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莱斯特正在总督官邸的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总督官邸坐落在玫瑰王国在维斯普西大陆中部的殖民地麦卡蒂的中心城市圣地亚哥的市中心。

总督官邸面朝该地区最繁荣的商业街(但从玫瑰王国本土来的大老爷们都喜欢叫它乡村集市),是一座典型的白色欧式建筑,它看上去像是新建的一般干净整洁,但其实只是最近被重新翻修了一遍而已,它已经在炎热潮湿的气候中默默矗立了很多年

当然,尽管时间久远,官邸里的设施还是比较齐全的,采光也不错,像里昂的办公桌后就有几扇落地窗,每逢黄昏,金色的阳光就如同碎金般洒满他的桌面,令人看着很舒服。

里昂·莱斯特是一个两鬓有些斑白,身姿瘦削而挺拔,戴眼镜却依旧目光有神的中年人,现任麦卡蒂总督一职,事实上因为政绩不错,他刚刚获得了连任。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一个侍卫的声音响道:“总督阁下,斯科特安保公司的人到了。”

“进来。”里昂放下了手中的笔。

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扛着步枪的侍卫先跨入门内,然后伸手示意后边的人进来。

望向来者,里昂不禁扶了一下眼镜。

来者可谓是一个美人,其看上去身高约莫一米七上下,体格清瘦,身上穿的马甲西装很整洁,却给人一种弱不胜衣之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牛仔帽下扎了一个小辫子的银发,还有瞳色不一的双眼,看脸型应该是东方人。

“你就是克里斯·林?”里昂看了看手头上的服务信息表,尽管眼前的人和表上贴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但瞟到性别那一栏,他还是忍不住确认般地问:“你,真的是男的吗?”

美人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斯科特安保公司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莱斯特先生,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也不是那种轻易为表象所迷惑的人。”

“这么说你了解我?”里昂打趣道。

“算不上,只是公司都会向我们员工说明一下客户的基本情况,当然,隐私除外,这点你大可放心,另外我偶尔也会看看报纸。”克里斯望着里昂说,但目光却越过了他。

“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雇用你,林先生。”莱斯特故意读重后边的字节。

“叫我克里斯就好,莱斯特先生,雇佣我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克里斯说罢忽一伸手,就把旁边的侍卫扛在肩上的步枪给夺了过来,侍卫尚未反应,他就利索地完成拉栓上膛的动作并把枪口指向了里昂。

“你......”里昂惊恐地望着克里斯,只见步枪的准星,缺口和他的眼睛完美重叠在一起。

“撇一下头。”克里斯的嘴唇动了动。

砰的一声响,一颗子弹把落地窗的玻璃打的碎了一地,然后呼啸地擦过里昂的鬓发,射伤了克里斯身旁的侍卫的手臂,侍卫惨叫一声蹲在地上。

趁子弹打偏的间隔,克里斯果断开枪还击,他射出的子弹弹道几乎与刚才那颗完全平行,只是径直朝反方向飞去。

里昂颤抖地用手摸摸自己的鬓角,那上边仿佛还残留着火药的气味,他僵硬地扭过头去,看到一个身着黑衣持有枪械的人影从总督官邸对面的楼上坠落,不多时,楼下传来了人群惊恐的叫声。

“在我的故乡有一门叫做风水的学问,其中有一条讲究的就是办公桌办公椅一定要背墙而设,这样才有凭借和依靠。”克里斯说着放下了枪。

站在里昂两旁的侍卫这才回过神来,很有默契地把枪口对准了克里斯。

里昂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下枪,然后向克里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很好,这才是我想要的保镖。”

傍晚,里昂处理好公务,于是备车回家,克里斯作为贴身保镖自然也跟着。

二人在敞篷公务车的后座落座,司机回过头来询问是走闹市区的近路还是兜市郊偏僻的远路,里昂看了克里斯一眼,问:“你觉得呢?”

“都一样。”克里斯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走近路吧,早点回家,我妻子做了菜,没准我们还可以喝两杯。”里昂笑道。

车子驶离了商业街,并渐渐驶入闹市区,与干净整洁,以出售高档奢侈品的商店为主的商业街不同,闹市区街坊小摊林立,不同阶层的人群熙熙攘攘,人员流动大,车子的速度也明显放缓了一些。

“你是华阳人吗?”路上,里昂问克里斯。

“嗯。”克里斯点了点头,眼睛随意瞅着街边来来往往的人。

“噢,那还真是不可思议,你居然拥有银色的头发和不同颜色的眼睛,事实上,这种特征在其他地区也很少见。”里昂若有所思道。

“可能是某种遗传病吧。”克里斯苦笑了一下。

“话说我对华阳挺感兴趣的,我从小就听说过各种关于那里的奇妙传说,说是那里什么黄金遍地,香料盈野,真是个好地方。”克里斯拍手叹道。

“如果我和你说,那里已经变成地狱了,你会信吗?”克里斯转过头来,直直的盯着里昂的眼睛。

“唉,传说果然都很浪漫,可惜人间无伊甸,对了,说到地狱,你们那儿传说是不是有一种类似于地狱使者的东西,叫作无常?”里昂忽然问道。

克里斯听后怔了一下,随后常常舒了口气,解释道:“对啊,有两只无常,专在人死的时候去勾魂,不过无常的愿意是指曲折,多舛的命运。”

“看来我们都是无常。”里昂苦笑道。

“不,现在他们才是。”克里斯笑了一下,双手拍拍里昂的肩膀,忽然一把将他按倒在座位上。

下一刻,一发子弹从她们头顶飞过,射穿了司机的脖子,带出一道血的弧线,这可怜的人还没发出声音就咽了气。

周围的人群被枪响吓得连滚带爬的四处逃窜,桌椅,拉车,铺架子被拥挤的人群掀翻一地,狼藉不堪,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几个身穿黑西装的人渐渐从人群中现出身影并向里昂的车子靠拢,手枪子弹一发接一发地射向敞篷车,子弹弹跳的声音和一朵朵绽开的火花令人不寒而栗。

“一,二,三......”克里斯嘴里默默念叨着。

“什么?”里昂疑惑道,他有些紧张,克里斯可以感受到他在流汗,当然这只是正常人的本能。

“嘘,我在通过枪声和脚步声来估算他们的人数。”克里斯轻声说,“看样子应该有十人以上。”

“我们能活下来吗?”里昂问。

“我们不知道,但你一定可以。”克里斯自信地说,“我们走着瞧。”

穿黑西装的杀手们渐渐逼近了敞篷车,他们三百六十度包围了车子且个个端着手枪,如果此时有人从车上探出半个脑袋,那一定会被打成筛子。

这时,一块黑色的物体从敞篷车丢到了半空,杀手们连忙射击,那原来是一个弹匣,在密集的射击下受热,引燃,爆炸,虽然爆出的火花只是一小簇,但还是有弹头弹片弹到了几名杀手身上。

在他们受惊的间隔,克里斯拔出两把维斯普西联邦出产的M1911手枪,一跃腾空而起,在空中一边旋转一边开枪,由于他不仅体重轻若女儿身,且曾得到华阳传统武术——轻功的真传,因此凌空时间比国际运动会的跳高选手还要长一些,宛如在跳一曲空中芭蕾。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的枪法奇准无比,在他的眼里,周围一切物体的运动仿佛都放慢了半拍,所有的目标仅仅只是如走马灯般按部就班地挪到他的枪口底下,而他只需轻轻扣动扳机即可,一系列动作都是那么的自然如行云流水。

枪声富有节律的响起,杀手们的身上应声爆出一簇又一簇鲜红的血花,在空中凌乱地飘洒。

待到克里斯落地时,车子周围的杀手已全部倒地,方圆几米的地面皆被染成鲜红,附近的其他杀手见状皆对克里斯集火射击,怎料他一下躺倒在地,如风滚草般飞速翻腾起来,子弹一发接一发地打在离他不足一寸的地面上,急促地弹跳起来,但就是擦不着他。

克里斯一路翻腾,直至滚到一个离他较近的杀手身旁,冷不防地,连手都没怎么撑地面的,就如不倒翁般弹起身来,一把勾住那个杀手的脖子,把他拉到身前当肉盾,并迅速夺下他手里的枪。

站在面前的几个杀手见装稍微迟疑了一下,却断掉了从死神手里逃脱的机会,克里斯趁势给他们来了个“排队点名”,只见他果断扣动扳机,从枪口吐出的子弹没有一发浪费,全部射爆了对面杀手的头颅,并带出红白相间的脑组织。

克里斯架着人质的手顺势一扭,被当作肉盾的杀手的脖子就传来清脆的喀嚓声,像是拗断刚采摘的新鲜黄瓜,这家伙还没来得及呜呼就瞬间毙命。

剩下的三个杀手见势不妙想要后撤,怎奈克里斯眼角寒光一闪,便掏出两个弹匣扔向半空,同时自己也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将新弹匣插入双枪内,然后如从高楼抛下的秤砣般重重地压在其中一个杀手身上。

杀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的脊椎被压断了,因此只能像半死不活的咸鱼一样抽搐,克里斯利索地把两把枪的枪托一撞,便开火撂倒了剩下两个来不及反应的杀手。

克里斯见敌人清理完毕,便蹲下身来,慢慢地把枪口抵上那可怜的杂鱼的后脑勺。

“求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啊!”杀手哀嚎着求情。

克里斯听完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他用华语默默地念叨些什么,像在自言自语:“抱歉,无常只负责勾魂,并不负责判人生死。”

“什么?”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子弹射穿头颅。

“而且你这样子,活下去也非常痛苦吧。”克里斯站起身来,像敞篷车竖起了大拇指,里昂这才慢慢探出头来,对克里斯报以有些僵硬的笑容。

巡警队这才姗姗到来,却只见满地的尸体,他们后来被里昂数落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