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生存的幼小鸟儿已飞去异乡,但荒沙大地那无名之爱与无名之善托平了鸟儿的恐慌,她再也无法拾回爱了,勇敢的飞鸟只在爱前懦弱,正如大树终被狂风吹倒,不知其归途的胆小之鸟离开了无名的爱与善,即使她所渴求的就在其中,她也惊恐的不愿接受。

霜雪飘落荒沙,就注定了命运;可安居于温室的艳花到了愁苦的大地与天空下,在失去“爱”之雨露的这一刻,枯死是否又成了艳花的命运,风掠过晨光初起的视线尽头,一朵苍白的花在树繁盛的枝丫下,石屋顶处一堆泥泞中缓缓生长。

清澈透亮的窗玻璃倒映着那处的模样,并不宽广的石屋中,少女同老人坐在各自的椅上,面对着面,少女正小口的吃着一块可口的软面包,异样的安宁在空中弥漫。

少女故作无事,视线却偷偷窥视去了老人的动作,心中思索起了一个决定,米提斯一如既往的彻着茶,动作熟练,或许,这便是他不多的兴趣了。

只听少女说:“米提斯爷爷……我想离开了,不想再麻烦你了。”

归根结底,这也只是原因之一,少女心中决定落下的时刻,也是渴求爱的她远离爱的时候,她当然知道米提斯是爱自己的,即使他从未直言过爱

“你……是这样想的吗?嗯……好,你就离开吧,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了,那我允许你。”所谓“允许”二字或许有些言重,因为从一开始,不论少女要去何方,他也唯有挽留。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转头看向它处,微微张开的嘴咽下了许多要说的话,最终他将感叹与念想丢弃,只道应许,并而询问了少女的心。

“谢谢……”少女也是相同,她生感自己过于任性,但既已说出,便再也没有反悔的道理,所有的记忆与感叹最终汇成一声道谢,她抬眼看去,却看不见老人向光的面容的神情,或许,他已满目悲愁,但却也只是自己内心的猜测。

“除了这情,我没什么可送给你的,记得常回来看看。”

“嗯。”少女下了椅子,上了二楼,拿着那个从未有人动过的小木箱走了下来,当她正在走下台阶时,她见过了侧过身去的米提斯,目光凝视着青灰的墙壁,而早已沏好的茶正冒着飘然向上的雾气,棕色的茶水在洁白的杯中晃荡,但他却过转了身去,不予相见。

而少女知了他的决心,便放轻步伐,抱着怀中的小木箱推门离去,当木门又一次合上时,两道同样的声响触动米提斯的心,这一次却代表别离,他曾予以的无言之爱的载体便再也无迹可寻,清闲同孤寂再一次回到了这个没有孩子的老人的身旁。

“你不担心?”西奥多推门而入,对着背过身去的米提斯发出询问,他在屋外树下的石椅上窥听许久,对这个孩子,他也是十分喜欢的。

只听米提斯回道:“可我更了解她的心。”转过身来,指间握上了茶杯的杯柄,在西奥多的沉默中,他喝了一口热茶。

……

渴求爱的鸟儿最终还是离开了爱,在某处落了独自一人的“家”,不得回应的渴求与孤寂,寻上了她。日夜期待爱的到来的少女却拒绝了所有的爱,只因不愿见到爱的离去。

在幸运之后,她又落入了新的悲惨之中。

……

在世界联合政府境内惠罗市的某处陵园中来了一位少见的顾客,在清罗山上的第十二行第五十六位,是一个早逝之人的墓地,在墓碑上堆满了多年未理的杂草与尘埃,米提斯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墓前,他撑着一把黑伞,明媚的阳光却似阴雨般落满了周身,他沉默许久。

终于开口:“很抱歉……孩子,当年没来参加你的葬礼,如今,也只剩我记得你了。”

过后,米提斯为墓碑清理起了杂草,直到一切做完以后,他也在这里坐了两三个小时,目光终暗淡,直到夕阳的光落到了脸上,他的神情才有所波动,最后,他只一声叹息,释然了过去,米提斯转身看去,却发现西奥多在不远处一直等待着他。

……

天空暮色茫茫,在欣野市中心同外围的交界处有着许多无人居住的房屋,在其中一间屋中,少女住在了里面,在昏暗的屋子里,灿烂的夕阳透过清澈的玻璃落在了白床上,而少女陷入了光的宁静汪洋中,沉默而无言。

树的枝头有着一只鸟儿的巢穴,当羽翼不在降临其身时,她避开了所有爱的风雨,从此,孤伶伶一人的活在世界上,靠着微不足道的记忆苟活,树的枝叶也不在遮掩所有的光芒。

已是遥远的六月,沙漠仍是一如既往的光景,她希望这里能下一场霜冷的大雪,不过,大概也是不可能了。她就坐在那,在抬上晃动着脚丫,光落到身上,成为了她的衫托,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已错失一封信封,那或许是命运的又一次捉弄,但对两方而言,错过或许会是更好的事情

“啊啊……真是奇怪,天空没有一颗星星,更没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

7月,不知是何原因,炽热的大沙漠下了一场持续十天的大雪,仿佛世界应了少女的心中所愿,尘沙与白雪混在一起,少女在院子里用脚裸轻踩着雪,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她种下了一朵无名白花,希望它变成某人记忆中的犹伽。尽管她神色平静,但也总归是在心中的湖泊拂起一阵波浪。

8月,大雪又变为了荒沙,那曾种在墙角雪中的无名白雪枯死在角落,丧失了所有的生机,少女将它埋在尘沙里,又给它立了个不大的碑过了几天,少女又对先前的自己的行为发出欢笑,仅有一人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随后又重回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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