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维生素c泡片。买了两瓶,一瓶十片装。

在昏暗的路灯下,透过橙色的塑料瓶能清楚看到可爱的卡通图案。

一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儿童食用的维生素c泡片,是常见的柑橘味,可以说是孩子们最喜欢拿来喝的一种无危害药品吧。

可是光是这个就花了我十八块。

自己也并不是讨厌这种好玩又好吃的东西。但感觉花了三天的午餐钱来买这个总是觉得亏。

离开诊所前那个庸医还一直说着,注意休息和吃有营养的。

“就这样又被硬塞两瓶了。”

挺直腰板伸懒腰,肩膀嘎嘣响。

“累了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这么说的我却连一声哈欠都没打一下。一到晚上就开始精神起来了。

“嗯,回去就喝一点就好了。”

打算回去喝的并不是刚刚买的维生素泡片,也不是啤酒,而是冰凉的能量饮料。

就当是给舍友解决一部分吧。

越想越觉得愉快,表情却开始管理不住了。

迎面而来的情侣本来聊的好好的,经过我旁边就时两位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呃,咳咳。”

假装若无其事的咳嗽。板回来一本正经的脸,又是假装看着漆黑的夜空,当作还能看见星星一样。

呀,只有足够大的月亮以外还有霓虹的灯光和更上空的飞机上闪烁的防撞灯了。

“呀,感觉好不自然啊。”

这句话一脱口而出,我就又觉得自己是虚伪的。

真的是奇怪。

-你这家伙有资格怎么说?

也是,毕竟自己的行为都是不自然的,还向往着宁静的「自然」。自己只不过是从一个笼子里逃窜到另外一个笼子内的人。

从之前的行为上来说,自己似乎没在任何外人面前表现过真正的样子,到外面来是稍微好了一些。

-你真的这么觉得?

诞生在讨厌的家庭和经历一件让自己每天晚上都流泪冒汗的事情,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掉!

突然气愤的我把塑料袋摔在地上。

“诶!”

一旦控制不住情绪所做的事情可不是简简单单地蠢。

果不其然,一瓶泡片滚到了路边的巷子内。

我捡起还在袋子里的另外一瓶跑去巷子里寻找那一瓶。

“呃,话说这样,会不会触发什么剧情啊。”

我在巷子口迟疑了一下。

之前是看过某些作品里面的龙套角色,一旦进入漆黑的巷子里最后就在没有出现过,或者是变成不是人的生物了这一类场景。

不过也只是作品罢了。

踩着傍晚下雨的时候留下的积水洼,看见瓶子就在垃圾堆边上。

“幸好没进去,差一点啊。”

刚弯腰的功夫,一只黑色的野猫就从垃圾桶里面钻出来。

“喂?”

我看着它,感觉貌似很不自在一样。

“喵!咝!!!!”

这厮竟然开始冲着我叫。

明显的是我进入了它的领地了吧。全身上下的毛都炸了似的立起来,猫耳向后撇着。

“乖。”

我向后挪了一下,用脚在它面前晃了晃。

“嗷!”

可是下一秒它一个飞扑抓抱着我的脚就是用后退踹。幸好我的便宜裤子有加厚,要不然就要流血感染了吧。

-喂,赶紧把这蠢物踢开啊。

我用力一甩,把它踢到外面。

好了,它跑开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视野却慢慢向后倾。

啪的一声,我感觉衣服裤子都湿了。

是后背着地。

不对,冰凉的泥水貌似开始往其他方向渗。

连忙站起来,还不带好奇的闻了闻。

“这下子真的可以说是出糗了。”

垃圾的酸臭味就在我身上散发着。

现在如果再走马路可能会被别人投来异样的眼光吧。

重新整理一下东西,拍了拍酸疼的肩部。

只能走巷子小路回家了。捏着鼻子看着漆黑一片的尽头。

-看来回去要久违的洗久一点,干净一点。

“不用你多说我也知道。”

和她的对话就是像是看着自己自导自演的编戏言似的简单而又理所当然。

满地都是受潮变软的纸板和乱堆放的木条箱是这个幽暗巷子的特色吧。

“诶!”

有一种踩在沙石上的感觉。

低头一看是碎玻璃渣还有啤酒瓶铺成的一层路面。

讲真的,自己除了年底的几天会买这种以外,其余都是买罐装的。但又不得不说,冰镇后的玻璃瓶那种沁心的凉爽是易拉罐绝对没法比的。

“话说,这些能回收成钱对吧?”

我低下头,思考起来。拿个麻袋然后过来捡瓶子卖钱的想法油然而生。

仔细一想觉得麻烦。

“滴滴滴!”

十一点三十分。裤袋里的手机叫了起来。

智能机,可以说在二零一七年,是个人都有的智能电子产品吧,可是自己却是在年初的时候买的,还是二手。

当初是花了三百块钱在某个喜欢吃草莓的人手里入的。

“滴滴滴!!!!”

抖动频率更加剧烈,声音越来越响。掏出来查看一下。

“滴滴滴!”

不出所料,是闹钟。停了闹钟后重新放回袋里。

“滴滴滴滴滴滴!”

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电话?

“谁啊,大晚上的。”

首先排除掉已经睡觉的后辈,工作中的夜班人,喝酒的店长。

“奇怪,平时就那几个人给我打电话啊?房东吗?不可能啊,老太太应该是在睡觉了吧?”

思来想去,我决定看看是谁的电话号码。

因为本人不记别人的电话号码,手机一响一般是直接接听。

“喂,请问是?”

“嘶哈!咦,接啦!”

电话那一头的声音是有些稚嫩的童声,听「祂」的反应貌似有些惊讶和出乎意料。

-什么是「祂」呢?是他/她?

因为我觉得孩童的声音之间没什么区别,所以她应该也觉得没什么区别吧。

“那个你是?”

“呀呀,啊啊啊!”

声音的主人听着感觉有些紧张,然后大声尖叫起来。由于是设置的免提播放,所以声音像是要撕裂我的耳膜一样。

“喂,没事吧?”

“滴滴滴。”

挂掉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

“谁啊,莫名其妙的。”

回过神来,感觉周围静悄悄的,刚刚巷子外面还有熙熙攘攘的人流,些许嘈杂的声音。

“突然觉得这里好安静啊。”

不知不觉走挺久的吧。已经看不见外面的人了。左右两边都是破旧的水泥墙,有些被破坏后裸露出了红色的砖块。

我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

乱七八糟又毫无主题的涂鸦从这里延伸到深处。

不认识的英文单词和奇怪且又有某种暗示的图案。不过目前看来,正常的是一只卡通风格的黑兔子。

黄色的兜帽,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路过的任何东西。由于过于庞大,周围其他图案都像围绕着它一样。

兔子的大头下面架着一把大型的消防斧。

画得极其逼真,感觉过去摸一下就会被划伤。

银灰色的部分都能倒映出我的样子。

“厉害啊。这是...”

斧头柄上有着白色油漆写的「恶鬼出没」这个大字。

“唔,又是什么东西啊?”

“滴滴滴!”

手机又响了起来。

“有完没完啊?喂。”

“噢,赶紧回来,外面貌似出了点事。赶紧...小心警察误会把你逮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个舍友。

“啊?什么事啊?”

“出人命了。刚刚下班前听见好几声警笛。”

“行,我知道了。”

我再次看向来时的巷口。

突然能看见红蓝编织的灯光。

-该走了。

“我有犯罪吗?”

-你这么一说,是不是代表我现在这样不是你造成的?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语。

现在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按道理巷子是相同的,应该很快就能到下一个地方,那里就离出租屋近。

越来越多涂鸦已经不局限在墙上了。

地上也都是奇怪又扭曲的图案。

“嗯? ”

隐约看到水管上贴着什么东西似的。

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段路。

“诶这是什么?”

我有些惊慌失措了。

是无数错综复杂的警戒带纵横交错着构成的一层空间。

能透过空隙看到后头还有另外一层,后面还有无数层。

到此,涂鸦还是肆无忌惮的蔓延在警戒带上面。

“唔啊!”

有类似急促的脚步声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传入我的耳朵内。

是暴雨。

无数雨滴倾泻而下。不对,暴雨之中还夹杂着其他声音。

排水管的流水声,雨滴击打塑料雨棚的声音。最后,无数液体都汇流在地面上,坑坑洼洼的积水坑越来越大。

-打算穿过警戒带?

我扒开警戒带,随手扔到旁边。

-和之前一样的手法呢。

“啰嗦。”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呆呆的感受着皮肤的每一寸都被雨水洗礼的感觉。都浸泡潮湿之中。

......

十一点四十五分,过去十几分钟了。震动着的手机依旧没接。

“哈!”

一声警笛声划过耳边。我清醒过来。

-啧,别着凉了。

我发现我已经把警戒带全部扒开了。满地的是黑黄相间。已经能看到尽头微弱的路灯灯光了。

不对,有其他动静。

锵锵锵的声音重前面传来。

“是什么声音?”

这种声音在充斥着雨声的巷子内尤其突出。

声音越来越近。

“诶?”

一个有些摇晃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低矮的穿着巨大雨衣的人。

我突然感觉到有些紧张。因为现在这个钟点走这种巷子很容易被人怀疑,可是我看它却又觉得对方只不过是个学生而已。感觉彼此半斤八两。

察觉到我了,雨衣的帽太大了看不清它的脸。没有语言,对方只有喘着粗气的声音。

然后,慢悠悠的离开。后头是,像是金属与硬物摩擦的声音传到耳边。

那个人,是不是拖着什么东西?

刚刚到现在我只是看着它的上半身,丝毫未察觉它手拖着的东西。

是一把消防斧!

斧头握把是重新用其他木棍接上去的,所以比其它的更长。

铁锈侵蚀着斧刃。 可是铁锈红远远无那个红色显眼。

红色,消防斧上的红漆。

还有?血?

那种鲜红的颜色在暴雨的清洗下只是变得粉红罢了。这种红色我根本不可能忘。

......不敢说话。怪异的感觉爬上肩部,胸口肋骨仿佛要被压碎了。

“啊?啊...”

它回头看了我一眼。

黄色的雨衣下面乌漆嘛黑的。

它将左手拖着的斧头扔一边,甩了甩手。

“唔...”奇怪的嘀咕着。

然后走到我两步内。貌似在掏什么一样?

然后就从雨衣后面的袋子内拿出了一把「雨伞?」,递到我面前。

是玩具雨伞,看得出来是那种又花又绿色。目测撑开来都不大能遮蔽这场暴雨。

我还是没说话。

它也许是知道这把雨伞也许不能叫雨伞吧。

它又拿起它的消防斧,走向那些堆积的木条箱。不到五分钟,一个勉强能遮雨木板出现在我眼前。

“给...”

它声音低沉得不成样子。

我只能接过来,接受好意吧。

它把手伸过来,仿佛要我给点它什么东西一样。

我没经过思考把手上的泡片给了它,然后后退半步。

“怎么?”

奇怪,为什么我开始觉得晕晕的?

我双手支撑着大腿,看向它一眼。

有些发青的头发和...血红色的瞳孔。

四肢无力,我看到它把斧头丢到旁边后迅速把手了伸过来。

脑袋里嗡嗡作响。随之而来还有警笛声。

顿时,脑袋就当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