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咚咚咚——
“泷澄，筱汐该起床了！九点钟了！你们晚上聊到几点钟啊？”
嗯，九点钟……
九点钟！
猛的睁眼，房间明亮许多。窗外的阳光穿透深色窗帘，为房间带来一丝光明。
对于五点半就会起床晨练的我来说，睁眼就能见到太阳是相当罕见的事。
“……唔……泷澄……早上好……”
我会睡到这个点，全得归功于身边这位戳揉眼睛，睡眼惺忪如天使般可爱动人的女生。
“该松手了。”
她的名字叫南宫筱汐，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邻居兼青梅竹马。
因为某些不可名状的原因，我们睡在了同一张床上，又因为某些意外，我们在被中牵手，随后是一场毫无意义但却沉迷其中的闲聊。本以为将会是个不眠之夜，结果聊着聊着她突然靠在我的肩膀一侧睡着了，那时已经深夜三点半。
睡觉前，我和她只不过是牵手，但在刚刚，她就像寒冷冬天，孩子抱住家长手臂酣睡一样抱住我的左臂。
好在她没有高阳雪泠那般发育过于优秀，不然肯定会碰到某个奇怪东西然后羞耻到面红耳赤。
一直想和她保持距离的我会一反常态原因能想到的有三个，其一，她的父母住在我家，其二，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其三，晚上大脑状态不佳。
“诶——”
急忙松开我的左臂并与我拉开一定距离。
“……我……那个……对不起……”
她慌张的就像打碎古董花瓶的小孩，脸上绯红即使是昏暗光线下，依旧十分明显。
真是哭笑不得。
“没事，赶紧起床吧，九点了。”
“九……九点了！？”
她犹如从噩梦中惊醒般猛的坐起身。
朝窗帘方向看了眼，又回过头看我一眼，结果重新躺下。
用被子遮住嘴巴，沮丧地说道：“……要被……妈妈骂了……”
不理解她为何突然起身然后又重新躺下。
这个时候或许安慰她一下比较好。
“要是会挨骂，你母亲刚刚就应该夺门而入，而不是在门外敲门然后用开玩笑般的口气叫我们起床。”
虽然被叫起床，但我目前并没有起床的意愿。今天是元旦，从早晨到中午，除晨练外没有任何行程安排，而现在已经完全错过五点半起床晨练的时间，那不如干脆睡个回笼觉到吃午饭。
“司空……那个……早上……没有晨练吗……”
她并没往我这边投以视线。
我转过脑袋，和她一样，把视线放在天花板上。
“我可没有一天只睡两小时这种修仙的本领。”
“……对不起……”
“不准再有下次。”
“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的语气中貌似带有点失落之意。
“嗯，我再睡会。你起床之后麻烦跟我妈说下我要睡吃午饭。”
说罢侧过身闭上眼睛。
一年下来，睡回笼觉的次数不超过三次，今天因祸得福，可以好好享受一次回笼觉。
“我……我也想体验一次……睡到吃午饭的感觉……”
像是在恳求我似的。
体验一次吗……
也是，一直都被严格要求，就连睡到九点都会挨骂的她，怎么可能体验过睡到吃午饭才起床的感觉。
“随便你。”
重新闭上眼睛。
反正只有三小时左右，而且是各睡各的，应该不会出啥意外。
最多可能是没睡多久又被她母亲敲门叫起床。
懒得管那么多，睡觉！
6
“泷澄，筱汐，你们怎么还没起床！马上要吃午饭了！”
咚咚咚咚——
“知道了！”
南宫母亲虽然没有直接开门冲入房内，但敲门的力度与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左手怎么用不上力？
转头一看。
这！？
比抱住手臂更离谱的事件出现，想体验睡到午饭再起床的可爱少女——南宫筱汐，此时居然面向我并安然熟睡于我的左臂上。
散发着洗发乳芳香的琥珀色秀发——
伴随呼吸如蝶羽般微微颤动的睫毛——
如水晶富士那样白中透红的光滑脸颊——
胜似樱花粉的一对水嫩唇瓣——
一下子便移不开视线。
咚——咚——咚——
心脏猛的开始像跑完三千米似的快速跃动。
明明是嘈杂的白天，心跳声却和夜深人静时那般清晰。
恶作剧、侧身抱住她、将他搂入怀中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想法直冲大脑。
她毫无防备的摸样比初二那时更加考验理智。
不行！！
绝对不能对她做那些事！
想抽回左臂，尽快与她拉开安全距离，可因为血液不流通，导致基本麻木，根本使不上劲。
我侧过身，用右手小心翼翼抬起她的脑袋，接着一点一点挪动麻木的左臂。
如果这时候她醒来，肯定会因为“抱着男生手臂当枕头”这件事而羞耻到钻入被中。
“唔……泷澄……吃饭了吗……”
她并没有睁开眼，低喃的样子似乎是在说梦话。
得赶紧把手挪出来。
“……泷……泷澄！？”
正当我准备将手臂最后一点挪出，她睁眼了。
忽然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
我急忙抽回手臂并迅速与她拉开距离。
不出所料的，她果真满脸通红的钻入被中。
“马上吃午饭，该起床了。”
我迅速挑起话题，为了不让空气尴尬到窒息。毕竟刚刚的场景，就算是男女朋友关系，也不一定会出现。
“……唔……衣服……”
她露出一对羞涩的眸子看向我。
真有点招架不住。
“我去拿。”
说罢我迅速换好衣服离开客房这个对心脏极度不友好的恐怖之地。
绝对不能再有下次！！
在心中暗自发誓。
不然很有可能理智掉线对她做出一些出格之事。
“泷澄，你晚上和筱汐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睡到现在才起床？”母亲从主卧室走出，看见我停顿片刻，接着开口问道。
“就聊天而已。”
“聊天聊到几点？”
“三点半。”
“那怎么会睡到现在？”
母亲抱着将信将疑的语气继续问道。
虽说有些不情愿，但她是我的母亲，今天又是新年第一天，保持尊敬礼貌的态度就显得很有必要。
“上午又没活动安排，然后又是新年第一天，就睡了下回笼觉。”
“那筱汐呢？她也睡回笼觉？”
“她说想体验一次。
反正今天元旦放假，不就让她体验一次？”
“那就好，妈以为你对人家筱汐做了这个年纪不该做的事才睡到现在。”
呃。
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妈，你在乱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对她做那些事？”
“那可说不准。你和筱汐已经是高中生了，应该对那些事都有了一定了解，再加上筱汐又是这种娇柔可爱的女孩，而你们两个又睡到现在才起床，妈怎么可能不往那方面想？毕竟你爸当年就没控制住自己，在高考的前几天——”
“打住，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母亲后面的话令我哭笑不得。
以前听母亲提过，简单点就是父亲高考前的休整假期里的某个夜晚和母亲一起睡了一晚上，然后把不该做的事全部做了一遍。
“妈，我和筱汐没在交往，怎么可能会对她做那些事？”
“当时我和你爸也没交往。”
“总之我啥也没做，就是聊天聊晚了，然后又睡了回笼觉才到现在！”
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高中男女一起睡一晚上果然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绝对不能有下次！
再次在心中发誓。
沉默片刻，我再次开口：“我去帮筱汐拿衣服。”
语毕，转动房门把手进入房间。
7
连自己母亲都这样想，那南宫的母亲更不用说了，按她母亲的性格，待会见到我肯定会笑眯眯的问类似“和她发展到何种地步”这样的问题。
如果她不在场，那还好解释点，只要一口咬定啥也没做就好。要是她在场，肯定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虽然我知道她是害羞无法正常组织语言，但大人们肯定会觉得是做了那些事被说中了而语塞。
带着她的衣服回到客房。
把衣服放到她身边后，我转身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等……等一下……”她突然叫住我。
“还有什么事？”
我停下脚步，回过身。
她虽然坐起身，却还是扯起被子遮挡住半张脸，视线像是做了亏心事，飘忽不定。
“那个……少拿了……一件……”
“挂衣架上就这些衣服。”
“不……不是挂衣架上的……”
“不在挂衣架上？”
“嗯……”
“那在哪？”
“……”
她突然不说话，低着头，似乎要把自己埋入被子里。
看着她羞耻的模样，我貌似明白少拿的衣物是什么。
“我去叫你妈妈过来。”
“……谢谢……”
声音很小，或许再远一米就会听不见。
刚下楼梯，又好巧不巧的正好撞上南宫的母亲。
“阿姨中午好。”
“嗯，中午好——
终于舍得离开筱汐了啊？”
果然要被开玩笑。
“不，我只是睡了回笼觉而已。”
“筱汐呢？也一起睡回笼觉？”
“是的，她说想体验一次。”
“对了，阿姨，筱汐找您有事，麻烦去一趟客房。”
“哦，好的。”
与南宫母亲擦身而过，我往卫生间走去。
直到吃完午饭，都一切如常。
原本以为午饭期间他们会拿我和南宫开玩笑，然后引申到学习等各方面问题，结果只是笑谈工作方面的话题，对我和南宫只字不提。
洗完碗后过了大约半小时，他们准备出门，说是公司里有事要去一趟，实际上估计又是去外面游逛过他们的四人世界。
我父亲和南宫父亲是高中大学时期的好基友，而母亲和南宫母亲是高中大学时期的好闺蜜，正因为如此奇妙的关系，他们经常以工作为由，丢下我和南宫还有他们的公司，跑出去到处游玩。
他们出去玩也就算了，最过分是无视一切与公司有关的电话消息，导致有一次公司副经理心急如焚的打电话给我，要我赶紧转告他们回公司处理事务。
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明白了他们一起出去主要目的完全是为了玩。
“泷澄，筱汐，晚上不用做我们的饭！”
说完，四人穿着休闲服装有说有笑的离开家门。时间是13:26。
还有三十五分钟左右，欧阳他们就要来了。
虽然认为元旦一个人在家里玩一天游戏是最快乐的选择，但神明并不给面子，昨天晚上欧阳他们五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发消息说要来我家玩，我觉得一个个拒绝实在麻烦，就同意了这件事。
现在想想，当时的决定非常英明，不然家中就只剩我和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运动会照顾她那件事已经让我意识到，和她独处非常有可能大脑宕机，失去理智。
“南宫，你妈妈有没有问你凌晨我们做了什么？”
坐上沙发的我看着正朝沙发走来的她问道。
她先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头，支支吾吾回答：“……没……没有……”
很明显在撒谎。
她应该清楚自己非常不擅长撒谎。
既然她不愿意说，应该是解释过程并不顺利，或者解释了她目前根本就不相信。
“没问那就算了。”
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逼问出个所以然。
“……司空……被妈妈……问了吗？”
她在距我半张电视茶几的位置端正坐下，脸颊像抹了淡淡的胭脂，视线紧盯着茶几，仿佛上面有金子。
“问了。”
……
“……妈妈……有为难吗……”
“跟我妈比起来，你妈妈好多了。”
当然，很可能跟我有“筱汐找您有事”这个借口的原因。
“是吗……
那个……司空……睡……睡觉……的时候……一……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
……
……
8
怎么回事——
从凌晨开始，南宫貌似就不正常，偷偷摸摸钻进男生被窝，接着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一堆羞耻的话语，然后又提出牵手要求。
到了上午，明明睡觉非常安稳的她，不仅抱住我的手臂，还把我的手臂当枕头。
而现在，又问我“有没有感觉”这种问题，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看着她羞涩到抬不起头的状态，我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实话实说自己都感到羞耻，更别说已经脸颊绯红的她，可否认又担心惹她不高兴。
只能逼迫她自行放弃了。
“你问的是哪方面的想法？”
“……哪……哪方面……”
“……这……”
再逼一下应该就会放弃了。
“嗯，哪方面？”
“……”
“那个……色……”
她——
“色……的……”
虽然后面声音基本消散在空气中，但主要部分已经表达到位……
没想到她真的会忍着羞耻问出口。
这下只能想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糊弄过去了。
“或许有，或许没有。”
“唔……”
“那……有……”
“我去房间拿点东西。”
大概猜到询问内容的我，果断将她打断。
逃到房间，我很干脆的一头栽倒在床上。
能明显感觉到耳朵和面部在升温。
即使发育不算优秀，可她好歹是校花级别的女生，和这种校花级别的女生同床，怎么可能不在大脑中浮想联翩！
果然不能和她待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与情绪渐渐消散。
看眼时间，距离两点还差四分钟。
先下去吧。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
糟了！
大脑已经意识到继续往前一定会撞在一起，不过身体完全跟不上大脑的反应速度。
咚……
“啊——”
我一手撑住门框，另一只手急忙去抓这个被我撞到的女生。
好在有借力点，我并没有失去平衡，女被我及时抓住，也没有摔倒在地。
算是松了口气。
“司……司空……”
刚松口气，又被提到嗓子眼。
女生居然被我抱在怀中。
洗发露的芳香依旧扑鼻。
“抱，抱歉！”
我迅速敞开双臂并后退一步。
与她相撞我有错，顺势就抱住她我也有错。
她垂着脑袋，缓缓说道：“没……关系……”
俗话说新年的第一天会带来好运，可我现在却是各种意外接踵而至，感觉这一年貌似没法过了。
……
……
我和她在门口僵持着，谁没也没开口说话冲破尴尬气氛。
～～～～
响起的门铃真是救命了。
“我去开门。”
说罢我迅速下楼逃离她身边。
欧阳他们来的真是时候。
到了客厅的门禁显示屏前，我看都不看显示屏的画面，果断按下解锁按钮。
这个时间段除了他们，不太能有其它人来按门铃。
我走到玄关，从鞋柜中为他们准备好可用一次性棉鞋。
～～～
门铃响起。
真快。
从外门到屋门有差不多15米，从按下解锁按钮到现在，半分钟不到。
打开屋门。
“哟，司空同学，下午好！”
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站在门外的，只有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少女。
“欧阳他们没一起来？”
“呜——司空同学不先欢迎我，而是先想别的男生吗？”
还摆出一副委屈伤心的表情望着我，搞得好像我欺负她一样。
“并不是，只是你们四个几乎在同一时间给我发消息，我就下意识以为你们是约定好的。”
“可能只是巧合吧？”
“先进来吧。”
我完全不信这会是巧合。
“司空同学，南宫同学来了吗？”
“她，应该在二楼。”
“二楼是房间吧？”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突然瞪大眼睛。
“难道说，南宫同学在司空同学加住了一晚上，然后到现在还没醒吗？”
笑容像是狗仔队发现了八卦新闻。
……
真不愧是小说家，想象力真不一般。
“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好的，那打扰啦！”
说完换上拖鞋直奔二楼。
……
让她和南宫待在一起，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