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吗?”

直接把小手呼在这个少年脸上,宾客们都傻眼了,这家伙也太随性了。

这个少年并不生气,攥着他的小手,闭着眼:“你会明白的。”

卧槽,国王表示你这货是要亲我崽的脸?心理有问题啊?

实际上这个少年最后仅仅是亲了一下他的手腕,一睁开眼已经被国王还有启祉以及团长围着了,另一边是郁岚陌在看热闹。

孩子睡过去了?晟有些懵。

“哎呀呀,晟,用不着这么严肃,这个孩子醒过来会不一样的,”他舔一口嘴唇上的血,要不是怕这个孩子疼哭,他也不愿意咬自己。

“顾字华会长?您还有这种嗜好?”郁岚陌用小折扇给自己扇扇风,没想到除了这个孩子和国王的好戏,还有外人的戏份,买一送一?

在场的所有宾客听到这个名字一时间停止了议论,甚至场面过于安静——这可是统领九国最高的掌权人,虽然是新继任,但是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来晟的生日宴找一个孩子。

“郁岚陌先生,看来一时半会说不清啊,”顾字华看看这几个人没有放过自己的样子,只好把这个孩子直接扔给国王,国王倒是能接住,就是很生气他的这种行径,郁岚陌跑过来检查这个孩子的身体状况。

顾字华一边拍手一边摇头笑笑:“诸位,晚辈是不是扰了诸位的雅兴?”

宾客们这才反应过来应该站起来给这个掌权者行礼:“不敢,顾会长远道而来,我们实属荣幸。”

不过很明显顾字华并不在意:“晟你这个东道主有没有给我留位置啊?”

国王把自己孩子塞到启祉怀里,一脚踹到他屁股上:“滚一边去。”

历来掌权者家族是很少参与这种家族性质的宴会的,况且这个国家算是九国中最好战的,以前的掌权者可以说是快摆到明面上的嫌弃了,顾字华似乎是那个比较特别的。

特别到能和晟做朋友。

顾字华没有多说坐到王子来时坐的位子上,甚至把启祉拉过去有说有笑,如若不是看在在场宾客多,国王早把他赶出去了。

……

这个孩子坐在河边,那是一条很奇怪的河,他看不清楚对岸,看不清河水,看不清除了这条河以外的东西。

河水汩汩,别的都过于安静。

已经坐在这里多久了?一天?还是更久,他用小手拍拍自己的脸,低头看到手腕有血迹,不是自己的伤所以感觉不到疼痛,他用衣角用力也擦不掉,是谁的血?

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做梦吗?

“今天午饭有什么呀?”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他连忙回头,一个瘦弱的女孩站在自己身后,用有些茫然的神情盯着自己。

她穿着碎花裙子,光着脚丫,眼中没有光,似乎饿了很久。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呀?”

“啊?我不认识你。”

“所以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呀?”

“我想想……想不起来了。”

她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一蹭,那是没有温度的触感,她看着真的好可怜,他都不敢挣脱开。

“是顾字华把你送来的啊,这是他的血,”她摸摸那块血迹。

“可能是的,”他努力回想。

“我有些想他。”

“那你去见他呀。”

“我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

“他把我杀掉了——在他的办公室,他把药拌到午饭里,吃完我就死掉了。”

她没有哭,也笑不出来,有些平静的说着这些事情,似乎喜怒哀乐都在这个小女孩脸上表现不出来,但是她很痛苦,她看着面前这个男生捂着心脏要疼哭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该难过的,我比你大算是你姐姐了,连累你了,对不起。”

“唔……你不能开心吗?”

“不能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我想他,要是能活久一点就好了。”

“他把你杀掉了为什么你想他?”

“他对别人说他是我的爸爸,我在医院的时候他一直哭一直哭,我死掉的时候他在我们相遇的地方差点疯掉。”

顾字华有多爱她啊,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顾字华先生,最高会长,最高掌权人,安乐死了自己视为亲生女儿的寒烟,自责到了几欲轻生。

面前的小女孩越难过,他越感觉那种情绪的传达越明显,有点喘不过来气,为什么自己能体会到她的情绪?为什么自己要承担这种痛苦,似乎一直都是,自己一直如此,所以自己快乐不了?

“你不该来这里的。”

“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

“……你能活到十二岁吗?”

“为什么不能,我按时吃饭按时锻炼身体。”

“你会笑吗?”

“我会慢慢学,大家对我很好。”

她好羡慕。

“你一定要快乐,然后活下去。”

他不明白。

“不然你活不到十二岁,你要是太难过顾字华也会杀掉你的。”

他刚想追问这是为什么的时候自己的手腕生疼,疼得要晕过去了,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顾字华抓着自己的手腕,全身无力,似乎刚刚才活过来。

郁岚陌穿着白大褂在外面和别的医生说明情况,启祉有些焦虑地在外面坐着。

“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顾字华很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

“这里是?”

“更适合你治病的地方。”

“啊?我得了什么病?”

“我亲爱的孩子,不要紧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晟他人呢?”

“他睡觉去了。”

那似乎是很奇怪的感觉,他缠着郁岚陌问了半天,郁岚陌才告诉他事情的经过:本来宴会结束顾字华以为这个孩子要醒了,但是并没有,国王等到了凌晨,孩子还是没醒,连夜去找了很多医生,但是并没有用,甚至有些医师还说再拖下去可能会永远醒不过来。

国王抱着自己的孩子,连夜横跨大陆,顾字华调动手下的一切把他送到了这里,郁岚陌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身上不见一处伤,一个孩子能莫名其妙的呼吸衰竭。

已经睡了两天了吗?他努力回想那个小女孩给自己说的话,但是只有断断续续的印象了,只知道她和顾字华有关系,我们之间的一些感觉是相连的。

而且,她已经死掉了。

如果自己不快乐也会死掉?那似乎是一种熟悉又奇怪的事情。

“我想要快乐,我想活到十二岁,”他躺在病床上伸出小手拽拽顾字华的袖子。

这个少年内心很矛盾,但还是选择把内心负面的情绪压制住,几分温柔地微微一笑,轻柔地攥着这个孩子的小手。

“应该可以——可惜寒烟没有这个机会。”

他看到顾字华接过郁岚陌送来的汤药就把门关住了,似乎做贼心虚一般把窗帘也拉住,这个孩子问顾字华要做什么,顾字华一言不发。

确定万无一失,便站在这个孩子的病床前,拿出抽屉里的水果刀。

“咱俩其中一个要受伤啊,宝贝选一个吧~”

“啊?”

“还是有区别的,是我们平均一些东西,还是我送你一些东西,选一个。”

“我不太懂……”

“那——还是有些疼,我送你吧。”

他看到顾字华用刀在自己左手心划了一道,不是很深的刀痕,血一滴一滴,滴到了那碗汤药里,右手搅拌着,血和药相融,他有些不解。

“已经很苦了,喝不出来腥味的。”

他本能有些排斥,紧接着顾字华就把他拽起来硬灌进了嘴里。

然后,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