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却气定神闲地回答:“有,我有看见。它大概是钻进肉里面去了。”

我操!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这种话呀?弄得好像人人的血管也会自己钻进肉里面似的。

乐用匕首的刀身轻轻拍打黎的手臂,那条血管竟然再一次浮上了皮肤表层。正当我想问为什么的时候,那条血管居然开始在皮肤底下慢慢蠕动起来,时儿弯曲,时儿伸直。我的天啊,这根本不正常好不好!有谁的血管会像活物一样动来动去的?要是有,那人也早就死翘翘了好不好?血管都会动了,那还怎么把氧气输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而且人体内根本没有空间给血管移动,除非血管自己撑破肌肉钻出来。肌肉也就算了,肌肉即便撕裂了,也不至于死,那么其他的脏器呢,当血管自己脱离了肺部,肝脏,甚至是大脑和心脏,那么这个人还能活吗?

我想我明白了乐提过的病变究竟是什么了。黎现在这个情况就是病变!看来那只蜥蝪携带的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素,而是一种更可怕的东西——生化病毒。也只有生化病毒能让人的身体产生这样的变异。

那只把黎咬伤的蜥蝪本就怪异到了极点,不但生命力强得恐怖,口腔内还长出了几条比蜥蝪本身还要怪异的虫子来。我当时就已经觉得那只蜥蝪有问题了,现在想来,它十有八九是受到了生物病毒的入侵,身体结构早就出现了超乎我们想像的变化。蜥蝪咬了黎一口,所以黎也受到了病毒的感染,因此他的血管才会诡异的动起来。

毒素什么的,我们想要处理已经十分勉强了,就更别说其他的生化病毒了。说到病毒的制造和治疗方式,那就牵涉到了大量的医学和化学知识,并且还得花无数的时间和金钱做各式各样的实验。我虽然不知道这病毒是从何而来的,但这远远不是我们几个人能解决的问题。或许岚和辰的判断是没错的,黎可能真的没救了。

而且提到了生化病毒,自然让我联想到了在电影情节中出现的丧尸,那些明明已经死了,但是还能活动的活死人。而说到活死人,我便不禁想到昨天晚上我亲手挖出来的坑中,躺着的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以及在遇到蜥蝪前,我曾经被一只冰凉的手掐住后颈的事。这三件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实际上也是三件发生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事情。但我却隐隐觉得这三件事情是可以串连在一起的,这其中甚至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我们暂时还弄不清楚其中的关联而已。说实话,这个猜测让我感到极端的不安,但同时我又觉得我离真相已经非常接近了。只差一步,我就能把各种凌乱的线索拼凑在一起,看到完整的真相了,即便那个真相未必是我乐意看到的。到了现在我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我究竟被捲进了一个多么可怕的阴谋之中。

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哟,你怎么脸都绿了?”他故作惊奇地问。

我没心思和他扯皮,直接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受到了生化病毒的感染?”

乐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玩游戏玩多了?还生化病毒呢,听哥一句劝,别沉迷游戏,走出虚拟世界吧。”他说这话时还十分认真地看着我,一副特别真诚的模样。弄得我真想把他的双眼戳瞎。

虽然他的说话方式真的让我有吐血的冲动,但我也从他的话中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难道是我思考的方向错了?在我怀疑自己的判断之际,乐忽然之间毫无预警地把匕首插进黎的手臂里,温热的鲜血直溅在我俩的脸上。

我完全没有这个心理准备,被鲜血糊了一脸。我楞神了片刻,脑海中空白了一瞬,什么也想不到,只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回神过来,我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喊到:“等一下,你不是说截肢会把它弄死吗?你怎么还这么做了?不对,不对,你不是说他没有中毒吗?那你怎么还要把他的手给切下来?你是疯了吗?”

“当然没有,我正常得很,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就不太正常了。”乐冷静地回答道,但是重点完全抓错了。我知道他这是在耍我玩的,但我却奈何不了他,只得锲而不舍地继续问:“那你为啥要切开他的胳膊?你到底想干嘛?还有,病变到底是什么,你快给我解释清楚!”

在我说话的几秒钟之内,黎手臂上被匕首筒出来的伤口不断有夹杂着黑水的鲜血湧出来,出血量大得惊人,就像乐之前警告过我的那样,血像是关不了的水龙头一般无止无尽地从他身体里流出来。我看到这鲜血淋漓的一幕,马上慌了神,也不知该让乐先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先让他专心处理黎的伤口比较好。

“他⋯⋯他不会有事的吧?”我紧张兮兮地问,连声音都在颤抖。乐却用调笑的语气答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最坏的情况就是把他弄死而已。”

我顿时感到一阵无语,也不知道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惊讶多一点,到了嘴边的话都变成无意义的音节。

就在这个档口,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乐把手插进了黎的伤口里翻搞了一会儿,然后竟然从黎的手臂里拉出了一条十分幼细的红色丝线来。我靠过去仔细一看,那条线猛地抽搐了一下,我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线,而是一条赤红色的虫。

我看到那条无比眼熟的虫子后,便马上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令黎的手臂变黑的元凶并不是蜥蝪,而是这条丑陋无比的虫子,那大概是寄生虫一类的东西。当蜥蜴咬着黎的手臂时,蜥蝪口中的虫子便趁机在皮肉里面产卵,然后把黎的手臂当成是温床,迅速生长起来。

那条如细线一般的虫子拼命扭动,似乎非常不愿意离开黎的身体。挣扎了一会儿后,乐才成功把整条虫子给拉了出来。他用两只手指小心地捏着它的头部,把它递给我看,并冲我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得意洋洋地说:“你肯定也记得这条虫子吧。毕竟它爸可曾经在你的裤裆上待了一会儿。就是虫子在黎的手臂里作祟,才会把他弄成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