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蓋着黑色鱗片修長的王蛇,纏在一隻纖細無暇的手臂,時不時吐出信子,從指尖繞着手臂爬上肩膀,蛇頭觸碰到兩瓣塗著木槿紫色口紅的嘴唇又縮回,女人睜開眼睛,那是一雙幽邃的深紫色眼睛,眼角帶着一絲妖艷,一縷淺灰紫頭髮掛在耳邊。
“普露亞,他們要來了。”一個爽朗的男性聲音傳來。
聲音的來源是一位坐在沙發上穿着白色襯衫,雙手張開放在沙發靠背的男人,他有着一頭金髮中長發、綠茵石一樣的眼睛以及英俊的臉龐。
身邊一位穿着神父衣服,手裡拿着一本聖經的大鬍子光頭男人說:“那幫邪教分子我也清理乾淨了。”
普露亞靠在窗邊,紫色的旗袍將殷桃豐潤的身材完美凸顯,旗袍上的花紋是木藤和蛇,一支金色髮釵將頭髮高高紮起,只有一撮劉海掛在額頭前。
普露亞伸出手,掌心對着自己,蛇也隨着手的移動爬上食指,金色的蛇眼注視着普露亞的雙眼,像是給迷住了。
普露亞露出媚而不妖的微笑說:“那就讓他們好好感受這座城市的‘熱情’吧。”
此時四人已經到達沃特,這是一座不同他們以前見過的城市,這裡高樓林立,街道寬敞,車水馬龍還有許多外國人,以及交叉縱橫的電車軌道,人們穿着西裝提着公文包等待電車,繁華程度完全不像是這個國家的城市。
拉耶絲和瑪姬從來沒有這樣的場面,兩人吃驚地看着人們上了電車然後離開,瑪姬戴着連着袍子的帽子,不讓別人看見她的耳朵。
傑斯看到二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自豪地走上前說:“沒見過吧,鄉巴佬,這叫電車,是從遙遠的一個叫英格利的國家傳來的。”
“英格利?”拉耶絲除了這個國家艾斯美蘭達以外,從來沒聽過其他國家。
莉莉解釋道:“是一個離艾斯美蘭達幾千公里的國家,那裡的人們將完成了工業革命,同時魔法與之相輔相成,現在已經非常強大,”說道這裡莉莉嘆了一口氣,繼續說:“在三年前,英格利對艾斯美蘭達宣戰,我們完全不是對手,最後將這座港口城市’租借‘給他們,讓他們在這裡建立商線。”,莉莉有點不甘,說:“這個國家的法律完全管不到他們,他們對待艾斯美蘭達人民就像對待狗一樣!”
氣氛陷入了沉默中。
蕾莎打破了沉默,指着一個方向溫柔地說:“那裡好像有噴泉,我們去看看吧!”
幾人調整了下情緒,回答說好。
幾人走在街上,時不時有有穿着西裝革履的外國人用輕蔑的眼神如同一根根針刺向他們。
來到噴泉旁,有一對穿着華麗的貴婦和小孩,當貴婦看到拉耶絲他們過來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厭惡,嘴中咕噥着幾句“賤種咋來這裡了。”隨後拉着小孩離開了。
傑斯耳朵敏銳聽到這句話,火氣瞬間就上來了,還好蕾莎及時拉住他,不然他非要上去比劃比劃。
在幾人的面前是一個巨大的雙層噴泉,上面有着精美的石雕,是幾個長着翅膀的嬰兒在嬉戲。
“嗨!你們好啊。”
幾人目光看向聲音的來源。
是一位帶着白色遮陽帽,帶着橘色墨鏡,披着白色紗衣與藍色牛仔褲的大姐姐,由於裡面只穿了一件黑色內衣,露出芊芊細腰,而且她有着一頭秀麗的綠色長發。
女人繼續說:“等你們好久了。”
莉莉問:“你是誰?”
女人臉貼近莉莉,手指將墨鏡微微拉下,露出一雙墨綠色的神秘雙眼,微微一笑說“答案你們早就知道了吧。”說著看向了拉耶絲。
拉耶絲盯着女人,說:“你就是村長他們說的綠色長發女人吧。”
女人挺直身子,戴回墨鏡說:“沒錯,你不是想知道你的命運嗎,那就跟我來吧。”
傑斯用手遮住嘴巴,對着拉耶絲的耳朵悄悄地說:“這不會是一個神棍吧。”
“我都聽見了噢,傑——斯。”
傑斯詫異地看向女人,他從來沒向她介紹過自己,“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難道是我現在太有名了?”傑斯說。
“笨蛋,別自戀了!”瑪姬插嘴道。
傑斯惡狠狠地看向瑪姬。
蕾莎擋在二人中間溫柔地說:“好啦,別鬧了。”
女人轉過身說:“跟我來吧。”
幾人跟隨女人來到一家外面裝修華麗的店,店門的招牌是用花體字寫的,翻譯過來的意思是“分支樹”。
店門一打開,沒有一絲燈光,灰塵撲面而來,幾人被灰塵嗆得呼吸不過來,店裡與店面的華麗完全是相反的場景。
灰塵遍布整家店,看起來很久沒有人光臨,雜物堆滿道路,年久失修的貨架上堆滿了全是灰塵的水晶球。
女人扒拉開堆在樓梯的雜物。
“走,我們上樓說吧。”
幾人跟隨女人上樓。
每踏一步伴有嘎吱嘎吱聲,木板像是隨時都要斷裂,可女人走的很自然。
拉耶斯扶着扶手走上樓問:“請問您叫什麼?”
女人頭也沒回的回答說:“忘記告訴你們了,我叫娜塔若,是這家店的店主。”
“您好,娜塔若小姐。”拉耶斯禮貌地問候娜塔若。
娜塔若打開一個房門,示意大家進去。
幾人踩着鬆動的木板進到房間里。
房間里有四張圍起來的沙發,中間是一張紅杉木桌,桌子上有一顆綠色黯淡無光的水晶球。
娜塔若走到一張沙發前坐下,脫下帽子與墨鏡,說:“坐吧。”
幾人乖巧地做在剩下的三張沙發上。
“伸出你們的手疊放在水晶球上。”
幾人乖乖照做。
傑斯說:“蕾莎小姐的手真是柔軟啊。”
蕾莎有點害羞。
正當傑斯享受的時候,瑪姬重重啪在傑斯的手背,傑斯疼地叫了一聲,瑪姬發出咯咯笑。
五人將手疊放在水晶球上。
娜塔若伸出右手放在最上層的手背上。
水晶球突然開始發綠色的光。
娜塔若閉上眼說:“閉上眼睛,用心去看水晶球里的景象。”
幾人閉上眼,注意力全都放在水晶球上。
漸漸地耳邊的聲音開始消失。
周圍的景色開始變化。
拉耶斯有點不適應。
娜塔若說:“不要分離注意力,不然會給捲入臆想中而回不來。”
瑪姬眼睛沒有睜開,一幅畫面映入她腦海,瑪姬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穿過拉耶斯的耳朵,隨後是刀劍捅過身體的聲音,還有士兵們怒吼的聲音,他看到是一個戰場,大地上到處都是殘肢碎片,天空被血暈紅,他低下頭,手中的刀一直吮吸着腳邊屍體流出的熱血。
他猛地一抬頭。
那是一個由荊棘所構成的王座,坐在上面的人是莉莉,她穿着一襲絲綢白裙,頭上帶着王冠,眼神里沒有一絲希望,就像一具空殼,當看到拉耶斯的時候,露出蒼白而又無力的微笑。
拉耶斯眼前畫面開始崩塌,無盡的黑暗佔據他的眼帘,他在黑暗中看到一個左眼有一道刀疤的男人,和那是布拉德記憶中的那個人很像,他看到男人用詭異的微笑看着他,看着他慢慢墜入黑暗中。
“拉耶斯!拉耶斯!”
拉耶斯慢慢睜開眼,是莉莉,還有其他人緊張地聚在他面前。
看到拉耶斯醒來,幾人鬆了一口氣。
傑斯說:“你看到了啥啊,竟然捲入臆想中,沒想到你這麼弱啊。”從額頭的汗可看出,很明顯傑斯也剛從驚魂未定中脫離出來 ,他也看到一些他不願再去回憶的畫面,其他人的表情也都是一樣。
瑪姬看到大家的模樣有些疑惑。
娜塔若露出狡詐的笑容說:“好了,你們也看到你們想看到的,那麼現在該付酬勞了。”
傑斯說:“啊,還要付錢啊,你之前沒說啊。”
“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占卜。”娜塔若露出調皮的笑容。
莉莉習慣性的摸了下錢袋,可發現錢袋隨行李遺落在了村莊。
幾人意識到了不對勁,齊刷刷看向瑪姬。
瑪姬疑惑地說:“嗯?咋了?”
傑斯不耐煩地說:“快,變點錢出來結賬。”
“啊嘞?我不會變錢啊。”
“啊?你魔法不是能創造東西嗎,變點錢不是很容易嗎。”
“我的魔法不能創造與現實中一模一樣的東西啊!笨蛋!”
“那你隨便創造點值錢的東西。”
“喂!你拿我當什麼啦!”瑪姬說完氣沖沖地想去教訓傑斯。
娜塔若說:“那就是說,幾位是沒錢付賬咯?”
氣氛陷入了尷尬中。
“那這樣吧,幫我打掃下店裡,工錢就當是這次的費用。”說完,娜塔若開心地笑了起來。
傑斯生氣地說:“你那下面這麼臟,要加錢啊!”
娜塔若露出兇狠的目光看向傑斯。
“你說啥?”
拉耶斯拉住傑斯,說:“好,那我們就幫你打掃。”
娜塔若變臉的速度真的比翻書還要快,又露出了平時那副熱情大姐姐的表情。
“那就快去吧!”
幾人走出房門,下樓準備開始打掃。
房門關上后,房間只有娜塔若一人,娜塔若收起笑嘻嘻的表情,面無表情地對着空氣說:“為什麼要讓他們看到結局。”
“你不覺得這樣更有意思嗎?讓他們知曉自己的結局,而不知道前面的路,他們會怎麼走,遇到選項會怎麼選,是否會按照既定好的路線走下去。”
娜塔若有點生氣,她說到:“可他們的命運早就寫好了!一切都會按你寫好的大綱來,那麼告訴他們結局還有什麼意義嗎,不如讓他們一無所知然後去完成你所寫的故事!”
“可明知道結局,是否去接受、是否去打破命運的安排不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嗎?”
娜塔若平息下來怒火,冷漠地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