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堂后叶讼师拿着饭盒蹲在后堂的门口,而之前大堂上与他针锋相对的监察长此刻也拿着一个饭盒坐在他旁边的石阶上。

“小叶,今日见到堂上的少卿大人,你有没啥感想?”

“年轻,看起来实在是年轻的过分!”

“喂喂,你怎么也开始以貌取人了?”

“老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慨民盟任人唯贤,居然不怕民间舆论,敢于任用这么年轻的少卿作为判官。”

“其实从今天大堂上的表现来看,这位少卿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他沉着冷静、不卑不亢,而且精通律法条文。”

“面对江慧的话术也能回答的有礼有节,即使是一些担任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判官也很难说做的比他更好。”

“嗯,确实如此。”

葛监察扒了一口饭,又说道:“说起来我刚才看了一下网络论坛,各吧声讨你的人多了不少,你那边没关系吧?”

“没事,预料之中的事,我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叶讼师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叶松师,刚入行两年就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不容易啊。”

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叶松师两人转头一看来人,顿时一惊纷纷站起身来正欲行礼。

只见来者身着简衣便服同样拿着一盒快餐盒饭,赫然是今日大堂上判案的大理寺少卿黎冬黎大人。

那一身火红官袍已经褪下,形象气质仿佛变了一个人,充满了俗气。

“两位不必客气,现在不是在大堂上,我们随意点就行。”

黎冬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打开饭盒自顾自的吃起来。

“大人,我记得刑律大堂有为各级官员提供伙食的食堂,您为何……”

“哎呀,别提了,退到后堂就有几十号人围堵我,吃个饭都不安生,还不如我自己找个角落随便应付一下,只不过两位似乎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呢。”

“啊哈哈,这种场面我们都习惯了。”叶讼师腼腆的笑着挠了挠头。

“反正那帮记者每次的问题无非就那么几个,为什么要帮犯人辩护啊?是不是收了犯人的好处?如果受害人是你的亲属,你还会为犯人辩护吗?诸如此类的。”

说到这叶讼师的语气顿时变得阴阳怪气了起来。

“理解,理解,我非常理解,有些行业就是这样吃力不讨好,可偏偏就是需要有人去做,其中苦楚外人是很难体会的。”

葛监察赞同的点了点头插话道:“是啊,就拿小叶这个辩方讼师来说,这是古今中外就一直存在的职业,也是律法强制要求的。”

“这是最基本的程序正义,既能一定程度的避免冤假错案产生,也能同时保障罪犯的基本人权。”

黎冬接着补充道:“但遗憾的是部分百姓并不在乎这些,普罗大众总是先入为主的认为所有的犯人都是十恶不赦的。”

“至于涉及到受害者权益的事情,人们往往视而不见,只是一味的宣泄人们心中的正义感。”

“一旦公堂上宣判的结果不符合他们的预期,一些人又会不自主的陷入某一种阴谋论当中。”

闻言叶讼师一脸惊奇的问道:“黎大人对大众心理看的相当透彻啊,是有专门研究过社会心理学吗?”

“啊?嗯,只能说略有研究吧,学士时代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想要研究社会现象和人的心理,所以自学了几年。”

黎冬并不想透露关于自己的太多事情,所以转移话题说道:“对了,两位对我今日的判决是否有什么想法,我想听听两位的意见。”

葛监察在没说话期间吃完了盒饭,将饭盒放到一边,匆匆的咽下食物后说道:“大人,就按正常程序来说,您今天的表现算是无可挑剔。”

“如果接下来几日的堂审都能保持今日的水准,那么我觉得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在下有一点意见,黎大人量刑标准是否太严苛了?”叶讼师提出了异议。

“主犯都是按斩立决判罚,虽说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罪大恶极,可是真的不能再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哪怕是终身监禁让他们在监狱中劳改也好啊。”

“就这样杀了他们也无法挽回已经造成的损失,还不如给他们一条活路,让他们尽可能的补偿还活着的受害者和其家属……”

黎冬看着叶讼师,眨了眨眼睛,歪着头问道:“叶讼师,是废死派啊?”

“是的,在下始终认为死刑是不人道的,并不是文明的象征。”

“人道?跟罪无可恕的罪人讲人道是对受害者的不人道,你可能觉得犯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对社会来说是件好事,可子非鱼!”

“你并不能保证这些犯人是真的改过自新,律法是严谨的,不可能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可能性而赌上下一位受害者的身家性命。”

“所以对于罪有应得的犯人而言,斩立决是他们唯一的结果。”

听到这叶讼师顿时急了,他大声的反驳道:“可是律法不外乎人情,律法条文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我们难道不应该更相信世间的真善美吗?”

黎冬:“对,你说的很好,如果不按律法条文办事,任由判官主观臆断,那就依本官这疾恶如仇的性子,本官会直接判所有犯人斩立决并且抄家灭门,”

“这样一来不仅民间百姓不会有意见,本官也省事省力,而且凭借民间舆情本官的仕途官运甚至还能更进一步。”

叶公平顿时噎住说不出话来,而黎冬继续说道:“叶讼师,文明的标准可不能简单的用是否执行死刑来衡量,孔夫子曾说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在日常生活中你可以尽情的去以德报怨,那是你的自由,说明你仁慈善良、大度宽容,但在律法这里却不行,”

“因为如果律法连最基本的程序正义都做不到,那么它就只能成为强者剥削弱者的合法工具。”

黎冬微微一叹,道:“更何况若不是那些人好事不做坏事做绝,连受害者的亲属都宁可不要补偿,也要他们偿命伏法,本官要是给他们一条活路,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

叶公平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只能转头看向葛监察,问道:“老葛,你不说点啥吗?”

“咦?我?小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挺死派的啊,我是不主张废除死刑的,而且我觉得少卿大人说的很有道理。”

“只是唯一有点让我不满的就是死刑的方式不太人道,我个人是比较推崇安乐死的。”

葛监察同样也转过头朝黎冬问道:“少卿大人怎么看死刑的方式?”

黎冬摸着下巴思考着,他觉得斩立决远比什么满清十大酷刑或者外邦传来的枪决法要人道的多。

一刀下去人头落地,可以说是干净利落,跟枪决一样几乎没有什么痛苦,但现场的那种震慑感却远比枪决要强得多,更重要的是比起满清十大酷刑又更显的人道。

“呃,我倒觉得斩立决和枪决本质上没差别,无论哪一种对于死囚而言都会产生极高的心里压迫。”

“死亡时的痛苦和恐惧令他们临死前忏悔自己之前所犯下的种种罪行,有那么一点杀人诛心的味道,”

“说实话安乐死的手法太温和,不适合震慑其他潜在的犯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安乐死的操作空间太大,”

“极其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如果没有完善的律法体系以及监管制度作为依靠,本官是反对安乐死的。”

黎冬扒完盒饭里的饭菜,收拾了下站起身来说道:“我吃完了,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黎大人慢走。”

与两人告别后,黎冬回到后堂开始处理各个大堂上报上来的案件批复,此次涉案被捕的人员多达三千多人。

专门立案调查的案件就有九百多件,所有案件不可能只让一位大理寺少卿一件一件的去审理。

核心主犯由黎冬负责审判,其余从犯则在刑律大堂开设多个分堂。

由民盟直接派遣的从四品以下官员负责审理,至于最后的判决结果交予黎冬勾选。

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案卷,黎冬换回那套官服坐在太师椅上开始办公。

这时后堂的门被推开,黎红妆提着迷你食盒走了进来。

仿佛显摆一般装模作样的打开食盒,看着食盒里精致足量的饭菜,她开心得意的神情可谓溢于言表。

黎红妆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师父,然而她却发现黎冬居然不为所动的专心工作。

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一眼,这令红妆不由的有些气闷。

‘哼!师父这个笨蛋!’

黎红妆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肉块就要往嘴里送,可一眨眼的功夫,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肉块突然变成了一只会动的虫蛆,乳白色的肥大身躯分泌着黏滑的液体。

拿着筷子的小手微微颤抖,但红妆没有像普通女孩一样尖叫暴走。

只是露出一脸厌恶嫌弃的表情,她低头一看食盒中的所有饭菜都变成了鲜活会动的各类昆虫。

面对这样的昆虫盛宴,正常人没有当场吐出来已经算是定力惊人了。

黎红妆小小的身体在颤抖,眼泪滴溜溜的在她的眼中打转。

之所以没有一下子哭出来,正是因为在被当做奴隶的那两年期间,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奴隶主有时候会将她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还不给饭吃,那时候饿极的她只能抓虫子和老鼠生吃……

糟糕的回忆被挑起,黎红妆立刻意识到这肯定是她那个万恶的师父动的手脚。

红妆愤怒的抬起头看向桌案那边,却发现师父黎冬此刻正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她。

“师~~父!”

然而面对气得满脸怒气的可爱弟子,黎冬却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情。

他十分淡然的说道:“我愚蠢的徒儿啊,这可是最最基础的幻术,只要找到窍门再配合破幻咒就可以轻松解开。”

当然基础幻术发挥的效用也是看使用者的,黎冬作为理论和实践的巨人在幻狐之瞳的加持下。

除了一些拥有特殊眼睛和体质天生免疫幻术的人,他可以无视对方修为直接致幻元神境界未达到第三境冲虚境的一切生灵。

黎红妆也是知道基础幻术口诀的,甚至还会低阶的破幻咒,可偏偏她却无法破解。

反复念诵破幻咒的口诀,然而食盒里的各类昆虫并没有变回食物。

黎红妆顿时没有胃口了,她一脸郁闷的盖上食盒。

“我可爱的徒儿啊,这道幻术的时效可是常驻的喔~~要是解不开的话你今后看到的所有食物就都会变成各种各样的虫子。”

“师~~父!”

黎红一脸委屈加郁闷的说道:“您这样对待您的亲传弟子真的好吗?别人家的弟子就算不是被百般呵护,起码也是正常待遇!”

“可您这三天两头的不是对我下毒,就是搞偷袭、放陷阱……现在连幻术都用上了,您这样迟早会失去我的!”

然而对于这样的抱怨,黎冬却装作充耳不闻:“我无能的徒儿啊,时刻保持警惕是修真界的第一准则,你目前遇到的毒术、陷阱、幻术等等都是最基础常见的手段。”

“如果上完第三节课后,你还是这么容易中招,而且没有丝毫破解的方法,那么为师不仅不会减少次数,而且还会加大力度,反正为师现在时间充裕,可以慢慢调~教你。”

“哼,人渣师父,不就是幻术嘛,我一定破解了给你看!”

红妆重新打开食盒,夹起一条虫蛆,闭上眼睛塞进嘴里,黏滑松软的口感令她打了个机灵。

微微咀嚼了一下莫名的汁液带着浓烈的苦涩味溢满整个口腔,恐怖的恶心感直冲天灵……

生理与心理再也承受不住的红妆捂着嘴冲进后堂的卫生间呕吐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红妆才从卫生间出来。

“唔呕,好恶心,巨恶心啊,明明是幻术为什么连味觉和口感都还原的这么真实?”

口中还残留着那股味道,红妆又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

望着眼神失去焦距,嘴角残留着口水一副快要死掉的表情的徒弟。

一种夹杂在愧疚感(?)和施虐感(!)之间的奇妙情绪在黎冬的心中油然而生。

“我可怜的徒儿啊,你明明已经知道这是幻术了,既然破不掉它,为何不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呢?”

黎冬无奈一叹,红妆的天赋和资质都远超于他这个当师父的,但悟性方面就略差一些。

正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黎红妆瞬间明白该如何做了。

幻术的本质就是一种欺骗大脑的法术,客观事物是不会因为幻术而改变,改变的只是人的认知,就像在物体表面盖上一层外衣一样。

既然没有能力揭开这一层外衣,那就干脆就在这外衣上再覆盖一层不就好了?

黎红妆对自己施加了一阶炼气幻术,再次打开食盒后,里面的食物果然变回了原样。

“耶!”红妆胜利一般的欢呼着。

“嗯,孺子可教。”黎冬欣慰的笑了笑。

然而还未等红妆高兴太久,食盒中的食物眨眼间又是一变,化作了无数尖刀,红妆再度施法覆盖。

又是幻术!

她只觉得屁股下一空,椅子四分五裂成了碎片,红妆顿时失去平衡。

但在屁股落地前,她施法将碎块重组成一个小一号的椅子接住了她。

下一秒天花板上的吊灯朝她坠落下来,黎红妆又是施法将吊灯变成水。

一连串的幻术施展完全不给黎红妆一丝喘息的时间,紧接着四面的墙壁全部消失,整个天花板坠落了下来。

红妆施法变出了四根柱子顶住了天花板!

忽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红妆的身体顿时进入失重感,脚下的地面消失不见,她正在向一片漆黑的深渊坠落……

黎冬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紧闭着眼做着噩梦的红妆。

这是借助天狐之瞳施展的法术——梦幻无限,可以让中招者陷入无限的幻觉之中不断沉沦。

这一招本来是天狐族的天赋神通,是天狐族长辈用来考验家族小辈的幻术试炼。

其本身并不会带来任何危害,相反还能提高小辈们的幻术技巧和幻术抗性,支撑的时间越久,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多。

想来红妆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于是黎冬继续专心的处理公务。

直到午后陪审团的结果出来,不出所料的是所有主犯的判决都通过了,而各个分堂数量更多的案卷犹如潮水般的朝后堂涌来,半天的功夫便堆满了大半个房间。

“这可真是不小的工作量呢。”

黎冬无奈的叹了口气,毕竟民盟只任命了他这么一位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全权负责案件审理判决,自然也就不会有其他官员空降分摊事务。

卷宗的勾选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红妆依旧没有醒过来。

忽然黎冬停下了手中的墨笔,他皱着眉头看着刑律第五分堂的案卷,上面是对地下黑市那帮奴隶主和人贩子的判决结果。

除了一名主犯被判斩立决以外,其余人犯或者判处无限期监禁,或者判处五至十年监禁,而有的人贩子甚至仅仅只被判了罚款……

黎冬打开桌案上的呼机,喊道:“让第五堂的法正张大人过来一趟。”

几分钟后张法正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着气息有些紊乱的中年男子,黎冬指了指桌案前的椅子说道:“不必着急,张大人请坐。”

张法正的心中有些忐忑,现在是寅时初刻,他也是处理完案卷刚准备睡下。

却没想到少卿大人居然也加班到现在,而且似乎没有打算休息的意思。

“不知少卿大人唤我何事?”

“张大人请喝茶。”

黎冬倒了一杯茶推到张大人的面前,而后说道:“本官刚才看到张大人处理的案卷,只是有些不解为何对贩卖人口的主犯量刑如此宽松?”

“买卖人口虽然只判处五到十年,但过程中如果出现侮辱伤人等情况的也一样要归罪于他们,地下黑市的这些奴隶主以及常年负责供货拐卖人口人贩子其罪行滔滔、恶贯满盈,”

“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至少十条人命,他们的手上都是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在本官看来这二十九名奴隶主以及一百七十二名人贩子全部判处斩立决是没问题的。”

张法正没有喝那杯茶,而是急忙解释道:“呃,这……少卿大人,我在案卷中有说明的,主犯勿良德已主动包揽全部罪行,并申明其他人为从犯,”

“而那些人贩子中基本都是老人和妇女,甚至还有残疾人,他们都是弱势群体,如果判这些人斩立决,社会舆情恐怕会被引爆……”

黎冬眼睛微眯,神情严厉的质问道:“弱势群体?你管这些人贩子叫弱势群体?张大人你的立场不对劲啊。”

“就拿这位残疾人王某来说吧,他利用自身残疾来博取受害者同情,将受害者引诱到偏僻无人的地方,与其同伴一起用钝器击昏受害者,”

“因手段粗暴导致不少受害者重伤,于是他们便将这类卖不出去的受害者杀害肢解,从我们后续的调查发现,以及犯人自己指证受害者的掩埋地点,”

“后经过仵作验尸的报告显示,其中部分女性死者身上提取到了王某的体液,所以王某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可你居然因为他身患残疾,认罪态度良好,只判了他五年?”

张法正争辩道:“可是社会舆情……”

“张大人!”

黎冬敲了敲桌子直接打断了张法正的话,说道:“你也是学法的,应当知道当社会舆情与律法相违背的时候,仍要以律法条文为优先。”

“律法是百姓牺牲自己部分自由来换取保障自身权益的保险,触及律法的犯人便不享有这份保险。”

“这与犯人是否是弱势群体无关,律法是保护弱者利益的屏障,而不是维护施暴者利益的工具。”

“少卿大人的话我明白,但这毕竟是近两百颗的人头,其中有些女犯人还怀着孕,律法不外乎人情,可否从轻发落?”

“张大人,请你记住一句话:律法无情,人间才有情,律法有情,人间便无情!”

“依照法律惩凶除恶,方是人间正道!对凶犯法外开恩,那就是对受害者最冷血无情的践踏。”

张法正一时间说不出反对的话语,毕竟从法理上来说少卿大人的改判并无不妥之处。

“那些怀孕的女犯人该如何处理?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怀孕的女犯人可以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再处斩,至于其他人全部改判斩立决,你的判决本官会在明早开堂前尽数驳回,”

“相关犯人的一应卷宗你明天午后完成交接流程后就全部移交到我这来,由本官来负责判决,后续的问题你就不必管了,判决的所有责任与后果由本官一人承担。”

听到这话张法正倒吸一口凉气,他今年五十六岁为官也有三十多年了。

作为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旧官员,虽然当时弃暗投明的早,但脑子里多少还是会残留旧时代的陈腐思想。

原以为少卿大人会要求他自行改判,没想到少卿大人居然主动接下这一烫手山芋,要知道对弱势群体犯罪进行判决是相当的麻烦。

判重了老百姓会骂刑堂欺负弱势群体,没有同情心。

判轻了老百姓会骂刑堂偏袒弱势群体,侵害受害者的利益,总之里外不是人。

“民盟新生代的官员都这么血气方刚的吗?果然我是真的老了,比不上这些年轻人啊。”

张法正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