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找到了方法,四人讨论过后,立刻决定以刃四为核心,不断地将这些家伙退下山崖或者直接破阵。虽然的确不容易,但是四人心里都明白,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于是就这样,在郑昕的指导下,一批又一批魔物被风浪吹下山崖。伴随着无数哀嚎声,四人前进的速度大幅提升,甚至有些超出四人的预计。因为风的效果,只是过了一段时间,第五直道上的魔物就消失了大半——不过具体去了哪,大家其实心底都有数。

“……说实话,太造孽了。”郑昕有些无奈的开口,“但是这是我提议的,责任在我,你们就……不用太在意了。”

其余三人表情复杂,但是最后还是接受了他的提案。自此之后,四人交流的次数也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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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过,孩子是残忍的。”身材高挑的女子轻声说着,握住手边的长杖,“郑昕,你真的知道你在做的是什么吗?还是说……你其实并不知道这会发生什么?”

魔物们正在不断死去,就好像被收割了一样——虽然原因其实很明确,她还是能感受到风的变化的。

“原来如此,会使用风系能力的人吗?”女人睁开双眼,叹了口气,“还真是诸多巧合,构成了这份必然啊。先是小娜,接着是博朗,最后就是我了吗?”说到这,女人抬起头,看向天空。

“和那天一模一样啊……”

她的身边是她的仇人,她要面对的是自己最欣赏的伙伴。

“我所握之力控制着灵魂,我所行之道与众生相违背。”

声音沉着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色彩。

“于此时,于此地,我向汝等之灵魂下令。”手中长杖绽放出幽蓝色的光泽,如同火焰一样蔓延到四周,“舍弃你们的生命,为我拦住来犯之人。”

“嘎嗷嗷嗷哦——!!”刹那间,整座山都回响着魔物的呼喊声。

“……真是可笑啊。”而在魔物群中的女子却轻笑一声,眼神深处有一丝苦涩,“居然是死亡之后,我那一直以来陷于瓶颈的能力变得强大了起来……”

如果那天她能够更早一点,发现少年因为情绪的崩坏而失控的话,或许也不需要就这么死去了吧——话虽如此,她一点都没有后悔救下他。

“恐惧压制了你的战意,后悔与内疚压迫着你的心灵,而痛苦……让你彻底失控。”女子说着,抬起了头,“我……是不是应该更早一点让你知道,对于金熊团的人来说,死亡不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呢?”

那个孩子太过于压抑自己的心,一直埋藏着自己的情绪——事实上,当他注意到有人死去的时候,他没有哭出来,甚至连别的情绪都没有。本来她以为这个孩子只是有些无情,但是他就连最基本的恐惧都没有了,留下的……只有无边的疯狂。

“……如果能救你的话,其实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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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要到达这条直道的末尾了。而面对着那几乎疯狂的攻势,最开始把对方推下去的战略已经行不通了,而且刃四的魔力也快要见底了,持续下去没有好处——

“……”

面对着这样的局面,郑昕不知为何心中却开始兴奋。明明是死局,明明身处危险之中——但是即便如此,郑昕仍然开始兴奋了。

——“杀光它们……杀光它们……”

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开始苏醒,全身上下的血液开始加速流动,就连呼吸也变得深沉。杂音逐渐消失,只留下了各种各样需要注意的声音——

无数的脚步声,围绕在身后的脚步声,武器碰撞声,呼吸声……

“哒。”

刀刃突然出鞘,斩向那一抹杂音的方向。下一秒,手上传来刀刃切开肉体的手感,一只扑过来的魔物就这么被一刀断头!

“斩掉对方的头是最有效的让对方失去战斗能力的方法”——这是不知何时,刻在郑昕心中的小小执念。而正是这份执念,让郑昕毫不犹豫的切断了对方的头。

“拖时间,狂风推他们!!”几乎是同时,郑昕怒吼一声,开始指挥三人,“林!大范围攻击,能杀多杀,不要让它们过来!”

“是!”林塞文干脆的答应了他,手上不间断的斩杀魔物。

“伊森珀,注意不要被围起来,尽可能造成干扰,能杀就杀!”郑昕一边指挥着,一边一刀切开数只魔物的脖子,随后甩鞘砸向它们的头,“不要犹豫,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是……!”伊森珀艰难的回应一句,刺剑刺穿面前的魔物的心脏后抽出。

“刃四,保持吟唱,准备好一口气吹飞他们!”郑昕最后对刃四说道,“记住,不要中断,相信我们!”

“……!”刃四一边吟唱,一边用力点头——纵然他无法说出话语,他也能与精灵沟通,进而使用魔法。

“呼……!”一脚踢飞一句无头尸体,郑昕借着向前的力,猛力斩出一击,将一支魔物一刀两断。随后,他猛地后撤一步,挥鞘打飞一把石刀,旋身切开对方的腹部,一脚踢飞那只魔物。旋身反刺一刀,捅穿另一只魔物的心脏,郑昕猛地抽刀,猛力横扫,斩下又一批魔物的生命。那好像早已熟悉的战斗方式,看着干脆利落,却又有着无尽的违和感——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在面无表情的杀戮一样。

(重点:郑昕的样貌和15岁的普通男孩差不多,且直到成年之后身高与样貌也几乎没有变化,第一眼看上去就好像还在上学的孩子一样。)

相较于郑昕较为凶残的战斗方式下,林塞文的战斗风格会比较优雅:杂揉着体术的剑盾战法让敌人无法近身,而手中的剑则会毫不犹豫的切断对方的头。不过考虑到她的身份,这同样有些奇怪。

伊森珀是表现最正常的一个,就是那种明明没有杀过魔物但是还是能下得去手的人。虽然原因不明,但是对于杀死魔物这件事,她似乎不那么抵触,只是动作上时不时会有些奇怪,而且动作其实不是很流畅,时不时就会卡顿一下,就连手中的剑的攻击效果也差了不少。

“——!!”

风向突然变了。三人几乎同时逼退眼前的魔物,推到刃四的身遭。下一瞬,一道龙卷风突然升腾而起,将周围的魔物吸入其中,翻滚而上!

“呜嗷嗷嗷——!!”魔物惨叫着被风卷起,连同沙石翻滚而上。那股强劲的吸力席卷了整条山道,甚至影响到了更远的地方,就连下方的树木也被拔起了几颗,卷入风暴之中,就这样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就连风也被染上了红黑色——

“轰——!!”突然,龙卷风炸裂开来,那异常的颜色也随着这次爆裂四散开来。魔物群的惨叫不知何时消失殆尽,就连它们的尸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人沉默的看着周围,确认已经没有魔物了之后,同时松了口气。

“是我预计的效果了,能达到就好……”郑昕轻轻笑了笑,低头看向不知何时染血的手,“……休息一下?”

“同意……”林塞文的声音也有些疲惫,“但是,可以的话我们不能休息太久——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唔……我也要休息一下……”伊森珀直接单膝跪地,手中细剑插到地上,撑住她的身体,“好多魔物……好多血……唔!”

郑昕看了眼伊森珀,脸上没有笑意:“吐出来会好受不少的。”

“……对不起……”伊森珀的声音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刚说完她就跑到山道一旁,开始剧烈呕吐。刃四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还是走到伊森珀旁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我还以为你不擅长对付这么多魔物。”郑昕小声的说道,“林,你好像很熟悉怎么和这么多敌人战斗啊?”

“我也算是专门训练过这方面。”林塞文简短的回答了郑昕的问题,随后看着郑昕,“倒是你……你怎么回事?下手太干脆了吧?”

“是敌人,就不能留活口。”郑昕的声音不知为何非常坚定,“何况这些魔物本身就是威胁,这么做应该没问题吧?”

“不是有没有问题。”

两人沉默了。

“……你,为什么不会吐?”林塞文的声音很严肃,“你喜欢那种感觉吗?”

郑昕听到对方的话,沉默了片刻。

“不喜欢,但是……杀死这些敌人,我会很开心。”郑昕的声音也有些犹豫,“确定是敌人后,无论我做什么都好——对我来说,敌人必须死,留着就是威胁。”

“很坚定的想法?”

“要解释的话,我也只能这么说了。”郑昕轻声说着,闭上眼睛,“敌人……对我来说,确定了是敌人,那我不杀死对方反而是对不起我自己的心。”

“……是吗。”

于是,两人沉默着,静静地休息。

“……难道,他所说的是这个意思……?”林塞文在心中静静的思考着,“郑昕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杀死魔物?杀人呢?”

——“我讨厌杀人。”

旧时的记忆突然出现,林塞文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是现在,她需要确认一下郑昕对于“敌人”的定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