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我跟你说,你要是罐头不够吃就去那边的帐篷里拿。诺!就那边儿!不是,是那个……诶呀咋那么费劲呢你,那边那个啊!看见没?”

“啊……啊。”

“你们就偷摸地拿去,那个账蓬里面有个女的,白头发,之前看见死人吓傻了都!就拿她的,她不管你们。唉……你说她傻了吧唧的,成天就搁那儿坐着啥也不干,啥也不吃,活着还有啥意思。”

“饭也不去打?”

“不去。”

“那她哪儿来的吃的?”

“害,还不是有个管她的!那帐篷里还有个小子,天天连着她的那份儿一块儿打,你说他打那干啥?反正那傻子也不吃,还不如让给咱!”“上次俺们几个去,好——家伙!整囤了一大袋子吃的!”“诶,但是你们别惹那小子啊,他啊,练过 ,能打的很!”“你们就等那小子出去打饭了,就去,拿完就走,准没事!”

难民营里,一个中年妇女正跟四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碎着嘴。

大妈咂舌道:“你说这小子也真是缺德,傻子都下的去手!”

“他干啥了?”

“哎呀~!装蒜!一男一女住一个帐篷还能干啥?”

距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了一个多礼拜。

被会飞的恶魔杀死的人很多,但远远不如紧随其后的那场灾难死的人多。

除了一片空旷的偏隅之地,整个D市没有一处幸免遇难,道路被封死,水电管道都被切断,高耸的冰柱更是阻隔了信号,使内部的勘察无比困难,对灾区的联系也受到影响。

“这绝并不是普通的冰块,它异常坚硬,我们的工作人员曾试图敲碎它打出一条路,但每凿一次却只能在上面凿出一个小口!我们推测这些特殊冰块至少有三倍于普通冰块的硬度……”

“冰块很难清理,关于对遗体的回收与城市的修建工作也无法进行……”

“有些冰块全部附着在楼体上,而随着楼体的破碎,许多碎块边从高空落下,造成了二次灾害……”

“信号很难深入受灾区域,这使我们很难知晓其内部情况。不过,鉴于此处的低温,我们判断受灾区域很难存在幸存者……”

……

——这是“专家”们给出的结论。

数天前发生在D市的灾难,在那之后被各方暂时命名为了“终焉霜临”。

毕竟不是对D市的精准打击,周边的其他城市也多少受到了波及。D市一角的那片空地,成为了难民营,但是灾民主要都是其他城市的,毕竟这整座城就只找出了3个活人。

在其他地方,还有两个难民营。

虽说是难民营,但是待起来和刑场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正值5月,人们本来就不会穿的太厚,偏偏难民营旁就是冰,整日向附近散发着寒气;上层负责管理这个难民营的人,是个黑心肠,救灾的拨款被他吞了许多;难民营里找到了唯一一处有信号的地方,在那里摆着一台收音机,整日断断续续地放着受灾情况……

夜里被冻醒是家常便饭,食物只有冰冷的又只能勉强果腹的罐头饼干,一些人跑去抱着冰柱痛哭呼喊死去的亲友,结果被冻掉胳膊脸皮的情况每天都有发生,那台收音机里只能传出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

这里一直笼着一层阴霾。

这里是难民营,也是试验场。经常会有来勘察的研究者,加上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说难民营里的人可能会因为这超自然的灾难产生什么异变,所以即使面对的是手无寸铁的灾民,这里仍然驻扎了军队看守。不过也因此,即使条件恶劣也很少暴动,相对安稳。

帐篷的门帘被拉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快速进入了帐篷,然后马上拉上了帘子,尽可能少地让冷风吹进帐篷。

少年有着稍长的黑发和深紫色的眼眸,长相算不上顶尖,但也算得上帅气。他的衣服边有些地方被撑出明显的轮廓,看得出来有些肌肉。

“受不了……什么‘终焉霜临’啊,只会琢磨些老百姓完全不关心的事!”

严霜的异变——听到这个词汇,缩在帐篷角落里的少女不为人知地颤抖了一下。

蓁汐也在这个难民营中,整日窝在帐篷里。

“今天也不吃吗?”——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少年叫做柏琛,是D市的幸存者之一。那天,是他碰巧发现了昏倒在D市冰柱旁的蓁汐,并将她带回了这个难民营。

D市的另一个幸存者,就是先前向蓁汐扔石头的那个男孩,据说他穿梭于冰块间的空隙,奇迹般地跑出了那一大片冰柱的“森林”,被其他难民营收留。

蓁汐很是让柏琛发愁——从她醒了到现在,一直不吃不喝,每天只缩在帐篷的一角,将脸埋在腿里自闭,时不时掉几滴眼泪。

说实在的,她实在是太安静了,身体本就虚弱,又不吃不喝,柏琛真的害怕哪时哪刻再看到她时,她已经变成了尸体。

柏琛也尝试过和她交谈,但她一次也没有回应过。柏琛想过帮她擦一擦头上脸上的污渍,可一旦有人触碰她,她都会很大幅度地颤抖一下,柏琛只能作罢。

吓坏了——柏琛这么认为。

不吃还勉强能撑,可连水也不喝……实在没办法,于是在前几天他迫不得已掐着蓁汐的鼻子强行给她灌了些水。

……

柏琛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一周前的浩劫同样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心中期望蓁汐早点振作起来。他认为蓁汐是因为亲人的离去才消沉成这样。他也体会过丧父丧母的悲痛,虽然不是在这次灾难时,不过他也能理解这种心情。

第二天中午,柏琛再次出了帐篷,“我马上就回来。”

因为上层剥削,在这个难民营,每天只发一次饭,就在中午,每人一个罐头、两瓶水、几条饼干,还不是压缩的那种。偶尔他们良心发现则会多一点,也有那种心很好的军人之类把自己的一些食物分给难民。

上面根本没考虑到行动不便的伤员,硬性要求每个人只能领自己的那份。

但是柏琛特立独行,他这边情况特殊,加上没人愿意招惹他,他每天都帮着蓁汐领饭,所有人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那些效仿他做法的人不会被放纵……

如果那个女生实在忍受不了饥饿,说不定就会在没人的时候吃些东西——他是这么想的。

柏琛刚刚走远,便有四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帐篷。

宽大的救灾帐篷却只有两个人住,里面倒也还蛮宽敞。

四人挤进了帐篷,为首的老大看见角落的蓁汐,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如果她此时尖叫一声,一定会引来看守的士兵,那他们四个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如同那个中年妇女说的一样,蓁汐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又再次低下了头——完全不在乎。

几人试探地招手在蓁汐面前晃了晃,戳了戳她的头,她也不作任何反应。

“那大妈说的好像是真的。”

“快点找吧!待会那小子回来了。”

其实根本不用找,帐篷虽然宽敞,但除了被子垫子也没别的东西了,也没有收纳用的橱柜。一袋子食物就在蓁汐身边,被蓁汐的身体挡着,前面掩耳盗铃地还放着叠好的被子。

老大伸手就去拿——一大袋罐头和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感觉相当的沉。

他举着袋子向兄弟们炫耀,几人都喜上眉梢。

而老大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了,在他伸手去拿袋子的时候挤到了蓁汐,使她被动地改变了姿势。就在老大向后撤的时候,他发现在蓁汐胸口闪过一道光。

“这什么东西?”

把袋子递给其他人,他提开蓁汐的胳膊——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

一条有着很大的蓝宝石的项链,一看就十分昂贵。

“噢你们看啊,这家伙脖子上!”

“啥啊?……项链?”“你又打算抢这东西吗?”“这东西还现在有啥用?”“别管了,吃的拿上了赶紧走吧。”“尽想些没用的!”

“都给老子闭嘴!”呵止了他们,老大打着其中一个小弟的脑袋,“你们这群智障,真以为钱没用了吗!?少读点你那垃圾小说,这不是末世,傻逼!”

“这一看就是值钱东西!再说了,我们不拿,早晚还有其他人看见拿走。拿走又怎样,除了这傻子还有谁知道?”

说着,他就伸手抓住了那条项链,就要从蓁汐脖子上摘下来。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这“傻子”竟然反抗了。

她无力地抓着男人的手腕,干涸的喉咙发出了十分沙哑的声音:“还……给我。”

“嘁!”

老大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觉得那大妈骗了他们,面前这人根本不是只会阿巴阿巴的傻子,他可不想在这里明目张胆地找事。

但这种想法马上就消失了,他发觉了——蓁汐在发抖。

老大心中暗喜,又恢复了胆子,他啐了一口唾沫,松开了手,马上一拳将蓁汐打倒在地。

挨了这一拳,蓁汐摔倒在地上,原本凌乱的头发被掀起,漏出了头发下的面容,正好被老大看到。

“……嗯?喂你们几个,先别急着走!”

“又咋了!?”几个小弟被叫住,一脸的不情愿。

老大压着蓁汐,轻易地撕下她的一条破烂袖子当作抹布,粗暴地擦去了她脸上的脏东西——

他现在压在身下的女孩在灾前绝对算得上是个美人,但是现在眉头紧皱、黑眼圈很重、眼角红肿,即使擦过了但脸上还能看出来泪痕,并且作为灾民和他们一样消瘦了许多,还有半张脸的恐怖伤疤。

“长得还挺不错的,不看这半边的话。”老大嗤笑道。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才傻了的哈哈哈!”

“左边还能看的对吧?右边拿头发遮一下就好……像这样。”

(蓁汐的伤疤在左半边脸,这里老大是以自己的朝向为基准。)

——从进到这帐篷里开始,这个人的欲望越来越重。

“喂喂不会吧大哥……”“真变态啊你哈哈哈!”“你跟那小子一样缺德。”

小弟们询问:“那小子回来怎么办?”

“肯定是那老太婆瞎扯,再说咱们四个还打不过他?我之前也练过,还拿过奖呢哈哈哈哈!”

“哈,也是!”“用用?”“带我一个。”“希望是个处呢。”“带我一个。”“那我也来。”

……

他们全都放松了神经,完全将其他事情抛之脑后。也许是因为他们全都注意到了,蓁汐从刚才被老大无意间碰到开始就一直在发抖。

四个男人就这样面对着这个发抖的少女——褪下了自己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