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民彦,遇虎山中,幸得古华救之,后为其门下生。古华与之同行数载,言传身教,诲其谆谆。二人所至,匪类避之不及,英名人皆传也。—————《古华封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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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在那夜在山里遇到“仙人”,独孤彦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经常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气傻笑,或是在自家院子里拿着笤帚一通乱挥,又或是半夜起床向着月光打坐,搞得全村人都以为他中了邪。
只有独孤彦自己知道,这几天他只要晚上一闭眼,就会做一个成为大侠的梦。梦里的他拜了那位名叫古华的“仙人”为师,跟着师傅一起闯荡璃月的山林,最后功成名就,官拜七星,在整个提瓦特大陆上都留有他的传说!
但现实是,他目前只能躲着自己老娘的擀面杖,偷偷摸摸地练一练从旧书摊上淘来的武功秘籍里的“绝世心法”,好在下次碰到“仙人”时让他看出自己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他把那晚的经历说了爹娘和几位朋友,可他们不是听到一半便告诉他不要痴心妄想,就是干脆笑得直不起腰来。只有邻居家刚满六岁的小女儿七七,肯像原来听他讲故事那样,扑闪着一对大眼睛,饶有兴趣地听完他那晚的经历。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独孤彦觉得自己在村子里的地位已经快不如在村口看家的阿黄了,急需散心的他干脆背上了箩筐,打着采药的幌子奔着璃月港去了。
那时,村里人谁也没想到,他这一去便是好几年。而荣归故里的他,也再也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年了。
而此时此刻,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的少年正吃着米糕,嘴里哼起欢快的小调儿,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在下山的小路上。
“人人都说那个哎轻策庄好,轻策那个山上哎好风光。青山那个绿水哎多好看。咦?”
由无魍坡前往璃月港的必经之路,是一片被称作狄花州的芦苇荡。平时日,这里只有无魍坡或是轻策庄的村民,和偶尔前来采景的文人等零星过客。
可偏偏独孤彦下山的这一天,狄花州的石桥上站了一大群凶神恶煞,不怀好意的人。而在他们的对面,则只有一个单薄的身影。
他赶忙躲到了一颗大树后边,只露出半张脸来偷偷向石桥上张望。
“你这厮,可知你这些时日打伤了我们多少弟兄!”
一名端着劲弩,站在人群前方的男人开口问道。他身旁稍靠前的位置还站了一个体型高大,腰间佩有一把黝黑长剑的男人,似乎是这帮人的首领,而那开口问话的则应当是二当家一类的人物。
按理说,如果常人被这么一群人团团围住,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可面对凶神恶煞的盘问,站在桥对面的那人只是淡然的摇了摇头。
“哼,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道上的规矩,要么交钱,要么纳命。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做傻事。”
见刚才的威吓没有取得效果,拿弩的男人又加重了语气。这一次,确是让那人开口说话了。
“吾没有摩拉。”
这句话说完,负责发话的二把手额头青筋瞬间暴起,端起弩来对准了这不知好歹的家伙,说道:“你!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老大,依我看没什么好谈的了,把丫给做了吧!”
“不,不”被他称作老大的男人一边拔出了腰间佩剑,但嘴里却又说着相反的话。
“老大?什么意思?”二把手向自己的老大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不打,打死他,等,等什么呢?”原来这群人的老大是个结巴。
等到指令的贼人们纷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二把手更是率先放了一箭,箭矢直奔桥对面那人的面门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箭矢马上就要穿颅而过时,却看那人猛地一个侧身,带动着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地之后,那本该致命的箭却老老实实的被他抓在了手里。
这一下让蠢蠢欲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整个狄花州会动的只剩下了随风飘荡的芦苇,沉默成为了这一刹那的主角。
“等,等一下。”
一个声音从石桥不远处的树后传来,独孤彦高举着双手走了出来。
方才他在树后边看的真切,这与盗匪对峙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仙人”,自己神交多日的师傅。
虽说他已见识过“仙人”的武艺,但对面人多势众,真要打起来恐怕是双拳难敌四手。看到对面终于动手之时,一下子没有忍住的独孤彦便自己跳了出来。
僵持的双方一下子被这突然跳出来的毛头小子给吸引了目光。独孤彦径直走到“仙人”身边,她依旧是那副奇特的打扮。
看到独孤彦的“仙人”轻声说了一句:“是你”,不知此时的面具之下的他是何表情。
独孤彦没有顾得上跟仙人行礼,而是直接对额头还在冒冷汗的二当家说道:“各位好汉,这位是我的朋友。他这人小时候生过病,这儿不太好用。”说这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欠你们的,我替他还了。”独孤彦拍了拍胸脯,说出了这辈子都没说过的豪言壮语,一瞬间倒也真像是个戏文里的英雄好汉。
对面的二当家则是长出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哦?这不是有懂事儿的人吗。刚刚你这位朋友可是很勇哦,”
“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看,这个够不够让您原谅我朋友的冒犯。”独孤彦的心突突地跳着,一边在嘴上拿出了平日和朋友插科打诨的功夫,一边从身后的背篓里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朝着二当家的方向扔了出去。
二当家单手接住袋子,把弩随手塞给了后边的弟兄,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袋子的系带。阳光下,金灿灿的摩拉正躺在袋子里,那色泽不禁让二当家笑的眯起了眼睛。
他把袋子小心系好,接着用手挡住嘴,冲着他们老大说了一通,说的老大连连点头。一阵叽里呱啦的耳语之后,二当家终于抬头对二人说道;“爽快!今天这事儿我们就权当没发生过。”随后便让盗匪们让出道来。
“多谢!多谢!”独孤彦赔着笑,拉起身边的“仙人”快步通过了石桥,向着狄花州的地标——岩王帝君像走去。
在见到岩王爷的雕像,且确定自己已经消失在那帮歹徒视线之后,独孤彦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他扶着雕像,俯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汝,无事否?”独孤彦感到一只手在自己的后背上游走,在温柔地替自己顺气。
“仙人,不好意思,您说话我有点听不太明白。我就当您是在关心我了。”独孤彦微微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咳,我上次说过了,我不是仙人。我的名字叫做古华。”
这自称古华的人完全换了一种口气,让独孤彦突然来了精神,唰的一下站直了腰。
“咦,仙人您会说人话啊?啊,我是说您会像我们老百姓一样说话啊。”
“...刚才,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啊,哈哈。不用在意,您上次在山里救了我的命,我还没能完全报答您呢。”
“...那些摩拉,我会想办法还你。”
“哈哈哈哈哈,不必了不必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够答应我。”
独孤彦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终于让梦想照进了现实。
“但说无妨。汝...你的愿望,我会尽全力而为。”
听到这句话,他满脸的笑容已经抑制不住。
“我希望,您能收我为徒。”
独孤彦的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似乎仗剑天涯,行侠四方的日子离他越来越近了。
然而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等到的却是一盆冷水。
“不,这个不行。我还是还给你摩拉吧。”
“为什么啊?您刚才还说要尽全力满足我的愿望。”
“其他的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我知道了,您一定是觉得我不是练武的那块料。这个您放心,我平日里上山采药,下地干活,身体倍儿结实,前些日子还自学了些武功心法。而且我够机灵,您刚才说的摩拉,其实那满满的一袋只有上面的是摩拉而已,剩下的全都是我从家里带的干粮和米...”
独孤彦的话音未落,几只弩箭就向他俩袭来,伴随着的是远处一声“臭小子,竟敢拿米糕糊弄你爷爷!”的怒吼。
然而古华的反应比方才更为灵敏。箭未近,人先发。只见她一个箭步迎着箭冲了上去,双手一挥间,一把古朴巨剑显现,只一击便将来袭的弩箭尽数击飞。
下一秒,那巨剑又从她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柄幽暗长枪。古华将长枪猛地一掷,那二当家手中刚上好弦的弩便被长枪戳了个稀巴烂。若不是古华手下留情,控制好角度,那恐怕被毁的便不只是弩了。
盗匪们一脸震惊,而古华转瞬而至。她高高跃起,凌空一脚便将一人踹翻在地。接着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她猛地一踏地面,一记转身回旋踢又踢翻两人。随后又是一记威猛的右勾拳,把可怜的二当家打了个满面开花。
这时,盗匪们那五大三粗的老大首先反映了过来,举剑一个跳步便向古华砍来。
“铛”
一声清脆的兵器相撞之声过后,那看着比古华体格大出一倍有余的匪头竟倒飞了出去,脑袋撞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而其余的盗匪傻愣愣的看到,也终于回过神来,争先恐后地把兵器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跑路了。
而另一边,独孤彦还站在原地,嘴巴大张着,看着眼前像梦一样的场景,他默默的咽了一下口水。
“吓到你了吗?抱歉,这就是我不能答应你的原因”
獠牙面具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歉意,然而回应她的,则是独孤彦迄今为止最为饱满洪亮的答复。
“不!请一定要收我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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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1. 人人都说那个哎轻策庄好,轻策那个山上哎好风光。青山那个绿水哎多好看。————改编自沂蒙山小调
2. 有关古华的人称代词问题:上帝视角的叙述下,古华的人称代词为“她”。而小说中人物若对其真实性别(性别设定详见残卷一注释)没有了解,则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