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记不得了，你们不要吵了，我听得很难受。”
“我就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说清楚？”
“我不知道，明天顾字华给您说好不好？”
他感觉头很晕，不想再争论了，想静静，有点喘不上来气。
“我想知道你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你别说了……”
“你——”
他抱着头想哭，很窒息。
启祉听到连忙跑过来，刷个碗的时间还能出岔子？
可能两边都有点尴尬。
“……启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他对我态度这样吗？”
“你以前对他态度很好？”
启祉一个反问让国王说不出来话。
“……晟，你到底分不分的清哪个是这个孩子？”
启祉直接问，国王把所有好的宠爱都明显的表现给了那个熊孩子，自己亲生孩子就要承担那家伙犯下的错，然后被这个父亲训斥。
这话让国王有些犹豫，他是怀疑过，毕竟性格相差太大，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略微叛逆的孩子更像自己喜欢的类型，面前这个呆板爱哭的孩子让自己头疼。
“……所以是真的？”
时间到了，镜子掉到地上。
既然都开着这个头了，启祉也只能希望夏小正知道这个事情然后给国王说清楚。
启祉捡起来地上的镜子看起来，好神奇的东西，传说中的魔法道具啊，又看到这个孩子脚腕上的镯子，也有些熟悉（阿祉：这不是自己家族给有琴愿定制的吗？）
顾字华连夜赶回去了。
夏小正也知道不能再瞒着了，一开始就应该说清楚，夏小正让国王喝口水缓缓。
“陛下，原谅我没有早点告诉您，顾字华大概给我说了，神的魔法有了意识，以灵魂的方式附着在这个孩子的心脏上，”夏小正语气平和。
“……”
“它本性不坏，您当年祈愿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您的父母祈愿魔法能保护您，所以它称您为父亲，殿下生命垂危之际，顾字华唤醒它保护了殿下的灵魂，它单方面拥有殿下的记忆，”夏小正关注着国王的神情。
“那我去翎夫人那里照顾了七天的不是我的孩子，是吧？”
“……嗯，殿下没有您想象中坚强，不出我所料，在殿下的记忆里，他没有和您出去玩过、也没有让他去过国库，甚至在他三岁的时候被关进牢房那件事，可能他现在都耿耿于心，”夏小正知道这个孩子记忆没有那么差，顾字华抹去的记忆他能慢慢回忆起来，就是没有那么难过了。
他再聪明再懂事再坚强，心理上还是一个孩子罢了。
确实这样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挺残忍，记忆里的父亲太糟糕，国王还是想当面和自己孩子谈，连夜让夏小正给顾字华联系。
“……可以，但是小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让我卖萌这种就算了。”
“无论怎样，服从我的安排，我这边也是民意。”
“……嗯，你看着很疲惫。”
“连着好几天加班加死我了呜呜呜，我压力好大，我也好想哭。”
矫情，夏小正不想多说，压力大？给自己一刀重开不就好了哈哈哈（开玩笑）。
联系完就连夜出发了，国王拽着团长带着夏小正前往夏芝家族（团长：我要睡觉啊，好烦）。
连夜启程，外面还是比较冷的，差不多赶到地方都走了一天一夜了，慢慢暖和下来，国王短暂的休息后，终于来到了地方。
城外。
“陛下，顾会长以恭候您多时，”使臣向晟行礼。
不当人真爽啊，国王羡慕魔法转移那么快，夏小正还有点良心愿意陪自己走过来（夏小正：我怕您生气打仗）。
到顾字华的临时办公室的时候，顾字华趴在办公桌上在睡觉，国王也很困，拍拍他的桌子。
“顾字华！别睡了，我的孩子呢？”国王拍完桌子坐好，夏小正也困了。
打个哈欠，顾字华咪西着眼，伸个懒腰，让助手把文件拿来就让他们出去了。
“……你别慌，我先给你讲讲夏芝麻的处罚公告，各国国王都要通知到，”顾字华给自己捶捶肩。
“处罚他做什么？”国王感觉事情不太对了。
“咳咳，夏芝家族国王夏芝麻，欺上瞒下，借庆典为由让九国民众自相残杀；诓骗他国国王，拟造书信；罔顾法规，杀害两国皇室继承人，”顾字华念着公告。
“啊？那……信？”
“这种，不死刑说不过去。”
夏小正大概也猜到了，果然憋了那么久来了发大的。
“但是，各国投票情况是不支持死刑，夏芝麻这些年一直做善事，为各国提供药材救治了很多人，我这边也迫于压力，只能让他先把所有的事情解决再终身监禁，”顾字华说着叹口气。
有些突然，晟怎么也想不到，昔日的好友竟然变成了这样，怎么可能？仿佛一夜之间天都变了，所以不要自己过来？但是这种事也未免太突然了，突然到前几天还在写信说说笑笑，今天就突然断了，好朋友要被关押了？
晟有些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夏芝麻的事我会处理好小老弟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夏芝麻给你写信说这孩子很快乐是假的，”顾字华说着晟才反应过来。
自己怀疑过，但是想想这是自己曾经的朋友。
“怎么受伤了？”国王又想拍桌子站起来。
“夏芝麻为了夺得神的力量把这个孩子杀了，我和启祉把这个孩子已经救回来了，”顾字华都准备喊士兵把国王先按住，国王看这个会长眼色还是坐住了。
“救回来就行，殿下现在可以见我们吗？”夏小正拉着晟的袖子，既然都处理好了还是尽量按规定办事吧。
见倒是没什么问题，顾字华都跟这个孩子提前说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虽然这个孩子已经在计划下一个国家的旅行了。
这个孩子在后花园晒太阳，天气不冷不热他躺在躺椅上盖着毯子午睡正香。
风也和煦，树影斑驳。
这个孩子手里攥着鹅卵石，蜷缩着身子，头发披散着，安静而美好。
国王走过林荫小径，看到自己孩子不禁放慢了脚步，顾字华在身后跟着。
这位父亲还在想怎么把他叫醒才合适，顾字华就直接拽起来了，这个孩子吓了一跳。
“我亲爱的弟弟，爸比来看你啦，”顾字华顶着国王的一拳大包强颜欢笑。
“……”这个孩子不知道说什么，坐在躺椅上低着头玩手里的鹅卵石。
父亲二话不说，拿走孩子手上的鹅卵石举起手准备扔掉：这算什么礼物。
“不要！”这个孩子抗议着，仅仅因为自己不说话就这样？
“怎么？”这位父亲不理解。
“这是您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我会好好珍惜的，我会说话的，请不要扔掉……”他还是有些委屈。
几分犹豫，国王还是把鹅卵石还给了自己孩子，这个孩子小心翼翼放到了口袋里，视若珍宝。
“夏芝麻怎么伤害你了？”国王问起来，确实安全第一。
“唔……”顾字华帮他掀开上衣，虽然已经努力祛除疤痕了，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腹部白花花的刀疤。
“……还疼吗？”
这个孩子摇摇头，他知道大家很好，都在照顾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无力的头晕，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疼痛了。
“来，坐哥哥怀里，给爸爸说说心里话，”顾字华把他揽到怀里，他是有些挣扎的，但是看着父亲，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就像是他们两个人的玩具一样，没有反抗余地。
“我已经知道了，前几天不想和我联系的不是你，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道歉这种事，什么时候能和国王挂钩？国王怎么可能犯错。
这个孩子知道自己不说话不合适，但是没想到父亲会说这种话。
“当初把你关牢房里，我没想过会那么久，我就想顶多两天，夏小正就会把你放出来，你是不是不知道？”
“……真的吗？”
岂止是不知道，是根本不敢相信，这样忤逆国王被扔到牢房的时候，如果没有启祉在，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的，我以为我或者别人以前告诉你了，你可以问问夏小正。”
“哇喔，小老弟在自家地牢睡了多久？”
顾字华玩弄他的小手，捏来捏去。
“……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了，和一些罪犯关在一块，那时候半夜还有人劫狱，我差点被杀了。”
“启祉救了你？”
“嗯，他说我像他的妹妹，然后给我买了水果，还说要带我走。”
什么玩意？国王听得想把启祉喊过来揍一顿，什么妹妹，什么带我的孩子走，你配？
国王皱皱眉头：“我当时明明看到启祉要杀你。”
“唔……我对启祉说的，我没有爸爸了，如果不被他杀，就是被夏小正杀掉，我没有能力改变格局，还不如死在启祉手里，这样还能帮他换官位和钱，”孩子小声说着，这也是自己要求启祉动手的。
国王连忙想着自己还有什么没有说清，这次处理好以绝后患。
“还有这个镜子，我以为是被你弄碎的，我错怪你了。”
“……没关系，爷爷奶奶的事也很重要。”
这个孩子想到了南吕和翎岳卿说的，爸爸为了他的爸爸妈妈才有了自己，那这也没什么吧，爷爷奶奶的事在爸爸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的。
“晟，夜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你还在耿耿于怀？”顾字华帮这个孩子打理头发。
国王的表情有些复杂，甚至是难堪。
“世界上不存在能让人死而复生的魔法，如果你还抱有那些幻想还是尽早放弃，”顾字华说话的时候还带一点浅笑，他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太紧张。
“我知道。”
面前的这个孩子是自己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似乎自己作为父亲，应该现实一点，应该偏爱一点，不求他继承什么，学会什么，只要求他快乐活下去，就够了。
国王看着自己孩子，他并不惊讶或者有别的表情，所以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也确实吧，别的国家的国王应该都知道这件事。
“走两步，小老弟，”顾字华抓着他口袋里的鹅卵石扔出去，这个孩子挣脱开连忙跑过去捡回来。
“你有大病？”国王一拳打到他脸上，把自己孩子当狗耍。
“哎呀呀，扔了又有什么，晟，你还在真希望你孩子那么廉价啊，”顾字华还是感觉这个孩子太好骗了，好骗到可以轻而易举的道德绑架。
“……还不是你要送的！？”
“你可以补送别的呀，你准备了吗？”
“……”
这个孩子看着鹅卵石，又看看父亲，又看看顾字华。
“看吧，小宝贝觉得委屈了，天呐，我爸爸给我个石头我都当宝贝护着，我就像个——疼疼疼！”
这个孩子把鹅卵石砸到顾字华身上，然后哭了起来。
顾字华更想哭，超级疼啊，要不是这个孩子力气不大，不然砸骨折不成问题，其实自己可以用魔法躲开的，但是建立了联系后貌似都没反应过来。
国王刚想哄孩子，但是很明显他已经不想听那么多了，捡起来这个鹅卵石就哭着跑开了。
还在这里做什么，真是的，这个孩子跑到厨房，启祉和安歌在研究新甜点。
“我要去下一个国家了，再见安歌姐姐，再见启祉，”这个孩子憋着泪。
“啊？小甜心你也太突然了，谁欺负你了？顾字华？”安歌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哭了，拿出来纸巾给他擦擦，简单看看身上没有别的伤就放宽了心。
“不是，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游历的目的，我要走了，”这个孩子努力保持情绪稳定。
“你父亲不是来看你和你聊天吗？”启祉也放下手里的东西，“你不和他多说些？”
“已经说了很多了，以前有很多是我误会他了，我、我……有缘再见吧，”这个孩子给启祉鞠躬，然后转身跑了。
回到住处，拿走自己的小挎包，检查完东西，这个孩子真就头也不回的要跑出城，以前是误会了父亲，但是那有什么意义，自己的存在就像个笑话。
凭什么自己还不如一颗石头，凭什么自己就是晟用来换爷爷奶奶生命的工具，凭什么晟那么照顾别的孩子，自己让他看着就发愁？
自己还是要赶紧找到九九才好，自己有什么资格过生日，明明她还在受苦。
跑着跑着撞到了一个人。
“殿下？”
“……唔，团长，抱歉。”
“殿下要走了？”
“嗯。”
“陛下不出来送您？”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可以。”
团长也看得出来，国王真的是个太糟糕的父亲了，明明过来调节矛盾的，怎么直接把这个孩子气走了？要不是自己在门口站岗撞到了，估计以后不好见面。
一个人走不出去吧，那么远，而且夏小正不是能定位嘛，团长拦着他看他也不开心就先放了。
跑到了一个街头的巷子里，这个孩子喘着气，太累了，他坐在地上，掀开袖子，看到惨白的顾字华的姓氏，他知道自己无论跑到哪里顾字华都会找来的，自己似乎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了。
恶心，又讨厌。
好想离开这里，真的太难受了，这个孩子憋着泪抱着腿，想着怎么最快的离开这里。
“曙天大人您需要我帮忙吗？”小精灵飞了出来。
“唔？你是？”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是您魔法的精灵体，您需要我的帮忙吗？”小精灵给他请安。
“……我不是曙天，”他摇摇头。
“我并没有区分的能力，但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会尽力而为，”小精灵感觉出来了，这个小孩有点傻。
“唔，我，我想离开这里，”这个孩子盯着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