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延之躺在地上,兩邊臉的肉交替着向里凹進再彈出,雙頰很快就腫脹充血、整張臉掛上紫紅色。

那白瞳,此刻應該就騎在他身上。

我和小千都被這一幕驚得木了手腳,大氣不敢出。

付鏡上前去開了一腳,踢出的腳卻被截停在空中,趁着這機會,付延之雙手撐地,猛地坐起來、快速抽出身,再騰出手往前頭空中一抓,像是扯掉了什麼東西,那白瞳的姿態才終於出現在我眼中。

伊蓄着一頭充滿象徵意味的白色長發,花一般的面容,陽春白雪的面色,兩頰和唇上各綴一抹紅;在簌竹一樣招展的睫毛掩映下,藏着果真如付延之所說、清寡的白瞳,狀如白蘿蔔的截面。

竟然是她!上次和傑洛交手過的獵人,薇薇安!

我也記得傑洛說過她的白瞳是偽裝的,實際上她是比較低等級的獵人,但是並非白瞳的她竟然害我們如此手忙腳亂地活動嗎,要是她是真正的白瞳的話,怕是早已經吃完人之後逃脫了吧。

因為劇烈活動的關係,她的胸口隨着急促的呼吸有規律地起伏着,操着整個身體還在小幅度晃動,是為了接下來要發動攻擊而鬆動着關節作準備。

一眼剛看準的功夫,兩人架起把式又將操練起來。

薇薇安的身形小巧而靈動,一拳、兩拳、三拳,付延之雖拳拳直逼要害,皆被她躲過,就像抓着一把米撒給麻雀仔,你撒米要淋着它了,它就一跳腳挪個位置,眼又盯得緊、嘴往下一啄,身上沒落着米而又吃了滿腹。

幾個回合下來,付延之沒佔到便宜,反倒結結實實挨了白瞳幾拳,但他身板正,撐了幾拳也毫不動搖,受着打便讓抓住了對手的破綻;一腿往上踢,薇薇安只得出雙手擋了一下;但這一擋,疏忽了。

一直探着身子要出手的付鏡、這下被她抓住了時機,墊兩步一跳將、亮肘給人照頭頂扣了下去。

受了這個壓力,薇薇安雙膝跪砸在地,預判着雙手往胸前架個交叉,隨即又結實地接了付延之一腳,只是力道過大,害她身子往後拋,拍在地上。

沒有遲疑,為了不因躺在地上而被人坐上控制住,白瞳迅速扶起自己身子,付延之一看、再衝上前去,用鬥牛奔襲之勢,連頂帶抱給她身子摁上牆。

牆上打着窗窟窿,白瞳上半身越過窗框受着力一甩,那一襲長發被風耍在空中玩弄。

被付延之身子壓着,白瞳為了逃脫勻着勁、挺起肘往面前男子的下巴突去。付延之兩手也抓着窗框、摳着牆,便沒有手可以接這一下,只得往後躲。

薇薇安又將另一隻手撐着窗框,撬起身子便要從窗戶出去。

付延之反應很快,趕緊伸出手、總算是抓住了她的腳脖子,卻害她反應過來、使勁一抖,鯉魚打挺的力氣,鞋子也脫得,襪子也搓掉了,那傢伙光着腳掙脫掉了便墜了下去。

窗外人們的尖叫聲,絡繹不絕,又響起高潮。

再往窗外探頭,卻看見薇薇安的身體給落在了一個男子的懷裡接住了。

那男子白髮白瞳,也是獵人,還是真正的白瞳?

他將薇薇安苗條的身軀馱到肩上,而後抬頭向長着人頭的這一眼窗投來視線。

“瑟爾汀!”

付延之見狀太吼道,雙眼也瞪得決眥。

“真是不好意思!這孩子。”

男子拍了一下馱在肩上那白瞳的屁股,白瞳沒有反應,怕是已經暈了過去。

“這孩子,薇薇安!看在我的面子上,這次就饒她一回吧。還是說你想來和我過過招?”

“混蛋!”

“今天運氣真是好,讓賜給我這麼個寶貝,多謝你啊,小付!”

那男子轉身欲走,邊說出這樣一句話。

“槍給我。”

付延之伸手往後要東西,拿到付鏡早就收在手機準備的槍之後,迅速將槍上膛,就朝那男子射擊。

男子早就防他這一手,面向大樓、倒退着走,手裡也握着槍。

幾聲槍響過後,付延之打出的子彈都被那男子射擊、攔截在了空中,眼前情景宛如神跡。

“瑟爾汀,你這狗娘養的!”

付延之罵聲震響,拳頭也把鐵的窗框捶得“咣”的一聲。

那男的又轉過身,揮動高舉着的右手告別,眾目睽睽下走出了醫院大門。

辛苦了一天,被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我們一行人現在頹喪着頭,站在這夕陽將要攀進窗子來的室內。

氣氛弄得我們只是更加難受,我沒有勇氣、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能打破這有如暴風雨襲來前夕的寂靜。

民眾叫來的警察被院長一行人攔在了門口,至少在打掩護上,我想他不會像我們這樣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