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月?日】

今天依然是在森林里穿梭。

即使日出又日落,亦或是带着烈风的怪雨,虫也还是一刻不停的在丛里穿梭,偶尔会遇见稀奇的东西,变成灰色的布条,鲜艳在枝头的果实,以及高大烟囱下见不到的星空,但总是见不到人是踪迹。

在山沉睡之前,便已经在这里和自己捉迷藏很久了。

【疸巢】“哦,还真是个有味道的地方呢。”

在远方藏于山野间的小镇子,漫山遍野的由秋华装饰着,不类似城景,空气也是异常的好。

眼珠稍微向上转,那柿子圆的正好。

哪怕掉落,也是滋润土地,生命持续的循环生长,最终回报给自己的源头。

她吞下了果实最后的残渣,在那一刻荡出了轰鸣,那可不是马达引擎的声音。是鸣钟时那空灵的声音,能传达非常遥远的地方,仿佛呼唤着什么。

这里,似乎一切都很古老,与其说和外界格格不入,倒不如说维持着原本的生态和样子。

很多东西好像从未改变过,还是维持熟悉的样子。

啊,要是每天的太阳照在身上都是这种感觉的话,会舒服的要死,要不干脆今天就不回去了吧?

她脱下了袜子和鞋,轻轻的把脚伸入了水里,冰凉的感觉贴着背部,纤细的灌入的全身。

这是一条缓慢的流溪,踩在上面,大脑就会清醒许多,可惜的是这里并不存在其他的生命,也就脚下的鹅卵石会好看些,大概是因为这里远远不及河流的程度?没有人愿意光顾这里还真是可惜。

她不禁生气来,偶尔就会这样,无聊时,或者厌烦时,便会瞒着父母跑到这个根本不会有人来的地方,谈不上所谓的快乐,可总不能活在负面里吧?

听说有人会翻遍群山,在很多地方游览,活着比常人辛苦,就是为了观看到美丽的景色。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治愈自己的心灵,还是满足那些空乏?

不过,总觉得能感受到和自己相似的东西,真是奇怪。

疸巢知道自己是个孩子,却讨厌别人认为自己是个孩子,她想要学着那些人随意的旅行,孩子可做不到这一点呢!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离开比这座支提山更远的距离。

唔,谁不知道外面有什么,我才不会上你的套的。

每次她都是这样的去安慰自己,至于是上谁的套呢,疸巢自己也不清楚。

她呆呆的坐在河边,突然张开嘴巴,对着那片茂密的竹林大吼的一声,疸巢的喉咙很干,所以听起来好像野犬的哀嚎。

只是一个人的话,这种怪异的举动就不需要接受别人的眼光了。

她用手捧了点水吸入了嘴里,稍微漱口了一下后打算吐掉,但是临近时,那片竹林突然响起了细微的动响。

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因为地上都是散落的竹叶,有任何生物的动静都非常容易的就能察觉到。

这一下的确的把她给吓到了,准备吐出来的水也下意识的吞下去。

差点呛住了。

她抚摸着胸口,看到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从竹林里走出来,他身上的衣服比自己要干净多了,头发上也留有显眼可见的露滴。疸巢想询问些什么,但下意识的没有说出话。

少年有着湛蓝色的瞳孔, 长的要比一些飘亮女性还要好看许多,但偏于中性,身上还有刚摘下来那茉莉花的味道。

他手上什么都没有,但好像握着什么。

少年深深的打了个哈欠,对于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仿佛并不在意料之外。

【刹】“哦?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关顾了这里。”

疸巢的目光固定在了少年身上,下意识的摸着额头,有点愣住了。

【疸巢】“奇怪的错觉,啊不是,不是错觉,你是谁?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困扰的挠了挠手臂。

【刹】“ 我打算来这里找东西,仅此而已。”

少年站在溪流的另一端,慢慢的蹲下来,目视着那圆的恰当的柿子从搬空掉下,在水里摔的稀烂。

【刹】“看来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了,那么你在这里打算干什么?”

疸巢耸了耸肩。

【疸巢】“我不知道,也行只是单纯为了我是心情能够好些吧,我们家里没有电视,倒是有收音机,里面经常会讲许多故事,可是听多了,似乎没什么区别。这里不同,很多有意思的还没被我发现。”

【刹】“有意思的孩子,你知道怎么从这里下去吗?我也该回去了。”

疸巢扶着膝盖站了起啦,今天的时间流失的很快,太阳已经高过了头顶,往西边偏移了一点,她觉得好像可以感到冷了。

柔缓的水纹上,叶与叶的间隙映在土地上,以影子为画板,勾勒出那由光辉组成的脉络似的图案。

【疸巢】“你不是说你来找东西的吗,怎么会不知道回去的路,莫非你在骗我?”

少年指着溪流,开口道

【刹】“我是来找这条水流的,至于我是怎么上山的倒是没有注意。”

【疸巢】“搞不懂,你找这条没人注意的溪流干嘛?有什么特别的吗?”

少年思考了许久,也没有给一个合理的回答出来,他咬着指甲,几分钟后才含糊的开口

【刹】“要说特别的地方…………这可是涙之川的支流哦,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也只能告诉你这是本能吧。”

【疸巢】“奇怪的家伙。”

【刹】“啊拉,你不也是吗。”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看不出眼睛里面有其他,单纯的像是镜子,在那里只有自己的好奇。

忽然,疸巢捂着嘴巴,偷偷的笑了出来,打破了这平静的氛围,枯枝上,鸟飞离了巢穴,扑棱那不过手指长度的翅膀,但它们是成群结队的。

紧接着,少年也坦然的微笑着。

【疸巢】“反正现在也没意思了,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好了,记得跟在我的后面。”

少年稍微上下摆动了头颅,不紧不慢的在疸巢的后面跟着。

从山西南面下去,植物要比其他地方少了许多,但是视野也更加的开阔了,甚至能看到镇子上的刚刚播种的水稻田。在这有好像人为走出来的小道,还时不时能看到零散用泥土堆出来的台阶。

少年走在后面,他的步子迈的很大,可是不管是走在水坑里亦或是踩在树叶上,这回根本听不见任何的脚步声了,疸巢要时不时回头确认才能相信那位少年还在自己的身后。

不对,那刚才他为什么在竹林会发出声音?

【刹】“你好像经常来这边的样子。”

他盯着停留在自己手指上的蜜蜂,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疸巢】“嗯,从很小的时候父母吵架我就会偷跑到这里了……………”

【刹】“我可不喜欢这种有关家庭的故事。”

他的语气顿时变了个模样,隐约间带着不好的戾气,但很快他就长呼了口气,不再言语。

人总是在逃避自己不喜欢和无力改变的事情。

果然还是没办法顺其自然的和别人倾诉吗…………

疸巢的情绪失落了下来,像是被撕碎的草叶,不会留下新的种子,就及其仓促的死去了。

【刹】“那个,我说……………”

察觉到了疸巢心情的转变,少年突然加快的脚步

【刹】“万一你哭出来我会很难办的说。”

【疸巢】“什么呀,还能比这更惨不成。”

她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看到了快速离开的云朵,那是像船舶的形状,自由且美丽,让疸巢萌生出了想要抓住的想法。

我知道的,那是碰不到的。

可是

真的很漂亮啊,简直就像是在行驶一样。

他们走回了小镇,已经到了下午的末尾,仅剩的温度开始丧失了活力,少年看到水车旁边站了一位穿着好像修女服似的连衣裙的“少女”,大概在享受午后的惬意。

他停在“少女”的身边,像是宠物一样乖巧的不动了。

【疸巢】“诶,他不就是那个…………”

后面的那个形容词怎么都说不出来。

【疸巢】“那你就是那位养子吧?”

【刹】“哦,我还以为很明显的。”

“少女”懒散的靠在了旁边的木柱上,脸上满是疲意,看着两个人,会心一笑。

好像局外人在观赏某种老掉牙的戏剧也还是津津有味的样子,有种莫名的陈旧感。

【贞】“走吧,我们回去了。”

“少女”牵着少年的手,两者的背影像是嵌合在了一块,时而迷糊,时而清晰。

忽然,少年转过头来,挥了挥手。

明——天——见?

大概是这样的口型吧。

等等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