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妹的同事？”想起了秦子桦，魏来试着问。
秦子桦一阵紧张，“呃…，对啊，总经理好。”
是太紧张，她一双漂亮的眼直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饼干的滋味也忘了，就盼快点到了一楼，速速逃离魏来的身边。
魏来一时沉默，思忖着什么。
“你等等。”电梯门一开，秦子桦前脚才跨出，魏来便叫住了她。
秦子桦乖巧的停下脚步，不禁暗骂自己倒了什么样的霉，才会和魏来坐上同一部电梯。
“总经理…”秦子桦抬眸，见着从后头走来的魏来，望进她眼里那摄人的一脉清冷…
秦子桦小小的心灵颤抖了一下，强作镇定开口，“有什么事吗？”
“…总经理，我是不是不该称赞那包饼干啊？你不喜欢吃？”见魏来不语，秦子桦福灵心至。
魏来神色不定，依旧沉默。
秦子桦倒是猜魏来的心思猜上了瘾，拳击了下手心又猜，“啊？还是你觉得我很贪吃…，总经理，那是因为那饼干真的很难买嘛…，我不是故意的。”
魏来打断了她，淡淡开口，“你们部门最近在忙什么？”
“啊？忙什么？”秦子桦愕然，她挖空心思也料不到魏来会找她问这种事情。
毕竟这有什么好问的，魏来是部门总经理，她有什么事会不知道？
秦子桦不解。
她迟疑了下，“…总经理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我们是月底发刊，送打样之后就等印刷厂印刷，这段时间我们就是安排下一期的主题…，不会特别忙啊。”
“是吗？”魏来应了声，依然若有所思。
只因如果如秦子桦所说，他们部门最近一点都不忙，那，鸥小妹又为何需要加班。
鸥小妹骗她吗？魏来猜着，却不觉得鸥小妹会这么做，或者，有必要这么做。
秦子桦见着，不禁担心，“总经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部门最近太闲了？所以才反着问我？” 她摇摇手，急忙撇清，“那你不可以跟我们经理说是我说的喔。”
魏来抬眉，打断了秦子桦，“萧经理呢？他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比如，找几个人先进行下期的选题？”
“总经理，你真的好关心我们部门喔。”秦子桦揉着脸，似乎终于嗅出了魏来不住问问题的不对劲，“我们经理前几天都在加班，今天看到打样就开心的宣布他要提早下班，明天还请假呢。”
“总经理…，你想问的到底是…”秦子桦抬眸，试图从魏来的神色里面找到什么。
“没什么，就是关心。”魏来被她瞧的回过神，一阵尴尬，深吸口气便走。
秦子桦见着她的背影，歪头，一时之间不解发生了什么事。
但下一秒，她却想到件比猜测魏来心思更重要的事。
她连忙追上魏来，“总、总经理！”
“嗯？”魏来愣了下，终是停下脚步。
“我跟你说，我们部门今天有一个很奇怪的人事调动。”秦子桦嚷嚷，气喘吁吁，说得急急忙忙。
“人事调动？”魏来扬眉，秦子桦这么一说，让魏来心下有了想象。
“对、对啊。”秦子桦应了声，“总经理，如果这个人事调动是你准的，你不要不高兴…，我只是觉得把人调走，又调的这么突然，很奇怪而已。”
魏来朱唇轻抿，一时间却是想不起她最近有主动提过哪份人事调动令，“…你说说看。”
“就是我们部门的鸥小妹啊…，在你家租房子的那个。”秦子桦提了口气，抑下气喘吁吁，“她今天突然从我们这里被调走， 而且，还是调去当一个跟编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位置。”
魏来听着这些，神色严肃起来。
她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子桦的话还没说全，魏来的脑海已经浮现出跟这件事最可能有关系的人。
浮现，却不愿相信。
经历了这些年的事情，还有这几天的冲突… 魏来却是希望，主导这件事的人不要是她。
魏来知道她的个性。 如果她为了保护鸥小妹而多做些什么，对她而言，都会是种伤害。
她不想再伤她…
但又真能如她所愿？
“…你继续说。”深吸口气，魏来凝神，让秦子桦把话说完，“她调去哪了？”
看魏来状况外的样子，秦子桦是诧异了，“总经理，你真的不知道吗？”
“…小妹被调去男人装杂志当单经理的特助了。”秦子桦嚷嚷。
魏来抿唇。
…果然，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而见魏来如此惊讶，秦子桦倒是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秦子桦小心翼翼开了口，“总经理，听说…” 说秦子桦努努嘴，说出她今天一整天得到的八卦，“…是因为总经理的关系，单经理才会把小妹给调去男人装的经理特助的。”
说到此处，她抬眸，望向魏来清丽面容上的神色不定。
“总经理，你可能，被人刻意隐瞒了吧…”秦子桦最后猜测。
咚咚。
身在影印机不住扫描的运作里，鸥小妹忽然听见影印室的门传来一声轻响。
不知道几个小时没有听到其他声音，一度，鸥小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咚咚咚。
门声又来，鸥小妹愣了下，凝神，提了口气，知道这声音却是不是错觉。
她搁下手边正在进行的工作，打开了门缝，认出了门外的人。
站在外头的，是公司保安。
见着他，鸥小妹放松了下来，她淡淡一笑，“…怎么了吗？”
“在加班？”保安看了下手表，“今天到这么晚？”
“对…”鸥小妹回头，看着桌子上搁置的那些文件，在那数不出多少份的文件里，她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重量，“可能还要一点时间。”
“好。”循着鸥小妹的目光看去，保安露出一丝同情，“那你要离开前记得把门窗关好，我要锁门。”
“嗯，我知道了。”鸥小妹点点头，目送保安离开，她才再把门关上。
把门上了锁，她背靠着门。
目光对上了影印机旁那只已经没电了的手机，鸥小妹吁了口气。
杨瀚后来又打了很多通电话给她，但她都没有接，那手机，怕是被杨瀚打到没电的。
不是不愿意接杨瀚的电话，而是在她没想清楚、没下定决心以前，接到杨瀚的电话，便会像今天早上一样，她会轻易心软，再度接受这个男人… 接受他，也接受他为了自己的目标，把伤害包装在他们的爱情里，要她包容、要她习惯。
鸥小妹知道自己需要想一想，她需要想一想这到底是不是她要的。
而且比起杨瀚…
她还有更迫切得面对的事情。看着那一屋子的文件，鸥小妹咬紧了唇。
她正想，身后的门再度被敲响了。
又是保安吗？鸥小妹她犹豫了下，打开门。
是她… 鸥小妹没料到，她会在门外见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女人对鸥小妹绽开了笑容，“你…，我是不是见过你？” 她温柔的笑容化解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刚刚问楼下保安，他说男人装杂志有人还没走，我就上来看看了。”
她拎起手上的塑胶袋，袋子里食物的香气无法被包装阻隔，女人一拎起，香味便飘散出来，溜进了鸥小妹的鼻子里。
加了一晚上的班，又被不停的忙碌和纷扰心思给挟持，于是直到此刻，鸥小妹才想起了饥饿。
女人见状，淡淡一笑。
她柔声问鸥小妹，“你有空吗？我想找人陪我吃宵夜。”
“嗯？”鸥小妹诧异，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是公司同事、朋友这么说，鸥小妹都还可以理解，但，眼下的状况，她和她，无疑是刚刚才交谈过的两个陌生人。
她应该不认识她才对…
女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心思，她对鸥小妹伸出了手，那手白皙柔嫩，像是件精心雕琢的瓷器，一碰，就怕碎了。
女人开口，“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
“我知道你的。”鸥小妹打断了她，她几乎是在和女人对上眼时，就认出了她是谁。
尽管这渊源，她不能告诉女人。
不是因为怕吓坏女人，而是因为鸥小妹过往的承诺、对杨瀚的承诺…
见女人愣了下，鸥小妹回握了女人的手，开口，语声淡淡，“顶牛的人都该认识你…，就算不是，常看电视的人也应该认得出你。”
“也对。”女人笑笑，一脸无邪，“既然如此，你介不介意我…，我是说，我不喜欢一个人吃宵夜。”
说着，见鸥小妹沉默不语，女人低眉，理解似的淡淡一笑，“如果你不愿意，我明白的…，是刚刚听保安说还有人在公司，我想说太好了，才跑上楼来。”
“但我这么突然跑来，跟你毫不认识还突然邀请你，你一定觉得莫名其妙。”女人解释着鸥小妹的心思，用笑容掩饰她的尴尬，“没关系，那我自己带回去吃好了…”
说着，女人松开鸥小妹的手，她转身便要离开。
鸥小妹见着她这模样，是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
女人是无辜的，她不该把她跟杨瀚关系的演变怪罪到女人身上。
女人只是在做她该做的工作而已…
鸥小妹想着，她唤住了女人，也唤出了女人的名字。
“…夏凝儿。”鸥小妹唤她，没想过会有这样喊她名字的一天。
夏凝儿听见她的声音，回头，对鸥小妹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鸥小妹试着开口，“嗯…在这边吃不方便，我们去员工休息室，会比较好。”
夏凝儿点点头，嫣然一笑，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