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鲁格翻开了堆起的木材,尝试在其中寻找着什麽。
「这也太乱了吧。」鲁格不禁抱怨到。
终於,几经折腾後,鲁格在木堆中找到了一块扁平,完整加工过的木头。
伸直了手去探,然後小心翼翼的抽了出来。
「啊,累死了。」鲁格叹了口气。
「那家夥,硬要我拿这种东西,而且又是这麽乱的地方。」
多了几番稚气脸色的鲁格身处在某间小木屋中,看样子应该是库存室。
鲁格正思考着应该怎麽样把偷来的木块带走,他露出头来望了望窗外,四处都能看见人影在走来走好,此时此刻要从这里走出去,实在是不容易的计划。
可是鲁格没有选择,承诺了别人的事情就算情况再差,自己都要完成,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宗旨。
像是要为了自己而打气似的,他握着双拳,一脸奋勇的喊了一声:「好!」
他用粗劣的手法把木块收在衣衫中,明显得能见他的胸前像是多了整整一层硬壳的样子。
他打开了门,装作冷静的走出屋子,带着也许有点异样的微笑,一步一步的走向目的地。
「没问显的,没问题的。」他如此不停的在心中说着,为了让自己不要露出马脚。
没问题的。
就只是偷个小东西,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嗯嗯,男人不能害怕这种东西,我来做这种事情应是理所当然的。
我只要不被人发现……
「喂,小子。」还没走几步,身後传来了声音。
鲁格倏然间像是被雷打中,定在原地。
他缓缓转过头来,望到的是一个老人,他知道他经常在村子的大树下给小朋友们说故事,看起来很受爱戴。
「你在做什麽?」
「我,我?啊哈哈,我是在回家啊,啊哈哈……」
老人的视线移向了鲁格胸前。
「你在护着什麽?」
鲁格才发现,自己因为害怕,双手经已无意义的靠在木块前。
「你偷了东西?」
一言点中,鲁格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吓得离开千里之外。
「那是什麽东西。」
在老人的一再迫问,鲁格觉得自己已经彻底的失败了。
走头无路的他,从衣服中拿出了木块。
「我偷了木材。」他如此承认到。
老人带刺的眼神不断的给鲁格施以压力。
「你,拿来做什麽?」
鲁格吞了一口口水,正想长篇大论的洗脱自己的行为时,老人却又说道:「你这麽做,是为了人类吗?」
瞬间说出来的话,让鲁格没法反应过来。
老人又再说了一次。
「是为了,人类吗?」
鲁格受惊的微微的点了点头。
「嗯,是这样没错。」
人类会相信他人,只要那是同一个目标,人类会合理的展现自己的「善」。
这时,老人立刻换上了慈祥的目光,言道:「是啊,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啊。」鲁格显得有点儿无言以对,於是只能乖乖的点头离去。
全段走路的路程中,鲁格都怀着紧张的心情。
老人那张脸容让他难以忘却。
奇怪。
太奇怪了。
很快地,鲁格就来到了目的地。
一来到,他便撞门而开,一脸暴躁。
他把方缠的恐惧转化为愤怒而泄发。
「你这死家夥!给我滚出来!」
洪亮的声没法引他出来,鲁格深知那个人此时此刻会待在什麽地方,於是他冲入了睡房,看见了那卷缩在床上,甜睡着的男人。
鲁格愤怒的上前,大力一扯,男人依偎着的被子被活生生拉起,同时男人也因被牵动的力量而飞起,在半空在转了两周半後完美的回复原来的样子。
鲁格举起拳头,猛的打在那可恶的睡容上。
「啪」的一声,男人眨眼间梦醒归来,痛觉令他忍不住在床上打滚。
「痛痛痛痛痛!」
鲁格像是复仇成功似的,舒了一口气。
「你终於醒了啊。」
「干,干嘛啦!你这死家夥!」
黑色的刺头发,还有那死鱼般的双眼,确实是一副挺欠打的样子。
「我才是要问你呢,马文。」鲁格抱起了胸说:「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苦吗?我为了你偷东西,差点还被抓!你可是欠了我多大的人情!」
然而,鲁格发现马文没有理会自己的说话,而是低着头在一边碎碎念着。
「啊,我的爱人啊,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妳,该死啊,明明我们还是好好的在一起啊,现在突然就要被迫分开,啊……」
「你吵完没有啦!」
「都是你!」马文举起了手指指着鲁格,恼怒的骂说:「我多麽难得能在梦中遇见我的爱人!现在就因为你,我的梦想都崩塌了啦!你要怎麽还我!」
马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还鲁格更生烦躁。
然後,他一巴掌打在马文的脸上。
液体形成了美妙的曲线,在空中划过。
清脆的声响把空气带来宁静。
「欸?」
「醒醒吧,这是现实。」
「那你有需要打我吗!这可是我一生的梦想啊!你这……啊。」当马文转过头来,望到鲁格拿出了木块。
「拿着。」
马文单手接过,说道:「谢谢。」
他把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块表面平滑的木块上。
「你要我拿这个,要干什麽?」
马文坐起身来,用手挪移着他那无法移动的双腿。
「你有想过,自己能为这个世界,做多少的事情?」
「你问的是什麽奇怪的问题?」
「我们人类的「极限」,到底会在哪儿呢?」
鲁格想了想他的话,然後联想起某样事情。
你伸出了手臂,露出了挂绳。
「马文,你说,这东西究竟是什麽?」
淡淡的月蓝色,仿佛光在水晶内转动着。马文的颈上,也有着同样的颜色与水晶。
这是他们从某人手中得来的。
「还有,为什麽我最近愈来愈感到奇怪?身边的人总是怪怪的,他们是不是变了什麽啊?」
马文一边抚摸着木块的表面,一边说道:「变的不是他们,是你和我吧。」
像是被大力撞了一下脑袋,鲁格缓了一下,才道:「你,这是什麽意思?」
窗外的日光被云所掩过,屋内顿时间换来了黑暗。
「你没有发现吗?」马文沉着气说:「我们已经不是他们的一分子了。」
这句话让鲁格停住了思考。
「我们的心,因为这东西而改变了,我们也许,正逐渐成为……」
「「瑕疵」。」马文继续说着。
啪啦一声,鲁格感受到心中的某个部分断裂了。
鲁格睁大双眼,他不敢相信,自己会成为那种存在。
他由小到大,已经目睹过无数瑕疵的下场是如何。
就连他的父母亲,也是因为这样而死。
被残酷的挂在高架上,被活生生的渴死,晒死,失血而死。
顿时间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中搅出,鲁格死命的摀住嘴巴,勉强的忍了下来。
手中都是汗与口水。
瑕疵。
他一点也不想要去体验。
「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吗?」
马文冷静的说道。
鲁格微微抬起头,看见了马文,让他感到异常的脸庞。
「开什麽玩法……」他大声喝道:「这,这不可能!我们可是一般的人类,不是什麽瑕疵!」
鲁格更两手拍在床垫上说:「只是因为这该死的水晶而变成瑕疵什麽的,太不合乎常理了吧!」
马文依然平和的说:「但这就是现实,你也有感觉到吧,我们开始拥有了「我」的慨念,开始会为了自己而做出行为,这是我们作为「人类」时,从没体验过的。」
鲁格回想起,也许是这样,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意识到。
自己已经在默默之中,抛弃了作为人类的身份,开始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
「我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然而,这番定言依然让鲁格难以接受,他猛然把手上的绳子扯开手臂,丢在了地上。
「我绝对不要成为瑕疵!」
喘着怒气摸着心口,说:「我,我是人类!」
然而,马文却是一脸平静的脸容,没有半点的反应。
「鲁格,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望着如此冷静的马文,鲁格忽然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能明白地感到恐惧与不安,形成复杂的情绪。
「把我的这一块木板,保留下来,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