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穹剛剛破曉而出。

林久川就已經醒來了,睡眼朦朧,窗外赫然明亮。

這一覺,他貌似睡得很沉穩。

“哎呦,這頭咋回事?”他摸着額頭,突然想起這是西雅迪乾的好事!

事情是這樣的,昨晚他以為會和西雅迪有什麼美妙的事發生,結果歪心思沒動成,反被西雅迪隔空推了一把,然後摔倒在地,被給予警告后,他才老老實實睡覺了。

要不是西雅迪手下留情,他現在可不只是頭頂長包那麼簡單了。

怪不得他睡得穩呢,原來這一切都“多虧”了西雅迪。

林久川心裡罵著,然後伸了個懶腰,相比頭上的包,他此時宛如重獲新生,精神異常的抖擻。

撥開窗帘,映入眼帘的正是遠處加索畢斯訓練魔人戰士的場面,他們看起來振奮十足,氣魄滔天,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在魔王殿中,蕩漾不絕。

“預言子大人,我現在就給你準備早餐。”門外恭候多時的女僕,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同時雙手扶攤一件長袍,這是專門伺候林久川飲食生活的僕人。

林久川無奈伸進衣袖,穿好衣服,輕聲道:“辛苦你了,艾莉曼。”

艾莉曼動作嫻熟,默默搖頭:“伺候預言子大人,這是我的榮幸。”

寬好衣后,艾莉曼為林久川端上豐富的晨宴。在用餐的途中,林久川享受窗外的景色,遠處的日光恰好灑進餐桌。

他倍感愜意,隨意夾起一塊肉,便看向艾莉曼:“對了,西雅迪去哪兒了?”

艾莉曼立馬回道:“魔王大人天不亮就去了前線了。”

得知這個消息,林久川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

他嘟囔着:“這個女人,真就一點都沒把我放在心上。”

為他整理餐盤的艾莉曼卑恭道:“預言子大人誤會了,魔王大人去前線,是因為叛軍的事,還望你能夠多多理解她。老魔王大人走了以後,現在我們魔族所有的事都由她出面,她不得不這樣做。”

“不是還有大臣么?”林久川邊吃邊說道。

艾莉曼微微垂下臉頰:“預言子大人有所不知,自從叛徒哈柯斯出現以後,魔族現在上下人心惶惶,大臣們的立場也受到了影響......”

“這是怎麼回事?”

艾莉曼解釋道:“可能是老魔王大人走了以後,由西雅迪大人成為新王,大臣們有所非議吧……”

林久川漸漸醒悟:“哦?還有這樣的事?”

他琢磨,看來西雅迪在魔族的權威不及老魔王啊......

結束晨宴以後,林久川準備出去走動走動,疏疏筋骨。

臨走前,被艾莉曼攔住,艾莉曼頗為擔憂的囑咐道:“預言子大人,魔王大人說了,你不能出去……的太遠。”

生怕林久川不高興,她聲音壓得很輕。

林久川回頭咧嘴笑道:“放心吧,我就出去溜達一圈,不礙事的,馬上就會回來。”

艾莉曼愣在原地,只好乖巧點頭。

目送林久川的離去,她站在大殿前翹首以盼,緊緊拽着衣角,眼中泛起一絲擔憂之色。

很多年前,她因父親犯錯,被降為平民,后因身份低賤,決定替父親贖罪,她不得不成為卡納的貼身僕人。

後來,直到林久川的出現,卡納特意將她安排到林久川的身邊,目的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結果被安排至林久川身邊的她,原本以為,林久川會像卡納一樣經常鞭策和虐待她,為此她對林久川充滿了敬畏和忌憚。

可是,來到林久川身邊后,一切都似乎出乎了她的意料。

林久川不僅不會虐待她,平日里也不會因為小錯,而責罰她,甚至還會平易近人與她暢談趣事,言談舉止中無疑透露着溫柔。

朝夕相處了這段時間裡,有時林久川還不忘關心她,這讓她長年處於被虐待的心靈,不經意間感受到了莫名的溫暖。

這種溫暖,還是她第一次覺得快樂。

漸漸地,她開始享受每天伺候林久川的飲食生活,似乎很樂在其中。

望着林久川漸漸遠去的背影,艾莉曼精緻的臉蛋上露出了淡淡的憂慮。

“預言子大人.......”

魔王殿是魔王的棲身之所,也是魔族權利的象徵。在魔王殿中來來往往的人,大部分是魔族中有權有勢的人。

這樣的人俗稱為:大臣。

也許是魔族等級制度的根深蒂固。總有一些魔族頑劣者,會以寵幸一說,來欺壓一些地位低賤的僕人,以此獲得虛榮感。

所謂,小魚吃蝦米,大魚吃小魚。在魔王殿中,呈現得淋漓盡致。

林久川早就發現了這個現象。

尤其是貼身女僕艾莉曼,從外至內無不透露着自內心深處的卑微。

他深知這是等級制度下對僕人尊嚴的剝削,他無法改變,也只能做一些舉動,嘗試着緩解這些現狀。

也許,他對於艾莉曼來說,正是他的出現,才給予了她一些希望,改變她那僅存的善朴。

.......

自從昨天聽到關於魔族叛徒哈柯斯的事以後,整個魔王殿已經出現了凝肅的防禦狀態。林久川一路走着,隱隱嗅到,偶爾巡邏路過的魔人護衛隊,神情昂然,整裝待發嚴陣以待,似乎在為了一場戰爭的到來,而做好準備。

也許在這樣的氛圍下,也讓林久川感受到了一些沉重。

走了不久,林久川靠在魔王殿水橋前休息,斜着腿半耷拉着腦袋苦思冥想。

自從老魔王走前將魔族託付給了他和西雅迪,這就意味着他要肩負起全魔族的重任。

如今戰爭即刻來臨,不管怎麼說,西雅迪和他已有夫妻之實,若真把龐大的魔族交給西雅迪一個人管,他着實於心不忍。

“看樣子馬上就要打仗了啊,這究竟該怎麼辦呀.....”

就在這時,天空掠過幾頭魔龍,咆哮震天。

林久川突然靈光一動,起身便朝前方走去。

關於這個問題,他想找加索畢斯聊個清楚。畢竟,這也是他的一份責任。

來到訓練場,加索畢斯此時正在痛罵幾個訓練不認真的魔人戰士,遠遠一看,這些魔人似乎都很年輕。

一個個稚嫩,青澀。

當見林久川出現,加索畢斯立馬驅散掉幾人,小跑了過來:“預言子大人。”

林久川掃了下那群戰士,不由皺起眉頭:“加索畢斯,我突然有個問題想找你了解一下,如果我們要以現在的實力迎戰那個什麼叛徒哈柯斯的話,我們會有多少勝算?”

見林久川突然關心起這件事,加索畢斯雖有些詫異,但也很欣喜。於是,凝重解釋道:“預言子大人,勝算不清楚,畢竟,老魔王在的時候,哈柯斯未曾敢來犯過。就如你現在看到的這樣,目前很多的戰士都在前線,而剩下的這些都只是魔王殿的護衛隊而已。總共不超過五百人。”

“五百人?這麼少?”

“是的。”

林久川琢磨一下,道:“若是我們迎戰叛軍,那就必須要加強軍事防禦才行啊,就這五百人守衛魔王殿……恐怕有點不行。”

加索畢斯道:“林久川大人來這魔界沒多久,可能不太了解,現在的我們魔族,共分兩股戰力,一是守護魔王殿的貴族子弟,另一個是魔王殿外維持治安的平民子弟。而真正適合培養戰士的,只能是貴族,平民可不行,平民種族血脈不純,實力太弱。而身為貴族的精銳都留在了魔王殿,其餘的都已經去了前線作戰。”

“怎麼還分貴族和平民一說,難道有什麼說法不成?”林久川皺眉,他沒想到等級制度竟然這麼嚴重。

加索畢斯沉默了,似乎這個問題,他不太能解釋:“額……預言子大人,你有所不知,魔王殿外的平民比較複雜。”

他不願說,林久川也不好為難他,繼而轉移話題:“好吧,那哈柯斯的叛軍有多少?”

加索畢斯想了想,回道:“大概有三四千。”

“差距這麼大的啊?那如果前線崩潰了,是不是魔王殿也會.....”林久川沉着臉若有所思,他驚訝於叛軍的人數眾多,萬一前線守不住,後方的魔王殿僅憑區區五百人的護衛隊,怕是很難抵抗。

加索畢斯輕笑道:“林久川大人,這你也別擔心,西雅迪大人已經去了前線,有她在,我們是不會輕易輸的。況且,真要是敵不過哈柯斯,我想其他種族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問題。”

“那您擔心什麼?”

林久川皺眉,說出了顧慮:“怕就怕在,除了哈柯斯,還有神族摻和,那就糟糕了。”

要知道,魔系種族和神系種族的戰爭爭鬥了幾千年也沒能分個勝負,要是這個時候,對方以為老魔王不在,突然乘虛而入,大舉南下,恐怕事情不知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他林久川自認沒有這份魄力抵禦叛軍,可若是光靠西雅迪一人,顯然說不過去。

西雅迪畢竟是個女人,帶領如此龐大的種族,即便殊死頑抗,恐怕也不足以殲滅叛軍。

心裡是這樣想的,可林久川此時最擔心的問題並不是這一點,而是魔族要真招架不住,那他的立身之本且不是沒了?

“行,我知道了,你繼續訓練吧。”

“好的,林久川大人。”加索畢斯見林久川為此事操心,想來在制定計策,於是不便打擾,只好走開。

望着這群只有貴族子弟的魔人護衛隊,林久川心裡着實焦灼。如此龐大的魔王殿,僅僅只有五百人,顯然在貴族和平民之間,存在着什麼不可言狀的聯繫。

看來,魔族內部形勢相當嚴峻啊......

林久川皺眉,突然下定決心出趟城。他認為,其中必然有什麼緣由,他必須想辦法打探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