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子准备开口让侍女放回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刺痛,手一松,弟弟摔到了地上。

紧接着孩子的哭声。

国王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脚下是自己的小儿子。

“怎么回事!?”国王还不相信是自己孩子把小儿子摔到地上的,大声质问旁边的侍女。

侍女吓的说不出来话,又来一个侍女把弟弟抱起来哄着。

“属下照顾不周,请陛下责罚,”侍女开始哭了。

“你让我的孩子摔的?”国王希望是自己眼花了。

侍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国王瞪着还没有缓过神的大儿子,呼吸沉重,国王很生气,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拎起来。

“你说,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有反驳,落实了国王的所见,国王二话不说,拎着大儿子的胳膊,把他扔了出去,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王子摔到地上,身后的侍女们吓了一跳,王子没有哭,什么都没有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低着头回去了。

等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他照到了镜子,才发现自己胳膊上的关节处在流血,腿上也是在流血,都是不同程度的擦伤。

看到伤口了,才觉得有些火辣辣的疼,连下巴也是。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创可贴,自己给自己贴好。

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那个时候会觉得全身刺痛?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挑拨自己和国王的关系?

那就不要伤害弟弟啊,他那么小,怎么有人用那么小的孩子当工具,也太过分了啊。

王子忘记了自己的伤痛,都在想着自己的弟弟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自己才导致了这种事的发生,招致祸患。

当然弟弟没有受伤,纷芬也听说这件事,国王给所有的侍女扣了工资。

“可能他就是想抱抱小晖,但是力气不够大,”纷芬看国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那他早该有自知之明啊,”国王还是生气。

“侍女也说了,是小晖要的抱抱,既然小晖没有受伤,那也就不能太苛责殿下了,教育到位就行,”纷芬说着转头看向儿子,“儿砸,对吧,哥哥是好孩子好哥哥。“

弟弟笑了,咯咯。

那也确实,国王就先原谅了自己的孩子,这次过失毕竟没有严重的后果,不让他再碰小儿子就行。

次日,上课的时候老师看到了王子身上的创可贴。

皱巴巴的,贴的乱七八糟,现在是天气正热的时候,伤口很容易发炎,老师便课都来不及上喊来了医生,给王子重新包扎。

王子神情麻木的给医生们说了谢谢。

下午的时候,听到被传唤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确确实实是的,自己还能继续去见弟弟,只是强调了不能抱弟弟了,但也无妨。

他想见弟弟,想知道是谁在利用一个小婴儿陷害人。

纷芬一直在旁边坐着,他给弟弟打招呼,弟弟依旧很开心,他看着弟弟平安,弟弟开心,自己心里也好受一点。

后来纷芬有些困了,她很放心王子照看他的弟弟,外面也增添了守卫,屋里也多了侍女,于是乎就自己去睡了。

于是乎,王子也知道为什么会有刺痛感了——他把手伸向弟弟让他把玩的时候,他努力的伸着小舌头,要舔自己手腕创可贴旁的血渍。

他下意识收回来手。

“不可以。”

哪怕我们未来要建立联系,现在你这么小也是不可以的。

他有些莫名的后怕,想要跑出去,结果还是迟了。

很难受,灵魂转移魔法真的很疼。

“真听话啊,小家伙。”

小晖俯视着摇篮里的“哥哥”,用着“哥哥”的身体,眼神里几分得意。

“不过小爷没心思当嗷嗷待哺的小孩儿,小爷借你身体出去玩玩,不介意吧?哥哥。”

小晖对着镜子把头发扎起来,端详着这个躯壳,虽然有点弱,但还好,毕竟有了血缘关系更方便转移。

“唔呜呜!哇哇!”

王子在摇篮里挣扎,他在用一个婴儿的腔调竭力反对。

“别哭!小爷憋了那么久了,想出去溜达溜达,”小晖假笑着弯腰看着他,“敢闹你别想换回来了,小东西。”

示意好几遍了,手伸过来让小爷啃啃,还不识好歹啊,小晖拿起来桌子上的奶嘴塞到他嘴里,但他吐了,还是在抗议。

小晖头疼,用魔法把周围人催眠了,现在要留魔法出去啊,再对他使用催眠魔法说不定不好回来。

“你真烦,”小晖拿起来桌子上的绑带,准备把他绑起来,但又有些于心不忍,自己也不能太过火。

努力想想,小晖把他抱起来塞到柜子里。

“小东西,小爷玩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先睡觉,敢乱闹我真不换哈,”小晖说着把柜门锁上,钥匙放到口袋里。

他呆呆地看着世界慢慢变的漆黑一片,没有办法,无能为力,只能等他回来,那再怎样也是自己的弟弟,不会真的抛弃自己吧。

还真是一个多月的身体,连翻身都做不到,他闻到柜子的木香,手碰到柜子壁,感觉现在的姿势就像自己那天躺到图书馆上一样,就是这里太黑了。

时间过得好慢,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这里好黑……

婴儿的身体,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想翻个身,不想保持着一个姿势躺着,好难受。

好黑,好热。

心跳加速又窒息的感觉。

时间为什么过的那么慢。

忽然的光亮。

一双手把自己抱起来,抱在怀里,踏实的感觉,安心的感觉,他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谁干的!?你们怎么看的!”国王大吼着,一边给怀里大哭的孩子擦着汗。

全身都是汗,一直哭,都要中暑了,国王好心疼,自己的小儿子怎会被如此对待!谁能如此狠心对这样一个婴儿。

“启禀、启禀陛下,殿下方才在这里。”

门口的侍卫给国王说着。

紧接着医生来了,开始给他检查身体。

“那他人呢?”

“殿、殿下没有出过房门,在下不知。”

国王气的一拳打在门框上,鼻息都是怒气,要不是自己赶过来发现孩子没了,看到旁边地上一堆衣服,找人拆了所有柜子,不然现在这个孩子还被锁在里面。

早上还能睁着大眼睛笑哈哈的孩子,现在正躺在担架上,呼吸困难,浑身都是汗,神情痛苦,都要睁不开眼,太像自己的大儿子以前了。

看到自己的孩子这般,国王不由得悲怆,难道自己的孩子注定如此?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国王跪坐在自己孩子面前,几乎要哭了。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唔,是爸爸?他恍惚又努力的睁开眼,想触摸爸爸但是没有力气抬手。

“你们愣着做什么!快把那个小兔崽子给我找回来!”

国王吼着旁边的士兵们,士兵们连忙散开跑出去。

这边是小晖刚落地到阳台,出去转转真不赖啊,也方便以后的工作,可惜要考虑着那个小家伙,自己是不敢多吃东西不敢跑太远。

结果刚走出去第一步就看到国王还有那个小孩躺在地上,立马缩回阳台。

呃呃呃,这个男人怎么阴魂不散的(那是你爹),小晖大概知道自己可能也许应该是闯祸了,这个小家伙估计在自己身体里也憋得慌,还是赶紧换回来吧,这点皮肉上的小苦就小爷自己消受。

刚刚还在努力看向自己的父亲,转眼就到了阳台?王子有些懵,看看自己的手,大概是换回来了,但是那种窒息感还在,他努力呼吸空气,很快就觉得好了很多。

他一转身,撞到了一面墙一样,坐在地上,钥匙从口袋里掉出来。

“你究竟要做什么?”

国王俯视着他的孩子,眼神冷漠,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冰冷夹杂着厌恶,面前的孩子仿佛是令国王作呕的东西。

“不是我做的!”

“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呢?我不想看到第三次。”

“我没有!是他自己做的!”

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哭,他不明白为什么那家伙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国王不相信自己!?大家不是说了国王很爱自己吗?

“你到现在还这种态度!?你恨我直说,跟那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不是……不是……”

他连忙跪在父亲面前,使劲摇头。

这位父亲一脚踢到孩子的胸口,孩子撞到墙倒在地上,士兵们不敢阻拦,纷纷低下头。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疼和委屈交织,开始大哭。

“你现在知道哭了?你把他关起来的时候想过他哭吗!?”

“不是我!你为什么不信我?”

他捂着胸口争辩着。

“你当我眼瞎!?不认得柜子钥匙?”

他都快看不清父亲了,心脏好疼,有是那种窒息感。

“你给我跪好。”

他竭力爬起来双手撑地跪着,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乖乖听国王的话,自己难受的要命,只想快点结束。

但是那并没有用,弟弟现在是国王最该照顾的孩子,是整个国家的希望,国王拿起旁边的扫把。

“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打我……”

怎样都没有用。

现在有了退路,有了更需要爸爸的孩子,摆件什么的,坏了也无妨吧。

那是小晖这几世以来第一次听到那么小的孩子的惨叫,绝望又痛苦,在房间里回荡,哪怕侍女捂住他的耳朵和眼,他也能从指缝里眯到,那一幕太吓人了。

他想去制止,奈何已经没有多余的魔法了。

惨叫声逐渐消失,接下来的声音里国王就像在打一堆烂肉。

这就是自己这一世的父亲啊,情绪失控到能打死自己的亲生骨肉,果然被选中的灵魂每一世都很难熬。

“诶,殿下……”

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侍女吓的都闭上眼,血都流到屋子里了,小晖努力用着魔法加上所有体力挪动着身体,往前爬,几个要抱起来他的士兵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家看着这个婴儿,爬到自己哥哥的血泊旁,用小手蘸着血放到嘴里,努力回想着自己的魔法,希望这样能够启动。

啊,小爷这一世可爱的小家伙哥哥,这是小爷第二次救你。

国王手里的东西落到地上。

地面好软和,所以那是一声闷响,可惜了这上好的木材。

只是晕过去了吧?我打的应该不重?国王呼吸发颤,以前顾字华打的更狠,不照样后来都治好了?不会真的出事的,怎么会那么脆,他们说了好多次这孩子命硬。

棕色的海绵地板很快把这个孩子的血吸收掉,小晖到觉得可惜,明明自己都没敢直接向这个小东西索求,现在白白浪费了。

所有的侍女和士兵都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都不敢。

国王大脑一片空白,自己该做什么?面前躺着的好像是自己孩子,全身都是血,而且、而且还睁着眼,一定等着自己把他扶起来吧,刚刚自己是不是把他吓坏了?

自己小儿子刚刚还在后面爬着玩,肯定没事了,所以自己刚刚就打了两下,把孩子吓的躺到地上不敢动了而已。

国王前身颤抖,虚弱无力的坐在地上,手撑着地面,湿湿的……这怎么可能是自己孩子的血,地毯渗水掉色了吧,真是奇怪的颜色,是血红色。

可是他的身体好凉好凉好凉,连呼吸都没了,脸色苍白,但是他明明睁着眼的……

国王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也正在被剥离,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自己当着小儿子的面打死了他的哥哥,自己和有琴愿唯一的孩子?怎么会——刚刚那不是自己啊……

“你们都下去!”夏小正来了,是顾字华给自己传的消息,顾字华感觉到这个孩子生命垂危,但是却莫名转移不过来,只能先让夏小正连忙看看。

所有士兵都撤离了。

“把……把两位殿下带下去,”夏小正也不敢看,上午这个孩子还好好的就是轻微擦伤,下午就被父亲打成这样!?

医生把他的尸体放到担架上,抬上去的时候还在滴血。

像在搬运刚解冻的肉块。

“陛下,您振作起来!”夏小正晃着国王。

国王无力的跪在阳台上,要晕过去:“我的孩子呢?”

“……陛下!不要想这些!”夏小正晃着国王,甚至像这位执政官抱着儿时的国王一样,努力安抚他的情绪。

夏小正让所有人都出去:真是的,整天那么多破事儿,死不了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