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许是个人,准确来说又不是。

这里即是故事的开端,但说结束也不为过。

这里结束了一代传奇。

我是个倒斗的,又称土夫子,做的都是掉脑袋的危险活,每次干活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尽管我刚刚才十六岁。

因为过于叛逆,十三岁我便从家门离家出走,机缘巧合被人拉上了古玩这条路。

偶然一次机会,我下了地,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胆子似乎异常的大,对这些尸体和死人物件丝毫不怕。

就这样,到处和人倒斗倒了三年,我终于决定回家了。

『早该知道不该踏上这条路的』

我极度渴望向家人证明我自己,即使没有他们,我左人千曜照样能活下去。

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早就死了。

『被人杀了』

我知道附近的邻里乡亲都暗骂我不是人,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如同他们所说的一样冷血,没有人性。

家里最小的妹妹,在我出走时刚刚十一岁,尽管是领养的。

我回城后和道上的人断绝了关系,这几年也赚了不少钱,开始了我十六岁的养老生活。

记得那天我咳嗽的很厉害,到了药店,医生却看不出什么病。

走遍了全国各地,也找了各种偏方,都无济于事。

后来我又回了古董行。

有人看出了我的病,我那几年干活要钱不要命,落下太多病根子,现在器官已经开始坏死了。

我起初不信,吃了些许止咳药,直到后来咳出血,我终于相信,能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后来在医院,偶尔有几个我之前一起下地的伙计来看我。

或许真的是我造的孽太多了,来了报应,所以我决定弥补,我把剩下的钱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但愿他们会做好事。

那段时间在医院或许是我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了,醒了就去看电视,吃东西,也算舒坦。

三个月后,我去世了,并非病死。

本以为就这样,我仍记得那天的水温,那我洗的最后一次澡。

『我被杀了』

现在我自己多想告诫后人,不要踏进这一行,现在,报应来了。

我躺在浴缸里,能清楚的感受到血液从我颈部动脉喷出的疼痛与灼烧感,那力道是如此的干脆决绝。

『据说人头落地时自己可以感受到』这一结论是真的无疑了。

十七岁的我,死在了浴缸里,那是七月十八日。

那些生前的回忆如同走马观花般在我的眼前浮现着,我似乎看到了家人的模样,伸手却又是一片虚无。

我把死当做一种释怀,也不想追究是谁杀了我,就算我想追究也没那个能力了。

我虽然经常下地,经历太多生死离别,已经看破世间,但也是正值十七岁的风尘年华,也有一些小幻想和不成立的虚构论点。

比如“人死了灵魂可以到处旅游吗?”

“我会看到阴曹地府吗。”

仅凭我生前挖人家坟的勾当,阎王爷也不能让我好过吧。

传奇结束了。

我猛地睁开眼,浴缸什么的已经不存在了,我手里抓着洗澡后准备换下的衣服,这里是一片森林。

我摸了摸自己的颈部动脉,伤口已经消失了,但身子上还有血。

又咳了两声,但并没有引起肺部和内脏的共鸣,只是故意咳嗽把嗓子咳的干疼。

“我的肺病好了?”

我缓缓的穿好衣服,从地上站起向森林望去。

“我转生了?”

我心里冒出一个滑稽且又可笑的念头,医院期间看那些穿越的番剧也不少,但也都是当成笑话来看的。

我继续走,边走边扇自己的脸,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森林像是个无底洞,无论我走多久都走不到头。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我还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因为以前经常赶夜路,林地跋涉,没吃的没喝的还能坚持两天左右,但奇怪的是我现在已经快到极限了,手脚无力,只要稍微休息一会就一定会站不起来,这更让我更感到身处现实。

我现在很后悔,洗澡时为什么不手里抓着手机和吃的。

我又忍着饥渴和寒冷走了半个小时,林子静的吓人,黑夜把最后一抹月光吞噬殆尽,我只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在想,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的,那是相对比于我之前的世界文明更高还是更低。

正想着,我脚下一软,眼前突然很亮,因为在黑暗处时间太长了,我刚刚看到光刺的眼睛生疼。

我揉了揉,随后勉强的慢慢睁开,映入眼帘的是月亮,我环顾四周才发现四周有很大的空间,我又看了看脚下,土质发生了变化,心中一惊,暗想道:“地下有东西?”

我在周围寻摸了很久,土质很软,因为职业病,看到有货就走不动道,疲劳等不适感立马烟消云散,可这又没有工具,我心想:“这墓又不会跑,先睡一觉,明天再说。”于是我便找了个树躺在了一旁,心里还在想着墓,后来才反应过来,我就算是摸出东西又能怎么样,只要有墓就证明这个世界有人生活,到了其他世界还干这缺德买卖,实在不行找个人,把位置告诉他,拿点钱,是福是祸就看他自己了,万一这世界是虚的呢,睡了一觉发现自己在浴缸里都泡缩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紧紧的缩在一旁睡去,那天晚上林子里很冷。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还在森林里,与其说意外,不如说还很开心,因为不用去见阎王爷了,脸上火辣辣的疼,昨天测自己真假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现在后悔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力气。

我打着哈欠,心想:“昨晚明明很冷来着,怎么一点也……”

我看向周围,立即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