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斯塔尔,16岁,只是一个边境村庄的伐木工。但即便是这样的我也有一个伟大的梦想。那就是成为世界第一的剑豪。小时的青梅竹马曾与我一同约定要前往王都出人头地,当时我就以此为目标。但是五年前,也就是我十一岁的时候,她就因魔导士的才能去到王都进修了。而我却依旧没什么长进。我真的有资格再见她一面吗?

今天原本与往常一样砍了木头准备回家,却遭到了熊的袭击。在我一筹莫展即将殒命之际这头熊竟莫名其妙的被什么杀死了。不久后眼前这个一身黑的家伙便出现在我面前。

一身黑再加上通体黑色的弓的特征,这家伙毫无疑问是最近袭击王都叫魔神教的一员了!

“你没事吧?”

“你看着像没事吗!?”

这家伙看起来人畜无害地向我搭话,说不定有什么企图,必须提高警惕。

***

本想着一这句话为开头来引出话题的,我也知道他不像没事的样子,可也不该说的这么直白吧。多亏了他这句话,搞得现在气氛尴尬得我不知说什么好。仔细一看,他绿宝石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戒备着捕食者的光芒,丝毫看不见对恩人感激的意思。先不管这些。

“呃,你的伤没事吗?要不要找地方治疗一下?”

我小心翼翼得指出这一很重要的问题,顺便还可以跟着他到他家或附近的村镇。

“我的伤还不要紧,你突然出现到底有什么目的?”

少年仍旧对我没有放下戒心,反而询问我的目的。

“有什么目的?见到有人陷入危机出手相救不需要什么目的吧。”

我当然是在撒谎,但也不全是在撒谎。比方说一个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大罪人被前来复仇的人追杀,你会特意的去救他吗?

“相救?救我?”

少年听见我不完全的谎话后略微外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难道他没有自觉到是被我从被克尔曼熊杀死的危机中救下的吗?

“你刚才不是差点就被那头熊杀害了吗?”

“的确那又怎么…?难道是你把那头熊杀死了吗!”

果然是这样吗。这家伙的脑回路有点慢啊。

“正是如此,所以我有几个身为恩人想问你的问题。”

趁现在他因我是他恩人而放松警惕的瞬间向他提问,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要是想过一番后依然决定敌视我可就糟糕了。

“诶?哦,有什么问题?”

看来是打算彻底相信我了。既然如此我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首先我最好奇的当然是他的身份。如果他是夜间巡逻的卫兵就能说得通了。

“你的名字是?”

“斯塔尔。”

“你是在这附近巡逻的士兵吗?”

“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了不起的人啊,而且这荒郊野岭的有什么巡逻的必要。”

“那你是什么人?”

“……伐木工”

“…………”

这家伙是在开玩笑吗?哪儿来的伐木工可以伤到克尔曼熊啊!我本是这么想的,但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难道是真的?

“那下一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斯塔西亚王国北部的边境村斯洛尔附近的斯洛尔大森林。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是迷路到这儿的?”

“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别开玩笑。”

虽然他还没意识到即使我是他恩人他也没必要一一回答我的问题,但他开始有余力通过我的问题来推测我身份和目的了。要是被他察觉到我的身份就麻烦了,虽然我并没有否定我犯下的罪孽并逃避制裁的意思,但我还有要做的事、想见的人,所以我的真实身份还不能暴露。

“……”

“怎么了?没问题了?那就到我了,你问了这么多总不能不让我向你提问吧。”

“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过你不能像我提问。那么,你有些什么问题呢?”

遭了,要是在现在暴露了身份可就不是我的本意了。话虽如此,我又不能拒绝他,要是因此失去他原本对我就薄弱的信赖将会减少极为可贵的情报源。只能说出些无关紧要的实话再把重要事项用谎言藏起来了。

“你的名字是什么?”

“阿尔查。”

抱歉了,斯塔尔。本想着至少第一个问题要以诚相待的。我实在无法把真名阿查尔告诉你啊。

“这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既没有多少人,有没有重要的资源。说白了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在你看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吗?我眼中可不是这样,这里有香甜的空气、洁净的湖泊,还有繁盛的森林和生活在这里充满活力的生命。”

看似我回答了他的问题,但其实根本没有。他问我“为什么会来这里”,而我回答的是这里所拥有的特别之处。我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他听到的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对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斯塔尔明明单纯的回答了我每一个问题,我却用偷换概念这种手段来愚弄他。

“所以你是来旅游的?”

“来这么美丽的地方还能干什么呢?”

抱歉,虽然你听起来可能像“我是来旅游的”,但从头到尾我连“旅游”这个词都没说过。

“你原来是这么想的吗?”

斯塔尔流露出感动的表情接着又好像在为怀疑我一事自责般地低下了头。他这一系列举动就好像在嘲讽为隐藏身份而不择手段的我一般使我无地自容。尽管如此,我还是厚着脸皮希望对方可以帮我找地方收留我一晚。

“那个,斯塔尔住的村子应该离这里不远吧。今晚能让我在哪里住一晚上吗?”

“当然可以啦!阿尔查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拒绝的话伊利修女会以我为耻的。”

看着他热情的样子,是我一不小心漏出了苦涩的表情。

“怎么了吗,阿尔查?”

“不,没什么。”

面对他关心我的好意,我只能用虚假的笑容来面对。难道今后的每一个关心我的人我都必须以面具来应对吗?虽然我在回忆起我过去的罪孽时就在某种程度上猜到了会发生了似的情况,但是实际发生的时候还是会……该怎么说呢?果然还是会寂寞呢。

就这样我们开始朝着村子前进,静谧的森林之中只听得到我们孤寂的脚步声。

***

在我们朝这村子前进的路上阿尔查在没说过一句话。我本想在路上再好好问问他,但他这一路上发出阴郁的氛围使人难以接近。但眼前就是村子的大门了,我不得不像他搭话。

“呃…那,那个,阿尔查。你能不能为你背的那把弓想想办法呀?”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向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他搭话,并指了指他背上那把通体漆黑的弓。

“?啊!说的也是。”

他好像恍然大悟般地回应我,同时把他背上那把弓拿到手中接着高高举起,就在我正疑惑他究竟要干什么的时候,那把弓就化作发着黑色光芒的微粒散开逐渐消失不见。

“呜哇哇哇!你是怎么办到的?”

“怎么办到的?只是上面刻画了可以把它分解成微粒的刻印而已啊。当然复原的也有刻。”

“刻印?我只听说圣女大人的剑上有刻,没想到别的武器有刻印啊。”

在我的印象中刻印是一种古代时遗失的技术,现仅存留的刻印只有圣女剑上的刻印。

“…这是我的传家宝,来旅游时防身用的。”

短暂的思考过后就是这样的借口吗!?算了,现在追问他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原来——如此啊!”

为了配合他我也表演出了相当浮夸的演技。他好像借此得知我看穿了他的谎言从而露后悔的表情。

前面就是村子的大门了,果然哨亭里坐着的是他,那么应该不会有麻烦了。毕竟晚上带回来一个可疑的人无论是谁都会仔细盘查一下吧,当然他除外。

***

这可实在是糟透了,怎么看他都已经发现了。没想到仅仅刻印已是失传的技术,看来我真的睡了太久了,要知道在我沉睡前刻印这门技术就已经流传了三千多年了。刻印失传什么的,以前的我肯定想不到。要知道当时的供水和运输都依靠着刻印才可以运转。那现在是怎么办到的呢?话说我刚才是怎么想到传家宝这个我听起来都觉得假的理由的呢?

在我为刻印一事所烦恼时我们逐渐接近了近在眼前的村子。仔细一看,这个村子的大门其实已经十分老旧了。说是大门其实只是个由木头搭成框架,关键的门连影都看不着。原本就已经很简陋的大门再加上岁月的打磨变成了咖啡色,而且只要稍微一用心便可以找到不少虫子啃食的痕迹。环绕村子的木围墙虽然有经过修缮的痕迹,但依然不必大门好到哪儿去。

观察完村子的外貌后,我正想看看村庄内部而迈出脚步时身后却突然出现人影抓住我的肩膀然后发出响亮的声音来制止我。

“站住!想要进入村庄者,皆先过我目!”

拜托你不要这么说话好吗?我这边听的都为你尴尬。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藏在亭子后面呢。冲过来的速度勉强及格吧,不过其他的就不敢恭维了。

“好了好了,盖德。你不要吓唬他了。他是来旅游的,今晚想在我们村借住。我给他担保,可以让他过去了吗?”

斯塔尔对着我眼前的名为盖德的穿着轻甲的红发青年进行了解释后并为我做了担保,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吼?旅游吗?斯塔尔,你有没有仔细的想过,一个来旅游的人怎么可能来我们的村子?附近应该有更适合镇子来做据点吧。另外,都这么晚了,还没有找到借住的地方不可疑吗?要来的话早应该来了吧。”

“……”

看来斯塔尔也无话可说了,毕竟我确实不是来旅游的。这里只能靠我来解释了。

“其实我并不是普通的来旅游的,而是在做一项挑战,用我全部的资产去旅行究竟可以到什么地方。也算是确认自己至今为止的一生可以让我做多远。最终我所到达的就是这里。怎样?不敢相信吧?毕竟没有人会突然抛弃原本安稳的生活去旅行吧?不对,现在有了。”

啊~果然这个借口太蠢了吗?但是如果我现在再改说法的话他们肯定不会信赖我吧,而且还会给斯塔尔添麻烦。倒不如说这种傻里傻气的借口更好。只要我这么说的话他也不能赶我走,虽然他可能会怀疑。但村里人对我的印象也只会变成“啊,是那个傻瓜”这种程度,不会再下降。

“…呵!呵哈哈哈哈!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如果是你的话,多少可以让斯塔尔成长一点吧。”

“喂,你在说什么呀!不要搞得像我大哥一样!”

“嗯?你在说什么蠢话,你和艾丽塔不是从小就跟在我后面吗?事到如今说我不是你大哥,早就晚了。”

看样子他们从小就认识了,感情真不错啊。我就这么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哦呀,让你见笑了。这小子从小就害羞。还请你多多关照他”

青年似乎发现了在盯着他们微笑,认为把客人丢在一旁不符合礼数,所以向我报歉。

“谁害羞了!明明是你每次都摆出这副架子!”

“没关系,我被关照的一方。”

我们两人无视斯塔尔的反驳继续着对话。过了一阵子才进到村里。

“哎呀,真是抱歉费了你那么多时间。”

“没有的事情。”

“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才是该请你关照的一方。”

最后寒暄过后我才跟着斯塔尔往今晚的住处走去。

村子里的房子除了用石料建造的教堂以外全部都是用斯洛尔大森林中常见的橡木建造,原本淡黄的木板经过了风吹雨打逐渐变成了浓醇的咖啡色。从窗户透出屋内的灯光照亮了脚下的泥土小路。夜里并没有多少人走在上面,只能看见稀少的人影。

“欸……那个,接下来我要带你去村子里的教堂,你就暂时先在那里住,我会跟伊利小姐说明的。”

“这么突然,教堂肯定很困扰吧。”

“你不用在意的。我们村的教堂还兼具孤儿院的功能,里面有不少从各地送过来的孩子。所以说事到如今再多一个大人也无所谓了。”

哦~原来孤儿都会被统一管理然后送到各地的孤儿院啊。那么那个教堂肯定有不少房间吧。看来暂时要在那里叨扰一段时间了。

在我们交谈时,教堂便已近在眼前。教堂由石头建造而成,墙上只有可以看出它是某种宗教建筑的装饰,从外面看窗户全都用木栅栏而不是玻璃构成。

“伊利小姐,是我斯塔尔。您睡了吗?”

斯塔尔率先走上前敲了敲教堂的木门,接着向里面喊话。他肯定知道伊利小姐还没有睡才这样问的,因为在门口就可以看见教堂内部还未熄灯。

“来了来了…斯塔尔?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

果然,斯塔尔的声音刚刚落下屋内就传来了伊利小姐优美的嗓音。不一会儿,门就被缓缓推开,露出头的是拥有蓝宝石般的眼睛的金发美少女。她应该就是伊利小姐了吧。

“这么晚还来叨扰您,十分抱歉。其实有位旅行者希望来我们村子借住。所以您可以让他住下吗?”

斯塔尔这么说的同时侧开身子是我进入伊利小姐的视线。

“帮助有困难的人是教会的使命,回应他们的就是我们圣职者的义务。我当然不会介意让他住下。”

“真是帮大忙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请务必告诉我。”

既然对方都这么慷慨的愿意接纳我了,我也不能毫无表示。原以为宗教就是压榨信徒的骗子,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务实的宗教啊。

“好的,到时还请一定把力量借给我们。”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伊利小姐刚回复完我,斯塔尔便打算离开了。虽然不明显,但从他们见面开始斯塔尔的表情就一直有点古怪。

“斯塔尔!”

斯塔尔转身还没走几步,伊利小姐就提高音量叫住了他。斯塔尔虽然停了下来,但并没有回过身来。

“偶尔也要回来看看,孤儿院里的大家都很想见你。没有人会因为那点小事看不起你的。”

直到伊利小姐真情实感的慢慢说完为止斯塔尔都没回过头来。短暂的沉默过后,斯塔尔依然没有转过来。

“抱歉,那天我会回来看看的。那,我先走了。”

斯塔尔只留下这一句话后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走远了。知道黑夜完全覆盖住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为止,我和伊利小姐都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

“抱歉,让你见笑了。斯塔尔他还没有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也别在外面呆着了,先进屋吧。”

斯塔尔他也背负了一段沉重的过去啊。因为我也一样,所以我知道擅自打听别人的过去可不是一件好事。因此我决定什么也不问。我知道这不是解决事情的好办法,但是他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希望他自己可以想通了。

伊利小姐走进教堂,我也跟着他走了进去,这才看清了教堂的内部。墙壁上每隔着一段距离就插着点有一根蜡烛的烛台,这些蜡烛是教堂被柔和的光线照亮。正对门的墙壁上有着一扇画着银发少女刺穿持弓黑衣人的彩窗。彩窗前还有一尊把剑插在地上的女神像。神像脚下的底座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好像写了什么。

(人历834年6月26日)

上面明显写的是一段日期,可是人历?不是神历3833年吗?不管怎么说,都已经至少过去八百多年了。过去这么久了,索尔德估计也不在了吧。那么我又该干什么呢?认识的人都不在了的现在我又该怎么办呢?没想到在经过那般艰苦的战斗后竟不能与战友共同分享胜利的喜悦。那至少让我一个人庆祝庆祝吧,你们看不到的未来就让我来见证吧。到时在冥土与他们相见时我也不至于让他们说我活得没意义。

“那个,请问怎么了吗?”

“啊,这真是一尊精美的石像啊。我不小心看入迷了。”

虽然刚刚被木板上的日期吸引了注意力,但回过神来发现这尊石像确实精美。

“是吗,毕竟是照着女神大人的样子雕的。不可能会雕地难看。”

我原本只是被雕工技艺精湛、细节丰满所吸引,不过经伊利小姐一说我才仔细注视石像的脸庞,的确伊利小姐所说。不对!等等,这张脸我好像在那里见过。这不是索尔德吗!?

“又怎么了吗?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

“啊,没什么,只是在此为女神的美貌所折服了而已。”

“啊~是吗。你还真是个怪人呢。”

“没有啊,我哪里奇怪了?”

“明明长的很不错,却很在意石像的地方。”

伊利小姐!你这说辞有问题啊,听起来不就像我喜欢石像一样吗!虽说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错就是了。不过我怎么可能会承认呢!这里就用开玩笑的方式混过去吧。

“欸?被美丽的事物吸引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呵呵呵。”

“你笑什么啊?”

“我突然…想起好笑…的事情。

会这么回答的伊利小姐也很奇怪不是吗?

“果然伊利小姐也很奇怪。”

“喝—哈—喝—哈—我们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呢,我是这座教堂的修女伊利。”

“呃,我是路过的旅行者阿尔查。”

每当要藏起名字是果然会觉得寂寞,但我也开始渐渐习惯了。可习惯用假名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之后我与伊利小姐简单对话过后就被带到了我的房间结束了这一天。

***

在离开教堂后,我一直在想伊利小姐对我说的话:

“没有人会因为那点小事看不起你的。”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无论我发生什么孤儿院的大家都会支持我这件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脸去见大家。

我的青梅竹马的名字叫希克斯利亚。我们都是斯塔西亚王国与周边国家的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孤儿。那是距今十五年前的事情,斯塔西亚王国拥有先进的魔导技术和强大的军事力量,因此打起了周边国家的主意,开始同时对西北方的法兰斯王国和东北方的伊尔利斯王国展开侵略战争。战事未满一年斯塔西亚王国就取得了重大战果,本来斯塔利亚王国应该可以成功吞并二国,但此时出现了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态。与伊尔利斯王国接壤、和斯塔利亚王国隔海相望的圣多尔贡帝国出现了革命,并快速取代了原本的政权使帝国变为了共和国。刚刚建国的多尔贡共和国迅速插手了斯塔利亚王国的侵略战争,使得斯塔利亚王国不得不放弃至今的战果签署无条件和约。

我和希克斯利亚的双亲就是在那场战争中去世了。我和希克斯利亚在孤儿院中形影不离,就像亲兄妹一样关系融洽。所以我在希克斯利亚去到王都后也马上去参加了王都剑术斗技大会,希望可以得到前几名成为骑士。我还清晰的记得当时我前往王都时孤儿院里的大家的笑容。当然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在预赛就失去了资格。

“这是什么差劲的战斗方式!”

“这可不是乡下小鬼的游戏,快点滚回去吧!”

甚至还被对手和观众这样嘲笑,但我没有放弃。每年的比赛我都去了,但结果都没有改变。从第二次开始我就明白我没有赢的可能性,但我不愿辜负大家对我的支持。然后在前年,我第四次参加预赛。那一次我在观众台上看见了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毫无疑问是希克斯利亚。她看见我时面无表情,难以想象四年前的她和现在的她是同一个人。可是我明白,他毫无疑问就是希克斯利亚。本想着之后再去找她,但我又一次输掉比赛后观众席上却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估计是对我失望了吧。从此我就离开了孤儿院也没再去过王都。估计我一生都不会再见她一面了吧。

***

早晨我随着魔子怀表清脆的响声又一次睁开了眼睛,这一次眼前的不再是美丽的星空而是普通的石质天花板,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我与当时不一样已经不再迷茫了。我坐起身来望向窗外,看见的是刚刚被阳光点亮的这个世界,晚上看不清的田园风貌尽收眼底。在我欣赏美景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阿尔查先生,我是谢斯塔修女,请问您起了吗?”

“是的,我已经起来了。”

敲门声过后紧接着传来的是陌生的女音。看来她也是教堂的修女。

“那么请您穿好衣服后来礼拜,我先走了。”

“好,我马上就去。”

这所教堂的所有人每天早上六点钟都要做礼拜,可我昨天夜里设定的魔子表是五点半响啊?理论上来说通过计算魔子振动频率计时的魔子表不可能会有误差啊。那问题就出在教堂的计时方法上了。有时间问一下伊利小姐吧。

之后我在教堂做了毫无虔诚之心的礼拜后吃了伊利小姐和谢斯塔小姐倾注了想要孩子们健康成长的感情制作而成的燕麦粥。然后得知了教堂的时间与魔子怀表有差别的原因。其实魔子怀表一如既往的准确,只是教会的时间不准罢了。据伊利小姐所说,拥有准确计时装置的只有大城市,而且使用的是计算钟摆摆动数量的摆钟,像这种小村子只能通过太阳来看时间。那么这个世界确实是倒退了。

早饭过后,我站在教堂门口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了昨夜在房间桌子上发现的手绘地图,如果上面没有写地图的几个字的话,我估计就把它当废纸了吧,毕竟这怎么看都觉得是小孩子的涂鸦,不过有一处和涂鸦明显不同。在几个方框上用优雅的花体字清晰地写着一些地名。在这些地方中最让我在意的就是这个写着「图书室」的地方。在偏远的村子中存在图书本并不令我惊讶,但有图书室是我没想到的。不过这正好省了我一番功夫,本来还想着要在情报收集上费一番功夫的。

“喂!你大白天的在教堂门口傻站着干什么呢。”

“嗯?哦,只是在决定接下来要去哪儿。你来这里又是来干什么的?斯塔尔?”

突然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昨天夜里见到的蓝衣少年——斯塔尔。他似乎与教会有什么因缘,想必不会特意来这里。那么他会来这里的理由就只可能与我有关。

“毕竟是我带你来的,我有让你认识这个村庄的义务,简单来说就是当你的导游。”

那真是帮大忙了,一个熟悉周边情况的导游可是我求之不得的。

“我正想去这个村子的图书室,能请你帮忙带路吗?”

“图书室?我们村有图书室吗?”

越来越可疑了,连村民都不知道的迷之图书室?不管怎样只能依靠手里的这张地图了。为了向斯塔尔说明我为什么想去图书室,所以我就把这张地图的事告诉了斯塔尔。

“其他的地方我都知道,但这个图书室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既然其他地方都有,那这个图书室会不会也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我不知道呢?”

“我也这么认为。最好还是去一趟这个标注图书室的地方吧。”

话虽这么说,但凭借这张涂鸦一样的地图果然还是很难找到地方。最终我们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才找到了这个地方。

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一间与周围建筑差不多的木屋,但它们最大的不同就是图书室门口的显眼招牌。

「图书室,二十四小时免费借阅」

二十四小时可还真是厉害,这种营业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呜哇哇哇,真的有诶。我明明经常从这儿过却从来没注意过。”

“应该是被施加了某种「认知阻碍」的魔术吧,让我们察觉到它的应该就是我们手上的地图了。”

但随之产生的问题却又加重了我的疑惑。这是为什么施加的「认知阻碍」魔术?又是为什么给我这张可以看见它的地图?

“不管怎样,只能先进去看看了。”

我说完就走在斯塔尔前面打开了门,门后是一个由书本构成的房间。书本堆积而成的墙壁使这栋房屋宛如迷宫一样。在我们面前有一位坐在被书本包围的桌子旁边的少女,少女有着淡蓝色的头发,戴着眼镜,穿着深蓝色的法袍,身材矮小。这样的她手里正捧着看上去十分高深的魔导书,手边还放着一杯半满的红茶。

“书,自己找。不要,找我,说话。保持,安静。”

少女这么简单地对我说出了这里的规则,接着拿起了手边的红茶喝了一小口,仿佛跟我们说话浪费了她珍贵的水分。

“阿尔查,这该怎么办啊?”

身旁的斯塔尔小声地询问我接下来的行动,他这么问我我也很为难,眼前的少女好像根本没有交涉的余地,如果我们大声喧哗的话,她说不定还会把我们赶出去。就在我烦恼时,眼睛瞥见了身后门板上贴的一张纸。上面用不同地颜色把整栋房屋区块化说明了不同的区域放了不同的书籍。

“斯塔尔,看。凭借这个估计就没问题了。现在最好还是别管她。”

“嗯,我赞成。那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可以让人轻易接近的氛围。”

我小声的告诉斯塔尔接下来该怎么行动,斯塔尔也用一样的声量回答我。之后我利用门板上的示意图很快找到了地图山最顶上的一张世界地图和一本名叫《 普兰特简史》的历史类著作。其实这里的书看似乱放,其实不然。这里每本书的都被按照书名发音摆放。并不像想象的那样杂乱,除了围住那位少女的书山。我观察了一下,那好像是少女自己要看的和看过的书所组成的山,因此只能分清哪些是看过的,哪些是要看的。斯塔尔也去找自己要看的书了,那么就让我来好好的获取情报吧。

首先来看一下这张地图…………这能叫地图吗?整个世界都被画成了简单的几何图形,甚至还不如那张涂鸦。上面还密密麻麻的用花体写满了地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整张纸还好像因为放久了而有些磨损。为了好好看清这张不知是不是应被称为地图的纸而把它放在了窗户下借助阳光来看清它。我把它放在阳光下之后,这张纸好像因阳光映出了背面的文字。反过来看清后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名。

「伊利」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这里有伊利小姐画的地图就说明那张地图是伊利小姐给我的。而且我好像还得知了伊利小姐不为人知的一面,没想到那个完美女神一样的人会有这样可爱的地方,我绝对不能说出去。于是,我心中的秘密又多了一件。

接下来我通过《普兰特简史》明白了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首先,虽然很令人惊讶,但自我从这个世界消失已经过了2000年了。上面说在神历3834年魔神降临,神代毫无预兆地突然结束结束,除了一位女神意外,神明全都消失不见。魔神大概是指我,神代突然结束我也知道原因,毕竟就是我把他们屠干净了。但我不记得有留下一位神啊。

“…女神最后消灭了魔神拯救了世界…”

「女神」应该指的是索尔德吧,那个时代有能力与我抗衡的只有她一人而已。再加上上面所说的白发特征,女神的身份也就确定了。

“女神死后,继承她力量的圣女在某个家族诞生,直至今日。”

如果是真的话,那我还真想见她一面啊。

之后书中讲了大量王公贵族的无聊历史,没有丝毫用处,我们把人类从自称神明的家伙们的支配下解放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们被这些特权阶级支配。

“…在神历5000年,迎来了人类科技的爆发,大量神代的技术被发现,是人类脱离了原始社会。第二年便被称为人历元年…”

依我看,现在的人类只运用了神代技术的冰山一角。书上还说是因为魔神的破坏致使技术的遗失。的确有这个可能性,我不能否定,因为我不知道我发狂时到底干了什么,当然也不知道原因,所以我无法否认。

之后又杂七杂八地知道一些事情后我就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因为,人类的可能性根本没有发挥出来,他们与两千年前并没有什么差别。两千年前是在受神支配,现在是在被同类支配,那怕到未来,他们应该也会被什么所支配吧。

就算是这样的人类,我也不能放弃守护他们。因为我在放弃他们的同时,我也就失去了我这个存在的意义。

“……”

对我存在意义有了新的看法的我只能对着窗户叹气。回过神来才发现太阳都快下山了。今天的目的算达成了,就先把地图和书籍放回原处,之后再叫上斯塔尔回去吧。

“等一下,那本书,我要看,放在,桌上吧。”

我把那张难懂的地图放回去后正准备把手上的书放回去而路过那位少女身旁时,那位自从告诉我们规则后就再没说过话的蓝发少女又一次说了话。

“那好。”

“另一位的,也,拿来。”

这个人看不够的吗?原本就已经堆了那么多,还要再添吗?她是有多贪心啊。

“行,那我一会儿就去跟他说。”

“拜托了。”

这孩子其实挺可爱的,是因为不擅长与人交流,才沉浸在书的世界中的吧。

找到斯塔尔后发现他正在看剑术方面的教学类书籍,他好像对剑有兴趣,那正好,这样的奇才我可不能放过。有机会我一定要指导他一下。

把书给了那位少女后,我们就离开了这个神秘的地方。为什么这里会有一间图书室这个问题依然没有解明。

回到教堂时已经临近夜晚。当然,斯塔尔中途就告别了。因为我失踪了一整天,所以后来被伊利小姐训了一顿。

早回到房间后,我改变了接下来的目标。既然得知了「圣女」的存在那就必须去见一面了呢。那本书上好像说「圣女」居住在斯塔利亚王国的王都斯塔利亚的神殿中作为遍布世界的宗教组织——「女神教」的精神领导人,也就是花瓶存在。

本来是想用「转移」或是「飞行」过去的,但这个世界的魔力浓度明显稀薄了许多,致使我的力量回复得异常的慢。所以这两种方法都不可用,这个世界的魔导科技水平也不能让我指望「转移阵」之类的玩意。这样一来就只能符合时代,用走或马车了。用走的话估计需要几年吧,马车也要几个月。之间还需要住宿和进食,可想而知需要不少钱。但我口袋里就只有神代时候的几枚银币,并且完全没有时代的痕迹,拿去卖也不会卖个好价钱,还不如我自己留着做纪念。情报之后就是钱的问题吗?还真是现实呢。

所以第二天我就向伊利小姐询问有什么适合我的好差事。本来我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以为顶多就是驱赶野兽或是干干农活,不会有什么来钱快的工作。可结果大出我所料。竟真的找来一份来钱快的活。

据伊利小姐所说,再过几天就是「女神纪念日」了,但依然没有凑齐祭典所需的食物,其中最缺的就是肉了。其他的还可以向城里采购,但唯一肉是解决不了的,因为隔海的多尔贡共和国爆发了猪瘟,同时他们也在进行建国祭的筹备。因此向国外采买肉类,导致周边诸国肉类价格上涨。如果此时卖一大批肉类产品进入市场,就可以赚足够的钱了。

因此我正在向深林中挺进。此时,我听见了一阵砍伐树木的声音。于是我寻着声音拨开最后一片草丛之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身穿蓝衣,手中紧握一样颜色的长剑。背影把剑横在身体右侧,稳住下盘,然后迅速地向一棵两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树挥去,紧接着一声巨响,剑深深地砍进了大树的身躯之中,然后把剑横在另一侧做出一样的动作后,树就彻底被砍了下来。之后背影把剑插在地上,然后侧过身来用手擦去额头的汗水,接着轻松的甩了一下头,头发上的部分汗水就被甩了出去,甩出的汗水被阳光照亮闪闪发光。正在休息的他好像看见了,于是就扬起笑容向我挥手。

我一步步向他靠近,脚下清脆的草地发出沙沙的响声。

“你怎么来这里了?”

眼前的少年——斯塔尔心情愉快地向我询问我来这里的理由。于是我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告诉了他,斯塔尔稍作思考后便提议帮我一起狩猎。但我认为不该再给他添麻烦了。

“没事,刚才我已经把一年份的木头砍完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很闲,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斯塔尔却这样回绝了我。顺带一提,斯塔尔会每月砍两个月的木头,今天真是他砍完一年份木头的日子。毕竟是用刚才那样高效率的砍树方式,这么一想倒也不奇怪了。他在使用的是祖传的剑,剑身上有用精灵语雕刻精美的铭文,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犹如蓝水晶般的光芒。根据铭文可以知道这是一把名叫「法尔因爱斯」的宝剑。据斯塔尔所述,这是他因战争去世的双亲唯一的遗物。

之后我们在森林中遇见了各种各样的动物,斯塔尔用剑,我为了保证尸体完整性则使用箭矢来狩猎猎物。森林中传来动物们死去的声音。抱歉了,我也有我的目的,你们就安息吧。

经过了一上午的屠戮,猎物的尸骸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在狩猎的途中斯塔尔也渐渐积累了针对野兽的战斗方式,如果不加以矫正的话以后很可能形成一些体现在剑术中的坏习惯。虽然我并不是特别擅长用剑,但入门的导师应该还是可以胜任的。有机会训练一下他吧,不过先得征求一下斯塔尔本人的意见。

本来宁静祥和的森林被我们破坏了,仿佛是要给予我们惩戒一般,从森林的深处闯出了一只小山大小的野猪。估计是守护这片土地的精灵吧,它身上散发出的「圣气」告诉了我这点,在「圣气」富足的自然环境中常会出现这种动物型的精灵。他们某种意义上可以被称为自然的意志,当有人大肆破坏自然环境时,它就会负责惩戒他们。看来我们也该适可而止了,不过精灵并没有饶过我们的意思。

“斯塔尔,看来我们的行为惹怒大自然了。”

我发出警告,斯塔尔当然也发现了精灵的存在。我这么做只是在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做。毕竟精灵在某些地方被视作神兽,要是违反了什么规矩可就不好了。

“怎么办?阿尔查。”

“我们可以伤害它吗?”

看来斯塔尔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所以我该用更直白的表达方式。

“?都这时候了,不应该先考虑自己的性命吗!?”

看来是没什么禁忌了。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利用一下他吧。「精灵」,说白了就是萌生自我的圣气与魔力的聚合体。他们的身体是由八成的圣气和两成的魔力巨现化的类似幽灵一类的魔法生物,普通的物理伤害是伤不到他们的。只有魔法、魔术、刻印魔法或施加了以上三种力量的武器才可以对他们造成有效的伤害。这样的他们有着许多的用途,最著名的就是把他们的核心制作成补药,具有提升魔力容量的效果,当然我是不需要的。我希望它也成为寄宿在斯塔尔武器上的守护灵,也算是报答斯塔尔对我的恩情吧。另外,我希望他多少可以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在危险重重的森林里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威胁。

想要让「精灵」寄宿在武器上便意味着「精灵」会成为武器的一部分,是将来一起战斗的伙伴。所以必须要让「精灵」认可武器的所有者才行,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堂堂正正地打败它,当然我也就不能帮忙了。

“斯塔尔,这是一个机会。你想不想变得更强?”

“……”

面对我的问题,斯塔尔犹豫了起来,一般人很快就会得出答案。但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有什么心结。

“不用马上就回答,你可以边逃跑一边想。眼前的家伙可不会等我们讨论好。”

“我想要变的更强!我已经不想再逃避了!”

斯塔尔的眼睛闪出坚毅的光芒,他提起剑直面起强大对手。既然他都做好觉悟了,那我可不能辜负他。我一定会让他成为世界第一的剑豪。

“斯塔尔,你还可以变得更强,你的那双眼睛这么告诉我。”

没错,他那双眼睛正是曾经见过的战士的眼睛。

“阿尔查,我相信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要独自战胜它,我会在一旁指导你,实战才是你最好的老师。万一发生了你处理不过来的事情,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听完我说的话后斯塔尔没露出动摇的神情。他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接受了我对他的要求。然后马上冲了出去,向着巨大的野猪砍出了第一刀。我为了使他可以对「精灵」造成伤害而对他的武器施加了伤害增加的魔法,这种程度的支援是在「精灵」容许范围内的。

“喝啊啊啊啊啊!”

斯塔尔再临近野猪时发出了怒吼,对它挥下了第一击。然而野猪用它长长的獠牙挡住了他倾尽全力的一击。獠牙与蓝色的长剑僵持不下发出刺耳的声响,獠牙也随着声音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斯塔尔!没必要和他比力气!战斗时要多使用你的头脑!”

听见我助言的斯塔尔好像想到了什么,接着微微倾斜长剑卸力。野猪的头狠狠向一边拐去,斯塔尔趁此机会在它皮糙肉厚的脖颈上留下一道狭长的伤口。然后斯塔尔马上退了回来戒备着野猪的攻击。野猪愤怒地冲向了举剑防御的斯塔尔。斯塔尔使劲抵住,地面上留下了斯塔尔被慢慢推向后方的痕迹,不久斯塔尔就没了力气被它撞飞,在撞断几棵粗壮的大树后终于停了下来。即便收到了巨大的打击,斯塔尔始终没有放弃持续着与野猪的搏斗。

终于在黄昏时决出了最后的胜者,之前气势满满的野猪最终上伤痕累累的倒在了地上。斯塔尔的情况也不乐观,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衣服也被血液和泥浆所浸透,这样的他仿佛是在维持胜利者的尊严般拼死的用剑支撑住身体。

野猪似乎也心服口服地化作了淡蓝色的光之粒子进入了斯塔尔的「法尔因爱斯」之中。

***

眼前的巨大野猪化作了淡蓝色的光之粒子进入了我的剑中,这让我体会到胜利的实感,但这种实感却不久就被疲惫感所吹散。确认安全后,我便力竭倒在了地上。看着已经被仅剩的太阳光所分成两半的天空我大口吐气在吸气,之后重复这个过程。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心情关心身上的伤,脑中根本没有对自己的性命担忧的空余。

耳旁传来了阿尔查的脚步声。听起来十分轻巧,看来他没有考虑过我会输掉的可能性。他走到我面前蹲下低着头对着我的眼睛说:

“胜利的感觉如何?”

“还不错。”

在战斗的时候,我的脑子没有思考其他事情的余裕,只是一味的沉浸在我与它灵魂的碰撞中。各种各样麻烦的事情都觉得不重要了。现在我肯定变得更强了吧,胸中甚至又燃起了去王都的勇气。这一切还都是多亏了我眼前这个正在给我用治愈魔法的不可思议的人。

昨天虽然怀疑他的身份所以跟他一起去了图书室,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我并不觉得他是恶人。相反,我感到他的灵魂如英杰一般闪耀,光是在他的身边就可以有战斗的勇气,觉得没有他打不倒的对手。

他隐藏身份应该是有什么理由的吧。不管怎样,我都想要相信他。

过了几天,阿尔查打算在七月初离开这个村子开始新的旅程。我认为跟着他一定可以看见一副新的天地。所以我提出和他一起去旅行的提议,他思考了一会儿后就同意了。我十六年的人生此时终于迎来了转折点,而且我相信这将是我一生最大的抉择,我一定不会后悔吧。不如说我是为了不后悔才这么选择的吧。

终于,在我们踏上旅途的那天,伊利小姐、谢斯塔小姐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以及盖德都站在门口为我们送行。再简单的告别后我与阿查尔就踏上了村口的泥土路。我深吸一口气,再次下定决心,脚下是去砍树时走过无数遍的泥土路,即使是同一条路我现在迈出脚步的意义不同。以前是为了逃避,但现在是为了面对。

我没有回过一次头,以前去王都时明明都会往回张望很多次,但这次明明知道我可能不会再回来我也没有这样做,只是一味的往前。看见我坚定脚步的阿尔查似乎也下定了什么决心加快了脚步。

今后会有什么等着我呢?