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贾小姐不愧是一代名流,气质都不一样!”羽田刚夸赞道。

“羽田先生过奖了,我看您才称得上是一表人才呢!”贾小姐甜美地笑着道。

“贾小姐,今晚恰是良辰美景,您看是不是该陪羽田先生跳支舞啊?”林白之揶揄地笑道。

“那是,倒不如说,能和羽田先生这样的大人物共舞,是我莫大的荣幸。”贾小姐说。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羽田刚咧开嘴笑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欲望。

于是两人便伴随着典雅的音乐,在大厅中央跳起了交际舞,贾小姐凭她不俗的外貌和优雅的舞步吸引了在场许多人的注意,就连到场的千金小姐和富家夫人们都为此惊叹不已。

“你真的很特别,贾小姐。”羽田刚一边跳舞一边笑道,“和其他的女人不同,你看上去明明年纪不大,眼里却像写满了故事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地读懂你的所思所想。”

“是嘛?”贾小姐笑盈盈地问,“不过我留学的时候是碰到过许多有趣的事情......”

“这样啊。”羽田刚笑道,“话说贾小姐你不是曾在东和留过学吗,对我们国家印象怎样?”

“怎么说呢,东和帝国真的非常先进和发达,和华阳有着天壤之别,在当下,它可说是最像西方国家的东方国家......”贾小姐眼睛转了转,娓娓道来。

“不敢当......”羽田刚笑笑,贾小姐对东和“帝国”的称法令他这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很是受用,尽管那也是东和的官方国名。

“有时我在疑惑,同样是经历过变法维新、改革甚至革命,可为什么我们华阳就不能像你们东和一样走上快速发展的强国之路呢?”贾小姐叹了口气,“后来我才慢慢意识到,人也一样,国家也一样,有时包袱过重,陷得太深,是很难把自己从泥潭里拽出来,除非依靠外力......”

“东和与华阳一样,都曾遭受列强的欺侮,但东和毕竟体量较小,历史包袱轻,历史惯性弱,原先腐朽的事物很快便被扫清,且还从列强那学习到许多先进的东西,从而实现弯道超车,一举超过华阳......”

“华阳虽曾创造过辉煌的文明,但在现代化的进程中,这些传统反而成了加于我们身上的沉重枷锁,严重阻碍了我们的发展,所以我希望有更强,的外力介入华阳,帮助我们更彻底地扫清障碍。”

“贾小姐能有如此觉悟真是难得......”羽田刚满意地点点头,“可惜现在还有很多人,误解甚至主动歪曲我们的一片好心,认为天皇陛下的圣战将带去苦难......”

“阵痛是必须的。”贾小姐淡然点头道,“国家和人的成长一样,总会经历伤痛并因此失去一些东西,但这些都是发展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要我说,我们华阳就是挨打的太少,太轻,一点小痛就哭天抢地,这才落得今天这般不上不下的局面。”贾小姐说着脸上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说的是啊,我们要感谢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是他们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羽田刚笑道。

“而且,我听说天皇陛下之所以想要发动圣战,也是统合、扶持其他地区的人民,以此摆脱西方列强的压迫,从而实现更长远的共荣......”贾小姐笑着在羽田刚的耳边低声道:“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呢!”

“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羽田刚听后怔了一下,嘴角随即漾起一丝满足的笑容。

贾小姐不仅以美色让羽田刚得到了感官上的刺激,还以期盼王师到来的忠诚心境和他产生了灵魂上的共鸣,两人就这么高兴地跳了许久,如果可以,他们甚至想一直这么下去,然而在社交场合,一位男子与一名没有确定关系的女子跳得过久而冷落其他女子终究是不合礼数的,因此两人最终还是不得不分开。

“没关系的羽田先生,你今晚还可以来找我,我目前一个人暂住在希尔斯酒店”分开时,贾小姐特意对羽田刚说。

“这......不太好吧?”羽田刚故作礼貌地问,然他已止不住脸上的笑容。

“没事的,我还想和你进行,嗯,更加深入的交流......”贾小姐眨眨水汪汪的眼睛,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随后,她又将嘴唇凑近羽田刚的耳朵,诱惑似地低语道:“而且,你难道不想改善一下我们的基因吗?”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羽田刚满心欢喜地答应了下来。

“别让我太寂寞哦!”贾小姐笑着在羽田刚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望着贾小姐离去的身影,羽田刚不由笑着摸摸脸颊,然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刚刚对方留下的唇印正在逐渐发黑,而后彻底渗入皮肤,不见踪影。

——

晚会结束后,羽田刚随贾小姐来到她暂住的希尔斯酒店,让侍从们守在房间外。

两人一进酒店房间,便疯狂的缠绵起来。

羽田刚将贾小姐直接按到了墙上,一边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脖颈中扭动一边试图解开她的衣物。

贾小姐则面色潮红,星眸微阖,眉头轻蹙,似乎很是享受,然而与神情不符的是,她的的一只手缓缓滑至大腿,悄悄撩开裙摆,将事先准备好的匕首从绑在光滑大腿上的腿环中抽出......

就在贾小姐举起匕首,行将刺向眼前人的那一刻,羽田刚突地腾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贾小姐一惊,甩动着手想要挣扎,却被对方牢牢固定住。

“你还是嫩了点!”羽田刚狞笑一声,稍一用力,便将贾小姐的双手反剪到身后,将其牢牢制服。

“放开我!”贾小姐挣扎着扭动身子,却无济于事。

“角色扮演游戏好玩吗,月明君?”羽田刚狞笑着问。

“你......”贾小姐一惊。

“我羽田刚向来小心谨慎,既然要搞垮江家,斩草除根,又怎么可能没有仔细看过江家每一个成员的照片?”

“你混蛋!”被拆穿的江月明用与之前有较大区别却依然中性的本音怒骂道。

“不得不说你妆化的可真好,想来那个林白之应该有帮忙吧?”羽田刚十分肯定地推断道,“可惜其他人或许会被骗到,阅女无数,对男女身材骨架区别了如指掌的我可不会,刚刚之所以不直接拆穿你们,而是忍着恶心陪你们演戏,就是为了等到现在抓现行,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控告具有政治背景的林白之私藏通缉犯,还企图派其刺杀东和帝国的侨民......”

“这是一个很棒的战争借口,对吧?”

“呵呵呵......”这时,脸背对着羽田刚的江月明忽地发出了阴森如鬼魅的笑声。

“嚯,是因为承受不起如此严重的后果而被吓傻了吗?”羽田刚揶揄地问。

只见江月明的头颅发出了咔咔的声响,最后竟一百八十度地转了过来。

“!”羽田刚见着眼前的景象,不由蓦地瞪大了眼瞳。

只见轻烟一般的秀发之下,是一颗笑得很阴森的骷髅头,它漆黑空洞的眼窝深处正燃着诡异的火焰。

羽田刚吓得一下松开了手,套着洋裙的骨架轰然倒地,不祥的遗骨散落到他的脚边,使他不由触电般地后退了半步。

待羽田刚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仿佛来到了一处黑暗的洞窟中,周围插着几支燃着黯淡火光的红烛,很是瘆人。

这时,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传来,羽田刚猛一回头,却见不远处燃着一炉香,香炉之后是一刻满传统花纹的华阳式棺木,棺前,一位身披白袍,披头散发的少年正跪倚棺木啜泣。

“爹,我把仇人给您带来了,我这就用他来祭您,您就安息吧......”少年哽咽道,随后他转过头来,直直盯着羽田刚,露出了极为可怕的笑容。

看清了少年的容貌后,羽田刚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位少年正是江月明,他的容貌依然俊俏,只是苍白的不像活人,他的脸颊上仍然残留着清晰可见的泪痕——那竟是淋漓的血泪!

“我们又见面了,羽田先生。”江月明阴森地冷笑道。

“你,你想做什么?”羽田刚惊慌地问,他的额头沁出丝丝冷汗,腿脚不自觉地往后撤。

“我是想,带你见见一些熟人......”江月明笑道。

“什么熟人?”羽田刚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到嗓门眼。

“是承蒙你们列强的‘恩赐’,为所谓‘历史进步’牺牲的那些,是曾在侵略者铁蹄下哭号的劳苦大众!”江月明脸色一沉,愤怒地吼道。

仿佛是听见了集结号般,许多身体残缺不全,依然保持着死前惨状的鬼魅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他们有被残忍虐杀的男人,有受尽欺辱的女人,有遍体鳞伤的士兵,有衣衫褴褛的农民,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稚嫩的孩童......

他们见到羽田刚后,噙满血泪的眼中无不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于是众人如狼群般朝这侵略者的一员慢慢逼近。

“不!别过来!”羽田刚退缩道,他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恐惧,但那些惨死的人们没有丝毫怜悯地从四面八方抓住了他,并如饥似渴地啃食起了他的血肉。

“不——”羽田刚绝望地惨叫道。

“其实在聚会上我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从一些自以为是的蠢人那学的,羽田先生,不得不将它们从我的嘴里说出,真的非常恶心,但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这话我倒没撒谎......”江月明一字一顿道,“我确实很期盼你们正式到来的那一天,因为届时我就可以把你们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

羽田刚的手下们在房间门口守了很久都不见他出来,便强行破门,然他们却惊讶地发现羽田刚已经猝死,而房间窗户打开,贾小姐不见踪影。

后来经法医鉴定,羽田刚竟是被活活吓死的,据说他的心脏诡异地收缩到了鸽子蛋大小,而贾小姐的背景和去向无从知晓,就连林白之也否认自己认识她,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认识,因此凶手的动机被定性为私人恩怨。

——

这天,林白之等人开车把江月明送到淞沪郊外,只见另一辆车早已在此等候,双方下车后互相握手寒暄,惯称“同志”,看得江月明是一阵新奇。

“你的武器。”林白之说着将卷起来的圣女旌旗郑重地交到了江月明的手上。

“谢谢,没想到你们居然费心帮我把它找回来了......”江月明既惊喜又感慨地接过了旗帜,随后他又有些好奇地问,“话说咱这是要去哪?”

“抱歉月明,淞沪可能暂时容不下你了,所以,我想把你送去延州。”林白之说着帮忙把江月明的行李搬上了另一辆车。

“延州?那不是赤党的根据地吗?!”江月明惊讶地张了张嘴,伶俐的他随即脑中灵光一闪,更加吃惊地望着林白之说:“你真的是......”

林白之笑笑,没有作答,而是接着补充道:“那里的条件会非常艰苦,我希望你能迅速适应下来。”

“没事,就当换个地方散散心。”江月明说着垂下了眼帘,“老实说经历了那么些事,我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

“放心吧,终有一天,华阳大地的每一处地方,都会变得比现在更好!”林白之拍拍江月明的肩膀勉励道

“嗯......”江月明点了点头,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上面有一个插着许多细针的巫蛊娃娃刻印,“话说林黑之的力量真的很厉害,你确定还要借我用吗?”

“嗯,你先用着吧,不过我希望你能活着回来,不要把它遗失了。”林白之点点头道。

“好的,再次谢谢你,林先生,谢谢你帮我完成了复仇。”临行前,江月明再一次由衷地对林白之表达了感谢。

望着接送江月明的汽车远去,泰瑞不由拉了拉林白之的衣角,颇为怀疑地问:“那小子从小养尊处优,做事也全凭意气,你确定他真能锤炼出革命所需的信念和意志吗?”

“嗯,纵观他这一路来的经历,我相信斗争的火种已在他心中埋下,自此往后,再多的挫折与磨难都只会消融在他的血脉中,成为他生命力的一部分,使之变得更强。”林白之点点头道,“这,便是‘斗争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