麗的那個一模一樣。我瞬時就肯定她就是十年前的那個艾米麗!
對方注意到我后,停下腳步說:
「為什麼……你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們是在哪見過嗎?」
嗯,是我的變化太大,還是說她忘了?
總之先確定下名字:
「你……是不是叫艾米麗.希爾?」
「嗚哇!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退後兩步,很是驚訝。
「你在大概十歲的時候,是不是有個朋友叫洛亦楓,認識一周后他留下張寫着要回老家的紙條就離開了。」我有些激動。
她捂着額頭說:
「這個名字……好熟悉,那時候好像確實是……朋友,可是我當時在住院啊,有一段時間還失去意識了。」
此時我心中產生一個大膽的猜想,艾米麗和我認識的時候並沒有死,而是處於瀕死的狀態。出現在公園的艾米麗,是由她的意志產生的靈魂體,所以她對這段記憶很模糊。
我壓制住激動的心情,問艾米麗:
「這個布娃娃是誰送給你的。」
我想藉此來喚醒艾米麗的記憶。
艾米麗看向手中的娃娃,思索很久后她說:
「洛亦楓。」
不是疑問句,而是很肯定的語氣!
「對,我就是洛亦楓。」我拿出學生證遞給艾米麗。
她看到我的學生證,濕着眼眶說:
「對不起,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現在卻想不起來那段記憶了。」
我把手帕遞給她,微笑着說:
「忘記一段記憶不代忘記了友情,你會為此愧疚,就代表這段記憶不是你想忘記的,而是因為別的原因。」
艾米麗接過手帕擦乾眼淚,露出了笑容,在她這個笑容面前,周遭的一切彷彿都虛化了。
……
後來我了解到,我遇到艾米麗的那年她在病房裡昏迷了一個月,當時醫生都覺得希望渺茫。但艾米麗卻奇迹般的醒來了,床邊還出現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布娃娃。
之後經過一年的治療她的身體逐漸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
再後來,艾米麗的父母不想讓她留在那個,回憶全是被病痛折磨的城市,所以就賣掉房子,也就是那座木屋,搬到了其它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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