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吗?”亚伯低头俯视着安塞尔问身旁的艾格尼丝。

如今安塞尔的居民正磨刀霍霍,无论是街上还是酒馆之中,无不吐露着沉重的氛围。

“看到了,但这不是您自己背起来的重量吗?”艾格尼丝回答亚伯。

“即使赌注是自己的生命,但如果一个冒险者能给无数人带来勇气,这不是很赚的事情吗?”亚伯由衷的笑了出来。

艾格尼丝坐在亚伯的腿边,看着安塞尔:“您不会丢了性命的。”

亚伯也坐了下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无法给予艾格尼丝保证。

抬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亚伯心里想的不是此次战斗,而是在遥远的某处,他要走向的地方。

此时忙着部署军队不是马克西莫斯,而是塞勒斯,会把如此重任交给塞勒斯得以看出马克西莫斯对于塞勒斯的信任。

而塞勒斯则一口笃定敌人会从东门前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将整个东门放空,先暂时将伤亡人数缩减到最小,等到敌人进攻时他自有办法拖住整个皇家国立骑士团。

“你为啥能确定他们会从东门过来?”亚伯问道正看着地图的塞勒斯。

塞勒斯摆出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西南后方是悬崖,北门无论是他们来时还是撤退时都会给他们全副武装的错觉,要你你从哪来?”塞勒斯指着地图问亚伯。

“我从悬崖来。”亚伯指着地图上南方高耸入云的山脉,那里最逼近顶上教堂,虽然相隔了一条巨大的裂谷。

塞勒斯哽咽无语:“对面要是有三千个你,那安塞尔就直接毁灭吧,还打啥?”

“来了三千个人?这可真是大阵仗。”亚吸了口凉气。

皇家国立骑士团作为泰普拉最为精锐的部队,他还在泰普拉时骑士团也仅仅只有四千五百人,如今一口气来了一大半,泰普拉很显然是动了真格的。

“你要不费费心力把他们的粮草去烧了?”塞勒斯问亚伯。

亚伯没有回复塞勒斯的话,塞勒斯也知道这只是个玩笑话而已,塞勒斯没有真的蠢到会让我方的大将去送命。

黄色的云海吞没了天空,时间已至傍晚,亚伯少见的喝起了酒,艾格尼丝静静坐在他的身旁,二人都没有开口。

窗外的风阵阵吹来,这座自由之都好像变得不那么自由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亚伯的错觉,或许也可能只是野兽暂且收敛了本性,这座城市中最应该充满的就是无序,如今却如同大伙点头相约,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或许是酒有些上头了,亚伯感到阵阵睡意,他轻声呼喊艾格尼丝的名字。

艾格尼丝为他披上外套。

紧张的日子转瞬即逝,战争的第一炮如同塞勒斯所想打响在了东门。

无数安塞尔人摩拳擦掌翘首以待的战争终于拉开了序幕。

巨大的铁门被魔法炸成木屑漫天飞舞,泰普拉皇家国立骑士团开始了正式的进军。

亚伯迟迟没有出现在战场之上。

或者该说在来袭的敌军之中并没有看见翼人的踪迹,这场战斗或许在翼人的眼中看来只是单方面的屠杀,没必要亲自出场。

“艾格尼丝,我们该走了。”亚伯起身看着那冲天的火光,二人披上长袍出发去寻找翼人的位置。

战事之中亚伯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他也并不想对自己曾经的同僚刀剑相向。

如今沃伦断了一臂却并未身居后位,他依旧是最勇猛的那位将领,拿着那柄几近残破的剑刃宛如怪物般退敌搏杀。

骑士团犹如猛火侵略了东门,东门卫兵安插极少,战争拉开时就已经被摧毁殆尽,亚伯此时要做的事情便是同时间赛跑,如若能赶在皇家国立骑士团占领了安塞尔中部之前杀掉翼人,那一切还有回转的可能。

火焰中沃伦高大的身姿犹如魔神,无论有多少人前去送掉了性命,安塞尔的冒险者们依旧如同疯狗一般对皇家国立骑士团发起攻击。

“哟,塞勒斯?你也准备来那一票大的?”有冒险者看着不远处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拖着箱子走来,有些笑意的发问。

“这次不是来捞钱的,是来花钱的。”塞勒斯皮笑肉不笑。

在众人的眼里塞勒斯很少与敌人正面对抗,做的一般也都是捡尸人或者辅助侧击的活儿,而这次他亲自上了正面战场,一定是想搞出点什么大动静。

塞勒斯一脚将箱子的盖子踢开,咬破手指:“妈的,老子也来体验一把有钱人的感觉。”

是的,塞勒斯被马克西莫斯看上的原因或许不止一个,但最重要的那一个便是他和亚伯同样身负权能。

他所拥有的权能便是将财宝化为力量填充到魔法之中,面对不远处如同魔神一般的沃伦,塞勒斯也不得不堵上自己近乎全部的身家。

塞勒斯双手合十,箱子之中宝物钱财飞舞起来,在天空滞留片刻后便化作流光钻入地下。

这是塞勒斯此生干的最大的一票,无论成功或者失败他都会赔的血本无归。

虽然说不上正直,但塞勒斯也自认为算得上一个正派人物。

“退下!”塞勒斯在街上怒吼,安塞尔众人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塞勒斯不由得一边吹起口哨一边离开。

灌注心意,注入魔力,以财宝为代价,作为钱财的奴隶。

街道躯壳开裂而来,洪流喷涌星光,甚至天空的光都倒悬开来,这一切都逼近着骑士团众人。

这并不是攻击魔法,塞勒斯根本就不会用攻击魔法,即使他也想来一发巨大无比的火球直接将对面杀得一干二净,但他无能为力。

此时街道是白天,但星光却降落而下包围了泰普拉的众人。

沃伦想用剑砍烂那些细碎的星光,可当破剑砸上去时,却连同剑身都支离破碎。

塞勒斯如同双手负满了重物,颤抖着拿起背上的弓箭,只有拉弓没有搭箭,因为此时泰普拉的众人便是他的箭羽。

将弓拉满时,塞勒斯的奇装异服之中已经渗出了血液,而他话语却冰冷如寒铁:“飞去吧。”

下一刻,如同箭已出弦,骑士团的众人受到无可阻挡的推力,倒飞而出,砸烂了城墙,飞向了远方。

虽然看起来气势十分惊人,连天地都为之变色,但其实造成实质的伤害并不大,顶多也就只能杀死几位骑士的程度,但这一箭最为重要的是,射的朝向。

那边是塞勒斯的家。

骑士团被塞勒斯射进了家门口。

那片陷阱密布的丛林,他更是在那里设下了大礼,那里已经和亚伯去时截然不同了。

那里有着近乎所有安塞尔术士布下的魔法,他设计到这一环,为亚伯争取足够的时间。

沃伦虽然早已想到了安塞尔会有计策,却没想到安塞尔竟然还有这样一位人才,但如今步入这暗藏杀机的地段之中,骑士团却没有做出小心行进的打算,而是前仆后继的赴死,踩中陷阱也好,触发魔法也好,骑士团浑然不惧。

安塞尔是疯子,但他们也可以是疯子!

“今天是个适合死去的好日子!但活着更好!拿起盾牌,举起武器,行军!踏破此地!”沃伦高举那把属于亚伯的剑柄,振臂高呼。

他自然一马当先,他的每一步都让山岳震颤,如同巨神踏足大地。

此时塞勒斯高举着望远镜看着山上的那位猛士与这批怪物般的骑士团,头顶不由得流出几滴冷汗,如同亚伯与艾格尼丝单纯用力量踏破陷阱,敌军也用身躯踏破了魔法。

即使走出山岳时已经鲜血淋漓,但那批军队的脚步始终没有减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