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纷,唐可霏不住张望着房间,东敲西打、左看右望,只差拿个放大镜来模仿侦探,却始终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真棘手啊…

唐可霏抿唇。她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推移,她的情绪已更加紧绷。

刚刚那边找边开玩笑的兴致,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纷纷告退,逃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筹莫展之际,唐可霏索性坐回沙发上。

这房间里有什么?

她抬眸。

一座座倚墙而建的书柜、办公桌上堆着一落落整齐的文件、招待客人用的沙发、茶几、书桌旁有一袋高尔夫球球具,其他的话,天花板上有空调送风口,紧邻地板的墙壁处则有暖气送风口…

唐可霏嗤了声,这办公室的布置可以说是简单到无聊,显示这人没有半点生活情趣可言。

总而言之,看着这枯燥乏味的陈设,唐可霏自认自己就算再有想像力,也找不出一丝不对劲。

真是烦人,搞得她又想抽烟了。想着,唐可霏从口袋掏出烟盒,才发现里面空无一物、一根烟也不剩。

这简直比要肚子饿时发现身无分文还要悲惨。

一股恼,唐可霏烦躁的把烟盒扔进垃圾桶,烟瘾正炙的她,瞥了眼李谨的桌子。

依这人的行事作风,想也知道这种人不会抽烟,不仅如此,他心里大概还会把抽烟视为人生污点之类的东西吧。

不对,他既然不抽烟…

唐可霏抿唇,她一双漂亮的眼,搁置在李谨桌上的打火机上,疑心大起。

一个不抽烟的人,要一支打火机做什么?

赏火吗?

唐可霏嗤了声,顺手把那打火机拿起,随意的按下点火键。

迎接她的是一片静默。

她面前既没有泛起火光,这间办公室也没有任何一丝动静。

唐可霏见状,抿唇。

猜错了?

她翻了个白眼,也不意外,这是真实人生,又不是在演电影?哪来又是暗房、又是机关的?如果真是如此,等等该不会还要冒出几个好莱坞动作明星,踢破窗户直接跳进来?

真的是傻透了。

唐可霏想,搁下那打火机,却是一胸的郁闷,她悻悻然地往桌旁的墙壁一踢,却好死不死刚好踢中了暖气开关。

只是刚好踢到而已,唐可霏皱眉,正觉自己有点衰,她弯下腰,想把暖气开关关上。

但就在那刹那,她身旁的其中一个书柜却往右边一退…

刚好,留下一个人可以通过的缝隙。

唐可霏抬眸,愣愣看着面前那突然出现的小路,内心的无言与不满已经累积到快要溢出喉咙。

刹那,她有种智商被贬低的感觉。

她真的是在国外待久了,才会觉得暖气孔是家家户户必备之物。

不是吗?不是吧,至少在这不是。

想着,她把脸埋在手里,长长的吁了口气。

抬起手,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嗯,多浪费五分钟而已,魏来这人这么能撑,五分钟对她来说算什么?

总之,不能让魏来知道,她是凭着一股狗屎运才找到眼下的密道。

身经百战,却靠着狗屎运才能找到密道的战地记者?

这实在太有损她多年累积出的声名。

思绪及此,唐可霏简直要想不下去了。

她摇摇头,冷静了思绪,连忙从李谨桌旁的球袋里抽了根高尔夫球杆防身,才再度看向眼前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她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只因,她还是觉得这一切蠢透了。

但已经不重要了,这件事过后,如果把这番经历写成新闻,卖去给几间比较尊重报导自由的杂志社,应该还可以增加点额外收入。

当然,报道内容势必要扣除她狗屎运的那部分。

想到多笔钱可以撑起自己岌岌可危的工作室,唐可霏心里就安了点。

她还要养家呢?

走进那密道,她身后的书柜也随之合上了,摆明让人进去,却不让人随便出来。

望着身后那关上的通道门,唐可霏无语。

“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这么费尽心思,还在自己办公室里搞条密道,有这种闲钱,还不如花点钱来投资岌岌可危的新闻业?”唐可霏四下张望了下,嘀咕着。

尤其,这里既昏暗、空气又糟,看起来绝对不可能是设计用来作为搜集公仔、摆放古董…,这类的行为用途。

所以,这人要不就是好莱坞电影的重度爱好者,要不就是…

心理变态?

唐可霏抿唇,这样的环境,似乎在隐隐约约暗示着她魏来的处境是凶多吉少。

走出那密道,唐可霏停下脚步,眼前是条宽敞多了的走廊,不远处,可以看见一扇门,门后,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房间。

走廊上并没有人,张望了下也不见摄影机,于是唐可霏揣着高尔夫球棍向前走。

走没几步,她便觉得鼻子里隐隐约约有种怪味,虽然这味道并非特别明显,但出于工作上的直觉,这味道却让她提高了紧觉…

她皱眉,本能的往走来的方向一望,见没有人跟在她后头,她稍稍放心,于是又往那房门口走近了些。

但那怪味也随之越来越清晰。

于是唐可霏明白了,那味道,根本就是来自于那间房间。

走近那门口,唐可霏停下脚步,看着那房门口扣上的锁头,拧眉。

在那刹那,她终于明白那味道像是什么…

只因许多年前,她曾经采访过类似的新闻。

太难忘却。

烧炭自杀现场,常有的炭烧味。

想制造一氧化碳吗?想因此害死谁?

一定有人被关在里面。出于一种直觉,唐可霏想。

是谁,可能的人会是谁?要不是魏来,要不就是魏来的女友…,她女友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鸥小妹?

此际,唐可霏看着那锁头,思绪纷纷。

总之,李谨跟可能带来危险的人,决计不可会在这房间里。

怎么可能又烧炭,又把自己的人关在里头?

里面的人,不论是谁,一定是她得救的人。

思绪及此,唐可霏瞥了眼手里的高尔夫球杆,举起,就想敲坏那锁头。

等一下。

当那高尔夫球杆就要撞上锁头时,唐可霏连忙停手。

她还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是烧炭,如果其实是其他种可燃气体,类似瓦斯…

这条走廊在她打开密道进来前,其实已经很接近密室的状态,从这门缝中渗出的气体虽然有限,但唐可霏毕竟是无法估计此时的浓度到底有多少,如果已经到达一定浓度,她敲击锁头时又不小心敲出了火花…

唐可霏努努嘴,打了个冷颤。

她还年轻,现在还单身,还有很多龙潭虎穴没有闯过,也还没找到机会好好气死单雪淇,可千千万万不能死在这种时候。

无法完全判断之前,还是小心为上。

冷静了思绪,唐可霏扯了下那锁头,看起来确实是认认真真的锁上了。

唐可霏又嗤了声。

也对,都已经做到这地步想赶尽杀绝,房门外锁自然也不是装饰品用途,难不成还房门敞开让人逃吗?

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人逼到这种程度…

果然是心理变态。在心里再验证了一次李谨的素质,唐可霏翻了个白眼,抱持着试试看的心理,她开始拍门。

她朝着门内喊,“里面的人还醒着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里面的人,听不听得见我说话?”她又喊了一次。

拍了几次门,换得一片静默,唐可霏神色一冷,里面的人应该真的晕死过去了。

这样,是不是得叫警察?

但来得及吗?

但,就算她自己来、就算里面的人醒着…

唐可霏拧眉,看着那锁头。

不打开那锁,里面的人又怎么出得去?

她正想,一阵碰撞声,隐隐约约的透出门外,却是打乱了她的思绪。

唐可霏抬眸。

里面的人还醒着?

她连忙拍门,“…里面的人,你还醒着吗?如果是,就发出声音让我知道。”

果不其然,碰撞声又再次传来。

唐可霏深吸口气,心慌意乱之间,她正想跑出走廊,却又停下脚步。

不对,如果真的叫了警察,等警察来…

只怕来不及。

唐可霏想,她快速的在身上翻找,却找不到半样可以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就在此时,她清楚的听见玻璃摔碎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里头的人在做什么?唐可霏心下一凛。

“你不要轻举妄动、你一动容易吸入太多气体,你等我,我会想办法让你出来。”拍着门的她连忙说。

房内再没传出其他声音,陷入了一阵沉默。

里面的人听见她的话了。

好、太好了。

唐可霏想,但要怎么让里面的人出来…

思绪不止,她心浮气躁的往发间一探。

刹那,她的动作止住了。

她啊了声,只因她想起了什么。

以前,为了找些比较难取得的新闻素材,唐可霏常常在三教九流的地方出入,顺带在喝酒聊天时跟些惯窃学过些伎俩…,所以,用发夹这类的东西开锁,她是办得到的。

但她没事带什么发夹,她根本不是走那路线的?

想着,唐可霏又翻了个白眼,只是,这次翻白眼的对象,是她自己。

她抿唇,想了想,却是摸到了自己耳垂上挂着的银制耳环。

她向来喜欢简单利落的风格,于是那耳环相当符合主人的脾性,是个简简单单没有半点花边的三角形。

这就可以。

她连忙扯下耳朵挂着的耳环,把那脆弱的耳环拉直了…

看着手里被拉直的耳环,她心一痛。

事情结束之后,耳环费也要记得跟魏来报销才行。

她想,连忙把那拉直的耳环伸进那锁里一探。

但试了几次,那锁却不是她想像的那般简单,于是一时之间,那锁头仍旧纹风不动的挂在那门把上。

看着那好整以暇的锁头,一抹冷汗从唐可霏的额间流下。

她在想什么,学过几次三脚猫的功夫,就以为自己可以在这种惊险场面里救人出来吗?

还是报警吧?想着,唐可霏把手里的银质金属随意一勾,就要伸手去找手机。

却没想到,也在那刹那,那锁头喀一声的开了。

看着那松开的锁头,唐可霏无语。

她可以找个时间去买乐透了。

事到如今也没时间再想东想西,一松开锁,唐可霏连忙推开门。

但不开门还好,一开,她差点惊呼出声。

那躺在床上的女子与她对上眼,那女子一脸虚弱,见着唐可霏,她连忙摇摇头。

床上、地上,都是血。

一幅画砸碎在一旁的床头上,还有,女子手上那玻璃碎片,跟混着血被割开的绳索…

看起来,女子是使劲了力气扯下那幅画砸碎,再用玻璃碎片割开缠缚在手上的绳索,但意识不甚清晰间、加以着急,搁得手上,身子上、脚踝上,尽是血迹斑斑。

这场景太怵目惊心,唐可霏就要看不下去了,她连忙打开窗,又找着了气体排进来的送风口,拉开一看,她松了口气。

确实是烧炭。

但眼下实在来不及处理源头,她只得先用遗落在现场的胶带堵上排气孔。

“我带你出去。”唐可霏说,女子却虚弱的摇了摇头。

她一双眼,不住的瞥向床头。 唐可霏这才注意到,那床头并非单单只有一片雪白的墙壁,还有一扇门,只是被漆成白色,因此并非特别引人注意。

此时,那扇门微微开着。

唐可霏看着那扇门,这也才明白,为什么在这间应该尽是一氧化碳的房间里,这女子可以保持意识这么久。

一进门,唐可霏就注意到,这里头的烧炭味并没有她所想像的浓。

大概是归因于那扇打开的门,让一氧化碳没有办法单单在这房间里蓄积。

但,那房间后头有什么…

“总经理还在上头,那扇门后面应该是通往上层的楼梯。”唐可霏怀里的女子虚弱的说,“去救她,拜托你、拜托你先去救她…”

听她这么说,唐可霏不用问女子的名字,也该知道女子是谁了。

是魏来的女友鸥小妹吧。

可是救魏来…,唐可霏拧眉,她一个人,也不可能把鸥小妹留在这里,这种老弱妇孺的阵势冲进去,又怎么可能…

唐可霏抿唇,鸥小妹却已挣脱她的怀抱,摔倒在地不说,还试图去勾那门锁,完全不顾她身体的虚弱,还有她身体这般移动而连带拖出的血痕。

就算伤口不深,这种玩法,伤口都要活生生裂开成好几倍了。

唐可霏摇摇头,在内心暗骂李谨这个变态上千遍,都无力削减她眼下的焦虑无奈。

阻止住鸥小妹,她瞥了门口的方向一眼。

罢了吧。

她终是想起刚刚来的通道早已被堵住,就算想要原路带鸥小妹出去,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想着,她从口袋掏出手机。

现在这种状况,非得报警了?

想着,她拨通了电话,只是电话接通时,对方却告诉她,警方已经在前往这里的路上。

怪了,是谁报得警…,唐可霏想,但既然能做的都做了,警方要发现这里不知道要等到何时,那就非得出去不可。

希望魏来还活着。

想着,她推开门,后头果然是一道楼梯,楼梯的末端,还有隐隐约约的光。

这就是通往上一层楼的通道吧,李谨这个变态,要在自家办公室设多少密道?

好歹也放个保险箱,让人解开这么多谜团之后,可以开锁拿钱抚慰身心?

又是一阵胡思乱想,唐可霏摇摇头抹去,救人要紧这种事情,她可没忘。

她连忙托起鸥小妹的身子,又揣起搁在床旁的高尔夫球杆,亦步亦趋地往上走。

但走没几步,鸥小妹就虚弱得有些使不上力,差点跌倒在地上。

唐可霏连忙托住了她的身子,“你还好吗?还是,我先上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不…”鸥小妹摇摇头,唇色泛白,“我想确定她没事,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看到…”

“好,好,不要说话,你不要说话了。”唐可霏连忙说。

只是走没几步,她发现肩上的鸥小妹更沉了,她瞥了眼,这才发现鸥小妹已经闭上双眼。

唐可霏拧紧了眉。 鸥小妹似乎暂时离开了这现实,跌进了模糊的梦境里。

她不敢多作停留,连忙扶着鸥小妹往楼上走。

她很清楚,如果鸥小妹还能有一线生机,那一定是得依靠这阶梯外头世界的氧气,而那楼梯顶端的光虽然模糊,但瞧那形状, 看起来就像是个一扇拉门。

一定可以出去、一定可以出去。

无论如何,只能这么想。

唐可霏不断告诉自己,拼命的带着鸥小妹往阶梯上爬。

而一脸虚弱,闭紧眼的鸥小妹,她的思绪则在那不住颠簸的晃动里,被不久的回忆给捕捉,迷迷糊糊的,再度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

那时,她先是听见一阵从楼梯走下来的声音,跟着,她就听见一声轻巧的开门声,轻轻地,轻到,她都要听不清楚。

“小妹,是我,魏来,抱歉,我不能进去。”

那个当下,鸥小妹虽然已从撞击中悠悠转醒,但已在挣扎间吸入太多的一氧化碳而意识模糊,她虽然听见那声音,却跟她模糊而剥离的意识搅和在一起,以致没有半分真实感。

但,她很熟悉那声音,即使,乍听之下,仿佛是梦。

于是几乎是身体本能似的,听见那声音,在思绪还没有办法清晰以前,一行泪,已经不听使唤的从鸥小妹眼角滑落。

她想说话,想回应那人,却虚弱的像是呢喃,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在她还能回应以前,那声音已继续说。

“答应我,你要活下去…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一定会有人来救你。”

“…小妹,答应我。”

“好吗?”

那个刹那,鸥小妹想说话,却仍发不出声音,她的手不住往床头探,却勾到一个硬物,摸起来,像是挂在墙壁上的画框。

她试着抓住那画框对着墙壁轻敲了一声。

那人似乎听到了,焦虑的声音好了些,也染上几分喜悦。

她再次开口,“小妹…” 那人说,后头的话却一时止住了。

鸥小妹试着再用画框敲了声。

“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美好的记忆。”那声音说,柔声地,“…抱歉,一直没有好好告诉你,其实,我很爱你。” “…你生气离开的那晚,我最应该告诉你的,该是这件事。”

此际,那些话语轻轻地、温柔地,窜进鸥小妹的耳里。

只是那声音却在鸥小妹来得及回应什么前,回归虚无。

像是不祥的梦境,却也更像是,再无回头路的告别。

刹那,一片悄然。

鸥小妹慌了,她想找回那声音,于是她不住、不住的用画框敲击。

但没有用,那声音像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无论她如何敲击,都再也没有半点回应。

鸥小妹的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下,被绳索勒紧的双手泛出了血痕、血丝,本来模糊的意识却像不放过她似的,反而变得清晰了起来。

她要出去、她一定要出去。

可是,她该怎么出去…

就在这时,鸥小妹听见了唐可霏的声音。

“里面的人,你还醒着吗?如果是,就发出声音让我知道。”

鸥小妹怔怔然,她连忙碰撞那画框,尽可能的用力,就怕那人没有听到。

一次、两次…,也或许是她扯得太大力,于是那画框脱离了墙壁的束缚,撞上了床头的铁柱,跟着碎裂了。

一些玻璃碎片跟着散落,勉勉强强抓住了一片尖锐,鸥小妹想也没想,连忙用那碎片磨蹭,用那尖锐割开了手上的绳索,但除了手,她被绑着的地方,还有身体、还有脚…

或许是太心慌了,于是鸥小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然松开,没有发现,她可以靠双手解开绳索,她的心智像是被夺去了,她只是不住的割、不住的割,手心的血、指腹的血、身子上的血、脚踝上的血…

丝丝缕缕、交互纠缠。

不要死…

绳索一条条的落下,但鸥小妹的念头却单单只剩下一个。

拜托你不要死…

总经理,拜托…,拜托、拜托还来得及。

鸥小妹想,割着绳索间,她不住想。

直到,唐可霏开门进来时,鸥小妹才回过神,隐隐约约地,意识到疼痛,意识到血、意识到自己的虚弱。

跟魏来说得一样,有人来救她了?

那魏来呢?魏来还活着吗?

意识越来越模糊间,鸥小妹不住想。

纵使之前在火场,她也从未觉得自己的生命如此虚弱、微小,像是风一吹来就能带走的落叶。

她怕是再也看不到魏来了。

那个刹那,她好怕。

于是再一眼也好,再看一眼也好…

她答应魏来会活下去,却比谁都希望,魏来才是活下去的那个人。

希望魏来知道她这么想的时候,不会生她的气。

鸥小妹想。

此际,鸥小妹闭紧了的双眼的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光,但她的思绪却像被那光吞噬似的,反而越来越微弱。

几乎,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