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有什么想做的吗?未来啊之类的,”团长想起来自己女儿的作文关于梦想的题目,虽然很大众的题目,但是期待王子回答出来不一样的结果。

“……”

“不用考虑太多,当做我是邻居家的叔叔也可以。”

“我想成为您这样厉害的骑士团团长,就是能拿起武器保护可以保护别人的人。”

倒是很普通的男孩子愿望吧,但放在这个孩子身上就有些过于华丽了?而且他之前都或多或少说过要找自己学本领的,果然失去记忆了秉性什么的还不会变。

“那殿下要加油,我期待未来成为殿下的训练导师。”

永远纯真,永远闪着星星。

差不多一上午就是团长给王子讲了很多军事常识,带他看士兵训练了,他也能很快的和士兵们熟络,似乎看着和以前没有什么差距,王子殿下只要像个孩子活活下去健康成长就好,这是国王和大家的心愿。

“殿下……”

夏小正在餐厅门口站着,可能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几个士兵正在给他讲他不在的时间的趣事,没有王子的样子,吃着有些难嚼的肉干,倒也不是说这边士兵伙食不好,只是这些东西小孩子吃了会有些消化不良。

反正国王在这儿的话肯定是不允许王子吃这些的。

“先生,我们要带走殿下吗?”

“……等他吃完饭吧。”

也总不能强人所难,夏小正带着侍卫坐在他们隔壁的空位置上。

大家看得出来夏小正是来带人的,他也示意不必行礼,不想打扰到这位王子。

作为执政官,夏小正除了出生那会儿,几乎没有吃过什么贫民的苦,生活健康,学无止境,孜孜不倦,他是优秀的执政官,卓越的政客,真正理性的在思考着国家和家族未来的发展。

当然,性情高雅,不婚不育,连吃一个荷包蛋都要用勺子和刀叉分好,先吃蛋黄再吃蛋白,营养均衡,配上两片青菜。

“你好——吃这些会吃不饱吧?”

“饭后餐点吧。”

执政官抬头看到王子,依旧是那个扎起来不费力的低马尾,水蓝的外套,小小的一只,气色看起来还好,至少没有生病的迹象。

“团长让我过来找你,请问你是谁?”

又把我忘了,生活不易,小正哭泣,转头看看,团长应该是带兵走了,倒是很自然把人留给自己了。

“抱歉,我失忆了。”

可能是怕夏小正误会,或者不知情。

“没事的,回来就好。”

作为执政官,已经是牺牲了这一世所有的魔法拉回来这位王子了,他自以为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那个……你是我弟弟吗?”

???夏小正迷惑了两秒,怎么朝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了。实际上在这个偌大的王宫里,正常人第一次来看到一个几岁的孩子穿做华丽带着随从也会下意识觉得是公主王子之类的。

大概夏小正有点噎着了,他连忙给夏小正倒水。

“殿下,我是陛下的助手,这个国家的执政官。”

“啊?对不起!”

他站起身给夏小正道歉,仿佛他是没有礼节的冒失鬼,而夏小正是高高在上配得上地位的掌权者。

“无妨,倒也谢过殿下抬爱。”

夏小正知道国王在王子恢复记忆之前是不会摆好脸色的,所以还是把他先带到了办公室。

王子已经没有以前那般拘谨了,他会很大方的跟在夏小正身后,他也会好奇,为什么这个孩子是执政官,不过夏小正身上倒也有那种气度,侍卫们表情严肃,夏小正沉着冷静。

“对于陛下和殿下的误解,臣深表歉意,已经尽量劝解陛下了。”

“国王脾气比较大,我不觉得你有错。”

完了,又开始不喊爸爸了,国王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emo吧,主要是现在是妻子和二殿下要诞生,夏小正也要开始认认真真准备二殿下的事情了。

夏小正在批改文件,王子看到他伏案,认认真真,想起来了顾字华,他们两个一定有相似之处,除了工作别的相思之处,只不过顾字华是哥哥。

因为没有恢复记忆,所以也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合适,夏小正看着他拿起档案柜里面的东西翻阅。

“嗯……殿下,您想成为一位哥哥吗?”

“我,我不太清楚,可能我有记忆的话会给你更好的答复。”

因为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所以我不确定自己能照顾好弟弟妹妹;因为我开窗户都需要踩着椅子,所以我怕弟弟妹妹也像我这般无用;因为我现在仿佛一无所有,所以在我漫无目的。

“嗯,殿下保持着理性我很开心。”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面对弟弟妹妹?”

“……可能八月份?殿下继续自己的历练便是。”

夏小正一不小心说出来了内心的想法。

对哦,历练,顾字华说自己出来是为了历练,而如今自己两手空空,历练只是个幌子吧?自己好像是有目的的。

为了什么呢?王子离开故乡,离开“温床”。

心里空落落的,他摸到自己的胸口,向上他碰到了启祉的戒指,旁边挂着一个小贝壳,完全不搭的两个东西。

“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吗?”

“是的,只有他对您的爱无私且纯粹。”

颇像歌颂父爱的洗脑言论,他不知道,失忆前最后一次看到父亲是在回忆里,那并不友善,在很多需要爸爸的场合大家选择了瞒着国王。

算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提及的。

吃晚膳的时候夏小正喊着他,国王要见见他的孩子。

“我不太想去。”

“为什么?!殿下?”

“我不记得他,所以等我恢复记忆吧。”

“可是陛下真的在等您。”

夏小正努力的劝诫,就知道自己回忆里看到的不是幻觉,当时晟说的也都是气话,怎么偏偏这样没有必要的影响着?

他甚至有些生气的大声反驳,两人争执着,国王推开了执政官办公室的门。

“陛下……”

夏小正尴尬的站好给国王行礼,国王示意他平身,目光放到自己几个月未见的儿子身上,让执政官先出去。

王子看着地面,两人沉默了良久。

国王坐在夏小正的椅子上,盯着自己的孩子,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真的,想了好多的久别重逢,会是怎样的父子情深,现在因为一个失忆就整成这样?太不应该也太奇怪了。

“在泳斯颂那边,你每天都给我联系,我看着你很平安,我也很快乐。”

父亲瘫在椅子上,又些慵懒,或者说疲惫。

“抱歉,我不记得了。”

空空白白。

“上次失忆的时候,你也是把我当做外人。”

“那等我恢复记忆不就好了。”

国王挠挠头,这种话说出来未免有些不负责任。

“是我不够了解你,连你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唔,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的一句话而已,为什么要放心上?

“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太年轻,我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

就像中了魔法,一开始都是怀疑玩弄,想着哪怕死了也不会有多心痛,反正是有琴愿生下来不知道做什么的小孩,甚至说到后面感觉孩子就是个傻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冷漠麻木到现在这样,好像中间的那些感动都被擦除了。

国王知道,这样越说自己越伤心,所以没有敢多言,就离开了,王子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恢复记忆了,现在他只能听着夏小正说后天生日的事情,当然都是一些情况交代,执政官以为王子很聪明。

礼炮齐鸣,万众瞩目,举国上下的盛典,这是国王的宴会。

团长带兵巡逻着,别的国家的国王和大臣贵族们纷至沓来,这是热闹又庄严的嘈杂。

提及顾字华为什么没来的时候,国王总会觉得是前几天和他拌嘴多了,顾字华就有点生气,但是礼物照样会送来,会长不缺好东西。

“本来是准备带林老先生过来,但是腿脚不便啊,”老斯握住国王的手。

“老人家多歇息便是,纷芬也是在养着身子,还请老人家放心,满月酒定捎过去,”国王开心,看到老斯就开心,会联想到自己大儿子的安全无忧,以及现在未婚妻肚子里的孩子。

这次他已经没有那么稚气了,至少作为父亲方面,国王提前备好了蓝图。

“对了,殿下呢?”老斯以为长不大的小王子一定会黏着国王的,就像以前一样。

这倒让国王有些皱眉头:“出了点意外,随后就到。”

看国王着神色,老斯以为的是国王在头疼大娃二娃以后的关系之类的,确实哈,晟的家族大部分时候都是一脉单传,这下两个孩子,可有得夏小正头疼的了。

今年来的异常多,夏小正用脚想都知道是大家以为国王身后有个会长吧,都像或多或和晟拉近点关系,方便后面顾字华拿王子钓鱼执法?

连赤霄家族和乌禧家族都来了,当然,这里面的当属晴颜家族的比较有权势,有权势到晴颜郡可以和陛下做个表面上的朋友,叫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不过晟和晴颜郡都是不肯退步的硬骨头,现在还会彼此背刺。

当然流程依旧是那个流程,大家见见面,像老朋友一样,看看表演,说说笑,送送礼物,国王坐在王座上,听他们祝福,听他们欢声笑语。

夏小正好奇王子为什么没过来?还在闹脾气吗?晟也纳闷。

可能在这个孩子到来的时候,晟才会觉得不如不来。

在所有的宾客献礼和祝福结束后,王子赶来了。

神的魔法隽刻在他的灵魂里,加上母亲家族的气质和父亲家族的意气风发,王子过于漂亮,永远的蓝色发带,正统的王室的披风,精致的五官,像精灵一样美丽,那种是超脱了性别的漂亮。

从门口的红毯径直走向父亲,颇有几分过分夺目的感觉,当然,衣服可以盖住他身上的所有疤,使自己外表看起来近乎于完美。

在几位宾客议论着王子为何如此漂亮的时候,国王也在期待他的孩子,走向他,他已经按耐不住了,小家伙在一群大人的注视下故作坚强就不好了,多可爱多小一只。

陛下,就是王座前的台阶的意思。

王子走到台阶前,和父亲对视,又低下头,父亲准备起身把他抱起来。

“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永远快乐,平安喜乐。”

王子跪在台阶前,给国王行礼,声音很稚嫩,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甚至他还想额头微微点地。

那一瞬间就好像一个软软的团子,或者披着衣服的云,刚从外面被风送进来。

云朵不谙人间世事,恍若间冒然闯入这大殿,这人间尤物,不该吃这种苦,变成了一只布偶猫。

国王呼吸变得沉重,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大家也在唏嘘:曾经国王爱的孩子变成了这样?是国王终究有了新欢厌弃了这个孩子?

“请陛下恕罪!”团长是看国王连平身都忘了说了啊,只好跑过去陪这个王子一起跪。

“啊?……平身……没事,”国王醒了过来,团长拉起来王子的小手坐到一旁,王子还有点猝不及防。

王子也知道是自己做了错事,但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团长没有生气,只是松口气担忧地瞥一眼来宾。

“唔?我做错了什么?”

“殿下,在陛下这边您永远不必行此大礼。”

“可是他是国王。”

“但他更想扮演一个普通父亲的角色。”

所以这种事是插在国王身上的一把刀,自己的孩子那么疏远自己。

不过这种悲伤的氛围很快被欢声笑语淹没了,国王不喜欢孩子,他的宴会里王子是唯一的小孩子,然后大家眼中这个孩子是被驯化的不像小孩子了,才有价值搬上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