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那个恶魔这样问了:“你觉得自己有错吗?”看着明的同时,他笑着……不……是一直在笑着,自己竟然没有发现,那笑容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她的心里一阵慌乱,就像在森林中失去方向的野兽,如此的迫切、如此的希望,即使自己知道那是陷阱,也只有顺应着走下去。

只有身处事件之外的存在才能看到真正的问题所在,可可东……他一直属于这样的角色,不……

不如说……

——是从一开始就要这样做的家伙。

他看见天空与大地的区别、也看见了黑暗与光明的不同,可可东知道明为何去做的缘由,但他绝不赞美这善良,就像是明去不会去理任何人。

他说:“因为你无法理解那笼中之鸟为什么放弃对自由的追求,就像白天无法理解黑夜一样,我也同样无法理解你,而你亦然。”

“既然这样,我是错的,你是错的吗?”她不在乎的回答了,因为她执着于这“善良”的对错,除非否认自己的存在本身,不然「火」与「水」又怎么融合一体。

但正是这样的执着,才是可可东的目的:“啊哈哈!这就要说到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希望?”对不了解的存在,明也只能说出一贯的答案……

事实上,这是个很接近“希望”的东西:“差不多,但我恨你。”说着,可可东看向了明,那是一种微妙的眼神,饱含着令她厌恶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期待,像在看自己,又像在看别的东西。

“我不明白。”明停下了脚步,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因为我们本就没有必要明白彼此,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就算安然接受都可以。”可可东用手指了指,说出了那句令明感到害怕的不自感的话语:“看吧,这座城市也许命中注定就是为你而存在的。”

就像是一个猎人对着被自己杀害的“动物”说:因为死亡是对自己有利的所以就算安然接受都可以。

充满了令自己感到厌恶、恶心的说教者的味道,听……她仿佛正对自己说……

——只要自己觉得对了,何必理会事实如何。

明一如既往的摇头否定着,只能满足自己的善良并非自己所希望的善良。

对于那些自我满足者,他们又有何功过可言?有人对你说“被拯救者”如何幸福,那他真的就在言语中幸福了吗?

不是呀……

——我的善良必将充满苦恼与纠结,这才是我要的。也是我如今模样的缘由。

“我并没有勇敢到「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就算安然接受都可以」这种程度,况且我只是碰巧来到这里,没有知道我会去往那里。”

可可东继续说着:“确实,对那三个家伙来说,你的到来是切实令人厌恶和意外,但这仅仅只是因为那是几个如同虫豸般恶心的让人想吐的蠢货罢了,对我而言,你的到来是注定的,我多年前就在等着。”

他笑了,真切的笑着,说:“只为了见见这世上最特别的存在的高贵之处。”

“我又有什么高贵可言……但,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明说着,毫不犹豫的否认了自己的高贵,心中却是充满疑惑。

随后,可可东给出了答案:“众多领主的言语与余熄之王的预言,告诉了除你以外的恶魔的一切,不论是时间、旅途、朋友、思考都有了一个定数,若是站在你的角度想想的话,被人决定的无奈的一生还真是可怜呀。当然,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都不会这么想。”

“……”她沉默了,皱着眉头。

他问:“你想知道吗?”

“告诉我。”

她成功的被牵动了,慌乱了、着急了,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就像植物需要阳光、动物需要进食、孩子需要长大的不可必免的本能一样……脱囗而出了……

——笼子中的鸟儿向往自由的天空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没错,这就是被“救世主”这一身份夺走了自由的存在所做一切事情的唯一理由。

也正是她此刻疑惑与苦恼的由来,对于同样被「你应该如此的“傲慢”」夺走自由的“动物”们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会向往自由吧?

——应该是这样的吧?

曾经,这个猜想便是支撑着她的善心的前提,对同类的怜悯心。

但……结果错了、事实错了,“动物”们并没有因为得到自由而欢喜,反而麻木不仁的继续着那样的苦楚,继续被「你应该如此的“傲慢”」的支配着。

可这样一来……

——自己不就错了吗?自己寻求的改变不就彻头彻尾是个连引人发笑都做不到的笑话吗?

所以,她十分迫切、十分着急的寻找原因,但她的内心如此狭隘,连反迫这一切的理由都找不到。

但可可东的话,或许就是机会……

——“可天空之中的鸟儿并非自由,只是在更大的鸟笼之中”……她不知道。

“那就告诉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