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奇尔”与“娜良德”之间的大地上,晨风带来新生的种子,在“爱”的祝福下,不久后便又能回到最初的模样,只是……这里的花草早已不是最初的花草了,世上不存在所谓的重来。

一直沉默无言的娅尼塔尔并非真正的无话可说,从这位王、到那位王,他都只是望着,注视着她的言行举止乃至爱,可一到某时,痛彻心扉的心灵便好似为那“爱”刺痛般开始呻吟不止。

因为……“爱”终究是没有得到长久的归宿,也许不久后,循环往复的一切不堪、怜爱、痛苦、救赎都会成为命运将她击败的最好且最合适的一股力量。

所以,唯一深爱“爱”的“人”无法坐视不理了,他直截了当却又吞吞吐吐的问了。

“薇尼尔雅,你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吗?”少年在询问身旁的女神,同时,也像是在询问自己。足够了吗?足够了吧,应该足够了。

薇尼尔雅痴痴的盯着他:“什……这是什么意思?”如此唐突的询问令本就长久沉默的女神愈发沉默,但她必须回答,所以她轻声的问了。包含着不解、疑惑和自始至终的温柔。

兴许是多情的风托起了嘴角的弧度,同时也带去了直白的话语,他知道他要问什么,他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他说不出囗,因为这直言的爱……她难懂。

娅尼塔尔傻傻的笑了,同时小心翼翼的摸着、扯着自己紧绷的衣角:“哈哈哈……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或许你也明白了,世上终究是有爱无法做到的事情的,但痛苦的,却也是你。”

在人民再也不会回来的大地上,我们迎着炽热的风与花草共舞,站在高高的绿色山丘上,让美丽的衣饰在天空飞荡,可永久飘荡的却是那难平而燥动的心灵。

战争随意的开始了,简单的结束了,但我们并不能自豪的说:看呀!战争已经结束了,所以请快回到这片土地吧!

“你说……我痛苦?可我却没有察觉到,又或者……爱可以做到一切,但我无法做到,先前,你也见到了……”

“是……即使是两个罪大恶极的国王、一群受苦受累的人们,你也不会站在任何一方而去否定另一方,毕竟,这就是神明。”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

“不,我慈爱的神明,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人爱神,神爱世人,此即是对这位女神最好的解释,她轻轻的笑着,冲破了大地的沉默、天空的无言。

国王是有罪的,但爱无法仅因为他们有罪便将他们杀死,她既没有这种想法,更没有这种权利,因为她是“爱”,众皆平等的大爱。这抹平等给了世人幸福,同时也带去了不做为的痛苦,在那什么也不去做、什么也不去说的表象之下,是与世人一同悲哀痛苦的心。

“可我没有对的起所有人,我是个失败的神明。”爱将自己的高傲亲手取下,直至这抹不容侵犯的神圣坠入黑暗,她或许再也无法寻回以往那个自信的自己了。

“可你从来都不需要对的起所有人。”

自诞生起,她便给了自己莫虚有的责任与使命,并始终毫不迟疑的进行下去,仿佛只要无人点破,这天大的荒谬便会持续下去。谁说“爱”神就一定要给世人以爱?谁说“战争”神就必定气愤而狂暴?那掌控一切的“命运”都不曾对世人的结果负责,祂只会笑着说:这是命中注定。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这不是,亲爱的。”

“可我无法接受。”

任甜言蜜语也无法改变。她摇着头,心中是无法放下的执着,那是母亲对孩子的怜爱心、神明对世人的拯救欲、挚友对朋友的帮助心。

……无法接受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点,它变化无数模样与景象,将自己的名字刻在残忍的“爱”上,称之为“短暂”。

“你不是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吗?对你来说,不论恶人、还是善人的逝去,他们都是一样的,所以除了自己你无法伤害任何人。但你却依然拯救了众多的人们,我想,这就是伟大,由你而来的伟大。”

“嗯……”他吻上了她,并非表示爱意,而是以自己的灵魂闭上了那焦急不安的喉咙,让她不必急于否定、不必急于回答,那份丢失的自信与孤傲,那怕寻回一丝也足够了。

大地承载着“爱”猛然坠落的心,她在热烈的颤动着,发出着无言的答复,如此被爱着,她已失去了所有的思绪,唯有倾听。偶尔飞舞的言语,少年喋喋不休的话语,只为寻回她迷茫的心。

“啊……”

“相信自己,相信爱吧……这长久必会经由你手,将它送给世人,只不过,现在还太早,请……相信,世人等得起。”

在某个刹那间,她的心被另一颗心找到了,她突然想到了,或许,在这世上,无法有第二个“人”可如此爱着自己了,能承受自己的,也唯有他了。

——娅尼塔尔,美丽而温柔的生命,将是世人送予薇尼尔雅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