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有事。”他比我先开了口。

“你先说。”

“我看刚才的样子,你好像要闹一场…但我…”

“没人会怪你。”我说了这话,他突然很释然的看着我。“我知道你顾及你的姐姐,这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脱不了干系了,如果我遭遇不测了,届时,请你照看好我的姐姐…”

“你为什么认为我不会遭遇不测?”

他苦笑了下,指了指我的手臂。

我看了看才发现,我的手臂被柯雷莉斯爆裂魔法炸破的大块石头碎片整个穿透,但一点血也没流出来。

“靠靠靠!你怎么不告诉我?怪瘆人的。”

他笑了笑,我要承认他的乐观与冷静,他,乌斯楠,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最正常的人类。

我看了看柯雷莉斯,她还坐在原地不动,现在让她回家估计也是不可能了,我和乌斯楠准备把她带回宿舍,我们两个人一人背一会,柯雷莉斯意识很清醒,只不过这种抑郁的状态持续了太久了,不知道是太疼了还是太悲伤了。

我们到达宿舍时,艾婼娜和张洵已经到了,乌斯楠的姐姐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我看了看她的伤势,本以为是骨折或是断裂,当我真正的看到伤口后,我对神使刷新了我的认知,这就是些下三滥的垃圾。

乌斯葵的手脚筋都被挑断,血液已经在伤口上凝固,白色的长裤底也已经被血染红,指甲里还嵌着黑红色的肉泥,精致的五官变得极度苍白,乌斯楠即刻转过了头深呼吸,张洵和艾婼娜走了出去,走的时候张洵说去他的宿舍找他们,我点头同意,然后继续看着伤口,因为有些事我必须要和乌斯楠说清楚。

“你…姐姐她,伤口很久了。”

“我知道,这时间太长没法用魔法治好。”

“我的意思是比我们去酒馆时还要早。”

他细细的品了品这句话,突然瞳孔收缩,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要杀你姐姐,但如果现在来看的话,和我杀的神使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是想撇开责任,我希望你…”

“别说了…”乌斯楠打断了我的话,“先去找张洵吧。”

我的魔法技能太弱了,和乌斯楠半天才把柯雷莉斯的手臂彻底痊愈,她被爸爸抛弃也是因为我,断手也是因为我,我忽然觉得,找她帮忙实在是个错误,到头来一点作用没起反倒害了柯雷莉斯也卷到这个破事里。

我把柯雷莉斯和乌斯葵锁在了屋子里后,和乌斯楠去了张洵的宿舍。

“开门。”

张洵把门打开,张淮和艾婼娜也在里面,旁边还摞着几具尸体,看尸体的穿着打扮,也是神使,我问道:“这些尸体哪来的?”

张洵道:“你问他吧。”

“是我杀的。”乌斯楠承认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跟你说过了我逃不了干系。”

我问张洵道:“这尸体在哪找的?”

“乌斯楠家里。”

“是去杀你姐姐的吗?”

“就是他们。”

“你都能打过的人你姐姐为什么打不过?”

“她为了我的安危从来不敢与其他人争执过,更何况是神使,况且这几个是………魔法使。”

事情这次真的闹大了。

我准备带着尸体先处理掉,叮嘱他人全部都去休息,自己来到了城边的废墟。

领主对这里只字不提,我还是决定来碰碰运气,自打我到这个城以来,这废墟就一直是我的心结,如果是我想多了,那就直接把尸体丢到废墟里就好了。

我在废墟里走着,有很多锅碗瓢盆,烂掉的木头,以及两具白骨。

其中一具白骨的牙齿外突,看起来已经很老了,那具白骨旁边还有一本书,书中夹着一张照片,照片很模糊并且带有很微弱的魔法气息,我即刻便认出了,那是一种低级的且我用不出来的魔法,保留像素。

我并不在意相片,我把它夹在了书中,但我翻开后才发现,这不是本书,这是一本羊皮的日记本。

日记本的第一页就写着“院志”。

“今天,国家成立了孤儿院,并且安排我做管理,这确实是件好事,城中无家可归的孩子终于有救了。”

前半很和谐,写了许多他们在孤儿院的美好经历,我看的时候不知不觉嘴角也有些上扬,可直到日记停留了半个月之久没再写过,而再起笔,字已经开始扭曲了。

“今天神使来城里收人,安斯与霍斯,英普,爱丽丝几个最好的孩子被带走了。”

语气不再欢快,字迹不再板正,神使来收人,也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下一篇日记又是几个月后了,中间有许多空白页。

“自从上次爱丽丝等人被带走后,国家给领主的补助资金再也没有发下来,我真的支撑不住了。”

又是一些空白页,最后尾页就是我塞进去的那张照片了。

我这时才仔细的看了看,照片上有很多的孩子,中间坐着一位女人,看起来很慈祥,每个孩子的头顶都有标注,而当我看到安斯与霍斯,英普几人时,我愣了愣,我看向了一边的神使。

我抬过来的一共有三位神使,被带走的有四个孩子。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我掀开了神使的兜帽,差点晕过去。

那几个神使就是照片上的孩子。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些全都要怪到领主身上。

他必须要向所有的人民谢罪。

无论是谁。

就因为他一人,全城多少人家妻离子散,整天人心惶惶。

我仔细的把这几具骸骨埋葬,并立了块碑。我把地上其他比较小骸骨也收集了起来,加上被带走的四个,正好是照片里孩子的数量。

我不知道领主口中的一切是否是正义的,但我,只要坚信自己是正义的就够了。

所以要讨个说法,至于怎么来,这要看他们几个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