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鬯话还没说完,龚一勇已经双手撑在岩壁上,开始把胃里的酸水一股脑儿地吐出来了。

尽管不论过程如何,结论都是我们的皮肤变成了虫宝宝的摇篮,而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了。但是被人用针植入,和被一只怪物用它身体的某一个部份注入到体内,那恶心程度可不能相提并论。

“那么这些在我们体内的虫子最后会怎样?”我哆嗦着嘴唇问道。

凌鬯沉吟了片刻,问我:“有两种可能性,你要听哪个?”

“都说来听听吧。”

“第一个可能是虫子成长后破开我们的皮肤飞出来。第二个可能是虫子成长后,继续在我们体内繁衍下一代,直至把我们身体里的养分用光为止。到那个时候我们可能就变成了体内全是虫子的空壳了。,”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耐不住了,胃里像是翻江倒海一般难受,我连忙一手捂着嘴巴,学着龚一勇跑到角落里大口呕吐起来。

可吐完后,还是得面对现实。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如果再加上在山洞里摸黑前进的时间,就更长了,这种走投无路的状况,使我们的精神都饱受折磨。

凌鬯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相同的结论,“那种白雾我们根本防不胜防,走出山洞完全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即便我们想不到任何办法躲过失格者,也得再进入山洞另找出路。”

“里面除了半死不活的怪物外,还有一个到处产卵的失格者,这个山洞我们怎么进啊?进去不也是死吗?”龚一勇激动地摇头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再次进入山洞。他因为动作过大,导致了手臂上本就并不牢固的绷带松脱掉落在地上。

我瞧见他那被烧伤的手臂,灵机一触,想到洞口的白雾拥有极高的温度,无疑是一个天然的大火炉,只要好好控制时间,或许就能把衣服点燃,做一个火把。我迫不及待地走到山洞口,把衣服脱下来,准备试验一下我刚才想到的办法能不能行,可脱到一半,我竟然发现洞外的雾好像散去了一点。刚才我看时,洞外是白茫茫一片的,可现在我隐约看到白雾之中有一个朦胧的轮廓,而且这轮廓还越来越清晰。

凌鬯和龚一勇也被吸引了过来。咱们三人站在洞口,心里都期盼着这雾能完全散去。若果白雾不再挡住洞口,那我们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不用再回去那个该死的洞穴了。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等了一会儿,这雾真的散去了,而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城镇!放眼望去,尽是用混凝土建的简陋平房。数之不尽的平房排列得井井有序,一间挨着一间,一排挨着一排,形成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小路。

我直接就看傻眼了,心神都完全被眼前这景物给震慑住了,久久没能回神过来。我原本以为山洞外面应该是冰原冰川一类的环境,压根儿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城镇。

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建筑物,我骤然想起乐从无名女尸嘴巴里找到的那一张纸,现在看来乐当时并非胡扯,那的确是一张地图,纸上显示的五个三角形图案也的确代表着冰山的五个山峰,那一条贯穿了三角形的直线就是我们刚才走过的山洞,而纸上墨水化开的部份则是代表着这个城镇。现在谜底终于解开了,原来那个女死者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这个坐落在冰山后的城镇!

看到这一幕后,龚一勇也是兴奋得合不拢嘴,他眉开眼笑地对凌鬯说:“想不到真让咱们找到这个地方!”

“原来你们也在寻找这个城镇?”我惊讶地问。

“当然了,谁不想找到这个地方!”他心不在焉地答道,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面前的城镇。我刚想问这城镇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便从包里拿出了一盒破破烂烂的万宝路,又从盒里抽出最后三支香烟分给我们。

“这么高兴的事,应该好好庆祝一番!”他把烟放在鼻子下,陶醉地吸了吸,“当初我为了这盒万宝路差点儿把命搭上,一直藏着没舍得抽。今天咱们以烟代酒,庆祝我们终于逃出生天!”

不论是终于能离开洞穴的庆幸,还是意外找到这座城镇的惊喜,都使龚一勇欣喜若狂,他就像乐疯了一样,一个劲儿地在哪里唸叨了一大堆没有意义的东西。我已经没法集中精神去听他在说什么,因为我也被激动的情绪冲昏了头,心思全被眼前这座城镇给拉走了。

我放眼望去,也看不到这座城镇的边际,倒不是说这个城镇的规模真有那么惊人,只是因为白雾还没完全散去,城镇一大半的区域还是被浓郁的雾气所环绕,所以我们才会看不到边界。因此我们暂时也无法得知城镇实际上有多大,城镇外又是一个怎样的环境。

目之所及处,全是一层的平房,整个城镇里也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建筑物。这里的房子都十分简朴,房屋的主体全是用钢筋混凝土建的,房顶和墙壁上没有铺设砖头或是瓦片,也没有任何的装潢,看上去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城镇里寂静无声,也没有任何灯火,更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显然已经没人居住在这里了。整个城市就像是死了一般,满目荒凉,气氛阴森诡异。

仔细一想,这座城市真的很像是一个死城,而这里就是这座城市的葬身之所。外面冰天雪地的环境成了最好的墓穴,挡在前面的巨大冰山就是墓穴里的封门石,把这座城镇彻底封死,完全斩断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也阻止了任何人进入这座城镇的机会。

越是深入去想,我想到的问题便越多。这座城镇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到哪去了?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都想来这个地方?

我一边看着这个处处透着神秘的城镇,脑海里一边进行着发散性思维。我随手接过龚一勇递的烟,放到嘴边便开始抽。尼古丁混杂着焦油的气味瞬间充斥了我的喉咙和肺部,闻着这熟悉的味儿,我感觉一直以来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精神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但抽着抽着,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看东西也出现了重影。我闭上眼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并使劲地吸了几口烟,但晕眩的感觉却有增无减。

等一下,难道是这烟有问题?我抬头一看,发现凌鬯和龚一勇手上虽然也夹着烟,但根本就没有抽。

我想问这是什么一回事,但嘴巴已经说不了一句完整的句子,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几个字,“什么⋯⋯你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