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用这种口吻说的国王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尴尬还是感动了,怎么能这样说自己???不是,这样让我怎么回答?

不得不说的是这样身体恢复的真快,基本到月底手好了,就是走路有点一瘸一拐,南吕知道是顾字华以前打的,不好恢复那也正常。

只不过洗澡、睡觉、吃饭……南吕能绕开它就绕开,连殊御都不和它玩,它就自己玩,说到有树的地方去掏鸟窝,南吕没办法安排几个士兵看着别摔了,重点这附近也没什么鸟啊。

它在枯树林中看到了那只小橘猫。

“哦?挺有趣,”它蹲下身子抱住双腿看着这只小猫。

天已经很黑了。

“殿下,该回去休息了。”

“我不需要休息。”

它笑着向这只猫咪摆手,示意它过来。

“殿下喜欢猫的话明天属下给您买。”

“不,我不喜欢,我想试试别的东西。”

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猫慢慢向它走来,优雅地坐在它对面。

“是不是很痛苦?我送你回去吧,迷路的小家伙。”

两个士兵四目相对,为什么这个小孩突然对一只猫很感兴趣?要送它回去也不至于用这种口吻。

令士兵们更不敢想象的是这个小孩直接拽走旁边的荆棘,然后盯着这只猫把尖刺刺到了自己手指上。

“殿下,您流血了,疼不疼,包扎一下!”

“不疼,我不需要——小家伙,来啊,我不会害你。”

那种新奇感促使这个小孩忘记疼痛,甚至有些兴奋,把滴血的手指放到这只猫咪的嘴边。

猫咪歪着脑袋看看它,然后把小爪子搭在它手上,犹豫着舔了一口血,突然倒地。

“哦~把我交给那个南吕将军,我困了,”这个小孩回头看看两个士兵,然后晕了过去。

两个士兵连忙把他抱起来,发现是睡着了才松口气。

不过送到南吕的府上的时候真的太晚了,南吕做着梦呢被敲门声惊醒,一脸烦躁的接过这个孩子。

烦啊,打扰自己睡觉,说了多少次了不想和这个小孩睡一块,那么像曙天,很是嫌弃,南吕就把他放到椅子上回去睡自己的。

半夜实在太冷了,这个孩子被冻醒了,他有些茫然,自己在哪儿?

……

为什么会这样?好难过,好窒息,为什么要把自己踢下去?台阶那么高,全是血,自己是不是滚下去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死?爸爸呢?爸爸……他有些精神失常了,抓起来桌子上联系父亲的镜子。

他没有魔法,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没有魔法用来启动?他用镜子砸自己的额头。

南吕还在睡觉,感觉好吵。

“睡觉,你作什么妖?”

“冷……”

他爬到南吕床上,扒拉着南吕的被子,然后抓住南吕的手,他下意识想用南吕的魔法启动镜子见到爸爸。

南吕把他扔了下去。

“说了不和你睡一块,你自己先找地方睡,我带兵训练一天很累的。”

他坐在地上感觉又冷又绝望,缩着身子躺到地板上发抖,开始抽泣,真的好痛苦,头晕恶心窒息的痛苦,不是单纯的痛感了,是精神上的痛苦。

因为之前那个小孩用过这种方法,所以南吕还以为是它在捉弄自己,以至于自己早上醒过来,看到这个孩子躺到地上攥着那个镜子有些不知所措。

这已经不是昏睡过去了,这是被冻晕过去了,南吕以为他肯定会自己踩着椅子开门跑走,没想到在自己床边的地上躺了一夜。

来不及思考,南吕抱着他去看医生。

发着高烧,南吕只能请假把这个孩子抱到自己怀里暖,昨晚自己太困了,都没有感应到人回来了。

南吕先喂他吃郁岚陌开的药,这个药算是停了一个月了,因为它说给它吃没有用,南吕希望这样有点用。

“第一次见将军这般慌张对一个孩子,”老医师给这个孩子又量了量体温。

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太困,把他扔地上睡一夜才发烧的吧,南吕尴尬笑笑。

开了点退烧药,南吕给他硬塞喂着,到了下午才有点好转,不会一直发抖了,就是烧还没有退。

南吕以为他醒了,然后把烧退了就行了,没想到还是太高估这个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我不要……疼……好高……”他缩在墙角抱着头失声痛哭,手里攥着那个镜子。

“翎岳卿已经被革职了,”南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人类太脆弱了。

“好高,好疼……爸爸……”他还在哭,开始发抖,用镜子砸自己的头。

现在去联系晟有用吗?南吕知道那个熊孩子倒是每天能主动联系晟,南吕无法想象晟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看着自己的孩子精神失常崩溃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医生开了镇定的药物,南吕感觉他今天已经吃太多药了,不太敢喂,而且喂什么饭都不吃,脸色苍白的胡言乱语,不让自己碰。

天又晚了些,南吕忍无可忍,抓走小镜子,用魔法启动,国王在吃晚饭,他以为自己孩子今天也是迫不及待的相见自己罢了,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南吕抱紧这个孩子,硬掰着他的头:“你爸爸,看啊……”

“怎么回事?!”国王饭都不吃站起来一脸慌张。

“不要!不要!疼……不要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很绝望的孩子,看到父亲的瞬间更崩溃了。

“抱歉晟,我不知道怎么办,你让夏小正联系顾字华,这孩子现在不能见你了,”南吕掐断镜子之间的联系,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心底里对这个父亲的惧怕。

一边怕着父亲,一边又渴望家人的爱。

顾字华的办法依旧是消除他的记忆:消除他被翎岳卿推下去的记忆,去掉那些悲伤的诱因,来支撑起这个孩子脆弱不堪的灵魂。

……

“……是不是过去很久了?”他看得到,外面很冷,下雪了。

“一个多月,”南吕用毯子裹着他抱在怀里。

那是他没有记忆的一个多月,算下来,来这个国家快两个月了。

南吕让侍从倒了杯热茶,下雪确实很少了,只不过有这个孩子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这片土地本就四季分明,他体内的魔法确实有利于生态的恢复。

“谢谢你,南吕先生,”他语气中满是无力。

“你还记得?”南吕以为顾字华魔法出岔子了。

“不记得了,就是少了一块,但是南吕先生您一直在照顾我吧,谢谢您,”他用小手扒拉着毯子,“我想坐起来。”

南吕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他挣扎着想自己走路。

拖着这样孱弱的身子,走路有些歪歪扭扭的,扶着桌子腿,扶着椅子,扶着墙,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

“我第一次看到雪,”他蹲在门口,用小手戳着地上的积雪。

“每个家族都有多多少少气候的差异,”南吕已经记不得上次思考这种小事是什么时候了,他可是神,考虑一个这样脆弱的孩子的想法太没有必要。

“李栗老师说,我出生的时候雪很大很大,我以为雪不会很凉,不然我就被冻死了,”他抓了一把雪,良久,小手冻的通红,打了个喷嚏。

南吕怕他再起烧就拎回屋里了。

这个孩子很安静,慢慢的拿起来杯子让南吕倒热茶,他用小手捧着茶杯,很安静的喝着水,很乖。

更不像一个正常孩子了。

“你还联系你父亲吗?”

“唔?爸爸……那也可以。”

他坐在南吕旁边,小腿耷拉着,伸出自己的胳膊。

“轻一点咬,我会不喊出声音的。”

“……”

南吕拿出小刀在他胳膊上划一刀,然后用杯子接着滴出来的血,两三滴,混着水,一饮而尽,然后给他治疗。

一个响指,南吕启动魔法,镜子浮起来。

这个孩子已经一周没联系父亲了,他的父亲也不敢主动联系,夏小正听说状态没有很差就劝国王放心。

国王在工作,来不及思考放下手头的文件。

“唔,爸爸,我这几天过的还可以,南吕先生一直都在照顾我,您不用担心,”他也在努力思考着能说什么。

“那也行……”父亲有些憔悴。

“天冷了,爸爸注意保暖——我会努力调节自己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能做很多事情,”他抓着自己的脸颊两边往上扯,希望这样更像是自己在笑。

南吕给他披着毛毯,手上给他放上半杯热水的杯子,便出去训练带兵了。

小小的,瘦瘦的,披着棕色的毯子,漂亮又精致的五官,小手捧着杯子冒着热气,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外面的雪。

“南吕先生说雪很容易化变成水,不然可以寄回家给爸爸看看,雪花很漂亮,就是有点凉凉的,”他看起来相对以前已经沉稳太多了。

这位父亲点点头,自己孩子太少主动和自己聊天,很欣慰?很幸福?哪怕只是这样的话题,哪怕自己笨拙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

晚饭南吕让人煲了汤,准备了点蒸饺。

“南吕先生不和士兵们一起吃饭吗?”他都做好心理准备出去受冻找吃的了。

“您可是王子,营养跟不上那可是大罪,”南吕帮他盛好。

“谢谢南吕先生,我应该……还没有脆弱到需要别人这样照顾,”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已经不是脆弱了,医生都说这个孩子严重的营养不良,不建议外出,建议静养,精神和心脏也有点问题,不能受刺激。

南吕回忆起来,怪不得在沙漠的时候,一路不知道晕倒了多少次才找到自己的,如果当时不是碰巧看到,估计顾字华要亲自送到翎夫人这儿吧。

到了睡觉的时候,南吕看他推开门要出去。

“晚安,南吕先生,”他刚准备关上门,南吕就一个瞬移把他拎起来。

“外面雪在融化更冷,你去哪?”南吕把他拎回屋里。

“我和南吕先生睡一块您会很困扰的,我知道您带兵很辛苦,”他扣着自己的手,隐隐约约记得南吕是这样说的。

“……那是对那家伙说的,你怕冷和我睡就行,”南吕也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实在是太困所以没有判断好,这个孩子都爬上床了给他扔下去了,主要是在地上躺了一夜想想这孩子确实挺傻。

小小一只,躺在自己身边,果然和那个熊孩子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像个小猫咪侧躺着小手抓着自己的衣服,南吕刚想说这种特权可不是谁都有的时候,这个孩子哭了起来。

“怎么了?还难过?”

“谢谢你……”

……

总算是能理解点晟当父亲搂着这孩子睡觉的心情了,南吕看着他慢慢不哭,慢慢抓住自己的袖子睡觉,慢慢呼吸声有规律,感觉莫名的安心,心情也平静起来,半夜降温厉害,他也是不由自主打滚滚到自己怀里。

等等!自己身为三神之一,为什么要照顾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类小孩???为什么还要搂着他睡觉???为什么要照顾他还有种当爹的幸福感???

南吕突然坐起来,感觉自己是不是疯了,自己有什么义务管这个小孩吗?自己的任务大概就是最大限度阻止战争,留住这个家族罢了,什么照顾小孩和自己有关系?

“唔?南吕先生醒了?是我离您太近了吗?抱歉……打扰您休息了……”他眼都睁不开,但还是努力往墙边打了两个滚,尽量的离南吕有一定距离。

算了,先睡觉,反正又没人能管自己,南吕躺好。

“你前段时间去哪了啊?我的公主?”殊御看他在泡温泉,红着脸探出头。

“唔?让你担心了,谢谢,”他没想到殊御竟然能够分清楚,“你来泡温泉吗?”

“可以吗?”殊御心里知道他是男生,但是突然这样,心里还是会有点激动的,小脸通红,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不合适?

“可以啊,殿下,”南吕突然从水里探出头,那一瞬间,可以明显看得出来殊御眼里又没有光了。

不过即便如此,仨人还是一块泡了。

“你……你以后和谁结婚啊?是和顾字华哥哥还是将军,当然我也可以?”殊御贴到他耳朵边说。

他听到这话差点一拳打到殊御脸上,南吕抓住他的手,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国家的王子,真打起来自己这个将军还是有责任的。

“不要问这种不可能的问题,”这个孩子头大。

“那我和顾字华哥哥一样亲吻你可以吗?”殊御扭扭捏捏的像个女生。

“不可以!我以后会报仇的,顾字华是坏人,”这个孩子有些生气,站起来头也不回,裹着毛巾等干的差不多了穿衣服。

亲吻?南吕知道顾字华把自己的嘴咬破给这个孩子做标记,为的是他在那个河边能找到联系人世的路,不得不说顾字华不愧是做了会长,做什么都考虑养生了,而且人工呼吸心肺复苏做的挺标准。

说到顾字华,这个孩子就下定决心收拾东西出发了,不能再耽搁了,和顾字华打赌的,一年时间还是很快的。

真就上午洗完澡,下午就要走。

南吕感觉的到他的急迫,甚至想和顾字华联系不要打赌了。

“南吕先生还想喝吗?”这个孩子把胳膊伸到南吕面前。

分别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