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全部的准备工作都已执行完毕,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我和璃妄分别坐在会场的两侧,这两个位置各有一个传统的红木画架,上面竟还有镶金的装饰,可以说是极具奢华。面对着台下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们的目光,璃妄竟微微有些害羞起来,但当我和她互相对上视线之时,那害羞又转变为恼怒模样,恨不得抓起身边随便什么东西便朝我身上砸。

阿卡哈特见我们都已准备好,便走上前来宣布这场为我和璃妄特地安排的“绘画对决”正式开始。他向我们二人扫了一眼,随后便告知了这场绘画的“主题”为何。

“亘古以来,我族与外敌的战争也已进行了数百年之久,你们二人应该都已对我族的历史了解颇多。”阿卡哈特沉思片刻道,“这次对决的主题为‘战场’,随意选择一场我族曾经历过的大战,以见证者的视角描绘出一副宏伟的史诗场景吧。两位,没有问题吧?”

(宏伟的战场?)

不得不承认,阿卡哈特提供的这个主题的确有些难度,虽然我确实凭借加入妥瑞朵以来的数次社交活动和知识的储备了解了血族历史,但却仅仅是浅尝辄止。这数次与“古神”的战争自己从未亲历过,对我而言甚至只能凭借自己过去在其他世界的经历来虚构一个画面。

反倒是璃妄,她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看样子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老实说,我还是挺期待她的作品的,会不会真的如同其他血族所言,她是个不世出的绘画高手呢?

“没有问题,我接受这个挑战。”我决定无论如何都不退缩,便也答应了这场限定主题的对决。

于是,伴随着台下血族们满怀期待的议论声,绘画对决正式开始。

忠于血族的仆人们为我们二人带来了上等的颜料,并准备了精美的画纸和调色盘。这种复古的绘画方式老实说我并不算拿手,但相比起同年代的落魄画家,妥瑞朵显然把能想到的都做到了。我也不好多抱怨,只好拿起画笔开始干活。

就在此时,我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如果自己没有灵感的话,为什么不向虚无城的黑洛斯求援呢?他自然可以通过调度虚无城的资料为我提供海量的素材,并且传到我的记忆当中。

于是我便如之前一样,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意识短暂地脱离肉身。因为我已获得血族的力量,使得我与虚无城的长时联系成为了可能。

“哈哈,想不到你征战许久,竟然会卡在一副白纸面前。”

我的脑海当中很快便响起了城主黑洛斯的调侃。

“别说了,我是真不想丢了这份面子。我的使命还要仰仗血族才能达成,不然我上哪去对付当地古神啊。”

“在这里丢的面子,就去战场上找回来。”

“那可不行,说好了要参加比赛的,怎么能临阵退缩。黑洛斯,我需要关于史诗战场的一切素材。”

“这不像你的性格。”黑洛斯话锋一转,“别告诉我,你是对那个叫璃妄的女血族起了些心思?”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不想被她找麻烦。”

“好,好。稍微等一会儿啊,我去找找素材库……”

黑洛斯似乎勉强地接受了我的理由,但当他正打算帮我的忙的时候,另一个女性的声音竟很不适时宜地打断了黑洛斯的动作——

“妈咪!这种行为不是在耍赖,在作弊嘛——还是不要这样做的好。”

“弥库洛斯!”我在内心当中大吼。

“女孩子是不会喜欢作弊的人的哦?所以,不如靠您自己的力量把女孩子把到手~”

我竟无言以对,虽然不是说自己较真不过,实在是我低估了弥库洛斯的行为带来的杀伤力。

“看,殿下,既然弥库洛斯这样说,就请您自求多福吧。”黑洛斯便顺势补了一刀。

“你……你们两个!”

我无奈于虚无城的不配合,但此刻我却根本没有办法强迫他们帮我的忙。似乎是注意到我有些恼怒,黑洛斯还是很适时地支开了弥库洛斯……

“嘛,殿下,虽然不能直接给您发送资料,但给您发一张旧图还是可以的……可别让弥库洛斯知道啊。”

“多谢了。”我点了点头,随后我的记忆当中便获得了这段通信资料:这是一张描绘了一场异世界宏大战争的影像,早年间我转生到某个世界,在那个世界的终点迎来了人类与魔族的战争。当时见证这场战争的我一时兴起,便用魔法将眼前所见留下印记,并存入虚无城当中。我还记得黑洛斯非常喜欢这幅画,于是便复制了一份下来用作装饰。

这幅画只要换个种族,那岂不是完美符合本次绘画对决的主题吗?

我再次向黑洛斯表达了感激,随后便中断了与虚无城的联系。

面对眼前的高档画布,我已经有了画面,那段记忆的复现让我有了过去身临其境之感,依靠手头的各色颜料和画笔,我便能够开始将记忆画面复现在画布之上。

在我开始创作的时候,另一边的璃妄也在努力地画着什么,当然以我的视角看不到她的作品,反倒是她好像不那么专注,总是在偷偷地瞄着我……似乎是在看我的样子。

难道在看我的脸么。我心想。

如果可行的话,我会站起来劝她专注,不要乱看,但选手间显然是禁止互相交流的,更何况,此时的我们两人是对手的关系呢。

总之我便忽略了璃妄那奇怪的目光,继续投入到绘画的创作上来……

是的,我得承认,有了参考画面之后,画起来真的轻松许多。

而台下的观众们则开始煞有介事地评判起来,他们开始争论有关于艺术风格和绘画技巧的细节,但这些所谓的风格流派都与我毫无关系。

但没过多久,我的创作便使他们失了私下议论的动力——因为他们都已经呆住了。

是不是有些用力过猛了?我甚至能隐约听到有人在惊叹,从没有过这么行云流水的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