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肠辘辘的白虎一步一步地低吼着朝蒂图斯逼近,这位可怜的少年只得瑟瑟发抖地朝角落躲去,望着他惊恐的模样,以及奥卢斯绝望的神情,瑞乌尔的眼中流露出一股病态的愉悦。

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却响起了一阵惊呼,只见葛尼斯竟一把抢过侍卫的长矛,不顾人们的阻拦,只身跳下了角斗场中。

“葛尼斯!你在做什么?!”瑞乌尔见状脸色顿时转白,赶忙攀到观众席边缘,焦急地对只身朝白虎行去的葛尼斯呼喊道,“你给我回来!余以皇帝的名义命令你回来!”

他原本是想以此事宣泄自己的“安排”被打乱的不满,也确实想借机杀鸡儆猴,敲打敲打“自作聪明”的葛尼斯,但他未曾想过要救命恩人就此丧命。

白虎察觉到葛尼斯的到来,于是便暂时舍弃了之前的目标,转而向他低吼着走来。

葛尼斯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和慌乱,他仅仅只是站定好,摆出了进攻架势。

当老虎咆哮着向他扑去之时,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葛尼斯目中寒芒一闪,便使手中的长矛如雷蛇般凌厉地刺入了白虎的前臂膀中,刺目的鲜血顿时将它的半边身子都染得透红。

在场众人见此情景,都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白虎吃痛地低吼了一声,挥舞着前爪想要去抓挠葛尼斯,却怎么也够不着这个男人,且他每向前扑一下,抵着它的长矛便刺入更深一分。

葛尼斯使用寸劲轻轻一扭,白虎的前臂关节处便传出了轻微的喀嚓声,紧接着这畜生便尖啸着挣扎脱了长矛。

白虎趔趄着后退了几步,方才勉强用三条腿站稳了身子,只见它那方才被刺伤的前爪已是无力地耷拉着,鲜血流淌不止。

负伤后的白虎更是恼怒,想要再次朝葛尼斯发动袭击,然这一次还是被他灵巧地避开了,且另一只爪也像之前那样惨遭报废。

葛尼斯就这样机敏地与白虎周旋,最终把它的四肢都折了,当这畜生终于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再无法继续活动时,全场观众莫不为这场精彩刺激的斗兽表演和葛尼斯在其中表现出的英勇气质而欢呼雀跃。

“谢谢你,葛尼斯大人!”得救了的蒂图斯紧紧抱住了葛尼斯,脸上满是感激的泪水,“你救了我的命!”

“蒂图斯!”奥卢斯也紧跟着跑到了场上,激动地将自己的儿子揽入怀中,仔细地检查着他的身体,生怕他受了一点伤。

“谢谢你,葛尼斯,你救了我的孩子!”确认蒂图斯无恙后,奥卢斯感激地在葛尼斯面前跪下了,“你真不愧是帝国将军!只要有你在,我们的国家就依然有希望!”

“嗯,还好这家伙没有完全长大......”葛尼斯点了点头,却转过头去,望着瑞乌尔的方向。

“......”只见瑞乌尔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们,面色似乎不太好,事实上,他对葛尼斯的突然行动感到不满,而本要成为表演牺牲品的蒂图斯获救后与之亲密的举动更是令瑞乌尔感到醋意横生。

“给我把那只不中用的畜生剁碎了!”瑞乌尔愤愤地对随从说道,“还有,传余旨意,即刻出兵攻打哈拉克,一定要让那群糊弄我的混蛋付出代价!”

——

就这样,帝国与哈拉克之间的战争爆发了,两国间的战争旷日持久,尽管哈拉克举国上下负隅顽抗,但帝国还是依靠体量上的优势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然而战争虽然胜利了,代价却是巨大的——此役过后,军队人数锐减,意志消沉;国库亏空,入不敷出;民众的生活更加困苦不堪......

即便如此,为了庆祝战争的胜利,瑞乌尔还是在宫中举办了持续了三天三夜,极尽奢华的庆功宴。

侍者双手有些发颤地将美酒倒入了一个由人的头骨制成酒杯,并将其递给了瑞乌尔,瑞乌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由咂嘴赞叹道:“用敌国国王的头来装酒喝就是痛快啊!”

接着,他望向一旁眉头紧锁的葛尼斯,颇有些揶揄地问道:“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葛尼斯?你在这场战争中又立大功了,余打算给予你最高的地位和荣誉,以后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葛尼斯听着瑞乌尔天花乱坠的描述,却不发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别这样嘛,葛尼斯......”瑞乌尔察觉到了对方的敷衍,忽然又灵光一闪,颇有些脸红地许诺道:“要不余给你一个其他人都没有的特权,你可以随时随地地上余的床,像用尿壶那般使用余都可以,我可以成为只属于你一人的荡妇......”

“我要结婚了。”葛尼斯叹了口气,无奈地宣布道。

“多少人想当余的舔鞋奴都还没资格......等等,你说什么?!”瑞乌尔一下没反应过来,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葛尼斯。

“我要结婚了,这段婚姻是您的外祖母安排的,新娘姑且算是你的表姐吧......”葛尼斯苦笑了一下,“你知道的,我这半生能够从一个无名小卒一路平步青云至帝国重臣,也是依靠他们的支持......”

“所以,我没办法发忤逆他们......”

“怎么会这样?”瑞乌尔神色茫然地低声道,随后他牙关一紧,猛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不同意!余要以皇帝等名义宣布这个婚约作废!”

“傻孩子,你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当上皇帝的吗?没有了支撑,君主也无法为所欲为呀......”葛尼斯苦笑着摸了摸瑞乌尔的脸颊,眼中却难掩愧疚,“但不管怎样,我依然都是您最忠实的仆人。”

“唔......”瑞乌尔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默默转过头去,不想被他人瞥见。

他感到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酸胀,而这股酸胀最终不知不觉地转化成了熊熊燃烧的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