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夜幕逐漸降臨在這片大地上。
處在離海岸線不遠之地,這裡的風刮的很大。
紀雪急忙捂住裙子,有些窘迫地向前走去。
“真是......下流的風呢。”
少女惱怒地咕噥道。
他們已經從城堡里出來許久了,走之前稚崔刻意問了問工作人員其他人的情況,被告知早已離去。
稚崔則有些哀傷的抱怨顧初夏完全不擔心他這個兄長的安危,監控上她一蹦一跳地離開,一旁的保安忍俊不禁。
“話說回來,我們都沒有好好享受一下這裡呢。”
稚崔說道。
他偷瞄了一眼吹起來的裙子,可惜紀雪手急眼快,拿回來的和泉守左舞兼定閃着凶光。
“說的也是,趁現在還沒關門,我們去玩一玩吧?”
紀雪抬頭,有些希冀地說。
少女的長發束起,雪白的脖頸暴露無遺。
“當......當然啰!”
稚崔連忙將頭轉到另一邊,盡量不讓自己的目光落在紀雪的身上。
“啊,煙花。”
不遠處的天邊數朵絢麗的煙花綻放,這是水上樂園開業的慶祝活動。
“難得啊,現在帝國全面禁止市區燃放煙花,估計只有夜之城這種自由之都可以見到了。”
稚崔有些懷念的說道,發出低沉的吁氣聲。
“顧同學以前見過嗎?”
“當然啰,我小的時候每逢過年大家都要放煙花,尤其是在零點時,彷彿整個華帝國的人都在做着一件事喔。”
稚崔不由得咧開一絲微笑,然後又有些失落地說:
“後來就見不到了,皇帝的孫子因為在屋子裡燃放煙花被活活燒起,老皇帝就禁止了這項傳統。”
“這個我倒有所耳聞,那時候我還是獵魔人學徒,連見習期都沒到。”
紀雪回憶。
“走吧,我們去泳池?現在這個時間應該還有一些活動。”
“活動?”
“一般這種水上樂園都有讓人能感受海浪的機器——就是那種能圈起三四米高海浪的東西。”
“欸,從來沒聽過誒。”
紀雪露出訝異的表情。
“很刺激喔,要去試一試嗎?”
稚崔看了看手上早已被揉皺的泳褲,上面的特價標識熠熠生輝。
“行啊,我的泳衣大概還放在寄存櫃。”
*
半圓形的開放式泳池與一旁有些雄偉的假山相連接,明亮的聚光燈從四周照射下來,裡面人潮湧動,假山上的主持人依舊充滿激情。
稚崔與紀雪早已在泳池旁守候了,紀雪披着白色的浴巾,浴巾下是神秘的泳裝。
“煙花,真好看呢。”
紀雪看着黑色夜空中綻放的花,忽然說道。
“是啊,聽說要放到十二點喔。”
稚崔慢悠悠的回應。
“關於喜劇家,你沒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你是指什麼?”
“我和他......談了什麼。”
紀雪轉過頭,看着一旁懶洋洋的男孩。
“嘛,沒必要問啦。”
稚崔撓了撓頭,眼神停留在煙花上。
“沒必要?”
“四宮的話,肯定不會做違背良知的事情啰,所以就算你和那個傢伙達成了什麼協議也不會是壞事。”
稚崔露出難以組織語言的表情,每每到了這種嚴肅的時候他就顯得有些窘迫。
“你——是笨蛋嗎?”
紀雪閉着眼賭氣般地說。
“你幹嘛突然罵我!”
“幼稚!我可是你的監視人喔,你是吸血鬼我是吸血鬼獵人,對你來說是壞事對我來說可能就是好事喔!”
——
“我覺得四宮你應該不會吧......”
許久,稚崔才慢慢說道。
“真是的,就是因為顧同學這麼天真,才讓我這麼辛苦。”
“辛苦?”
“明明是個獵魔人卻要幫你想這想那的,明明遺產什麼的跟我沒關係,真是的。”
紀雪不快的說。
稚崔轉過頭看向一旁碎碎念的少女,披着浴巾,原本正兒八經臉色的臉蛋此時五彩斑斕。
“那,這樣還天真嗎?”
“欸?”
稚崔撲了上去,一把將少女壓倒,伴隨着黑夜裡劃過的煙花,兩人的時間彷彿凝固在此時。
“顧......同學?”
紀雪愣在地上, 白色的浴巾敞開,裡面略有些保守的連體泳衣暴露無遺。
“四宮,如果我看起來更像吸血鬼一些的話,你會怎麼樣?”
稚崔湊近,嘴唇微微張開,裡面的獠牙閃現銀白的顏色。
“等下......等下.......”
紀雪腦袋有些發燒,男孩的鼻息濃厚,帶着夏日的熾熱。
它噴在紀雪的鼻尖,紅色的眼眸深邃迷人。
“我要更近一些了喔。”
稚崔輕聲說。
“顧同學......這裡人太多了......”
紀雪的聲音微不可聞。
“但是,我忍不住了。”
“欸?!顧同學你......不要......”
紀雪偏過頭,閉上眼不敢直視那雙紅色的眼眸。
稚崔張開了嘴,嗅着少女身上散發的體香,他湊的更近了,少女雪白色的脖頸近在眼前。
“嗚......”
“媽媽,你看哥哥姐姐在幹嘛啊。”
一道清脆的童稚聲音響起,連忙傳來了顯得有些焦急的女性聲音:
“不要去看!我們去吃夜宵好不好呀?”
......
“還不快起來?”
少女重新恢復了正兒八經的聲線。
“是......”
“真是的,顧同學請正常一點!”
少女坐了起來,不快地將浴巾重新披在身上。
“嘛,剛才差點就被本能控制了呢......好危險呢哈哈......”
稚崔摸着頭笑道。
“我看就是顧同學你太色情了!”
紀雪紅着臉偏過頭。
少女起身,躍進了泳池中。
“四宮?”
少女露出半個頭在水面上,長發散亂在水波之中。
許久,少女才站起身。
“下來吧,給你那笨蛋的腦袋降降溫。”
紀雪朝深水區游去,只留下道靚麗的背影。
*
水上樂園城堡。
月光和煙花的光透過窗照射在陽台里的房間,孤獨的身影坐在那,白色的西裝一塵不染。
喜劇家——阿里斯托芬,撫摸着那雙安靜放置在桌面的手套,表情填滿了憂傷。
“奧德修斯......你在哪?”
他輕聲問,手套上紅色的寶石黯淡。
喜劇家深吸一口氣,今夜的客人恐怕就要快到了。
他打開了門,黑暗裡的長廊上空無一人。
“孤獨是必要的,只有孤獨會賦予人們力量。”
有一道聲音說。
喜劇家看了一眼長廊,面目猙獰,他重新關上了門,空間里重回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