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回收终焉少女
EP1-1 霓虹灯下的代码捕手
“以恶报恶。”
PM23:13 莫斯顿大道“斯蒂芬”酒吧后巷
“立花都超人气虚拟歌姬Luna最新限量签名档数字专辑‘Save Your Faith’现已上市！欲购从速！”
暴雨来袭，倾盆的雨声掩盖着都市的喧闹，活物大都躲进了自己的安乐窝里，但对于少年来说，今天可是绝佳的机会。
虚拟歌姬“Luna”巨型三维广告牌照射不到的角落，艾默踩在劣质塑料服包裹着的身体上方，抽出腰间的氚刀，对准颈椎下方所在的位置割去。
“肮脏的‘代码’能力。”
艾默轻蔑地啧了一声，就着霓虹灯的余光，小心翼翼用刀尖把依附于身体的代码从青年的脊柱中挑出。青白的“代码”完全剥离出来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取冰系‘代码’果然还是得带上手套，冷死了！”
熟练地把它扔进“忒弥斯”代码武器内，艾默瞥了一眼蜷缩在角落衣衫不整的少女，不耐烦地吼道：“还不快滚！”
“噫！”少女口中咕哝不清地悲鸣着什么，跌跌撞撞跑出了小巷，一刻也不想多待。
“……下次别走这种小巷了。”艾默无奈地摇摇头，望向另外一具身首异处的遗体，咧开了嘴邪笑，“还有一个呢。”
“别！别杀我！”
男子的裤裆溢出腥臭液体，同伴的惨状把他吓得失禁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做的！不关我的事！”
为了活命，昔日深厚的友情变得一文不值，被随意地践踏。
“是吗？真的什么都没干？”
“大人！我是被冤枉的！”
艾默挂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逼近那名男子，泛着幽幽暗绿的氚刀在此地骇人无比。
“鬼才信。”
将氚刀反复刺进男子的原生大腿内部，每一次抽出都带着飞溅的肉糜与滚烫的鲜血，艾默没有一丝的恐惧与恶心，甚至他阴沉沉地笑了起来。
“哼哼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的脸庞在此刻变得扭曲无比，他这辈子都没经受过这种折磨，这个小巷内的时光对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想象中肉体的欢愉化为了泡影，现在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我真的没有……”
“哦？有没有想过今晚是你这头肥猪与少女的风月之夜？”
艾默戏谑道，抬起氚刀就往他的腹部割去。
“啊！”
“血！好多血，谁来救救我！救命！”男子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大腿与腹部，绝望地求救。
“救你？不不不。”
“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艾默倒出一堆金属小器具，每一个都被他擦拭得锃亮无比：小刀、研磨器、小钳子……
“夜晚还很长，请慢慢享受这‘风月之夜’。”
暗红的鲜血沿着沟渠流入下水道，根本没人干涉他的暴行，即使是有路人瞟到了也会事不关己的迅速避开。
这就是立花都，一座利己主义至上的都市。
……
每次取出“代码”，他总觉得心口一阵舒畅，胸前骇人的十字形状伤口似乎也不再隐隐作痛。
“爸爸、妈妈、姐姐、师父、黑鸦……我一定会让‘它们’血债血偿！”
“以恶报恶。”
处理完“代码”后，艾默沿着墙壁的阴影走出了巷子，回到商业街。暴雨会帮他洗刷罪证，所以不用担心被发现。
抬头就能看到巨型“Luna”的立体广告牌舞动着双臂歌唱单曲“Perfect Girl”，他忍不住站在原地听了好一会。
“我竟然听入迷了，Luna的歌声很好听。”
“在立花都，没有人不知道Luna。”
这句话名不虚传，所有能投放广告的角落都会有Luna的身影，她就是这座娱乐型城市的新象征。
Luna的每一次动作都会让立花都民众陷入轰动，赞颂与赞美远远淹没过厌恶谩骂，作为现象级虚拟歌姬的她是当之无愧的No.1。
“复古神经漫游者插件，只要3999代币，现在购买还送‘雪崩’组件。”
艾默眯着眼看左边正街的方向，不少人的脖子后颈都安装着五颜六色的扩展插件。
貌似这是最近的一股风潮，听说读写速度会变快，所以把插件安在后脖颈。
“总觉得有人看着我，是错觉么？”艾默再四处观察了一下，这次并没有发现那股“视线。”
“果然是错觉吧。”他调转目光，看向街道上簇拥的人群。
躯体皮肤改造成猎豹斑点的女子抽着烟，捻起一小串“投影”出来的耳坠，对着旁边闪烁蔚蓝光芒，高深度“智械化”的男子愉快的攀谈着。
这条街道上反倒是保持着原始“人类”风格的艾默显得格格不入。
“嘿！兄弟，来点‘克洛诺斯’？”贼眉鼠眼的男子凑了过来，撩起斗篷递出一小支深紫色的违禁药剂。
艾默厌恶地瞪了男子一眼，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些怪物都该死！”他紧咬牙关，攥紧了拳头。
无论是野兽一样的女子，深度智械化的男子亦或者是刚刚的二道贩子都是“代码”者，都是毁灭世界的“种子”。
不远处，他注意到车道中央有橙红色警示标识:
被层层高密度含氚充气材料隔离起来的地方不时有立花都环卫处的工作人员，穿着厚重的防护设备搬运着密封严实的箱子。
“100%‘代码’侵蚀后变成怪物，死亡时‘结晶化’处理应对方式。”
“切！总有一天我会将‘代码’者们一个不留的驱逐出去！”
“这里是人类的乐园，不是‘代码’者们的。”
艾默清楚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因为这座城市里拥有代码的人占据九成以上，相反他这种“旧时代”正常人类数量稀少。
正当他臆想怎么驱逐代码者之时，白色手环微微震动，作为立花都不接受义肢智械化人们的代替使用品，被称为“身份环”的终端能够辅助这些人处理立花都的各种事务。
“Horae的邮件？”艾默狐疑地点开了这封被系统强制置顶的邮件。刚一点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象征立花都核心管理终端“Horae”的“时序之眼”标识。
“奇怪了，按理说普通人一生只会收到三次‘Horae’的邮件，出生，成年以及死亡，这次怎么会通过‘Horae’发给我。”
通篇都在介绍有关“纠察队”的相关报道手续，艾默越往下看越觉得不对劲，直接滑到最下面，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立花都应对‘反急性进展型代码科尔莫缺陷抑制症候群’应急纠察小组欢迎您的加入—Horae。”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艾默差点被吓出心肌梗死，赶紧按向狂跳的胸口，试图平复内心。
过了一会他终于冷静下来，眉头拧得如同麻花那样紧。最底下的报道时间显示为明天早上9时报道。
“纠察队……跟那群疯子共事，反倒是会受到条条框框的阻拦，能不能不去啊！”
虽然嘴上抱怨，但艾默明白不去的代价：“记得以前有个小子嫌Horae指派的任务太危险中途开溜，第二天就收到了他的死亡通报。”
“Horae”经过多年的改良，已然成为立花都掌管命脉的“神”。
想到这艾默浑身冷汗直冒，他自己早已被“Horae”盯上。
“这封邮件成功发送的时间正好是自己处理完代码者的时间，由于系统封堵迟了几分钟所以延迟到达。”
“明明是台破机器还来妨碍我！”
“Horae，你究竟想怎样。”艾默阴沉地望向立花都市政大楼，神色复杂。
……
AM8：01 立花都市政大楼
“手续已经办好了，感谢您对立花都安全系统的支持。”干练的女性迅速的办完升迁资料以及入职手续后，对他敬了个军礼。
“您原来就职的公共安全委员会我们也会通知，请不用担心。”
“对了，我叫克洛伊，将会是您未来的联络员，请多关照，一科科长艾默。”
艾默死死地锁定着她胸前亮晃晃的蔚蓝色警徽—时序之眼、盾牌、宝剑构成了立花都警察们通用的标志。
“那个……还有什么需要咨询的吗？”
克洛伊被艾默盯得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若有所思的问道：“冒昧问一句，曾经的一科科长是不是已经过世了？”
“这个问题……”
“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细节我不过问。”
“是。”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百分百’死亡率部门。”无奈地耸耸肩，艾默抱起纠察队分发给自己沉甸甸的“配给箱”朝着里面走去。
“艾默长官！右边是‘他们’的活动区域，可能会有危险！您的休息室在左边。”
“没事，我就是过去找茬的。”艾默抱着箱子，一脚踹开了大门，“顺便去接一下我的队员。”
他昨晚看了一晚上Horae发给他的邮件中的条款，上面除了一些普通的保密规定外，还写到会有三名“代码者”协助处理危险案件。
申诉的结果是被Horae以“独自行动风险过高”为理由驳回。
“明明我一个人就好。”
大厅内活动的代码者们听到这声踹门巨响纷纷侧目，看向一脸肃杀之气的少年。
陆陆续续反应过来后代码者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早就有耳闻一科会来个新长官，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狂妄的少年。
“呦呦呦，我说是谁！原来是孤儿来了啊！”挑着长棍的代码者故意抬高嗓门，咄咄逼人的拦在艾默面前，挑衅道。
“哦？你哥的代码很好用，谢谢了。”听到声音，回想起来是自己曾经参与抓捕过的代码者之一，没想到竟然被“Horae”选入了纠察部。
“看看这只张牙舞爪的‘猴子’！滚回去吃香蕉啊！真没有教养呢！”拦路的代码者把长棍横在路中间，用歧视性的词语继续嘲讽道。
听闻“猴子”这种歧视性词语艾默没太过在意：猴子是指像他这种没有代码的人类蔑称，代码者们都普遍认为代码是“新人类”的标志。
没有代码意味着“未开化”的人类。
他模仿那名代码者的语气回敬道：“但我看见某个怂蛋见亲哥被杀吓得跪地求饶，他的样子真的是好好笑呢。”
“老子今天就要取你狗命祭我哥在天之灵！”
挑着长棍的代码者勃然大怒，灼热的火焰贯通了整根棍子，每个洞孔都溢出滚烫的炎浪。
看样子立花都对他的武器进行了一次较大的改良，可持续时间以及能力发挥程度都有一定的提升。
“无趣。”艾默扔下沉重的箱子，拿出别在腰间的“忒弥斯”代码武器，甚至都不需要调整预设，直接用昨天新入手的冰系代码就好。
这一举动引来不少在代码者怒目，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艾默手里的“忒弥斯”代码武器上，蠢蠢欲动。
“代码武器？这种玩意不是早就停产了？”旁边年长的代码者自言自语道，利索地抽出等离子长剑横在胸前。
“用死人体内代码进行战斗的不祥之物，有悖伦理的古董怎么现在还能看到？”女性代码者顺口说道，屈下身摆出攻击态势，对艾默的警戒心上升到了极致。
代码者叫嚣着冲了上来，包裹着熔岩的长棍朝着艾默的腰间横扫过去，他却不闪不避，甚至放弃了抵抗，重新把“忒弥斯”代码武器别回腰间。
“这个距离根本不用躲。”
“差点忘了，这栋大楼里有L.C.D（立花都自我防卫系统）。”随着身份环震动，艾默立刻明白立花都自我防卫系统（L.C.D）开始了它的表演。
>>>>Horae检测到代码威胁<<<<
>>>>威胁程度：D-<<<<
>>>>LCD采取行为：依据1002458条款进行物理限制<<<<
“啊！”长棍代码者传来一声哀嚎，不知从哪射来的冰刺击中了他的膝关节，灼热的长棍也失去了准头，擦着艾默的身体而过。
肩关节，踝关节，肘关节……长棍代码者被无数细小的冰刺击中，如液氮凝固般极寒的冰刺牢牢锁住长棍代码者的全身，让他保持着前冲的姿态摔倒在原地。
“警告ID4398901，如再次不当使用武力，L.C.D将采取强制措施。”
“丢人的怪物，记得回家吃软饭了！。”艾默戏谑道。拔出腰间氚刀，朝着长棍代码者走去。
“每次都是从死人身上获得的代码，这次从活人身上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艾默走近之时，一旁默默不语的二人冲过来阻止他的疯狂之举。
一位男子挥舞着自己的长刀挡开艾默的氚刀，不失礼貌地威胁道：“能否请你高抬贵手原谅一下他？不听话的‘猴子’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它们的下场。”
另一位女子用旧时代的手枪牢牢抵住艾默的腰，低沉地吼道：“不想死就别动！”
“无聊的羁绊。”由于他们二人并没有使用代码能力，立花都自我防卫系统L.C.D并没有采取举措，艾默只好收回自己的氚刀，暂时放弃提取代码的想法。
僵持之时，白色身影极快地冲到艾默面前，除非装载义眼或者是其他感知设备，不然只能看见晶蓝的轨迹划过上空，朝着女性代码者袭去。
“谁！”女性代码者觉察到异常的来临，调转枪口朝着轨迹方向连开数枪。
为时已晚，射中的仅仅是残影。就在她打空弹夹的间隙，双手已经不再是她的所有之物。
“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凄凉而痛苦嘶吼响彻整个大厅，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紧握手枪的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剧烈的疼痛让她绝望的昏死过去。
“怪……怪物！”男性代码者胡乱挥舞着长刀连连后退，没料到被冻成冰雕的长棍代码者绊倒。
“不……不要！”还没等说完，他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正流淌着鲜血。
白色身影在绊倒之前刺中了他，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科长，威胁已清除完毕。”
白发少女习惯性地甩掉小刀上的血液，立花都最新科技--阿尔法粒子包裹着的刀刃并不会沾染上任何鲜血--这是杀手的习惯。
粉红眼眸好奇地望向艾默，白发少女开心地笑着，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向他，俨然一副邻家少女遇见青梅竹马的悸动。
“没有半分犹豫就杀人，杀人机器！唔！”某个代码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命不保，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莉莉琪？”艾默的身份环不停地震动，抱着怀疑的心情点开，果然是关于一科代码者报道的消息。
“科长原来还记得莉莉琪的名字！莉莉琪好开心！”
像是得到糖果的女孩，莉莉琪朝着艾默飞扑过去。
“科长，莉莉琪终于见到你了！”
身体硬生生僵在原地，他错愕不已：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少女，怎么一上来就对自己这么热情？是捉弄自己？还是说是最新的流行趋势？
当下也不方便自己查看身份环，艾默只好编个理由糊弄过去：“莉莉琪，我们先去一科休息室怎么样？”
“好。”莉莉琪像小猫似的跟在艾默背后，一路上根本没人阻拦他们俩，都是遇见瘟神般左右避开，更没有人去管昏死在地上的三个人，自会有收尸的智械前来处理。
这就是立花都，一座冷漠的城市。
……
>>>>>身份核验<<<<
>>>>请注视屏幕保持5秒<<<
>>>>身份认证成功<<<<<
>>>>欢迎您的到来<<<<<
“咳！咳！”
“怎么这么多灰尘！”
推开一科休息室大门，除了最里面带有身份环连接设备的桌椅外，其他设施积上了薄薄的灰尘，看上去有段时间没人使用过。
“科长！让莉莉琪来打扫吧！”
“不用，叫清扫机器人好了。”
指尖划过身份环的操作屏幕，他熟练地点选清扫的范围、清洁程度以及处理时长。数秒过后，从通风管道钻出来的“蜘蛛型”深度清洁小队率先抵达。
它们钻入房间内各处狭小的地方进行清洁，虽说黑压压的一片会造成心理压抑，但不得不说只有这种型号的清洁能力才是最强的。
过了一会，门背后鱼贯而入的白色家政机器人也相继就位，对大块的垃圾进行清洁。
“真像我们干的事。”艾默喃喃道，这种不自然的语调反倒是引起了莉莉琪的好奇。
“科长指的是纠察队的工作吗？”
“是的，我们就像是那群黝黑的小蜘蛛。”
艾默俯下身让蜘蛛型爬上他的手指，检测到生物体特征后的蜘蛛型又从上面爬下，去往下一个需要清洁的地方进行打扫。
“不是白色清洁机器人？”
“不是，我们还没达到那种地步。”艾默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危险的代码者可不是纠察局能够处理的。”
“科长，莉莉琪相信您一定能做到！”
“是吗？”
艾默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眯起眼看向那群正在卖力清扫大块垃圾的白色家政机器人。
“那是当然，我每天都在这么做。”
“清除立花都的污垢。”
“清除立花都的污垢！”莉莉琪呢喃着艾默的话，思索其中想要传达的深意。
“不说这个了，关于十字杀手……”正当艾默想要询问之时，一条由Horae转发的讯息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请救救我—Luna。”
“救救我，不然我会让整个立花都陷入疯狂—LUNA。”
“Luna？虚拟歌姬？这怎么救？难道说要把她拷贝出来？”
艾默捏着下巴，思索着这封邮件的“合理性”。
他数次想拒绝掉这个任务，但Horae很清楚他想要什么，在发给自己的邮件最下方附上了一行标红的文字：任务期间解锁二级资料库权限。
二级资料库权限，意味着能知道更加“深层”的真相，也能进一步的接近害死父母的凶手—“十字杀手”的机密调查文件。
“爸爸、妈妈、姐姐、师父、黑鹰…….我会让他们尝尽我们的痛苦。”
“以恶报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