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领主说:「这里是神的国,而你将为神立起最伟大的殿堂。」智慧王摩西则说:「可是,我没那样的力量」。于是,至高领主赐予了他王的魔法,而摩西则交出了生命领主的恩惠』

《神谕,2.3立国篇》

。。。

防身术的教学需要在外面的林地里进行,杰满脸不高兴的跟着西弗里斯走出了庄园。这是他来这里后第一次出家门,虽然没有穿过村庄,但路上可以见到从河边打水回来的村民。人们冲着杰指指点点,应该是有关他是当地贵族私生子的传闻已经散播开来了。杰很高兴自己能晋级为贵族社会,接触知识,即使是以私生子的名份。也许他能用上辈子的知识改变这个世界,或者发大财。总之,在杰看来,贵族生活肯定要比平民好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这里应该是以前的林场,而现在则是一片只有树桩的空地。

西弗里斯表示就是这里,清理了一下嗓子,开始授课

『防身术是所有贵族都会练习的一门课程,它不但可以用于保护自己,也可以作为两个贵族之间的较量,挑战。精通防身术的贵族可以加入各式各样的组织,还有机会为王族效力。当然,不是贵族的你肯定无法与真正的贵族相媲美,但我会尽量教导你,利用你身体上的优势,不让你在真正的贵族面前丢脸』

杰心里暗笑,心想为什么不是贵族就不擅长打架?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上辈子也不擅长运动,就这么误解也挺好。

『那么,请问,如果有贵族就是不擅长防身术呢?女性也会连吗?老人怎么办呢?』杰希望为未来做好准备,毕竟上辈子的他也不太擅长打架。

『如果有需要,可以雇佣或拜托别人。一般来说,男性会比较喜欢用防身术较量,女孩子也会青睐防身术好的男孩子,但她们也会练习,只不过与其用来比试,女性大多更注重于实用。而老人则一般由家族里的人保护。』

西弗里斯一口气回答了所有问题,随后摇了摇头,表示问题太多了。杰也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好,那我先示范一下,先不要模仿』

西弗里斯抬起手,攥紧拳头。杰本来以为他要树桩上练一套拳法,像少林武僧一样。但西弗里斯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动作,清清楚楚的说出了一个杰从来没听过的词:

『箭无虚发』

只见,一道紫光从西弗里斯的戒指里逃逸了出来,飞向他拳头所指的方向。紫光在飞行中夹带着强烈的风,以至于个头矮小的杰差点被吹倒。而紫光本身则逐渐变暗,似乎变成了什么发着紫色微光的物体。还没等杰看清楚,紫光就已经到达了终点—空地边缘一个还没被砍伐的树。仔细观看,插在树上的东西是一只箭矢,紫色已完全消失,变成了淡灰色。

看着目瞪口呆的杰。西弗里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走到树前,他轻轻触碰了一下插在树上的箭,整个箭矢则像蜡烛一样快速地融化了。

这跟杰理解的防身术差太多了吧!

『这是最基础的攻击咒语,效果如你所见,是发射一根箭,虽然箭本身是魔法构造,但对敌人造成的是实体上的打击』西弗里斯解释道。

『魔,魔,魔法?那,那个,防身术,就是用魔法打架?』杰吃惊的问道

『看来你还是有幼稚的一面啊』西弗里斯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怎么,你认为尊贵如贵族的我们会动手打架?』

『是,是我的想象力贫乏了』杰低下头,但又按耐不住的偷偷瞄向西弗里斯。这是货真价实的魔法,杰心里欢呼着,在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如原来世界的异世界,终于有一项让杰提起兴趣的东西了。也许他天生魔力超群?还是意外获赠超稀有魔法书?自己实际上是大魔法师的后代?不管哪样,都感觉自己有着无限的未来。

『请让我试试看』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与平常没有差别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对魔法如此好奇。不过,你不能像我刚才那样』西弗里斯又叹了口气,『只有贵族才可以安全的使用魔法,作为平民的你,仅仅刚才的咒语就会要了你的命』

『为什么?』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魔法的本质是改写现实,而如果想使改写的现实变成这个世界接受的现实,使用者必须支出代价,也就是生命。』杰瞪大眼睛,生怕漏掉一个字。『人的生命有限,所以生命即魔力。如果频繁使用魔法,人的身体是无法承受的』

『所以,使用刚才的魔法,先生的岁数会增加?』杰惊奇地问道

『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初级魔法大部分都可以用其他生物的生命作为代替品。比如说我这枚戒指,就是用布拉布里斯的魔力打造的。根据代替品品质的不同,可以使用的魔法也不同。』

『那刚才使用魔法时说的语言?好像不是通用语?』

『观察的很细致』西弗里斯满意地点点头,『魔咒是特别的存在,经过无数伟人的研究魔咒已经被压缩成了另一种语言。还有什么问题吗?』

听完西弗里斯的解释,杰还是有些不甘心

『既然有戒指的存在,平民为什么不能使用魔法呢?』

『因为如果使用了超过了戒指魔力的魔法,就必须要用自己的生命支付。贵族生命力强大,偶尔失去一些生命不是问题。但如果平民超出上限,很容易死亡。所以,初代国王颁布法律,严禁平民使用魔法,惩罚则是死刑。』

如果魔法用多了可能会死亡,但如果被抓到用魔法直接死亡。这明明就是强词夺理,没有任何逻辑。但静下心来,这里跟记忆中的世界不同,王的法律即是常理,就像上辈子的宪法,没有人会多想。所以,如果在这里狡辩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是,』西弗里斯清了一下嗓子,『作为普拉德穆恩子爵的私生子,按理来说你也有贵族的血脉,所以也会给你戒指。之后我会教你如何避免超额支付魔力,因为对你来说,任何超出戒指魔力的魔法都会杀死你』

这也太吓人了吧?杰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学好神圣语,做个学者,离那些用防身术决斗的人远远的。

『明白了,先生。还有一个问题,「血脉」是什么意思?』

『问题还真多啊』西弗里斯苦笑道,『不过,这股求知欲是件好事。血缘指的是贵族子女中完美继承了双亲魔力的人,只有被认证为血脉的子女有权利继承家业。对你来说,你只有父亲是贵族,也没有贵族的生命力,所以没有血脉』

也说不一定呢。在杰看来,转生连挂都不开实在说不过去。也许自己是超牛魔法师的后代呢。

『讲的差不都了,是时候让你试试了。』

西弗里斯掏出一枚绿色的戒指交给杰,杰把它戴在无名指上。『真是个奇怪的选择,我还没怎么见过人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西弗里斯观察着,『把戒指对准目标,说出咒语,咒语是「箭无虚发」』

『箭无虚发』

刚刚张嘴时,杰就感觉到戒指开始发热。当他读完整个咒语,戒指迸发出耀眼的紫光,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后坐力飞了出去。杰立刻被推倒,并感受到了之前一股比之前还要强大的风。魔法发射出去后卷起了一股沙尘,但最后并没有击中杰瞄准的那棵树,而是傍边的一块石头。碰到物体的魔法很快的变成了灰色的实体,被击中的石头则多了好几条裂纹。

西弗里斯急忙查看杰的手指,他的头发被杰的魔法吹的乱七八糟。

『你太使劲了!不要忘了你是平民,一旦超支就会死亡。并且防身术本身都很危险,要控制好力度』

『可是你没有教过我控制力度嘛』

『哎,是我大意了。毕竟我从未交过这么小的孩子。把戒指还给我,杰拉斯』

杰后悔不已,本身还想多试试这个世界的魔法的。不过西弗里斯似乎看懂了他

『记住,魔法是有代价的』西弗里斯在旁边讲道,『戒指都是用生命铸造的,不能浪费。这次只是让你知道施展魔法的感觉,以后我们会用弓箭代替戒指』

虽说因为不能再使用魔法而感到失望,但杰今天已经见识到了不少新东西,再加上所谓的魔法用着用着就可能突然暴毙,还是小心为好。在杰看来,这个世界的魔法实在奇怪,先不说戒指的形容听起来很瘆人,就「生命」这个概念也让直冒冷汗。早有听说这个世界的贵族生命会比平民长,杰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谣言,但今天学到的知识让他大跌眼镜。假如一个贵族不支付任何生命力,他究竟能活多久?戴恩那个家伙到底几岁了?再说,如果生命力决定一个人能活多久,那这个世界的生命是提前设好的吗?作为无神论的杰无法接受这点,不过想想,转生这种事本来就比较神乎。想到这里杰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才会转生到这里,这里还有没有其他来自自己世界的人。孤儿院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不允许杰坐下来思考这些问题,但现在应该是捋清楚现况的最佳时期。

不过就现在来说,杰最应该注意的是躲迎面而来的木剑。一声闷响过后,杰头晕眼花的坐在了地上。明明说好的用魔法打架,但到头来还是要锻炼体能。

『不要害怕!为什么不格挡?说了多少遍,这个距离很难躲避』

又过了几个回合,西弗里斯大跨一步,木剑迎面劈来。杰心一横,眼一闭,把木剑举过头顶。这次闷响过后,杰的木剑脱手而出,掉在地上,不过好在脑门没有挨打。不过等杰回过神来,西弗里斯的木剑已经砍中了肩膀。

『先生,稍—』

话音未了,杰便又坐在了地上,肩膀上马上感到了火辣辣的痛。

『既然是平民,无法自由的使用魔法,就要在肉体超过他人!』西弗里斯一脸正经的训斥道,杰则龇牙咧嘴的点着头

明明刚刚还说贵族不会动手打架的。

。。。

太阳偏西,两人离开林地,往庄园的方向进发。回程路上基本上没有路人,河畔变得出奇的安静,阳光打在水上,使整条河边的金光闪闪。夕阳打在西弗里斯的脸上,原已明显的皱纹变得更深了。而杰则还留着孤儿院时期的长发,十岁孩子的脸还很中性,如果说是爷爷和孙女也不会有人不信。

上辈子足不出户的杰很少见到大自然的美丽

『好漂亮呀,先生』

西弗里斯的表情显得少见的柔和,一言不发的看着杰。

『到头来还是一个孩子啊。好奇与惊讶,都是第一次见到河流才会有的感情。』西弗里斯这么想道。虽然几个月后他就会把他亲手放进龙潭虎穴,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这么做。主人的做法他可以理解,但仅仅四银币就断送一个孩子的未来,这样真的好吗?主人真的不介意吗?

但不管西弗里斯怎么想,杰拉芬·诺斯瑞德是主人的财产。如果今天主人要把他杀掉,自己也必须帮助主人完成这项任务。

『杰拉芬, 你要注意,贵族大力开发防身术是原因的。除了训练士兵和骑士,决斗和暗杀在贵族社会里绝不少见。作为非血脉的私生子,你是很脆弱的存在。不要相信别人,遇到什么事都要与我和老爷商量』

杰仰起年幼的脸庞,认真的表示明白。但西弗里斯无奈的看着杰,像他这么年幼的小孩子又会明白什么?只有等到他逃离第一次暗杀,失去第一个挚友时,他才会明白贵族社会的阴暗。在此之前,自己能做的,只有努力保护他。毕竟主人说的是不让他了解计划,而没有说不能让他多活一些日子。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庄园的塔楼了。杰加快速度冲向大门,西弗里斯则在后面默默的看着他,回想起戴恩年幼时的样子

『不要跑,注意姿态』西弗里斯下意识的训斥道。回过神来,他急忙把『少爷』两字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