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尾张,天未亮,空气清新。

在津岛町游女街,某个黑暗的房间内,是相拥而眠一对男女。

男的叫曹尨,是从500年后的未来穿越而来的穿越者;女的叫织田吉,是尾张守护织田信长的妹妹,同时也是那古野城的城主。

已经定下终身的两人,昨日在此度过了甜蜜的一晚。

但如今是战国乱世,世道可不像两人关系那样甜蜜。

叮咚叮咚——

沉闷的钟声突然响起,阿吉在睡梦中被惊醒,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太熟悉了。

“尨君,醒醒,有情况!”

曹尨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阿吉好不容易才摇醒他。

“怎、怎么了?”

叮咚叮咚——

钟声再次敲响,曹尨也警觉起来。

“这声音是?”

“敌袭的钟声!”

两人迅速穿好衣服,跑出屋外。外面火光冲天,道路旁到处都是尸体,东面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活下来的男男女女哭喊着往西边方向逃跑。

阿吉感到很奇怪,“敌人是从东边过来的,但不去攻城,反而进攻市町,他们有什么意图?”

“先不管这些,我们也赶紧避难吧。”

曹尨拉起阿吉也跟着人群跑动起来。因为昨天出来没有带武器,现在和平民没什么差别,确保自身安全才是第一位。

“哈哈哈哈哈,这里是窑子吧。运气真好,兄弟们,找几个姑娘玩玩吧。”

背后传来粗鲁的笑声。阿吉回过头,三个穿着破旧铠甲的人踹开了他们入住的店,径直走了进去。而刚刚和曹尨跑出来时,真切看到店内还有人没出来。

“尨君,店里还有人,要去救他们!”

“你没有武器怎么救?等等,阿吉!别跑啊!”

阿吉毫不理会曹尨的劝阻,毅然跑了回去。曹尨也没有办法,只能跟过去。

待曹尨冲回店内,阿吉已经和他们交手了。不得不说阿吉的身手确实不错,以一敌三完全不落下风,赤手空拳就把他们打趴下了。

“赶紧逃,往西边走!”阿吉大声吼道。店内的姑娘们道谢后,随即跑出了门。

“哇,一打三。阿吉,我对你刮目相看了。”曹尨不由得赞叹道。

曹尨掉落的捡起刀,刀刃坑坑洼洼,刀身也是锈迹斑斑。再看一眼躺地上的三人,衣服和铠甲都是破破烂烂的,完全不像是军队的士兵。

“他们是山贼,没有经过多少训练。但他们一般是在山林间打劫路过的商人,这次居然进攻市町。津岛众虽说比不上大名,但对付山贼还是绰绰有余,怎么会被他们打到这里来?”

阿吉说的没错。看装备就知道这帮山贼的战斗力非常差,但他们可以突破津岛众的防线攻入町内,太不寻常了。

“难道说有帮手?”曹尨开始思考。

“不可能!谁会帮山贼?这帮人到处流窜,对任何势力都是危害。”

“阿吉,我提个假设,你想想。有没有这样的势力,想利用山贼,削弱织田家的力量。因为津岛町是织田家最大的经济来源,破坏津岛町就可以削弱织田的财政收入。但用自己的力量进攻津岛得不偿失,所以借山贼之手来到达目的。”

“嗯……但是,仅凭山贼的力量,怎么突破津岛众的防守呢?町外有据点,想进攻市町首先要拔除据点。”

“如果只是拔除据点,只需要一支奇袭小队悄悄潜入,干掉守门人,再引山贼们进入据点,不是很轻松的事吗?”

“但是,这种部队,我不觉得尾张周边的大名会特意去培养。”

“潜入、暗杀,日本不是有一类人专门干这种事吗?名字叫——”

“忍者!”阿吉恍然大悟。“尾张周边有忍者众支持的大名只有一家,伊贺忍者众支持的东海道今川家。”

今川家是在尾张东面,拥有骏河、远江、三河,三国的大大名。织田信长的父亲织田信秀为了争夺三河,和今川爆发过多次战争,可以说是织田最大的敌人。

关于今川家,历史记载,雄心勃勃的家主今川义元挥师4万人上洛进京,尾张是第一道阻碍。在进攻尾张时,被织田信长以不到3000人奇袭于桶狭间,战败身死。

而如今,今川家还在做上洛的准备。那么他们会想办法削弱织田的实力也在情理之中。

“忍者不适合正面作战,山贼的战斗力有限,津岛众无非是情报不足被打懵了。阿吉,我们赶紧通知他们,好让他们组织抵抗。”

正准备离开,阿吉突然注意到屋顶角落有一道诡异的光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推开曹尨。

就在曹尨刚才的位置,一只苦无扎在榻榻米上。若不是被阿吉推开,现在曹尨已经是死人了。

“吼?居然被发现了。女人,你不简单啊!”

一个黑色人影跳到地上,一身夜行衣,蒙着脸,毫无疑问,就是忍者。看来曹尨的猜测一点没错。

“男人分析得头头是道,女人感觉敏锐、身手不凡,你们不是普通人吧?”忍者问道。

“想套情报吗?我可不会就这样告诉你!”阿吉提高警惕,死死盯着这个忍者。和忍者对战不同于武士,谁知道他还藏着什么暗器或毒药。

“呵呵,放轻松。我既已现身,就没打算和你动手。而且,门外来人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多人的叫喊声,看样子是津岛众的士兵。

“你们两人很有趣,我会留意你们的,期待再次相见。呵呵!”

说完,忍者跳上屋顶,马上跑没影了。

阿吉松了一口气,自己从来没和忍者战斗过,也不知道该怎么战斗,他自己撤退是最好的结果。此时津岛众的士兵已经走进房屋,两人对津岛众亮明了身份,随后被护送到后方,见到了他们的首领。

津岛众的首领名叫毛利金太郎,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粗犷男人,明明津岛町商业繁荣,这个男人却一点也看不出会经商的样子,不知道他是怎么给信长提供那么多资金的。

想这些也没用,目前最重要的是击退山贼。曹尨把刚才的分析对首领复述了一遍,得知对手只是山贼后,气的一脚踢飞脚边的木桶,接着下令所有人投入战斗。

不久,前田利家和丹羽长秀带着清洲和那古野的援军也到了,应该是听到之前的钟声后赶来的。两人配合津岛众,最终将所有山贼绞杀在津岛町中。

随着战斗结束,天也亮了。

津岛町遭此一劫,町内的惨状属实让人不忍直视。无数人为死去的亲人痛哭,津岛众的士兵默默地清理着尸体。对于一个商业为重心的市町来讲,这个打击十分要命。商人最重要的是信用,而作为市町的掌控者,能否保护市町就是津岛众的信用。如今市町被一伙山贼攻入,给居民造成巨大的伤亡,对津岛众的信用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今后津岛町能否继续给织田家带来经济上的支持,将会打一个问号。毛利金太郎也因此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默默接受着丹羽长秀的训斥。

“嘛嘛,万千代,你说的也太过了,给金太郎留点颜面吧。”前田利家上前打圆场。见同伴发话,丹羽长秀也不好继续责骂金太郎了。

利家把长秀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最近你怎么回事?火气这么大?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面对利家的提问,长秀一言不发,目光则不自觉往一旁撇去。这一细小动作立刻被利家捕获,顺着看去,是坐在一起的阿吉和曹尨。

“喂喂,万千代?你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打阿吉、呃不对,公主殿下的主意?你是家臣,她是主君的妹妹,注意身份!难不成你觉得丹羽家的分量可以让信长大人把公主嫁给你?”

利家显然对长秀的情感十分无语,但长秀也不满地回复道:“那个明国人不也是家臣么?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万千代,你和公主认识10多年了,能成早就成了,还会等到现在吗?况且曹尨阁下都受到了土田夫人的赞赏,你放弃吧,这样起码在公主眼里你还是个好哥哥形象。”

长秀再次沉默,显然不打算再继续和利家的对话了。利家也无奈的叹口气,“你这家伙怎么不听劝?”

不久后,织田信长也带着几名随从赶到了津岛町,亲自了解了事件经过。

“信长大人,此次是我的疏忽,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毛利金太郎很干脆地揽下了所有责任。

“罢了,要说疏忽,没有想到今川会袭击市町,也是我的疏忽。我会安排士兵驻扎在津岛町,町外也会多修一个据点,帮你巩固守备。”

不得不说,信长这一招真是绝妙。津岛众虽说不如大名,也也是尾张数一数二的国人众势力,尽管依附于织田,但一直都是独立运营津岛町。可以说织田的经济命脉一直被津岛众握在手里。信长往津岛派驻士兵的行为,等于是在和津岛众抢夺市町控制权。看来信长也不放心经济命脉被别人掌握,想控制在自己手里。放在以前,这足以引起津岛众的反叛。但如今市町被山贼攻破,信长驻军的要求,金太郎毫无反驳的理由,只能接受。

“万千代!”话锋一转,信长突然调转了矛头,指向了丹羽长秀。

“听说你刚刚训斥了金太郎,谁允许你这么做的?津岛众虽依附于本家,但并非织田家臣,你也不是他的上司。你有什么权限训斥津岛首领?你想破坏本家与津岛的关系吗?”

信长一串质问把丹羽长秀问懵了。随后在信长的命令下,给金太郎赔罪认错。

其实,津岛众依附于织田,就是想在尾张找一个靠山,从而在诸多豪强中保护自己,他们自己是最不想和织田撕破脸的。在织田家臣面前装孙子本来就是轻车熟路的事,信长此举看起来有些小题大做了。

但是曹尨看出了门道,暗暗佩服道:“信长大人真是好手段!”

“什么意思?”阿吉有些不理解。

曹尨悄悄给阿吉解释,“信长大人这是对金太郎打一顿再给颗糖。你觉得挨丹羽长秀一顿骂,和失去津岛町的控制权,哪个更严重?”

“原来如此!”阿吉也恍然大悟。

“你们两个偷偷摸摸说什么呢?”信长注意到了阿吉和曹尨,走到他们面前。

“兄长大人!”“信长大人!”阿吉和曹尨双双对信长行礼。

“小子,我当初说的话还记得吗?”信长握着刀柄,对曹尨问道,态度极其恶劣,恨不得马上就劈了他。曹尨也知道随便说话没好果子吃,只能简单回了一句“记得”。

信长怒目圆睁,慢慢走向曹尨,但被阿吉挡住。

“兄长大人,恕我无礼,关于我和曹尨的事,母亲大人和您说过了吗?”

虽说以前经常打打闹闹,阿吉也经常指责信长一些不好的地方,这回阿吉却对信长十分恭敬。但恭敬的背后则是在信长面前展现了自己对于曹尨的态度。

“唉……”面对妹妹,信长也不好发作,转过身去说道:“你们俩的事,我现在没时间管。等把末森和津岛的事忙完再说吧。”

“是。多谢兄长大人。”

信长刚迈开步准备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

“我和尨君是来津岛玩的。”

“天还没亮就来玩?”

“不是的。我们昨天就在津岛了。”

“昨天?你们晚上没回城,在津岛留宿?”

“是的。”

“两人一起?”

“嗯……是的。”

“难道……住同一个房间?”

“嗯……这……是的……”

听到这,信长脸部肌肉有些失控,嘴角不禁抽搐,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曹尨。曹尨霎时冷汗直流,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鹰盯上的小白兔。

信长咽了一口口水,再次问道:“阿、阿吉,你……你昨晚,跟他同房了?”

但信长似乎丧失了声音控制能力,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前田利家、丹羽长秀,还有毛利金太郎,周围的士兵,齐刷刷地看向阿吉。

阿吉的脸刷的一下变红了,害羞的同时也多了一层愤怒,甚至还夹杂了一丝委屈。阿吉带着哭腔,对信长痛骂道:“真是的,兄长大人,怎么可以问妹妹这种问题?你脑子坏掉了吗?吃太多肉让心灵浑浊了吗?你真的是个傻子吗?”

阿吉生气地对信长发起声讨。信长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为顾及自己的家主颜面也不好对阿吉道歉。然而自己确实理亏,又不能还嘴,尴尬地站在原地。

织田家家主因失言在众人面前被妹妹痛骂,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信长的威望可要大幅下降了。曹尨赶紧拉住阿吉,劝道“别说了别说了”。前田利家也赶紧跑来打圆场,“阿吉妹妹,呃不对,公主殿下,这么多人看着呢,给信长大人留点颜面呀!”

“他要颜面,我不要吗?”说着,阿吉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这下把前田利家也搞不会了。曹尨知道不能再让阿吉待在这了,吩咐前田利家一句“这里你搞定”,赶紧把阿吉拉走。随后背后传来利家严肃又有些搞笑的声音“你们几个,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知道吗”。

看着阿吉和曹尨远去的背影,信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时还有刚刚得知阿吉已经成为别人的女人,因此表情一脸复杂的丹羽长秀。

“兄长大人……哼,太过分了!”

阿吉在曹尨怀里抹着眼泪。曹尨只能好好安慰她,好不容易把阿吉的情绪稳定住了。

“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回城吧。”

“嗯……好。”

阿吉从曹尨怀里离开,同时还在抹眼角。

“好了,别哭了。笑一下。你笑起来才好看。”曹尨一边给阿吉擦拭眼泪一边说道。

“讨厌,你又不正经。”阿吉捶了一下曹尨胸口,同时也露出了笑容。

“走,我们去和信长大人道别。”

一听到这,阿吉立刻拉下脸,说道:“我不去!”

“别耍性子,他毕竟还是织田家主呀!”

拗不过曹尨的阿吉,只能跟随曹尨回去再次面见信长。一听两人要走,信长突然下了一道命令。“阿吉,你回那古野后,做些准备,三日内到清洲来,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接着回头大吼一声:“猴子!”一个小矮子应声蹦出来,曹尨定睛一看,是藤吉郎。信长对藤吉郎也下令道:“我命你为阿吉的仆人,直到把阿吉带到清洲安顿好为止。做好了向我报告。”“是!”藤吉郎接受了命令。

“兄长大人,我有小桃和小樱了。不需要仆人。”阿吉对塞给她一个仆人非常不满,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她不喜欢藤吉郎。

“就把他当作清洲的向导吧。这小子聪明着呢,你会喜欢的。”

“公主殿下,曹尨阁下,请多关照。”藤吉郎给阿吉和曹尨行了一个大礼。都这样了还拒绝,可能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公主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一边的毛利金太郎突然插话进来。“我有个弟弟,啊,不是亲弟弟,是我父亲的养子。能否请公主殿下收为家臣?”

阿吉彻底无语了,怎么什么人都往自己这里塞。刚打算拒绝,曹尨突然插话道:“为什么要让他效忠阿吉?效忠于你或者信长大人不行么?”

金太郎回道:“是这样的。我这弟弟不甘心当国人众,本来想去信长大人那,但信长大人拒绝了……”

听到这,信长插话道:“哦,是那个小子啊。他太急躁了,过于急功近利,我怕他没几天就死在战场上,不好给你交代。没准许他入仕。”

“是的。”金太郎接着说道:“之后他去了末森城,但信行大人并没有重用他,几年来只是足轻组头。前几天稻生那场战斗时受了伤,被送回我这疗养。后来听说信行大人被没收封地,仕途又结束了,这几天非常消沉。”

“让他放弃吧!能够留名的武士本就凤毛麟角,一生做个国人众也没什么不好。我们做的事都一样,都是保护自己家族而已。”

阿吉说的很绝,但也很有道理。而且尾张的毛利不是什么大家族,若没有出众的才能,出人头地确实太难了。但曹尨突然想起,历史上在大阪战死的毛利胜永就是出自尾张,自己玩的日本战国游戏给了他很高的数值,难道会是他吗?

“我问一句,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曹尨问道。

“他叫新助。”

新助。这个名字浇灭了曹尨的幻想,他不是历史上的毛利胜永。想想也对,大阪之战在1615年,如果是现在这个年代的人,到那个时候已经70多岁了,怎么上阵杀敌呢?

但是这个名字听着也有熟悉的感觉,毛利新助,总觉得在游戏里见过。

……

等等,难道是……

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曹尨对阿吉说道:“阿吉,收下这人吧。”

“哎?”阿吉一脸惊愕看着曹尨。而曹尨也不解释,只对金太郎说道:“告诉你弟弟,我们收他为家臣,让他两天内到那古野见我们。”

“是!我让他今天就去!”金太郎高兴地回道。

看着曹尨兴奋的样子,阿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回去的路上,阿吉拉住曹尨问道:“尨君,可否解释一下,这位毛利新助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吗?”

“哈哈,过人的本领倒是没有。此人资质平平,但是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字,只因为一件事。”

“哦?看来是大事啊!”

“没错!”曹尨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他杀死了今川义元。”

“什么?”阿吉一脸的震惊。杀死东海道第一的大名,这确实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曹尨更加得意的说着:“他杀死了今川义元,阿吉你作为他的主公,在织田家的地位不就扶摇直上了吗?今后将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你的麾下。随着织田家的扩张,你也可以发展成为一方大名。作为女大名,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成就……”

曹尨越说越兴奋,唾沫横飞。 阿吉则静静地、一脸宠溺地看着他。虽然曹尨给阿吉描绘着美好的未来,但阿吉似乎并不敢感兴趣。只是挽住他的胳膊,静静靠在他身上。

“曹尨阁下,在下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突然,一个十分煞风景的声音传来,果然是藤吉郎。

阿吉十分不高兴,踹了他一脚。

藤吉郎就是日后的丰臣秀吉,面对他,曹尨心中比较矛盾。因为丰臣秀吉成为天下人的原因,是织田信长在本能寺身亡,织田家衰落,给了他崛起的机会。一方面曹尨基于如今的立场,并不希望织田家衰落,那么秀吉也就没有了崛起的可能。但另一方面,秀吉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在信长手下平步青云,战功赫赫,交好他是没有坏处的。

但他的未来怎么和他说呢?

算了,隐瞒一半吧。

“藤吉郎,你只要效忠信长大人,好好干,就能飞黄腾达。今后你也是一方军团长。”

“在下可以成为军团长?”藤吉郎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太相信。

“藤吉郎,你觉得像你这样身份的人,想要出人头地,什么最重要?”曹尨笑着问道。

藤吉郎思索了很久,慢慢说出了两个字,“机会(作者:機会,きかい,不是 チャンス 哦)。”

“没错!”曹尨赞叹道。

历史上的丰臣秀吉在信长身边做仆人时,就表现出了过人的机智和才干,毫不放弃在信长面前表现的机会,因此脱颖而出,被信长升格为武士。之后平步青云,也是因为抓住了许多机会,做其他人不会做不敢做的事。

“但是,机会同时也包含了风险,甚至可能会丧命哦!出人头地是要拿命换的,你有这个准备吗?”

“哈哈,在下最不值钱的就是命,如果能用命换来今后的荣华富贵,真的是太值得了。”

藤吉郎笑嘻嘻地回答,但曹尨心中也有些感慨。自己刚来到这战国乱世时,也想着出人头地,像穿越爽文里写的那样,成为一方霸主,甚至统一天下。但如今,他只想陪在阿吉身边,实现她的梦想。想来自己的才能,似乎在阿吉身边,给她当个参谋更合适一些。

“咚”地一声,阿吉又踹了藤吉郎一脚,但这次阿吉却很严肃。

“藤吉郎,你听着!不要为了成为武士就寻死!成为武士后也不要为了更大的功绩而寻死!死是最没有用的,死后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能建功立业。留着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明白吗?”

藤吉郎惊讶地看着阿吉,身为农民,从小到大没人会担心他的贱命,只有今天,阿吉会告诫他保命。曹尨也感觉到,阿吉和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不太一样,除了日常的城主威严外,还有仁君的潜质。若不是她不收家臣,否则身边早就聚拢了一大批人了。

回到那古野城不久,毛利新助也来报道了。他确实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武士,阿吉和他比拼了一下,勉强战平,看来身手还不错。接着询问他对于战术和战略的理解,除了猪突猛进外,啥都不懂。对于如今的尾张局势也一问三不知,更不用谈全国局势了。曹尨无奈地扶着额头,难怪他这么长时间还只能当个足轻组头。

那么接下来要给新助一个职务了。是继续让他当足轻组头么?

或许可以换个方向,阿吉提议让他成为自己的母衣众。此提议一出,新助十分诧异。

母衣众是君主的亲卫队,由绝对忠诚的部下担任。主要任务是保护君主安全,战时在各个部队间传令并核实战功。可能职位不高,但这是代表君主的职务。如果君主是个喜欢冲锋陷阵的,那么母衣众将会成为伤亡最高的队伍。不仅是因为身处最危险之中,也因为母衣众会拼死保护君主,决不后退。因此母衣众也是君主最信任的人。但按照大多数情况来说,母衣众负责保护君主,不会上战场拼杀,因此大多不会有军功。但因为长期对君主的忠诚,赏赐一座城也不是不可能。

这也意味着,才刚刚见面,阿吉就把新助任命为自己的心腹,放其他人,哪怕是织田信长,都是不可想象的。

当然了,如今的阿吉也只有那古野一座城,而且母衣众也没有建立起来,给不了新助什么,暂且只能带身边当个保镖。

当城主这么多年,阿吉还是孤身一人。就像曹尨说的,“那古野的人都是信长大人派来协助你的,接下来你要发展自己的家臣团。” 阿吉也正式打算扩充属于自己的力量,就从新助开始吧。

回想起来,还真是梦幻。阿吉以前根本就没有想过招收家臣,甚至都没有当城主的想法,那古野也是信长强行塞给自己的,阿吉总觉得靠自己的努力辅佐信长就够了。如今,在曹尨的支持下,阿吉真正有了城主的觉悟,就从那古野起步,支持自己的哥哥,支持织田家走向天下吧。

三天后,阿吉和曹尨,带着小桃小樱和新助,来到了清洲城。

但迎接他们的,却不是什么好事。

几天后,阿吉被反绑着双手,带到信长的面前,周围的家臣无不露出诧异的神色。不远处,曹尨和新助被几个武士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阿吉的身旁,跪着一个已绝望到面如死灰的人。阿吉依稀记得,自己还在那古野养伤时,这人跑来劝说自己造反,取信长代之,被自己一顿痛骂赶走。

而在上座正坐的,正是自己的哥哥,织田信长。

但是,此时的信长,正用阿吉从来没有见过的冰凉眼神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