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概念，改写
“那个——是慕暚桃吧？”
在走廊的另一头，似乎是某科课代表的人物叫住了慕暚桃。听闻之后，慕暚桃便小跑着过去。
“怎么了。”
至于是不是平时的同学，慕暚桃自己也不太确定。
初中的变化远远多于小学。
小学就好比一个集中起来的娱乐场一样，所有的同学都是六年度过的同学。无非会存在同班、或者不同班罢了。
但是到了初中，变化却极大。
每个学期之前，都要提前选课。选上哪个老师，就上哪个老师的课。不过，那只限于文理科。主三门似乎是学校直接分配，根据学生学习水平合理分配老师。
换句话说，上午上语文课见到的同学，可能和下午上化学见到的同学会不一样。班级的存在意义变得模糊，不如说，慕暚桃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分班有什么意义。
（可能只是为了对应主三门和某些副科吧。）
所以，还是能在一定的时间碰到较为熟悉的同学的。
记得这几年，似乎有教育家呼吁将课标改成文理分组，虽然简单粗暴，但某些方面更提升了效率。
“那什么，帮忙搬一下作业，我一个人可能不太行……”
慕暚桃虽然还有些稀里糊涂的，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我帮你拿一半。”
这么说着，慕暚桃从旁边桌子上那一大摞练习册中取走一半。
“呼啊！”
看来，可能是平常不运动的原因，在拿下来的一瞬间，慕暚桃向后跌了一个踉跄，手臂垂直拉到地面。
“好沉！”
“没事吧？”
那个像是同学的人小心慰问了一下慕暚桃，似乎想伸手扶他一下，但马上又把手伸了回去。
同学张了张嘴，小心翼翼的发问。
“那个……其实我早就想问了，虽然你平时一直都穿着男生制服……其实你是女生吗？”
听到“女生”这个词时，慕暚桃心头一惊，眼神有些游移地回答：“不——我确实是男的。”
校服也分性别，这也不过是近十年来的事情。当时也是有不少学生和家长要求改革校服，废弃传统的男女通用的运动服，强调体现男女个性差异，追求日式或西式校服。
这才有了现在大部分中小学校进行校服改革，虽然没有统一，但正装制服基本上已经变成偏日式西式的了，而运动服则保留，也作为校服发放。
至少目前慕暚桃这个学校，现在大家穿的校服是英伦风的，男生制服就是简单的西装长裤。慕暚桃穿的就是这个样子。
“哈哈……要是你是女生，我还让你搬这么重的练习册，那我脸上可挂不住。”
“……”
一时间，慕暚桃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同学。看来之前慕暚桃很少与人正经的交流，现如今不知道与同龄人沟通的办法。
“好吧。”
见慕暚桃没什么反应，同学只好耸了耸肩，拿走他手里的那一半练习册，放到自己怀里。就这样，那个同学相当于一个人拿上了所有的练习册。
虽然看起来就很吃力，不过同学还是勉强可以站稳，就这样小步挪着，准备回到教室。
慕暚桃也不好意思看下去了，连忙叫住：
“我还是帮你一把吧。”
然后，慕暚桃从上面抽取大约四分之一的分量，算是轻松，也抱在怀里，跟在那个同学身边。
“帮大忙啦！”
那个同学咧开嘴露出牙齿，有些豪爽的说着：“原来你也不是那种自闭的家伙啊，这不是能聊嘛。”
“自……闭？”
“啊……不不，我其实没那个意思……唔，我其实是想说那个，你平时不是老坐在第一排么，也不跟附近的人说话，每次我见有人找你说话时候，你都直接走了，我还以为你其实看不起大家呢。”
“哪——哪有！我没那种想法！”
慕暚桃气鼓鼓的反驳。
每次有人想找他聊天的时候，慕暚桃确实都会跑开，只不过那是为了逃避，毕竟那些人又没有命令他回去，所以慕暚桃就没有理由呆在教室了。
更何况，最初找慕暚桃的，基本上都是女生，而慕暚桃，从没有正经面对过女生……
看来，这也是慕暚桃被霸凌的后遗症的一种表现。
“所以嘛，这不看你现在也挺能说的，我想，你可能是没想到一上了初中就变成这样了吧，上个其他课还要换班什么的。”
“呜……”
“老实说，我也很惊讶，不过我算是听我妈说过，打过预防针，来了之后，其实也就那样吧，同学还是那些同学，又不是见不到了，只不过确实比小学时候见面机会少了许多就是了。”
慕暚桃眨巴着眼睛，听着那个同学的解释，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害怕交朋友吗？”
突然，同学转身面向自己，眼睛盯着慕暚桃，语气认真地说道。
但是，朋友这个事物，慕暚桃至今没有体验过，至少是同龄朋友。
那么，害怕交朋友吗？
说实在的，慕暚桃是很期待有一个朋友，但真如那个同学所说，他很害怕，不是害怕交上朋友，怕的是朋友会消失。
“我可怕吗？”
接着，同学笑嘻嘻地向慕暚桃发问。
“大概……吧。”
慕暚桃给出了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哎——？我有那么可怕？”
同学大概是没有料到慕暚桃居然这样回应，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我长得丑？还是说？”
慕暚桃有些沉默，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他才不会生气。
“要说可怕的话——不得这样？”
这么说着，同学把练习册放到地上，用左手右手两个食指拉开自己的嘴巴，眼睛睁得老大，顺便还用大拇指掰下眼皮。
“唔噢——！”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慕暚桃，也知道同学想要表达什么了。
“噗！”
慕暚桃掩着嘴，笑出了声。
“笑了啊。”
同学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以平和的语气说道：“果然，阴沉着脸不适合你，笑着多好看。”
听到这句话后，慕暚桃的内心有些波动。该说是不好意思呢，还是有些羞于面对呢，总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微微有些红了。
“虽然不知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没，我还是再说一次吧，我是王嘉晟。”
“王嘉晟……”
慕暚桃小声默念了一遍这三个字，马上抬起头，微笑地回应：“我记住了。”
“这样，我们就是朋友了吧？”
王嘉晟抱起练习册，与慕暚桃一同回到教室。
“听我说，慕暚桃怕生，你们别张扬！”
大课间，三三两两个同学围在慕暚桃课桌前，其中，当然包括王嘉晟。
“知道啦知道啦。”
“知道这小子其实是男生，也没什么好怕了吧……虽然看着有些娘们就是了。”
“来来！加好友！”
这么说着，没待慕暚桃反应过来，其中一个男生已经掏出手机，举到慕暚桃脸跟前。
“快！加我！”
每个人七嘴八舌，慕暚桃还是第一次在没有被气氛左右的状态下与大家同时交流，这让他很是受宠若惊。
“都说了！别吓着慕暚桃！”
王嘉晟倒像是他的贴心护卫，隔离开其他男生。
“嗯……我知道了，一个一个来……”
幸好父亲在开学前给了自己一部手机，慕暚桃翻开书包，从立马拿出那块轻薄的黑色机体。
“喔！！！这是你的手机？！”
手机才刚刚拿出来，附近就立马有男生叫嚷。
尽管慕暚桃有些疑惑，但看到其他同学手里拿的，慕暚桃顿时明白了。
不是其他人手机多姿多彩的问题，而是……慕暚桃的手机比其他人都大一圈。
“哪家的，我看看？”
“给我也看看！”
“XXX牌？有钱人啊！型号是……这不是最新款吗？！”
“啊什么？”
“哈……哈……”
慕暚桃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适才还打算阻止其他人的王嘉晟，现在也加入了大家的行列中，甚至主动翻起来慕暚桃的手机，随意翻看里面的内容。
不过，这时候慕暚桃还不知道隐私的意义，再加上已经习惯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使用这个事情，便放任他们随便了。
“不是，我那天广告上看见一个这是八千！”
“他这个是1T啊，看清楚！而且上面还写着是至尊黑，那一万都买不到好吧！”
虽然大家吵来吵去，但最后还是认同了一点——慕暚桃是有钱人。
“喂！”王嘉晟拍了拍慕暚桃的肩膀，小声说着：“手机借我玩会，怎么样？”
借……？
在慕暚桃的理解当中，借，当然是有借有还的行为。可实际上，大多自己曾经借出的东西，都没有还回来过。
“不行……”
“为什么啊？借一会呗，一会上完化学就还你！”
“我不想……”
“真的求你啦，就玩一会！”
王嘉晟开始死缠烂打，摇着慕暚桃肩膀不断请求。
慕暚桃实在熬不过，算是相信他的请求，姑且点了点头，说道：“真的？下了化学就还我？”
“放心！绝对！”
王嘉晟打了保票，自信地说道。
“嘉晟！一会也借我看看！”
“我也要看！”
“你一会又不跟我一块上化学，算了算了。”
好像刚刚的热闹其实并不是集中在慕暚桃身上一样，男生们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化学课上，慕暚桃根本没精力去听老师讲的内容，只是不断地回头，看着座位后排的王嘉晟。
而此时王嘉晟现在根本没有听课，一直低着头摆弄着什么。毫无疑问，肯定是在玩慕暚桃的手机。
慕暚桃此时还不清楚上课玩手机的危险性，他只是觉得，如果拿大部分上课时间看无关的手机的话，是会影响学习的，尽管他自己现在也没有认真听。
就在这时，正在讲课的老师停了下来，大步走向教室后方。
嗯？
慕暚桃察觉到了不对，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老师站在王嘉晟旁边，而他此时还不亦乐乎地玩着游戏，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处于一个相当危险的状态。
“拿来。”
老师语气平平淡淡，一把夺过王嘉晟手中的手机。
“哎？”
王嘉晟才有些傻眼，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
“滚出去！”
就算是王嘉晟，现在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他乖乖从座位上站起，离开了教室。
而此时坐在前面的慕暚桃，脑袋晕晕乎乎的，更加无法理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