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黑夜而来的是破晓,而类似于虚幻的欢愉之后则需要面临现实的问题。比如埃梅尔和弗加尔,比如他们两之间的关系,而目前最需要解决的应该是他们两之间的关系问题。

一贯早睡早起的艾芙拉在今天也一样很早的就醒来,刚睁眼就觉得有异样,而这种情况来自于眼前抱着她、还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醒的男人。

感官十分敏锐的库丘林在睡梦中察觉到艾芙拉视线的时候也立刻醒了,看到她看着自己忍不住就笑。

“早啊阿芙。”

“……”艾芙拉不知道怎么开口,酒精上头并宿醉的后果是大脑转动减慢,事实上就算平时的她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好看着他沉默。可是库丘林也不继续说话了,就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眼,然后让艾芙拉在静默中感觉他的变化。

“……瑟坦,”她小小声开口,声音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不要了……”

……草,她为什么总在这种情况下示弱,这种人前人后巨大的反差让库丘林十分受用和喜欢,就好像史矛革占领了矮人王国的珍宝,一块金币都不想放过,成天就想泡在里面睡觉。

是的他就是这样,现在的他只想抱着艾芙拉做爱做的事情。她的柔软和全然的信任,在他看来无疑全是对自己的诱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只想纵情沉沦,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为什么?”他也低声,刻意问出这么下流恶劣的问题让艾芙拉沉默,不过好在他不追求答案,只是在她思考的时候就已经克制不住的低头,亲吻她的脖颈。

“再做一次?”虽然是疑问,他环在艾芙拉腰际的手臂却开始行动,以绝对占有的姿态拥住她,双手顺着后背的曲线一路向上,惹得怀

中少女一阵颤抖。

他们坦诚相见赤裸相拥,“抱着我阿芙,”他声音带笑,艾芙拉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话,并且下意识的照做,双臂贴在他的后背,得来一句夸奖,“就是这样,好姑娘。”

他再度亲吻她的双唇,直到意乱情迷,然后一寸寸的攻城略地,直到她小声的哭着说“瑟坦是骗子”的时候才放过她,然后亲吻她的眼,低低的喊她的名。

“阿芙、阿芙。”听见他喊自己,少女就会回应一般亲吻他,如同晨露落在唇角,如同花瓣坠落发梢,甜美且令人沉迷。

真是败给她了,少年在抚过她眉眼时这样想着,这应该是伟大的阿尔斯特战士、库丘林唯一一次的败北。

于是当他告诉弗加尔他改变主意了的时候,弗加尔勃然大怒。对于部族首领来说,颜面是比领土大小更重要的事情,即便是国家首领也不能反悔自己昨天才承诺过的事情,何况还是库丘林主动提出要继续娶他的女儿,只是过了一晚就变卦,未免也太快了。

“啊啊埃梅尔其实本来也不是自愿的,现在不是正好。”库丘林略带不耐烦又理所应当的说。

“什么鬼话!”弗加尔生气到口不择言,“你这条看门狗还有理了!”他抽出自己的刀向他砍来,他的部下也一起围了上来,然而艾芙拉此时在房间里睡觉,并不知道此时他们已经反目,好在她的睡眠并不多,等库丘林把弗加尔的尸体扔向他部下的时候艾芙拉已经起来并且去找他了。

所以当她来到主厅,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中间的赤瞳少年眼睛发亮,他带着狠绝的笑意将围上来的人一个一个杀死。

艾芙拉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如果他连这点程度都应付不了未免也太菜了。库丘林看到她来了,于是迅速的退至她旁边,“走吧。”盖伯尔加向后抡圆,逼迫那些士兵后退,同时他伸手揽住艾芙拉的腰,一手拿枪跃入空中。

在琴斯里城外库丘林的爱马就在这儿,摩喀灰在看到自己的主人奔来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他跑了起来,库丘林先把艾芙拉放了上去,然后就着她伸出的手,再自己翻身跃上马背。

这一路追兵不断,然而都被他解决了。

“埃梅尔呢?”艾芙拉靠在他胸膛上问,她刚睡醒,啥也不知道,好像出门气氛就变了。

“死了。”干净利落的回答,连带着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挥枪打飞箭矢。

“哦。”艾芙拉不知道接什么,于是只是应了一声。库丘林却笑了起来,“什么啊!只是这样的反应吗?那我也太亏了。”

“亏什么?”艾芙拉不懂。少年拉着缰绳的手揽住她的腰,低头附在她耳边,任凭她的发丝吹过自己的脖子,“我以为至少你会夸奖我没有选择她。”

“……”艾芙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在她看来正常人都会选自己。但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大发慈悲的夸赞一下吧,“做的好瑟坦。”少年听见大笑起来,一抖缰绳摩喀灰奋力奔跑,把后面的追兵全部甩开。

他们一路回到伊曼,萨盖没有看到埃梅尔,只看到他们两回来非常惊讶,看着库丘林开心的样子就多嘴的问,“——埃梅尔?”

“死了。”库丘林轻松的说,就好像扔了什么东西一样。

“那——”萨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指了指一边准备去回房间休息的艾芙拉又指了指他,“你们这是?”

“怎么了?”库丘林有些炫耀意味的。

“啧啧啧。”萨盖一脸揶揄,“说好的师兄妹呢?”

“哼,就算斯卡哈来也没用。”库丘林得意洋洋,不在意他的揶揄,“怎么样,最近的情况。”

“康诺特一直都有动静,最近得到消息他们要从边境运送神牛丹·库利。”萨盖变脸非常迅速,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在什么样的人面前做什么样的姿态他非常擅长。

“达尔的牛?”库丘林思考考,“他答应了?”

“当然没有——梅芙的使节在喝酒之后口出狂言,因此达尔把他赶出了拉恩。”萨盖手舞足蹈。

“嗯,干得好。”库丘林笑起来。

“不过有消息说梅芙连合芒斯特和米斯,要向阿尔斯特发起战争。”

“那明天咱们就出发,前往恩尼斯基林。”库丘林很快的决定。

“不过,你也知道,因为女神的诅咒我们都没办法像你战斗。”

“嘁,那你们都烂在伊曼吗?”库丘林瞥他,目光冷冷。诅咒不是逃避战斗的理由,康诺特也不都是像他一样的半神战士,萨盖的话明显让他不悦。

“不,我们只能尽量不拖你后腿。”萨盖明白他突然的变脸是为什么,所以也只是平静的解释。

“有阿芙就足够了。”他根本不在意,“你们就随便处理几个杂碎小虾就行,既然加入了赤枝骑士团,就不能停止战斗。”目前赤枝骑士团能像他一样战斗的确实只有几个人,科恩作为妖精之子,虽然平时总是去和别人打嘴仗,但其实剑术超强,格斗更是不错。

赤枝骑士团的四位统领里,只有萨盖是普通人类,他能加入是因为弓术超强,以及出类拔萃的军事思维,库丘林做事虽然看起来鲁莽,实际上也很能掌控局势,而且他也知道谁是优秀人才,谁是徒有其表的垃圾。

“是是,”萨盖太了解他了,他现在就像吃到糖的小孩子,高兴的想要干一些事情浪费一些过度的体力,“不过你确定就要明天吗?要不为了你们再推迟几天?或者我们先走,你们等几天再来?反正摩喀灰也不慢——”萨盖一边说一边扭动身体躲避库丘林的攻击,说到后面就开始嘻嘻的笑了起来。

“你也就会耍耍嘴皮子!”嗯嗯他只是口嫌体正直,这样的玩笑请摩多摩多,萨盖听懂了库丘林这句话的潜台词。

“不过康奇厄伯是真的没用哦,你这个舅舅也有点太废物了。”打闹完毕讨论正事时候,萨盖也有些严肃,“虽然知道身为骑士团的成员,不应该对他的政绩指指点点,但我觉得连弗格斯都不会做的愚蠢的事情,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能做的出来。”萨盖指康奇厄伯杀了弗格斯所有直系亲属,并且加大了从埃里克这里购入奢侈品的力度,增加了群众的赋税。埃里克一边叫苦不迭,一边美滋滋的从法兰西运货,同时开始有备无患的物色下一个冤大头。

“那是他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会插手的,当然也不会评论。”库丘林从琴斯里回来之后就没休息,直接跟着萨盖去了解他不在时候出的事情。

“虽然知道我这样不应该,但我觉得这样看不到出路。”萨盖耸耸肩,他是牧羊人的儿子,对人间疾苦的体验比库丘林要多的多,就连科恩都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那就打一条出来。”库丘林丝毫不多想,“人民怎么样想是国王需要考虑的事情,我只负责守护阿尔斯特,王是谁都和我没关系。”言下之意是,如果萨盖想去当王也没关系,反正他只会守护阿尔斯特。

萨盖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他怎么敢?虽然康奇厄伯把守护阿尔斯特这样的任务在库丘林回来之后全权交给了他,但如果他真的发动政变,康奇厄伯会放过他们?萨盖有些心惊,他这样说的意思是什么,他是在怂恿自己,还是在威胁?

看着库丘林逐渐走远的背影,萨盖第一次有种冷汗直冒的感觉,就算夏日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他也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路过这里的科恩看到萨盖僵在原地,好奇的问了一句。萨盖转过头看他,僵了半天还是说,“他说,他只守护阿尔斯特,王是谁都和他没关系。”

“那不是很好?”科恩说,“他都这么说了,你不应该高兴吗?”

“?”萨盖不明所以。

“你值得他威胁吗?”科恩反问,萨盖觉得有被冒犯到,但同时又觉得,他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于是萨盖像个被抽了生命力的长颈鹿一样一下子软了下去,弯腰耷肩,“我觉得你大不必如此直接。”

“哦。”科恩说着走开,继续准备去找街头小贩买点布丁吃。是的,科恩喜欢吃布丁,只是喜欢吃布丁而已,其实他还喜欢吃橘子和很软的苹果,然后吃苹果的时候会沾一嘴苹果沫,这一点让伊曼的不少少女心动不已,所以他能缺了好吃的确实挺少见的。

“科——恩——”萨盖假哭,科恩装没听见,迅速的走了。看他走了,萨盖脸色又凝重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他就需要考虑怎样夺权了。虽然他们只是一个骑士团,顶着荣耀和光辉,必须保卫国家。如果萨盖想推翻康奇厄伯王,那他要么办呢?从未了解过宫廷斗争的萨盖,心情不由自主的沉重了起来。

不过说起宫廷斗争,萨盖觉得或许可以向艾芙拉了解一下?

第二天他们拔营前往恩尼斯基林,一行人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启程了,萨盖骑着马跟在艾芙拉的旁边,“艾芙拉,我有个问题,想和你讨论一下。”

“嗯。”她不咸不淡的回应,其实就是因为没睡醒。

“你们在佛罗伦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亲缘斗争之类的?”萨盖斟酌着这个字句,他虽然流浪到过佛罗伦萨,但实际上在那里呆的时间还没现在艾芙拉在阿尔斯特呆的时间久,只是被那里浓厚的文化氛围给震撼到了,然后就再也不敢踏足了——那崇高而又不近人情的建筑,庄严的教堂,面无表情的红衣主教。他实在畏惧,于是听从他们的话,不再流浪各地,驻守在阿尔斯特,加入了赤枝骑士团。

“嗯?”艾芙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看了过去。天边鱼肚白和繁星的光芒照亮她的眉眼,让萨盖知道了为什么库丘林宁愿被斯卡哈打断腿,也要和她在一起——她就像那位红衣主教说的神之使者,在黑暗中成为了唯一的光芒,美丽的让人沉沦。

“咳。”萨盖尴尬的别过眼,为了掩饰尴尬的咳嗽一声,而艾芙拉此时醒了过来,把鬓边的发别再耳后,“具体指哪些呢?”

“这还分类别的吗?”萨盖虚心求教。

“嗯,具体看你想听夺权夺财还是争宠。”艾芙拉仔细的回忆她还小时候,听过她外面高贵美丽的美第奇夫人和自己的姐妹八卦这些事情。

“嗯……夺权吧。”萨盖挑了一个和自己状况最接近的。

“我们一般选择暗杀。”艾芙拉看着他认真的说,“制造一些不容易被发现的意外或者直接雇佣暗杀者。我可以接暗杀,不过要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